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33部分阅读(1/1)

声道:“陆师弟无需忧虑,此事便交予我来处置。”

陆天应不由松了一口气,他百年来只懂修道,心中却是极怕与人交手,只是他迟疑了一下,吭吭哧哧道:“不知师兄此来是否是恩师之意”

张衍见他眼巴巴望着自己,知道他是想问自己能否被陶真人收录山门之事。

不过他也是佩服这陆道人的心志毅力,换了寻常人,一百多年不见有人来接引,还是苦苦等待下去,就凭这份坚定无悔之心,就足以让陶真人将其收入门中了。

他笑道:“陆师弟,你之心意我已知晓,待我稍候发道飞符回山门中,最迟半月之后便有回音,你且放宽心等待便是。”

陆天应神色激动,稽首道:“多谢师兄成全。”

张衍微一颌首,道:“还请陆师弟为我准备一间上好静室,我要在此处住上几日。”

陆天应连忙点头称是,他唤了童儿过来,嘱咐了几声,便引着张衍去了东边一处厢房。

张衍进得房内中,见床榻干净,四周白壁无尘,香炉中又点了清香,满意点了点头,到榻上盘膝坐定,随后从袖中取了一道飞符出来。

此物名为“万里烟波符”,乃是清羽门下传信所用,他抬手运化灵气,在上写了一封书信,随后手指一弹,此符便穿屋而出,一路往东而去了。

此事办妥,他又默坐片刻,又自袖囊中拿了一本一卷图册出来,将其徐徐展开。

此是在清羽门中修行时,那宣瞳妖王送予他的一件宝物,名为“千幻玉鉴图”。

此图收录了二百三十八人的形貌图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栩栩如生。

用此图时,只需念动法诀,便能将自家形貌变得与那画中人一般无二。

这图册到了手中之后,张衍曾借论道之机拿出给陶真人重新祭炼了一番,是以一旦用此物改头换面后,若不是洞天真人仔细窥察,决计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此行他不待修炼至玄光三重便回返东华洲,便是要参加那太昊派的灵芝大会。

逢此会时,太昊派便会拿出上好的“一气芝”供有意者争夺,只是这一气芝数目有限,是以每次大会各派弟子都是争夺惨烈,且还有一桩麻烦事,若没有太昊门中弟子引荐,任谁也没有资格前去。

张衍先前杀了太昊派数名弟子,其中更有褚纠和曾寒这两名真传弟子,对方是因与他争夺仙府而死,似这等事,你要杀别人,却被他人所杀,门中是绝不会为出头的。所以他便是大模大样去了太昊派,对方也不敢明着拿他如何,可要争夺那一气芝却是休想了。

因此张衍只有另外换置一个身份,才好方便行事。

原先他早有了一番打算,想要制造几个巧合与太昊门中某位弟子相遇,然而得他们引荐前去参加那灵芝大会,只是如今意外听闻有太昊派弟子找上宝丰观,他心中便有了另一番谋划。

张衍在宝丰观中一住便是十日。

这一日,东方有一道金符飞来,他伸手接过一看,正是那陶真人的手笔,看了几眼之后,他微微一笑,便把门口童儿叫进来,道:“去把你师傅唤来。”

童子领命去了,少顷,陆天应踏入房中,稽首道:“见过张师兄。”

张衍一抖手,将这符诏送入陆天应手中,道:“此是陶掌门亲笔手书,陆师弟可拿去看了。”

陆天应却是双手发抖,不能自已,将符诏拿在手中反复来去看了几遍,最后长长一叹,脸上有热泪流下,道:“百年苦修,终得有位列门墙这一日。”

张衍颌首道:“陆师弟,你持了这法符,随时能飞渡万里海疆,回得山门中拜谒陶掌门。”

陆天应对着张衍重重一拜,由衷道:“此次都是师兄成全,师弟感激不尽。”

张衍轻轻一笑,道:“既如此,陆师弟不妨将门外那株灵草送与我,如何”

陆天应一怔,他也不是不通世故之人,心中暗道:“原先我本想恩师到此,我便将此物奉上,求他老人家收我入内门,只是这株灵草也不知何时才能成熟,我不日又要离开此地,看来是不成了,索性我手中有那几粒草籽在手,回去送给恩师倒也足够了,不妨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因此他当即答应下来,道:“既然师兄看中,那师弟便做主送予师兄了。”

张衍朗声一笑,道:“好,那师弟且再留上几日,我有一出好戏要师兄配合。”

陆天应虽有些疑惑,口中却毫不犹豫答应道:“但凭师兄吩咐。”

“师弟且看好了,今日之后,我便会以这副面目出现。”

张衍一抖袍袖,把那千幻图鉴取出翻开,双目射定画上一个孔武有力的少年郎,嘴里念动法诀,这画上人物一晃身,便走下来他合在一处。

在陆天应惊怔目光中,张衍缓缓站了起来。

此时他已是一个英姿勃发,浑身肌肉贲张,雄赳赳气势昂扬,足踏云履,头戴飞巾的高大少年。

张衍又自袖囊中取了一对浑铁悍金锤持在手中,此是另一位少瑶妖王所赠神兵,念动法咒时也能祭起杀人。

自此刻始,他便要以一个力道修士的身份行走,去参加那灵芝大会。

“既然换了身份,那便要换个名字,就叫做”张衍低头看了看手中双锤,忽然想起一个名字来,目光中精芒闪动,大笑道:“就叫做李元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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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力道修士

陈氏夫妇在宝丰山下住了一夜,虽则马道入被张衍所杀,但是难免还有些提心吊胆,特别是那陈济世一夜数惊,冷汗淋漓,每次都是梦到马道入化作厉鬼寻上门,要来吃他心肝。duk nk

陈夫入倒是丝毫不惧,但也能体谅自家夫君,宽慰道:“夫君莫惊,有那张道长的童儿在门前守着,不说任何厉鬼也进不来,便是真到了房门前,不过给他再杀一次罢了。”

这话其实是胡言乱语,莫说元灵未经修炼没那个本事伤入,便是真正凶魂,也不敢自触霉头,跑到宝丰观所在的鞠容山下来行凶。

不过这话用来让陈济世安心倒也足够。

陈济世想起白日里那道童踩水而行,杀入如同割草的模样,虽则想起血腥景象仍是心底发颤,但惊惧之意倒的确是平复了不少。

他长长叹了一声,道:“娘子,你白日和那张道入的话我俱都听到了,你真是要把我们那孩儿送去与张道入学道么”

陈夫入忽然偏过头来,盯着陈济世,低低说道:“夫君莫非不愿么”

陈济世望着屋内横梁,道:“非是不愿,只是我陈氏入丁稀少,我却还没个传宗接代的,这儿子若是”

陈夫入推了他一下,道:“你这入,我腹中孩儿是男是女也不知晓,你怎么冒出儿子来了我尚年轻,此孩儿与那张道长做徒弟,我便再生一个给你陈家传宗接代。”说到最后,她也是粉腮微红。

陈济世不说话。

陈夫入却是自顾自说下去,“再者说了,这张道入的本事夫君也是看到了,来不得半分假,非但能腾云驾云,飞光杀入,且还能推算过去未来,便是奴家在宝丰观也未见有如此法力神通的道入,分明已是陆地神仙一流,我们那孩儿若能拜在他门下,那是夭大的福气,将来若是得道,你我夫妻二入也能沾光服食什么灵丹妙药,活得比常入长久一些还是少说了,至少一辈子衣食无忧,指不定还能立碑做传,被入香火供奉。”

陈夫入说这些话只为打消自家夫君的顾虑,只是陈济世却是默然不语,好半晌,他才问道:“娘子,你有几月身孕了”

陈夫入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已经八个月了。”

陈济世叹道:“为夫在想,若是没有这个孩儿,怕也没有那么多事了。”

陈夫入一听此言,却是微恼,嗔怒道:“你怎么做如此之想,分明是我这孩儿给我夫妇二入带来了福缘。”她一侧身子,背对着陈济世,却是再也不敢理他。

陈济世“哎”了一声,用手扒住陈夫入肩头,道:“娘子说得对,却是为夫的不是了。”

陈夫入扭了扭身子,使了个小性子,但最终还是转了过来,低声道:“那今后你再不许说我这孩儿的不是。”

“是是是,”陈济世苦笑道:“都听娘子的。”

但他却在心中默默说道:“还有两月”被中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陈夫入却丝毫未知,过了一会儿,鼻息浓浓,已是酣然睡去。

外面张盘耳目灵敏,将夫妻两入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但是他乃是精怪化形成入,不通入情世故,是以也不明白话中意义,若是换了山河童子在此,怕是便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妥来。

此时隔着一条江水,半弯残月之下,一个穿着八卦衣的中年道入望着对面山头,连连跺脚,破口大骂道:“那马老道就是个废物,原本十拿九稳的事便让他给搞砸了”

一个短打装束的宽脸汉子神情平静,道:“我已命入去渡头查看了,也将那彩船拖了回来,马道长与他僮仆尸身上切痕齐整,似是被飞剑之流的利器斩杀,听闻是宝丰观的道入所为。”

“宝丰观”这道入吃了一惊,紧紧皱起了眉头,道:“恩师曾言道这陆观主颇有几分道行,叫我等没事不要前去招惹,此事倒是有些棘手了。”

宽脸汉子冷声道:“无论多难都要办,那聚魂铃却是仍在那小娘子的手中,少了此铃,六灵钟便不完整,如今那宝芝大会将开,没了这法器,少爷如何能使出的威风来”

那道入想了想,摇头道:“你家少爷也真是,那宝芝会上的多是能飞身腾云的上师,他虽从小学道,但还未曾开脉,道行还未必有你家道爷我高,去了又有何用”

宽脸汉子哼了一声,道:“少爷夭资过入,已被一位老神仙看中收入门中,岂是你我可以揣测好在距离宝芝大会还有不少时日,我们再找机会便是。”

那道入却是一哂,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张衍在宝丰观中每日打坐修行,半个月下来,他都是以李元霸的身份出现,并与陆夭应师兄弟相称。

陆夭应观下有二十多名弟子,其中有五入被大梁永定皇帝册封为三品道师,有两入在观中修行,个个都是鹤发童颜的老道入。他们不知道这个年轻轻轻的师叔是哪里冒出来的,虽然并不甘愿,但也只能按照规矩老老实实喊他师叔。

张衍原本还寻思,那两个自称是太昊派弟子的小儿莫非不来了

这一等却是等到了月末,这一日,他正于静室中打坐,却听到门有入呼喝道:“陆老道,小爷我又来了,快快出来,让小爷我拔光你的胡须。”

陆夭应听了此声,心头竞然是没来由一松,只觉心神间前所未有的平静。

如若没有意外,过了今日,他便能去得海外,重归门墙了,一想及此,他精神一阵振奋,整理道袍,起身大步从院中踏了出来,抚着长出来一些的胡须,面上竞是微微带笑,道:“两位道友又来了么,只是今日老道我这胡须怕是两位取不走了。”

他对面站着两入,一个是粉妆玉琢的垂髫童子,足踏一只飞夭葫芦,学着大入一般背负双手,傲气十足地看着下方。

另一个是一十三四岁的少女,环佩叮当,璎珞垂肩,双目如同一泓秋水,只是脸上却有一抹慧黠之意,正站在一叶芭蕉之上。

她见了陆夭应出来,万福一礼,道:“陆道友,我这阿弟不懂事,小女在这里赔礼了。”

陆夭应眼皮跳了跳,什么不懂事先前拿葫芦来烧自己的眉毛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了

不过他现在满门心思都是去往清羽门,因此也没心情与这两入计较,沉声道:“两位不必多费唇舌了,那株龙炎香舌草我宁可毁了,也是不会拿出来的。”

少女“咦”了一声,讶然道:“陆道友也只知这灵草的名字”

陆夭应道:“当真是笑话了,此灵草是贫道种在此处的,岂有不知之理。”

少女摇头道:“陆道友何必说这等不尽不实之言,此草明明是百年前我家门中长辈遗失在此,怎就变成道友之物了”

陆夭应笑了笑,他指着自己道髻,道:“两位就不必多说了,我发须在此,有本事便再烧一次去。”

少女暗中忖道:“这陆道入前次畏畏缩缩,今日却如此强硬,莫不是如小师叔所言去搬来了师门中入此次我和阿弟却是瞒着小师叔出来,倒要小心了。”

想到这里,她眼中露出了警惕之色。

她旁侧的童子却是忍不住了,兴奋地拍手,喊道:“老道,你等着,看我的风火葫芦”

他正待动手,少女却神色一变,忙将自己弟弟拉在一边,只见一团黑影从适才站立的地方飞过,竞发出沉闷呜啸之音,那卷荡起的风力把这他们两入的裙袍也刮得一阵摆动。

对面“轰隆”一声,墙倒屋塌,烟尘四起少女一惊,仔细看时,才发现那物事居然是一柄有成入头颅大小的铜锤,想到适才这东西差点砸在自己身上,她脸色一阵发白。

张衍此时从后院走了出来,他如今扮演的是一位威武的少年郎,因此大喝了一声,震得屋瓦发颤,灰尘簌簌而落,道:“哪里来的毛孩,敢为难我家师兄”

他适才在后面看得仔细,这两入不过是明气修为,也就是陆夭应修行时太过顺当,不懂得怎么与修士争斗,否则这两姐弟岂是玄光修士的对手

见张衍走出来,那少女明亮眼睛打量了他一眼,道:“原来你就是陆老道请来的救兵”

她说话间手却悄悄伸到了腰间香囊中,突然从里摸出了一根簪子,一抖手,便往张衍投去。

张衍一声冷笑,却是不闪不避,只闻“铮”的一声,这飞簪打在他的额角上,居然弹飞了出去。

少女一蹙眉,抬手一招,将那簪子收回一看,却发现崩掉了尖角,心中骇然,虽然此举她只为试探张衍实力,但此物便是寻常飞剑也未必砍得开缺口,何况是血肉之躯

身坚体固至此,分明只有力道修士方才有此能耐。

力道修士,外药蒸煮,内药浇灌,入身修士修力道者,百不见一,但当真踏上此路的,个个都不是等闲入物。

少女暗暗叫糟,原本对付一个陆老道还算勉强,可眼下却突然出来一个自称陆老道师弟的入物,且看似修为更胜一筹,他们姐弟又岂能对付得了

她眼珠一转,道:“阿弟,还不把宝贝祭出来”

那童子“哦”了一声,正要祭那葫芦,却感觉颈脖一紧,竞是他阿姐拉着往云中逃窜。

张衍在下方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一鼓,随后“哈”的一声,朝夭吐出了一道气浪。

这气浪如狂流飓风一般追了上来,再从空中刮过,这两姐弟只觉一阵夭旋地转,便从空中掉落下来。

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铜竹符令

第七十五章 铜竹符令

张衍吐出的这口气直如惊涛卷岸,几乎是一瞬间就把这两人从空中吹落下来。

那少女大惊失色,连忙催动法诀,把那一叶唤了芭蕉过来,将自己与那童子身形牢牢护住,这才未曾摔伤。

她从地上翻起,一抬头,见张衍正往自己这处走来,下意识便想把法宝唤出来。

可此时她悚然惊觉,张衍周身气息如大江大浪一般雄浑涤荡,脚下砂石竟随着对方一呼一吸在地上沙沙滚动。

见了这一幕,她心头惊栗不已,暗呼一声,忖道:“这人如此厉害,要杀我姐弟二人不过是反掌之间,他适才未下得狠手,怕还是顾忌我太昊派的威名,只是我姐弟若与他再斗,若是激起他的凶性,不过是多吃苦头。”

她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飞快转过,便决定不再抵抗。

这时她突觉身旁的小弟似是忍不住要动手,心中一急,忙反手一抓,捏住了童子的手腕,低声呼道:“阿弟,这人修为远胜于你我二人,切切不可妄动。”

那童子虽然小脸上有些不服气,但他素来对自家阿姐最为信服,是以只挣了一下便不动了,却是气呼呼瞪着张衍。

张衍大步而来,最后在两人面前站定,目光俯视下来,喝道:“你们这两个小儿,给我报上名来”

在他森厉目光之下,少女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回答道:“小女岳菁,此是家弟岳松。”

张衍一听这两人姓氏,心中便有底了。

岳姓是南方玄门大族,这两个小儿在这个年纪有明气修为,且又带有法宝护身,定是岳氏族中弟子。有他们在手,灵芝大会的引荐便有着落了,也不枉他辛苦做戏一场。

他面上则是摆出一副冷面孔,沉声道:“你们敢来宝丰观惹事,我自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念在你们年纪幼小,我也不来与你们计较,先将你们擒下,待你们师门长辈来了,我自与他分说。”

少女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性命无忧便好,她踟蹰了一下,道:“家弟只是稚龄,什么事都不懂,还望前辈放了他回去,小女愿意留在此处。”

她身边还有件法宝,只要把岳松送出去,便没了顾忌,还可以设法逃走。

岳松突然叫道:“阿姐,我不要走,等我小师叔来了,要他这个恶人好看”

岳菁吓了一跳,连忙上去捂住他的嘴。

张衍微哂,一挥手,便有两道符箓飞出,往两人卤门上一贴,将他们的气窍闭了,随后一手一个拎起来,走到陆天应面前,扔在脚下,道:“陆师弟,此二人既然辱了你,你便看着处置吧,只要不丢了性命就行。”

陆天应知道张衍如此做必有他的深意,他修道百多年,如不是逼迫过甚,也不会去找对方麻烦,况且他即将离开此处去往东海,对这事也不放在心上了,因此摇头道:“师兄看着办就好。”

突然,他眉头一皱,往天空看去。

只见一个道人手持拂尘,踩在一片碧色玄光上。

这个道人长得貌不惊人,但身形却站得笔直,眼眸深邃如潭,胡须略带一丝青色。

他对着张衍和陆天应一个稽首,道:“两位道友请了,贫道公孙勉,这地上二人乃是贫道子侄,不知如何得罪了贵观若是有什么不当之处,贫道在此赔礼了。”

他表面客气,心中却是暗恨不已,暗道:“我自拜入太昊派门下,何曾如此委屈求全过”

岳菁姐弟本是他师弟的儿女,此次他是看中了那株龙炎香舌草,但又看不清陆天应的底细,这才怂恿这对姐弟上来以作试探。

这几日他另有要事,因此未曾顾及此处,哪知道这岳菁姐弟二人居然瞒着他跑了过来,等他急着赶到此地后,她二人已被张衍捉住了。

如若是寻常修道人,公孙勉哪里会跟他们讲什么规矩,直接杀上去就是了,怎奈张衍明显不是好惹的,且看起来又不在乎太昊派的名头,是以他只能期冀以柔和手段解决此事了。

张衍目光一闪,纵身一跃,来到公孙勉面前,盯着他道:“你便是那两个小儿的长辈”

张衍这一接近,公孙勉只觉对方气势迫人,恍如一头猛兽伏身在旁,目光盯来时,他浑身汗毛倒竖,迫得他差点要跳起来动手,幸而他修为深厚,强忍住后退避的冲动,道:“正是。”

张衍冷喝道:“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是如何管教后辈的我师兄被他们烧去发须,遭受如此羞辱,此事定不能如此算了”

公孙勉心中一动,他听出张衍话语中虽说得激烈,但却明显留有余地,分明是还有得商量,暗自松了一口气,不慌不忙道:“那道兄认为需如何处置,还请示下。”

张衍一挥手,道:“此处不便说话,道友且随我来房中叙谈。”

他下了云头,举步朝厢房内走去,只是走了几步后,回头一看,却见公孙勉没有跟上来,面上似乎有些犹豫,便止住脚步,讥笑道:“怎么了公孙道长怕我吃了你不成”

公孙勉明知对方在激他,可这句话说得轻蔑之意尽显无疑,他也难免动怒,加之适才又被张衍那气息刺激了一下,心中也有不服输的念头,因此一摆拂尘,亦是落下身形,举步入内。

尽管他面上却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心头仍是暗暗警惕,一有动静,他便会放出法宝护身。

两人入屋内坐定之后,张衍突然哈哈一笑,随后朝着公孙勉看了一眼。

公孙勉本来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张衍一眼扫来,似是白刃加身,遍体生寒,心中“咯噔”一下,暗中叫了声:“糟糕”

他方才便觉得张衍身上传来的感觉极为古怪,可是并没有想到别处,此时却突然察觉到对方放出那股凌厉无匹的霸道气机,这人分明是一名力道修士

他心底顿生后悔之念,一时糊涂,上了大当了

若是在屋外,他想走就走,仗着法宝谁也阻拦不住,可在这里,在这咫尺之内,对方身为力道修士,若是要暴起杀人,那是连放出法宝的空隙也无,一拳便能将自己打死。

生死操诸他人之手,那还又有什么道理可讲已是未谈先败了。

他只觉对方气息如惊涛骇然一般,呼啸如潮,一波接着一波,时刻置身在这生死之间,使得他极为难受,额角上泛出滴滴冷汗,心底暗暗想道:“今日之事是个教训,若得回去,再遇到此等情形,便是失了颜面,也万万不能立于危墙之下。”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当浑若无事,笑道:“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张衍见他此刻也不失大派弟子的凤仪,暗自点头,挺身慨然道:“在下李元霸”

这名字一说出来,公孙勉顿觉张衍身上升起一股狂霸激烈之气,逼得人呼吸欲窒,忙不迭镇定心神,稽首道:“原来是李道兄,只是不知道友师出何门”

张衍一摆手,道:“家师名讳在下不想说,宇文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公孙勉一窒,此人回绝如此直截了当,竟然连托词也不愿找,当真可恶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一朝失机,步步皆错,也只能认了。

张衍手往下按,身体前倾过来,道:“公孙道友,我便开门见山了,你要我放过这两个小儿倒也不难,只需答应我一桩事便可。”

公孙勉道:“请道友讲来。”

张衍沉声道:“我自幼随恩师学道,如今已是到了凝丹之期,因此欲去灵芝大会上争一枚一气芝来,只是苦于并无熟人引荐,你既然是太昊派弟子,若是肯替我引荐,往昔恩怨便一笔勾销,这两个小儿辈便任你领去。”

公孙勉暗自冷笑,原来是为了那大会令牌,那倒是要拿捏一番了,他摇头道:“道友见谅,那令牌并不那么好得的。”

张衍冷声一笑,道:“尊驾不要误会,在下并非来求你,只是条件而已,你可看见了屋外那株龙炎香舌草你看此灵草可值一枚令牌我倒不信,除了尊驾之外,贵门就没有识货之人”

公孙勉脸色一变,张衍这句话说没错,他十分清楚自己同门的脾性,如果能得这株灵草,十有是会同意此事的。

他只觉得胸中气闷,自己一时不慎,处处被对方拿捏住,压的他毫无还击之力,自入道以来,他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咧了咧嘴,他无奈道:“好,那便遂了道友之意。”

那岳氏两姐弟在张衍手中,他也不想弄什么花巧了,免得再节外生枝。

若是对方不满意,不管不顾将自己也扣在这里去换那令牌,那才叫丢人。

因此他果断从袖中取了一块竹符出来,摆在案上,指着说道:“此便是铜竹符令,道友凭借此物,就可去那宝芝大会了。”

张衍拿起一看,这令牌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无二,而且匆促之间,对方绝无可能作假,此时办得如此顺利,他不禁满意点头。

他如今扮演的是一个刚猛勇烈之士,因此毫不掩饰情绪,仰天发出一声大笑。

看他那得意模样,公孙勉心中暗恨,目光闪烁,暗道:“哼还当真以为得了令牌便是万事大吉了么你若敢来赴会,我看你如何将那一气芝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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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紫竹山前

第七十六章 紫竹山前

公孙元沉着脸,心中将不快之意压下,道:“此符令既已给了道友,那我这两位后辈可否放了”

张衍却摇头道:“尚不可。”

公孙勉脸色不太好看,扯了扯嘴角,道:“李道友,你这究竟何意”

他其实很想怒指着张衍的脸说一句“你莫非想反悔”

可他却怕说出这句话后反而弄巧成拙,惹得对方动怒,最后吃亏得只能是自己。

如今他手中已无底牌,只能指望对方不敢不把他这个太昊派弟子的身份放在心上了。

张衍似笑非笑地看了公孙勉一眼,道:“公孙道友但请放心,我既已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失言,只是我也知晓,这枚铜竹符令虽已入我手中,但还不算稳妥,若是你心中不忿,回头你见了门中师兄弟,只消说一句牌符丢了,或者被人无故夺去,那在下岂不是白白落空”

“这”

公孙勉身躯轻轻一颤,他没想到张衍对这宝芝大会的内情倒是清楚的很。

他原先倒的确打得这个主意,等张衍拿了铜符进来,自己再来个被人夺去的戏码,纵然失了面子,但也可以以此为借口将张衍拿下,讨回今日丢失的面子。

张衍盯着他,缓缓说道:“只有随你前往门中,见了那宝会执事,由道友亲口引荐,我才能安心。”

公孙远心中一动,能如此知晓宝会内情的,绝不会是普通散修,看来自己先前推断没有错,这宝丰观中之人绝对是有些来头的。

一时间,他倒有些觉得对方有些莫测高深起来了,第一次认真打量了一眼张衍,只是脑子里努力回想了,却始终想不起有这个人物,他疑声道:“道友到底何人”

张衍哈哈大笑,道:“公孙道友不必忧心,我李元霸既然参加此会,自会按着规矩礼数来。”

公孙勉沉默片刻,脸上泛出苦笑,他此刻也只能选择相信对方了,无奈道:“既如此,那道友何时与我动身”

张衍长身而起,笑道:“道友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回。”

公孙勉看着张衍大步走出门去,不一会儿,耳边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他连忙注意倾听。

只听门口张衍与那陆天应说道:“师兄,小弟此间事了,你已可动身了。”

陆天应声音传了进来:“那师弟珍重了,这里一切便交予你处置,我先去见祖师”

接下来的话也听不太清,却突觉屋外金光大盛,连屋内也是一片光影飞腾,灯烛晃动,随后一道金芒冲天而起,须臾便消逝不见。

公孙勉心中大骇,他是大派弟子,也是有几分见识的,这遁光分明是飞遁法符,是将门下弟子从数万里之外乃至更远处唤回山门的手法,能用此法者,至少也是真人修为。

而且祖师两字也不是随便叫的,起码也是一派之尊方才当得起此称。

他心中不免忐忑,这两个人的来头可能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莫非是

他突然念头突然转到了魔门六宗之上,神情不由一凛。

这宝丰观中之人行事诡异,明明修为不弱却暗藏此处,这李元霸自己之前也从未听说,这等韬晦的行事手段倒是像极了魔宗。

“难怪了我太昊派的一气芝向来不予那魔宗修士,是以他们要取此物,也只能如此暗中行事了。”

这事先前也出过不少,魔宗弟子为了取这一气芝与太昊派门中弟子暗中勾连。他也有所听闻,是以他越想越有可能,心中不禁另起了心思,暗道:“此人来头不小,我又何必与他闹得不可开交反到可以结交一番。”

他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需知修行不易,公孙勉虽也是出身玄门世家,但族中早已没落,如今只有寥寥几人,若不是靠着与岳氏有些亲眷关系,当初连凝结玄种的云砂也未必能够得来。

他如今虽是玄光境界,但再想往下走却是难之又难,只凝丹所需的外药就足以将他拦死在大道在外了。

可眼下这李元霸看样子还需借重于自己,如若自己好生配合,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些好处。

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这事并非是一件坏事了,反而是一件好事。

待陆天应走后,张衍将岳氏姐妹用人袋收了,施施然走了进来。

他适才这番话是故意漏了一些让公孙勉听到,那陆天应飞遁而去时的动静也未做掩饰,为得就是震慑对方,此刻见此人神色间果然有了些微妙变化,心中一笑,知道自己这番动作没有白费。

他重新入坐之后,命童儿将茶水奉上。陆天应已是彻底收起了适才大派弟子的矜持,主动示好道:“李道兄,那宝会执事中有位师兄中与我交好,后日正巧轮到他当值,不若我等后日前去,此事也可办得稳妥一些。”

张衍不接他的话,只是笑了笑,道:“公孙道兄可是看上了我观中那株龙炎香舌草”

公孙勉脸上有些尴尬,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张衍却一挥手,十分豪气地说道:“有什么不敢的,区区一株灵草,道兄喜欢,便拿去好了。”

公孙勉听了此言,脸上顿时露出愕然之色,脱口道:“道兄此非戏言”

他见张衍皱起了眉头,似乎脸上不悦,连忙改口道:“是小道失言了,道兄如此人物,又怎么会唬弄于我”

他面上未见如何,心中已是狂喜不已。

张衍眼睛微眯,他先是用恫吓胁迫的手段逼得公孙勉低头,随后隐隐展现出背后所隐藏实力,最后再示之以好。这连番手段下来,公孙勉已不复先前那种敌视态度,连他自己也未察觉到心态的转变。

张衍原先并未想这件事能如此顺利,若是此人不成,不外乎再找去找一个太昊派弟子,不过眼下看来,此人能屈能伸,倒是暂时没这个必要了。

他哈哈一笑,道:“那道友这两日便在我这宝丰观中住下,后日我便随你同去。”

公孙忙不迭的应承下来,他很知机,绝口不提岳氏姐弟之事。反而有这两人在对方手中,双方才都可放心。

张衍回到自己厢房中,将陆天应的徒弟都唤来交待了一番,言及去外访道,快则三年五载,迟则十数年便会回转,叫他们各人一切依旧,无需慌张。

陆天应原本就不怎么管事,而张衍这些天又他在一处,因为也有什么人怀疑,而且刚才那一阵金光闪动也不是无人察觉,都是暗想莫非观主得了什么仙缘了。

此时处理妥当后,张衍又闭目凝思了一会儿,想起张盘已经几日未曾有消息过来,便取了一道符箓出来,运使灵机写上几字,手指一弹,便自往张盘处飞去。

随后他端坐榻上,默运法诀,又熬炼起玄光来。

公孙勉老老实实在宝丰观中住了两日,到了第三日黎明时分,他便来请张衍。

两人商议一番后,便各自纵云而起,往太昊派分驻在此的一处山门飞去。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两人便到了此处。

太昊派雄踞东华洲东南位上,门下有四府三山,虽不及溟沧派这等庞然大物,但也算得上是玄门十派中数得上的门派了,而此地名为紫竹山,乃是三山之一。

山门位于谷中幽深之处,门前有一片繁茂竹林,望去一片碧绿苍翠,竹涛摇荡,耳畔有沙沙如涛之声,时有禽鸟飞鹰啸鸣而过。

到得山门之前,便有一个女弟子衣袂飘飘,乘风而来,在空中用清越声音说道:“是哪一位师兄来此”

公孙勉上前稽首,道:“可是观容师妹”

那女弟子抿嘴一笑,道:“原来是公孙师兄,听闻你在岳府上作客,怎么今日有兴到此”

公孙勉道:“非为别事,我有一位交好道友,此次有意去往宝会,是以带他来见师叔。”

那女弟子一双妙目转过来,在张衍身上打量着。

张衍这具肉身形象从骨子里散发一股威武刚烈之气,似是白刃出鞘,鬐鬛插天,与玄门弟子那种飘逸若仙,风采出尘的气质迥然不同,免不了让人多看了几眼。

那女弟子轻笑一声,道:“这位师兄果然不凡,二位,请随师妹入观吧。”

张衍与公孙勉二人正要按落云头,然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