第 70 节(1/1)


一个月里死亡。她不由得

缩起脖子,夜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发梢在她的颈间骚动,让她头皮发麻。

呜呜看来天黑了不但没有比天亮的时候好,月光清冷似水不说,而且野兽也都出动了。

她好想哭啊,如果被狼吃了,还不如让大熊吃掉呢。呜呜呜如果大熊在,也许就没这么

恐怖吧。她有点想念他,可是他一定不会找她吧,就算找,也不会想到她陷在了这个鬼地方

,就算找,怕也只能找到她被狼啃剩的骨头了吧。

呜呜呜不要再想狼了,再狼来之前,她就会把自己吓死了。德克萨斯没有狼吧,没有狼

,狼不会来,狼不会来,她安慰自己。

这时候狼很给面子地马上朝着月亮嚎叫起来,“啊~~~呜~~~”

项羽儿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停止自言自语,千万别招狼来,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就

算死也不能死无全尸啊。

可惜命运之神显然是要和她作对,草丛远处,两双冰绿色眸子盯上了她,而她也灵敏地注意

到了。

那散发着邪意的小灯朝她缓慢行进,草叶与毛皮摩擦出细微的声响。项羽儿浑身戒备,那绿

色眼睛的动物,不是狼就是狐狸,要不是山猫,反正一定是把她当成了晚餐的野兽。

可是周围出了柔草大树,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防身的。

打不过,只能逃,以她的体力,未必能与狼抗衡,这可怎么办才好

背靠大树好乘凉,狼来了,就往树上跑,她决定了,转身,噌噌噌~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

会爬树,看来小学时候体育课上的爬竿课程还是很有用的。

那两只野兽察觉到项羽儿的动作,朝她奔跑而来,项羽儿爬得更快更高。

在月光下,她扭头看清楚那是两只凶猛的狼,个子比较高,耳朵很大,偏暗红灰色的毛皮粗

浓杂乱,它们狂野地往上跳,企图咬住她的脚。

项羽儿感觉到狼爪抓过她的脚踝,她双手紧抓树干,在上爬的同时,脚朝狼的面门蹬去,狼

爪勾去她一只破袜子。

不幸中的万幸,她爬到了树上,即使脸蛋被树摸蹭破了,可是此刻这又还算什么

她坐在大树的杈上,手也不顾树皮的粗糙,就掰了几根树枝往狼脸上砸,狼看扑不下项羽儿

,隔了一会也就停止了矫健的跳跃动作,而改成围着树转圈。

项羽儿全身紧绷地警戒,其实脚踝隐约作痛,她知道一定是流血了,别传染上狂犬病才好,

那也还是次要,现在保命重要。

一只狼再转了无数圈以后停了下来,开始望月嚎叫,白森森的牙齿被月光刻画得更加尖锐。

她心中寒意纷纷,难道我项羽儿就要命丧于此

狼的呼叫,吸引来了更多的狼,从树上,她看见从很远的地方,有狼群的骚动。她害怕地颤

抖,这一夜还很长。

分段〗

“吉姆,有人提供线索,说下午时候,在往山里去的公路边看见一个亚洲女孩沿着公路行走

。”

“那我们把搜索的重点放到山区。”吉姆蹙着粗黄的眉,心里担心更重了几分,山里比旷野

上更危险了几分,天色已经入夜,山里野兽出没,他的娃娃那么娇弱,遇见危险有个三长两

短怎么办

他一刻也不停地在书房里踱着步,乔治坐在真皮沙发上抽着雪茄,他从来没看到过吉姆如此

心焦的模样,就算是十年前那个脱衣舞娘将他应急的货款席卷而逃也没有。

“你坐下来休息一下吧,这么走很消耗体力的,何况沙伦做的晚饭你一口都没吃。”

“你觉得我现在有胃口吃晚饭吗她现在人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山里面有多危险你又不

是不知道。这个该死的小女人,她早上还在发烧,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这么晚还在山里面

的话,被狼或者山猫叼走了是绝对的。我的老天。”吉姆按住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光是想象

他的娃娃被狼咬得支离破碎就让他无法接受地头疼,深深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

“说不定她早就搭着别人的顺风车去了休斯敦,说不定她现在正等着飞回亚洲大陆的飞机呢

。”

“不可能,她没有带走护照,她也不会说英文。何况,说不定碰上什么流氓色鬼,对她怎么

样,那岂不是更糟。以她的性格,她不会随便在路上搭别人的车。”

“你又知道”

“我自然知道”

电话铃又响了起来。

“吉姆,山区的狼群今夜似乎格外活跃。”

“我马上过来,要你的人靠近一点看清楚狼群围攻的是不是我的娃娃。”

“你记得带枪。”

“我知道。”

吉姆穿着休闲的衣服,顶着一头刚设计的头发,虽然已经被他的手都快抚乱得没有型了,扛

上猎枪,乘直升飞机朝山区而去。

狼越来越多,它们像膜拜女神一样将树上的项羽儿围作一圈,它们都高昂着头。

项羽儿猜测不到他们的企图,只能试图寻找更多能保护自己的东西,很可悲的是真的不多。

一部分的狼开始刨树,他们的头撞着树,让树摇晃,他们的爪刨起覆盖树根的土壤,想要掘

地三尺。一部分的狼开始叠起罗汉,项羽儿只好朝更高的树梢爬去,但是越高的枝能承受的

重量就越少,她爬到一定的限度就无法再往上了,而狼已经叠了三层,狼的味道充斥着空气

她想念大熊身上的温暖与古龙水味道。

但是晚风吹得她头脑发热四肢冰凉,树在狼的攻击下,摇摇欲倒。

远处的夜空,出现了飞行物,螺旋桨的声音让狼群更加疯狂。

“啊”项羽儿抑制不住地尖叫出声来,声音被螺旋桨的音浪吞没。

她持续尖叫,脱下袜子挥舞。直升飞机似乎注意到了,开始在树上方盘旋,探照灯的银光在

狼的牙上映照出恐怖的光芒。

“吉姆,我们似乎找到了你的娃娃。”

“在哪儿快告诉我你们的具体位置。”

吉姆所搭乘的飞机已经进入山区,离项羽儿受困的位置很近。

“我们就在xxyy方位,你的小女人似乎在一棵树上,下面围满了狼,似乎有吃大餐的倾向

。”

“你们能不能先歼灭一些狼,然后放绳梯让她脱离狼群”

“今天晚上风太大,可能很难。而且那些狼虽然不是纯种的红狼,但是在这个季节里还是受

法律保护不能随便打的。”

“妈的,是人的命重要还是狼的”

“我们准备的麻醉枪有限,只能对付一部分。”

“那还说什么,能放倒几只是几只。”

“你快来吧,你的小女人在尖叫。”

虽然无线电的通讯很嘈杂,但是吉姆听见了项羽儿的尖锐声音。这几天,他从未听见过她说

话,如果不是情况很急,她不会叫得那么大声吧,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叫声扰乱了

他的心。

在探照灯的帮助下,他居高临下,一眼就望见了那张写满惊恐的苍白小脸,他的心仿佛被一

只无形的手揪住,好痛,他的胃开始痉挛。

外围的狼因为中了麻醉枪,瘫软了几匹。可是靠近树的还是猖狂而踊跃,甚至更野。

项羽儿无奈地朝树梢挪了一点,树枝开始弯曲。她的脸上有几道晶亮的泪痕,在光的反射下

,他也看见了。他快按耐不住了,亲眼看着自己珍爱的女人就在危险边缘徘徊,更是一种折

磨。

“放下绳梯,让我下去。”

“你疯了”

“她快撑不住了”

同机的警员在拗不过他,只好放下了绳梯。吉姆顺着梯子爬下去,朝在风中摇摆的项羽儿伸

出手,他们的距离更近了,他注意到她脸上除了泪痕还有擦伤。

狼朝压弯的树梢探出爪子,项羽儿没有认出吉姆,本能地伸出手向他,但是怎么也够不着。

吉姆失去耐心,从绳梯上跳到地面。

“其他队员赶快增援。”

不知道压死了多少只狼,探照灯的光聚集起来。

男人们与狼群搏斗着,狼嘶吼,狼嚎叫,与男人的诅咒声在黑暗中交杂。

一场血淋淋的肉搏战历时数十分钟,才在狼群的撤退下结束。

“吉姆,把你的女人从树上拉下来。”

男人们脸上身上血污浓重,怒气满满,吉姆的胳膊也挂了彩。

项羽儿受了惊吓,攀在树上,不敢动弹。

“娃娃,跳下来,我接着你。”男人朝她张开了双臂。

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她自己已经脱困。

“快点”男人耐心已经用尽,此刻他是愤怒的,与那些野狼相去不远。

陌生的浑身是血的男人,表情似乎想把她杀了。项羽儿还在害怕,虽然这个人从狼口里救了

她,但是她心中充满不确定。

她没有动弹,这个男人声音与大熊很像,他是好人吗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一片空白。

男人很伤心,这个小女人看他的眼光居然与看那些狼没有两样。

他们就这样对峙着,直到项羽儿支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栽下树,落入男人的怀抱,失去知

觉。

第十二章 医院

狼在追逐着她,瓢泼的大雨里,一望无际的荒原,她撒开了脚丫子狂奔,一群同她几乎一样

身高的狼追得是那么的紧。它们是嗜血的草原狼,血腥的恶臭味在她鼻梢经久不散,她没有

命的跑,草好滑好滑,她光着脚丫,眼看脚踩空了,她摔了一跤,饿狼扑了上来。

“啊~~~~~~~不要咬我~~~~~~啊~~~~~~~ 好疼~~~~~~~”项羽儿沉沦在噩梦的黑网中

好冷,好疼,狼,好多狼头,它们的的尖牙长嘴就凑在她的面前,血,满眼都是腥红的血,

她浑身都疼。它们就快咬死她了,她疼得快呼吸不过来。

她在梦中扬起四肢,英勇地与狼群激斗。什么东西有力地压住她酸痛的手脚,她奋起力搏,

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多好多狼,在咬她,脚好疼,手背好疼,她流出了眼泪。

恍然间,项羽儿听见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附近,说了什么听不太清楚。她紧闭着双眼,很怕

睁开眼睛看到的世界就不是自己曾经知道的那一个。

过了一会,她感觉脸上似乎有什么布料蘸过,吸走了她在梦中滑落的眼泪,那感觉是那么真

实。

她的头脑还是一片混沌,但是知觉渐渐地苏醒,周围比较安静,背景隐约传来键盘敲击的声

音,很远很远冷气机的涡轮在飞速旋转,呼吸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感官告诉大脑有移

动的热源靠近,一个高大的阴影投射在她脸上。是谁

她的眼睛张开一条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蓝色底上间杂白色细条的棉织衬衣,眼睛再睁大

一点,衬衣的最上面三颗扣子没有扣,金黄的胸毛卷曲在黝黑结实的胸口,很有个性突出的

喉结,刮得发青的下巴与腮边鬓角,一张坚毅的男人脸,高大的鼻子,凹陷得有立体感觉的

一双蔚蓝眼睛,像深海一样,不过美中不足地飘浮了几道血丝,蓝眼睛前面遮拦的是一副无

框的银丝眼镜,还有一撇调皮的深金黄偏褐色的头发乱乱地搭在眼前。

她望进了那双蓝眼珠,迷失在了大海里的感觉涌上心头,这个猛男是谁

她不是在山里面吗不是有很多狼吗难道狼能变成大猛男如果不是,那她现在在什么地

方这个用手抚摸她脸蛋的又满脸疲倦的猛男是什么人

“醒了”猛男开口说话了,她听不明白,但是猜个八九不离十,她眨巴眼睛回应。

男人摸她的脸蛋似乎用的力气更大了,她不由得皱起眉头。男人见了以后,微笑起来,左边

脸上居然露出一个酒窝。

“看来是真的醒了,谢天谢地。”男人捉起她的小手,放在唇边激动地亲吻。

她吓得睁大眼睛,美国的男人都这么饥渴吗,随便对女人就动手动脚的就跟某大熊一样。

诶,某大熊,这男人的眼睛和声音真的好像某大熊啊。可是某大熊大叔有如此帅会不会是

他弟弟或者儿子项羽儿歪着脑袋端详着他,他正用刚长出来的胡茬磨那只小手。

她想把手缩回来,可是似乎比较虚弱得使不上劲,全身都有麻痹的感觉,酸疼且麻的感觉让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

她动动手指,意思是反对男人那么握着磨,手心都磨红了,这个男人的胡茬真锐利,不过想

象能破皮而出,确实得有点锋芒。

男人发现自己又“伤害”到了娃娃,赶快放手,大手试图抚平她眉间的结,她侧了下头,一

副不乐意的样子。

男人收回自己的手,按了一下床头的呼叫铃,娃娃终于在昏迷了20个小时以后苏醒,应该让

医生来再检查一下。

项羽儿试图自己爬起来,但是一只手上挂着吊针瓶,双脚如同灌了铅,重重的,而且一移动

就有酥麻的疼,她的笑脸不免皱成一团。怎么连挪一下身体都那么难

男人忙不迭地扶住她的背,将她整个人从被子里拖起来,放在了靠床头的姿势上。全身因为

移动,肌肉都开始酥麻的疼起来,她的脸色更难看。

男人看她的痛苦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手伸进了被窝,隔着薄绒睡裤很有技术地揉捏她的

腿,虽然酥麻的感觉还是存在,但是他的马杀机让她舒缓了不少。

不过,她明明穿的是短裤啊,什么时候变成了长裤,似乎四肢上还贴了不少ok绷,身上的衣

服也不是原来汗湿划破了的那件。

男人一边掐着她的腿,一边还尝试着温和地笑,是想抚慰她吧,这么高大俊朗的男人,露着

白牙笑得跟邀宠的小狗一样,让她想装面无表情都困难,只好低下头,羞红到耳朵。

医生来了,白色的大褂很刺眼,男人也闪到一边,其实她的腿早就不麻了,只是有点肌肉拉

伤的酸痛。

医生把她当布娃娃一样地检查了一遍,跟身后的小护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见小护士先摘

了她手背上插的针,男人很体贴地替她按上,那力道正好止血但是又没按疼她。

她以为灾难过了。谁知道小护士又拿出一个针管,项羽儿吓得要滚下病床火速逃离,但是男

人居然帮凶地抓住她,呜呜没想到刚才还是个好人的他,居然立马变了坏人。

“娃娃乖,这是狂犬疫苗,因为你脚上被狼的牙齿划伤了,必须打针。”

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大熊,这悬疑的念头让项羽儿一时忘记闪躲,护士在她的胳膊上喂了一

针,让她哭出声来。她从小最怕打针了

男人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几百块一件名牌衬衫如果能给心爱的女人擦眼泪,也值了。

医生同男人交谈了很多,项羽儿当然听不懂更专业化的叽里咕噜,但是她听见了那医生说什

么“布尔先生”或者“吉姆”一类的话。虽然她的英文实在是烂得每回考试抄周围的人的才

能贴地而过,但是她可是知道这个名字是属于那只大狗熊的。

难道,救她的大英雄居然是狗熊

医生和护士出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他和她。

她将脸移开那胸膛,伸出两只小手,将男人的脸定格在了自己面前。

眼睛是一样的蓝,除了眼镜,鼻子似乎是一样的高挺,不过洋人鼻子都差不多,嘴巴厚薄均

匀,脸上的大胡子荡然无存。容貌身材基本很像,但是气质很不像。

“who are you”这句你是谁怕是项羽儿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说鸟语,而且说得很“虎啊有

”。

男人明显愣了一下,惊讶,惊讶的平方,惊讶的立方。

“你会说英文我是吉姆布尔啊,娃娃你不认识我了”他说得很快,项羽儿没听太明白

,只见男人摸摸自己的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在山上她不敢认我,是因为我的样子改变

了 沾沾自喜ing。不过这个小女人居然会英文太危险了

可是,她现在脸上是似懂非懂的表情,不,应该说是不懂比懂多的表情。

嗯还好他想得周到,准备了一样可以方便沟通的东西,不过那玩意似乎在家里。无所谓

了,反正医生说她一切正常,脱水的情况已经改善,就是有点肌肉拉伤与晒伤,休养几天就

没问题了,只可惜婚礼要推迟了郁闷但是总比失去她要强。

“娃娃,我们回家吧。”男人收拾了一些东西,扛起她就走。这是要去哪儿项羽儿这才发

现男人的一边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是不是为她挂的彩,暗自窝心感动。

一路上,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想着心事。

男人也没多说话,只是一只手与她的手十指紧扣。

他怕她会跳车吗跳车也逃不到哪里吧。她似乎记得在昏迷前,这个男人为了她与狼群奋不

顾身的那一幕。说不感动吗绝对是假的,也许她是一个比较小人的小女人,可是她的心也

还是柔软的啊。

只是,就算这代表这个男人此刻真的很在意她,哪又是否代表他会爱她很多呢她还敢相信

爱情吗在经受了那样的背叛以后就算这个男人有点爱她,他们毕竟不熟啊,谁知道他是

否只是性冲动呢他是否会承诺她婚姻和一生的爱护呢她是否愿意跟他呆在这语言完全不

通的地方这个男人对她,有尊重吗他甚至没有问过她,她的意愿是什么太多的问题

在她脑海里盘旋,她承认她有一点动心了,可是却没有到坠落爱河的程度。

她想回家,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她有太多的不确定,太多的不安全。而这个男人,却是囚禁

她的大牢头。想到这里,她不免地咬住嘴唇,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感动都抵消了。

项羽儿在矛盾地抗拒。

第十三章 沟通

车停在了那幢她已然熟悉的大房子前,吉姆熄了火,松开手,推开车门下车了。项羽儿径自

推开车门,迈出一只脚,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仰起头,不可否认阳光晒在他的脸上

,洋溢着健康阳刚的光泽,他的轮廓很养眼。

她企图自己站着自己走,可是一从车里下来,就感觉到热浪袭人,不由得她有极其短暂的晕

眩。男人的手及时地扶住她的腰,她闻到他身上清新的气味。这个男人侵蚀她的世界越来越

多了。

吉姆搀扶着项羽儿进了屋,他的胳膊受伤了,不方便抱她。

她挑了沙发坐下,跟他保持距离。

“你”他想问她什么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换衣服

他觉得自己又开始笨拙起来,他明明是想问她为什么跟他划清界限,为什么拼了命也要逃跑

。想到这里,吉姆感觉到自己的胃似乎被什么莫名的手拧了起来。她不要他,就算他对她好

,把心肝都挖出来给她。那就是答案吧,很苦涩很现实,让他不想面对。

这个男人会怎么处置她项羽儿缩到沙发的一角,自己怕是在劫难逃。硬着头皮也得面对,

只希望男人不要太生气。可是,换作是自己的话,如果自己认定的男人逃跑了,而且为了救

这个人还弄得一身伤,怕是要跳起来尖叫,然后凌迟处死可是这个男人却出奇地平静温和

,太出人意料了他居然都没吼她,让人难以捉摸的诡异。

吉姆坐在她的对面,下颚紧绷,深呼吸好几次,却都没开口。

项羽儿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深呼吸,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吗生怕一控制不住就掐断自

己的小脖子吗她焦虑地咽咽口水,寻思着自己会被怎么拆解入腹。

“呃算了”男人叹了口气,起身去了厨房。这个女人让他嘴角抽搐,但是他总不能打

她一顿吧,虽然他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她要是少根头发,他怕是都会心疼。

这是哪一出项羽儿正起身体,上身探出沙发,目光跟随着那个宽肩窄臀的背影。拿皮鞭蜡

烛去了如果真的被这个大猛男圈圈叉叉了,也许也比献身给那个先男友吧。

“给。”男人从厨房拿了两杯柳橙汁,很奈斯地还递给她一杯,自制能力真的非凡诶,他此

刻心情应该是想把那杯明黄的液体淋自己一头吧。

项羽儿十分惶恐地接过柳橙汁,男人蓝眼炯炯有神地望进她的,她慌忙垂下眼帘,低头小口

汲取冷饮。

“我”男人发了一个单音节的声音,项羽儿缩着脖子,微微抬眼看他,满眼惊吓。

“我”男人仿佛想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柳橙汁,玻璃杯底同木纹茶几磕碰出了响声,

他又起身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项羽儿低头喝自己的饮料,就算下一刻是上绞架,这一刻也得喝好吃好,是她的人生哲学。

一杯柳橙汁很快见底,她把空杯子也放到了茶几上,男人做什么去了,这么半天 不过,她

一点也不期望更快地面对他。

正想着,吉姆抱着大小购物袋回来了。

这么多刑具项羽儿抱着靠垫摒住呼吸,看男人拆开每个购物袋。

很精美的黑绒盒子,男人打开看了一眼,递给她。她接过来,一看,一套钻饰,她的眼睛因

为钻石的反光而晶亮,但是无功不受禄,何况她已经吃人拿人,手软口短了。钻饰被放到一

边,男人继续翻购物袋。

“找到了”两只小一点的盒子,看外表包装,似乎是什么电子产品。是什么宝贝啊让那

个男人那么激动

她的脑袋一时间忘记了先前揣测的危险,凑了过去。男人微笑地把小盒子给她,是电子翻译

词典啊

“for ”她手拿着词典,试探地问。

“嗯”男人很满意又从她口里听到更多的英文,起码她愿意跟他沟通。他伸出手掐掐她粉

红的小脸。

“嗷”拜托,都被晒伤了她轻叫一声,男人赶快放开手,还凑很近地给她吹吹,柳橙味

的呼吸,她嘴里也是柳橙的味道,他嘴里也一样的吧。

他眼底怎么有点忧郁呢项羽儿不由得想,难道是因为我不行,不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

沦陷。项羽儿别过眼,开始玩起电子词典。

“我叫吉姆布尔。”男人在自己的那一只词典里输入了英文,对应的中文也一并出现,他

将手中的词典展示给项羽儿看。

“我叫项羽儿,英文名字叫艾丽儿。”她也在自己的里面输入中文,把英文的翻译秀给他看

“艾丽儿,小美人鱼。”男人望着她笑。

她沉下脸,不敢对视。

“艾丽儿,做我的新娘,不好吗”

啊她心中一片慌乱,这个男人太直接了吧上一句互相通告姓名,下一句就求婚

“我想回家。”她知道他用期待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还是输入了这一段话。

“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好吗”男人望她眼神好像流浪狗,拒绝的话都像残忍。怎么会残忍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啊

“不好,我跟你不熟。”似乎有点发芽的情丝,斩断吧斩断吧。

“我们可以有一辈子去认识对方。”

“除了你的名字,我对你一无所知。”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回家。”

“可是我看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爱上我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是认真的。”他的表情像是在看玩笑吗

“一个跟我交往了很多很多年的男朋友也说他爱我”吉姆心想,原来她已经有了爱人

无比怅然。“可是,他却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上床。”项羽儿思及此,不由得对我爱你三个字

嗤之以鼻。

“我不会背着你跟别的女人上床的,我只对你有感觉。”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很多女人说过我爱你呢”

“你是我这辈子第二个示爱的女人。”

哦,是第二个。那就说明有第一个啦,有了第一个,说不定前面有更多个。男人,像他这么

大年龄了,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这只大熊猛男几岁了,可是如果以前一个女人都没有的话,那

就是有问题了。哎呀想这么多干吗项羽儿拍拍自己脑门,脑筋都快打结了。

“我不管你以前有几个女人反正我就是要回家”她会喜欢上这只大熊吗如果他一直对

自己那么好,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吧。可是她如果喜欢上了他,她会甘心在这个陌生的国度继

续她的人生吗他们还太陌生,还没有足够的信任,项羽儿需要勇气。

吉姆看了一眼项羽儿手中的翻译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闭上了眼,他

从来没有感觉过如此失落。满腔的希望之火似乎在刹那全部都被浇熄了,难道注定他就该孤

寡一生打心底,升起一阵悲凉的痛楚,让他一次又一次深呼吸,不敢抬头。

他那是什么表情项羽儿观望着,他的脸上的神情那么忧伤,忧伤得让她有负罪感。她习惯

地伸出手,就像是看见小孩子摔倒了地上,你会不由自主地过去扶起来一样,她的手抚摸上

了他伤感的面部线条。

像触电一样,他的呼吸忽然变了频率,睁开难以置信的眼,眉间的纹路却依然纠结。这温柔

的触感,他留不住,所以更加心痛。

他看着她,不敢呼吸不敢移动,用眼睛吞噬她的美丽,要铭刻在记忆里,这段短暂的艳遇。

项羽儿不明就里地与他对视,那泛滥的湿潮似乎会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浸染她的心灵。没

来由的,她也感觉压抑,感觉到莫名其妙的突如其来的难过。

他举起手,包住她的手,久久,吐露一句:“我送你回家。”有什么晶莹的液珠似乎就在他

的眼底滚动。他挪开她的手,起身上楼了。

“sorry.”项羽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点快乐的情绪,反而想哭。

第十四章 下辈子,天堂

吉姆把给项羽儿买的衣服首饰都整理到一只大皮箱里,就像是把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割下来,

放进箱中,冀望她带走。也许会有点疼,也许就成了空心人,但是心已经交予她了,如何能

拿回

项羽儿尾随着吉姆上楼,站在卧室的门框边上,看着他把一件件女式时装,一双双高跟皮鞋

,一件件首饰一一放进箱中。无言中,心头已经矛盾迭起。

他的动作很利落,一下子就收拾好了,其实他也希望自己能慢一点,这样她就可以晚一点点

离开他,哪怕只是多相处几分钟。他也矛盾,也许快一点让她消失,就像梦中的彩虹一样在

他生命中出现然后不见,快一点也许就会少疼一点,也许他就可以骗自己只是梦一场。

颤抖地拉上皮箱的拉链,还是捱到了这一刻,不得不面对。他对自己说,放她回家吧,她本

来就不属于这里。强求她,只会让她不开心。爱一个人,就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过,而自己

就是她不开心的根源。送她回家,是对的行为,他这么劝慰自己。

“走吧。”很短的一句话,吉姆却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出口,他拎着皮箱走到卧室门口。

项羽儿望着他,小脸上却没有任何雀跃的迹象,“这些东西”

“你拿走吧,反正也不会有别人来用它们,反正也是买给你的。”他拥着她,离开了家,向

机场而去。

这是寂寞的一路,即使得克萨斯的夏日是炎热的,但是车内的气压是那么的低,连温度也似

乎被冻住了一样。

他没有再牵着她,她竟然有点想念那种被牵着的感觉。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平原,项羽儿踌

躇着。

她是一个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其实从来都没有过家。

以前的男朋友也是在孤儿院里青梅竹马长大的。还有一个晴也是在孤儿院里一起长大的朋友

,昕和清则是后来上学认识的。

从来她都是坚强的,小小年纪也就开始在外面打工,碰到了不开心,眼泪都流落在独自一个

人的深夜,把开朗俏皮的自己当作标准来活着。

从来没有一个人,就算是先男友也好,或者是任何一个其他人,这般珍爱她,任她随性,更

没有谁把她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口里怕化了。从来都是她看别人的脸色,可是这个男人,

似乎把她要宠上了天。

吉姆尽量把自己的心思都放在公路上,但是旁边小女人的恍惚表情他却情不自禁地去注意,

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在这窄小的封闭空间里此起彼伏,如若天籁一般。

他的心充满了不舍,这让他浮躁,他宛如一只受了伤的狮子。他打开了车窗,急速的风夹杂

着夏天的青草味冲进车里,将项羽儿的头发吹拂起来,撩拨起隐约的发香,刺激着他的感官

他扭开收音机,音响里传来后街男孩的。

how you got blind is still a stery.你为何能使我如此盲目仍是个谜

dont care what is written in ur history.我不在乎你过去的种种

as long as ure here with . 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i dont care who u are.我不在乎你是怎样个人

where ure fro你从那里来

what u did.你做过什么

as long as u love .只要你爱我就好

who u are.你是怎样个人

where ure fro你从那里来

dont care what u did.我不在乎你做过什么

as long as u love .只要你爱我就好

唱得仿佛是他的心声,他听着,心如刀绞。只可惜她不懂英文,不明白吧。

项羽儿虽然不太懂英文,但是昕曾经是后街的忠诚歌迷,这首只要你爱我就好一度被重

复得播放,昕还逐句逐句翻译给她听过。他,是否有这样想呢她揣测。

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这是极其漫长的一路。他们也都不希望它很快被走完。只要你爱我就好

旋律久久在他们耳边萦绕。

休斯敦的乔治布什飞机场到了。这是项羽儿还稍微觉得熟悉的地方。

她很自然地就挽着他的手臂,穿过候机大厅的喧闹人群。他走到售票处,跟售票的小姐说了

几句,掏出皮夹,刷卡,替她买下了回国的机票。

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护照,被他的体温揣得有点热,他将护照交到她手中。握着她的手,不忍

放开。她感觉自己的眼角涩涩的。

离机票上的那个时间,还差了5个多小时。

他们坐在了咖啡馆里。柔软的沙发,熏然微黄的灯光洒了他们一身。她怎么看都像一个天使

,吉姆审视着项羽儿,心里想着。

有一块无形的沉重的石块压在他心头,他喝了满口的浓缩咖啡,苦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觉神经

,他却浑然不知。

这五个小时要如何度过说短,希望是无限期的延长,说长,每一秒都磕碰在心坎上,硬生

生做疼。

“你,家里有亲人等着你吧”他试探着问,沉默太折磨人。

“我,没有家人。我是一个孤儿。”她咬着嘴唇,想到这里,眼圈红了。

“那那为什么一定要回去”

“因为,毕竟那是我熟悉的土地,而这里太陌生了。”其实真的没有任何留恋的走吗项羽

儿觉得不然,只是她如何表露出来越想就越想留下来。

“你呢有家人吗”

吉姆摇头。

“你结婚了吗”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就结婚。”他笑得有点苦涩,这个女人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

难道看起来就那么不正经他发现自己无法理解她的思想。

“我”项羽儿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是认真的吗可是他对她又了解多少

“我真的爱你,你是我认识的所有人当中最耀眼的一个,第一眼就让我沦陷了我想跟你

过一辈子。”

她沉默,看着他写出的话语,久久不能回应,只是瞪着一双眼,看着他。他站起来又坐下,

坐下又站起来,这是一种煎熬。

他恐惧,他把自己的心掏出来,奉在她面前,只求一点点感动,留下她。

可是她没有说话,再重复坐下起立后,他站起来,走了出去。

他放弃。

她追了出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时间还早,不如不如那个算我偿还偿还你对我的好。”

他甩开她的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点头。

“我不可以这么做。”

“可以。”

“我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我愿意。”

“我不愿意。”

“我愿意”

“我不愿意不可以”

项羽儿看吉姆发火了,低下头不说话了,两个人僵持在原地。她背过身,不知道又在翻译机

里输入了什么。然后她把翻译机递到背后,吉姆接过来。

上面写着:“下辈子,再嫁给你。”

他将她侧过身,望进她水汪汪的眼,“天主教的人不相信有来世。”

她黯然。

“但是,我会在天堂等你。”

她点头。“一定等我。”

他点头,伸出小指,“一定”

她也伸出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会变。这是国际上通用的协定方式。

他掏出手机,“跟我合影留念吧。”

她压抑着心底涌上的流泪冲动,微笑。

两个人的头靠着头,对着小小的镜头,努力挤出微笑。

“一~二~三~”

“茄子”“芝士”异口同声随着手机“咔嚓”的镜头响起。那一刻被定格在了时间里。

然后他们挥别,依依不舍地,倒退着走路。

她拖着箱子,他把手插在口袋里。

退得是那么缓慢,阳光从玻璃屋顶照下来,他们的眼中世界,只有对方脸上的光亮。

她咬咬牙,转过身,拖着箱子往登机口走去。她感觉脚下似乎踩碎了一地玻璃心,刺得她也

步履艰难,一路跌跌撞撞。

走了一段,她回头,看见大熊高壮的身影似乎停在那里,面容模糊,但是在阳光下似乎化成

浓墨的深影。他在看着她。

这回是她唯一离开的机会。她转过身拖着行李,小跑起来,想逃离自己想留下的冲动。

一直到了候机厅,她喘息。心却一直牵挂着那个已经看不见的身影,他很伤心吗

回家吗一别怕是只有在天堂再见了。她的心也痛了起来,割舍不下。

她的脚不由自主地往回移,追了回去,他脸上绝望的表情在她心上是一个火热的烙印,让她

痛且恐惧。

冲出机场的大门,她远远地看见他的背影,肩膀还微微地颤抖。那么高大的人,怎么看起来

忽然现得那么单薄

车流湍急,他却无视信号灯地低头往前直走。他的世界一瞬间失去了光芒,活着真的没什么

意思。

项羽儿的心快从胸口跳出来。

“吉姆,别”

他快踏入那车道中,她急速地奔跑,冲过去,扑倒他。

“不要不要”她疯狂地尖叫。

他透过那双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看见满脸通红的小女人趴在自己的身上。是幻觉吗

她哭了,大哭。口里重复着不要。

他伸出手,碰触她的脸。温热的细致,不像是假的。

他们从地上站起来,她还在哭。眼泪就像开闸的洪水,好汹涌。

他把她死死地搂在怀里,不要放开了。

她几乎失去呼吸。

他低头,亲吻她的眼泪。

“为什么回来不是回家了吗”

她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小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你吓死我了”

“我只是想,先去等你。”

“傻自杀是上不了天堂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

“不用去天堂等我了。这辈子,你等到我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叹出来。

“那我的小新娘,我们回家吧。”他搂着她的腰,朝停车场走去。

尾声 梦中的婚礼

“喂,昕”项羽儿回到了吉姆的大房子里,手握电话,摇到远在加拿大温哥华度假的好友

“项羽儿”昕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让项羽儿感到十分窝心。

“昕,好想你哦”

“切你省省吧说了到美国就给我打电话的,都快一个星期了”昕听起来怒气冲冲,“

老实交待,你的初夜怎么过的真是见色忘友”

“我是有苦衷的啦。”

“苦衷好啊,你说来听听。”

“昕,我要结婚了。”

“什么项羽儿你给我说清楚点”如果电缆可以导火,沈昕此刻七窍冒的火一定会

从加拿大一直燃烧到美国西部。

“我我星期天结婚。”项羽儿把电话拉离耳朵半米远,而昕的大声吼已经惹来吉姆关注

的眼光。

“艾丽儿亲爱的,一切可好”他在旁送来关心的疑问,自从这个小女人答应了他的求婚以

后,他就自动升级了称呼到亲爱的级别。

项羽儿看了眼,跟他摆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