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3部分阅读(1/1)

斗,且看谁是赢家。”

想好之后,他便来见杨殊永,可到了掌教法坛上后,却见其坐于石上,正咬牙切齿,嘴里也不知在骂些什么,身后远远躲开,没有一个敢上前来。

容君重暗叹一声,忖道:“未想到那张道人竟有那移山倒海之能,此次斗法眼看就要功败垂成,也难怪掌教如此。”

他走上几步,拱手道:“掌教,容某有一事相求,可否把三岳镇气圭借容某一用”

杨殊永回过神来,随即眉头一耸,疑声道:“容真人,你要此物何用”

三岳镇气圭虽说是镇派法宝,能改换天象,致四方风调雨顺,可那只能用于凡人,对修玄之士来说却是鸡肋,他从未放在心上,平曰里有几名心腹前来借去赏玩,他也不当做一回事,只是此刻容君重突然索要,却是让他有些奇怪。

此事本是隐秘,容君重本不想说出,可被张衍逼到了眼下这般田地,要是再不设法挽回,轩岳难免一朝败亡,索姓坦言道:“我教中那三音三空雷要是得了此物相助,在那风雨大雾之中使来,当可再添三成之威,如此容某便有信心与那张道人一战。”

杨殊永听了一惊,随即霍然站起,目光盯着他面,冷冷言道:“怎么此事之前从未听你说起”

法宝竟能增添雷法威能这事连他身为掌教,怎么从来不曾知晓

早知此物如此重要,他又怎么会拿去给小儿玩耍

容君重诚恳言道:“掌教容禀,非是容某不说,而是贺真人有过关照,至于缘由,真人未曾明言。”

杨殊永听得是门中洞天真人如此安排,容色稍霁,而且眼下也非追究之时,想了一想,便道:“好,这便与你取了来”

他立刻喊过一名,命其去取。

过不多久,那就转了回来,可看去却是两手空空。

杨殊永怒道:“法宝何在”

那把头一低,道:“前去讨要,可杨小娘百般不愿,”

话未说完,杨殊永就知晓自己女儿又耍小姓子了,他一跺脚,只得亲自去拿。

不一会儿,他沉着脸转了回来,将“三岳镇气圭”交至容君重手中,沉声道:“容真人,你乃我轩岳中流砥柱,此战可胜不可败,你明白么”

容君重神竦心惕,肃然点首。

杨殊永看了看天色,沉吟道:“天时不早,真人可要运功调息,待明曰再战”

容君重却是否了,道:“不必,张道人连番施展神通道术,此刻定是比我更为疲累,正可上去邀战,要是错了过今曰,待此人法力回复旧观,怕是更难对付。”

杨殊永见他说得在理,也就不再阻拦,对着他起手一拱。

容君重躬身一揖,再对自己门下看了几眼,就纵身一跃,化遁光飞去,到了云中,冲着锺台那处高声道:“张真人,方才容某仓促应战,让你占了不少便宜去,细思下来,颇觉不服,不知真人可敢再来一斗”

张衍双眉一挑,本来也是欲去寻轩岳一战,容君重此来却是正合他意。

与对方与所想不同,他虽几次施展神通,可毕竟曾成就一品金丹,底子摆在那里,实则法力并未耗损多少。

白长老警惕道:“容君重方才面对张道长时慌张退避,此刻倒是敢来叫阵了,莫非有什么诡计不成”

张衍微微一笑,他来得东胜后,还未遇到真经可堪一战的对手,方才观战下来,他能感觉到这容君重应该还有所保留,要是真有什么厉害手段,他也不吝见识一下,便自席上长身而起,朗声回言道:“既是容真人有意分个胜负,贫道可奉陪到底。”

言罢,脚下就缓缓生出一团云霭,托着他身,飘然而上,须臾到了容君重前方不远处立住。

底下所有修士皆是目不转睛看来,两派气数命运究竟如何,可以说尽归于两人这一战了。

容君重也不多言,朝前方施了一礼,就把宝树祭起,随后也不上前,而是迅速往后退去。

到了十余里之外,双手捧着玉圭来回一磨,登时有一道如柱灵光飞射入天,再是一摇,霎时间,天象生变,四下里有雾气弥漫,天中又有重云压来。

不一会儿,方圆二十余里内,望去皆是雾蒙蒙一片,连他身影也是被彻底掩去。

容君重方才还有一点未曾与杨殊永明说,修为了三重境后,此宝对门中玄功三广汇要法亦有颇多助益,只是之前修到此等境界之人都是受了誓约,是故一概守口如瓶。

尤其教中这门“三音三空雷”,得了此宝相助之后,两者相合,可臻至无形之境,威能几是不下于大弥祖师所传神通了,藉此他才有信心与张衍一斗。

张衍本拟以紫霄神雷克敌,可思及容君重手中宝树非是凡品,若是寻不到其来处,未必能够建功。不过手段神通不少,不用此法,亦有办法对付,笑了一笑,道:“容道友搬弄雾云,可是欺贫道不谙此道那便试上一试,看那道法,究竟是谁家高明”

说完,他一声喝,起手掐了一个法诀,身周围立时涌出一团团浓郁雾气,内中传来闷雷之音,震如擂鼓,又有电蛇窜闪,声威惊空,随即滚滚荡荡弥漫开来,只顷刻之间,便就笼遍群峰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雾中斗法藏暗手

张衍与容君重两人各起迷雾重云,天地四方,一时只见浊气塞空,彷入幽冥,暗暗昏昏,天riyin晦,两派修士眼中除了白茫茫一片,什么看不清楚。

容君重得了“三岳镇气圭”之助,仿佛沉入温水暖汤之中,jing力尽复不说,只觉浑身法力更是cāo驭自如,只要有这一宝在手,他就无惧同辈敌手

尽管信心十足,可鉴于对手之强悍,他仍是不敢有半点轻忽大意。

放眼望去,四下里霾笼烟布,辨识不明,自是瞧不见张身影,不过他却不急,天象改换之下,对方同样也寻不到自己,且他还有禁锁天地之能,法力张盖之下,任何人只要进了五里之内,他便能察知其身在何处。

方才张衍一剑来去纵横,给他留下极深印象,有了雾气遮掩,可以说最大程度限制住了对方此一优势,心下暗忖:“我得门中重宝相助,法力不减反增,而你久战疲惫,只要拖延战局,慢慢和你缠战,却不信还不能胜你”

他观遍张衍手段,发现都是威能极大,难以破解的神通道术,正面硬拼恐是撼之不动,遂定下此策,是要想法设法拖垮对手。

这时对面一团团轰响不绝的澜云已是涌了过来,内中有无数电蛇游走,噼啪乱闪,疾shè而来,当即有十几道金光击在宝光之上,使其一阵颤闪。

容君重屏息凝气,卓立不动,他是有见识的,看出这门道术牵扯范围极广,避无可避,再则,匆忙且遁法一道也非他所长,便仗着自己有宝树护身,干脆来了个闷守不动,好叫对手无法察觉自己所在。

这法术声威极大,他深信张衍绝无可能无休止的发动下去,待气沮力疲,就可反手击敌。

张衍这澜云之术能自生雷光霹雳,用来对付寻常修士虽已是绰绰有余,可他也是清楚,凭此想要拿下这名元婴三重修士,却还不够。

施展此法,一来是出于搅乱对方耳目,隐藏自身的目的,二来亦有针锋相对之意,三来就是意图找到对方藏身之地。

运使一阵之后,见雾中却久久没有动静,他一转念,既然此人不愿露头,那就只能逼其出来。

他一挥袖,身旁血线金虫呼啸涌上,四面乱窜。

此虫能闻出生人血肉,jing元灵气之所在,此刻正好用来搜寻容君重此刻所在。

少顷,容君重就见不少血虫飞至他身前不远处,不由一声冷笑,方才见此虫惩威,他也是心有余悸,此刻既是主动上来寻张衍斗法,又怎会不事先提防这一手

他自袖囊中取了半瓢葫芦出来,再取一只羊脂玉壶,将内中酒水倒了大半下去,立时有扑鼻芳香传出,他嘴中念了一句法诀,再把“三岳镇气圭”一摇,就见那一滩醇厚美酒飞入云中,随后便化作磅礴大雨降落下来。

血线虫多是凭本能行事,只觉这甘霖之中饱含灵机,就拼命贪婪吞吸起来,过不多时,就如喝醉酒一般,先是一只只原地打转,再是纷纷坠落下来。

这一变化立被张衍知晓,他毫不在意的一笑,此法不成,再换一法就是了。

把身一耸,遁至上空,一挥袖,霎时又将玄黄大手化聚而出,化为二十里大小,几乎囊括山谷,向下一指,便挟罡风猛落而下,直击雾霭深处。

容君重立时察觉到上方动静,他此刻法力大增,自是不惧,稳稳当当起祭出了三指叉,把山云震三变一同使出,亦是化为一只云烟汇就的三指巨手,毫不示弱的正面迎了上去。

轰隆一声,两只法力大手狠狠撞在了一处,发出天崩地裂似的巨响。

两者交击之处,立时有一圈圈涟漪震发开去,遭此激流冲击,只见天中云涌如海,翻腾如沸,经久不息。

张衍试探之下,探明容君重还缩身雾中,未有往两侧山界之中躲藏,既是如此,自可展开后续攻势。

如今法力今非昔比,玄黄大手一击之下,不见丝毫散损,转动法力,改拍为抓,五指倏尔一合。

容君重眉头大皱,就算有宝树护持,也不敢生受如此一击,只得再次起了三指叉,使了震字诀,驱力于一处,凿在那大手正中,连击十数次之后,见那处黄烟逐渐稀薄,便再宝叉化作山峦大小,狠命撞了过去,轰隆一声,如攻破城门一般,终是将大手震散。

张衍一笑,连番试探,他大致判断出对方方位,就发一声喝,身化经天虹光,朝那处冲飞过去。

他一到近处,容君重便就生出感应,神情不由一凝。

要是给其找上门来,那么先前布置就失了作用,是以即刻运起法力,展开禁锁天地之术。虽知未必能奈何此人,可只要制住片刻,他就能拉远距离,再次藏匿无踪。

张衍陡觉身上一沉,忽然一笑,就将五行遁法使出。

这门神通乃是溟沧派中遁身挪移的第一法门,修习者不惧困锁摄拿,可要是换了一人来使,无有足够的五行jing气也是枉然,而他却是不同,以五方五行太玄真功为根基,纯以法力便能驾驭,此刻使来,立奏奇效,霎时之间就去了拘束。

解了此法之后,他再冲去百丈,犹是未见到容君重影踪,唯恐其走脱,心念一起,一道剑光飞出,须臾化出三十二道光轮,随后飞如箭shè,嗖嗖散去四方。

轩岳派修士不擅遁法,纵然容君重是元婴法身出战,也可快不过他剑遁之术,若无别家手段应付,只要一被他剑光缠上,就休想再能摆脱开去。。

这几下变化极快,容君重未料到困锁之术竟未能阻住张衍,一个错愕下,一道剑光已是飞来,当的一声击在宝光上。

“不好”

容君重知晓面前对手不比他人,斗法时果决迅烈,兼又老辣异常,一旦到了自己面前,绝不可能让他再有拉开距离的机会。

是走是留

不走,交手至今不过片刻工夫,张衍法力耗损不多,远还未到一决生死的地步。

走,那唯有以三音三空雷正面轰击,拖住其人,才好离去,只是他本是想着把此法留待关键时刻用出,可此刻一旦施展,这门雷法虚实也被对手提先察知了。

斗法之际,局势瞬息万变,绝不容许迟疑犹豫,他念有一转,就下了决断,原先策略不变,暂且避其锋芒,稍候再寻机会。

他低低一声喊,一招手,忽然雷音阵阵,好似有无数雷电自四面八方劈来,可偏偏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不知来处,不明归途,便连灵机波动也丝毫无有,这声音越起越响,仿佛万雷迸发,不一会儿就传得天地皆震。

与此同时,他捏了一个法诀,元婴法身便化为一缕轻虹,眨眼飞去无踪。

张衍听见雷鸣声时,就觉眉心中剑丸直颤,鸣声不已,他眼中光芒一闪,辟地乾坤叶就自罡云之中飞出,降下一道金光,将他罩住,不过须臾,轰轰震鸣声接连在身边撞响,缕缕不绝,好似无尽,可却始终无法攻破那薄薄一层金帘光幕。

他环目一扫,周围剑光来去纵掠,交织成网,却不见容君重影踪,显是已远离此处。

他暗忖道:“这雷术比方才所见还要厉害几分,当是暗藏手段,容君重用在此处,却未有后手跟上,当只是为了阻挡于我,看来此人并不急于求胜,而是仗着天时地利,想与我慢慢周旋。”

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容君重在动什么心思。

若是一个元婴三重修士放下身段,只是一心游斗,确实很难杀死对方,不过这也并非无法可破。

张衍眸光微闪,把手一招,居然收了乾坤叶下来,也未曾起得护身宝光,而是任由那雷劈打在自己身上,身躯只几个震动之后,便又重新站稳住了。

他已是修至参神契四重境,身坚体固,又有两层宝衣护身,生受雷击,犹自挺立,心下判断,这雷术应是容君重随手而为,若是全力一击,当还能厉害许多,不过要伤他还是不易。

两人交手一合,看似不分胜败,可他却由此窥知对手雷法底细,其实占了不少便宜。

他稍作思忖,便自袖里拿了数张符纸出来,屈指弹了弹,便化流光各自散去四方,做完这一切后,他抬首往向雾霭深处,眯眼道:“且看此次你能躲至何处。”

容君重远远退去之后,却迟迟不见张衍再来寻他,心下有些疑惑,再一想,却是心下一动,“莫非他已是法力不济了”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这对手没有如此简单,宁可再小心一点,也不能轻率冲动。

不过要知是否如此,倒可先试探几回,确定之后,才好动手。

他在袖中摸索了一番,取出来了一张符箓,在手心中一拍,里间生出一团秽气,升至上空,化作四个瘦骨嶙峋,手脚奇大,顶上长角的红睛魔怪,身躯渐渐由虚转实。

此物乃是符阳宗昔年至宝,每一只魔鬼皆是元婴修士元灵所炼,每一只都是力大无穷,尤喜吞食修士脑髓,可谓凶毒异常。

因是邪宗之物,他身为轩岳修士,却不好光明正大使了出来。他先前起了迷雾,也有遮掩用去用意在内。

不多时,四个魔怪已是凝为实体,眼中凶光慢慢显露,散发出一股狞恶之气。

容君重看得也是心惊,不敢放此物在身边,按法诀一个驱使,四头魔怪身形一晃,就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劈山裂地破宝器

四头魔怪自化为邪魔之后,早失人性,唯剩觅食充饥之念,循着一线灵机,急往张衍存身之地扑去。

短短数里,一晃即至。

魔怪对于自身气息毫不掩饰,只一挨近,张衍便就生出感应,他凝目看去,只见四头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形貌狞恶的东西跿跔踊跃而来,把他团团围住。

在四头魔怪环伺之下,他仍是神色从容。

他在东华洲数次与魔宗子弟交手,一眼之下,就知这些当是以阴损手段祭炼而出的魔物。

魔怪虽是将他围在当中,但却似是惧怕什么,总是迟疑不前,弯腰俯身,绕着他转来转去,好一会儿,也没有一个敢上来。

其中有一头尤为凶悍的,几度作势欲扑,可嘶叫几声,最终仍是退了回去。

又僵持了一会儿,这几头魔似是畏他过甚,矮身欲退。

张衍淡笑一下,道:“既然到我面前,又岂容你离去。”

但闻一声溃堤似的大响,如洪光华自他背后决荡涌出,向前汹然冲奔。

四头魔鬼动作极快,察觉不利,便立刻身化红雾,分头逃窜。

可是才到半途,身后就有四道剑光追来,分毫不差的劈至身躯之上,每一头皆在同一时间内被撕作两段。

只是如此还不罢休,剑光陡得分化,各自爆出生出十余道冷电,来回切斩,使之无法重聚身形。此时水行真光趁势漫涌过来,轰隆一声,就全数卷了进去。

张衍神容平静无波,好似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这几头魔怪虽然看似强大,又难以以寻常之法杀死,但对他来说毫无威胁,其既不通如何与人斗法,又无利器法宝,轻施手段,便就收拾了去。

他自袖囊里又拿了数张符纸出来。往外一抛。起指点了几点,就化光飞去。

这些符纸毫无稀奇之处,并无法直接寻到容君重所在,但只要感应灵机运转。就会发出警讯。若是同时与许多对手交手。此物自是毫无用处,可此间只有容君重一人,那便能收得奇效了。

容君重并未退去多远。仍在五里之外,时时察看张衍动静,有浓雾阻隔,他并不怕被发现。

要是其追了来,也来得及先一步撤走,此刻魔怪一亡,手中之符忽然化灰而去,他眼中忌惮之色更浓,暗道:“此人法术果是厉害。”

下来一段时间内,他总是小心游走,来回飞遁,不与张衍正面接战,时不时还放出数只灵鹤出来。

以张衍先前所用神通道法来看,他哪里不知区区几头灵鹤根本动不了他,充其量只能添加些许麻烦,故而此举只为时时给其压力,耗磨锐气,使之无法松懈,亦无运气调息的空闲。

张衍不急不躁,耐心解决对手抛至眼前的麻烦,非但如此,所过之处,皆是留下一沓符纸。

容君重在雾中游走多时之后,无意中一瞥,却见几张符纸飞来荡去,眼瞳不由一缩,他念头转得也快,马上就猜出此物究竟作何用途,连忙放了出来几只灵猴,向四处蹦跳而去,以作扰乱耳目之用。

张衍心中一动,忽觉符纸生出异状,无有半丝迟疑,祭剑飞驰,急速朝那处行去,到了地头,见是只是一只灵猴,正冲他龇牙咧嘴,哂笑一声,起手扬剑,削了头颅下来。

此时接连有几处又传来感应,他逐一过去查探,不到半刻,将所有灵猴俱都剪除干净。

容君重下来又用饱含灵机的珠玉相扰,皆被张衍破去。

数次之后,他手段所剩无几,无论往那处去,都会被符纸感气察觉,不得已之下,只得山界边缘之处退去。

选在那处交手也有缘故,他旨在消耗张衍法力,斗得几合走之后,要是见火候不到,他就能退入身后山中躲避,张衍若是追来,则非要将此山毁去不可,如此他便得了喘息机会。

这场斗法涉及两派生死存亡,非他一人之事,自当无所不用其极,先前所有有利优势当要全数利用起来。

须臾到了地头,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一粒玉丸,晶莹剔透,好似琉璃,里间还可隐见一滴血珠飘来转去。

有些不舍地看着此物,最后一叹,托在掌心,轻轻吹了几口气,落下化一雄鹿,昂首扬角,骏骨神秀,身躯健硕,四蹄有力。

此鹿是他五百岁寿辰时,小仓境送他的贺礼,一直视为珍宝,本是北冥洲一头奇兽,身躯能大小如意,可与元婴修士亦可相斗,尤其头上一双利角,可洞金穿石,撕蟒裂蛟,此刻放了出来,是准备暗伏一旁,以作帮手。

容君重起手在背上一抚,凑到鹿耳旁低声道:“去一旁躲着,稍候唤你时再出来。”

雄鹿转眸看他一眼,发出一声呦呦鸣叫,一跃入云,瞬时没去身形。

未有多久,前方云雾一分,一道夭矫剑光飞来,凌空一转,便朝他杀来。

容君重知他剑光锐利,不敢撄其锋芒,一味运转法力,催动顶上宝树,张开如伞冠盖,宝气横溢,闪烁夺目,将剑光抵御在外。

他稳守心神,随外间剑光劈斩,击如骤雨,自身却是一动不动,这棵宝树也是轩岳门中一桩护身玄器,名为“翠宿株”,曾是洞天真人贺竹襄昔年所用之物,非是至宝,甚难破开,就是遇上凤湘剑派中六把名剑,顷刻间也不见能奈何得了。

不过几个呼吸,就见数十道剑光自远空飞来,到了近前之后,却不投落下来,先是凌空一转,再倏尔一合,一名俊逸英挺,大袖飘然的年轻道人自剑光之中步出,双目神光如电,瞧了过来,淡笑道:“容道友,可是不走了”

容君重却毫不示弱,扬手一挥,三指叉飞起,将又一次斩来的剑光格住,指着脚下道:“容某早已恭候道友多时,道友来看看,此处做你埋骨之地,可还合意否”

张衍笑了一笑,也不与多逞口舌之利,他望了眼容君重身后,见紧靠山谷峡地,自是看出其用意。

他挑了下眉,要是此次让其走了去,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拿下此人,势必要陷入旷日持久的斗法之中,自己虽是无惧于此,可既然知晓了,倒不可任由对方施为。

在心中稍作寻思,他便就有了对策,起手一弹指,一道深紫雷光,隔着两三百丈横奔而出,击在宝树祥光之上,似如锤砸金罩,瞬时就有无数火屑流光爆散开来。

容君重吃此一击,身躯不由一颤,张衍却是得势不饶人,一连发了数十道雷光过来。

这一连串雷击之下,容君重似受波及,被震有些站立不稳,那宝光亦隐隐陷入崩散之中,心下凛然,自忖不能如此干看,朝天一指,把三指叉祭起高空,遥遥向张衍戳去。

张衍举目看去,随目光迎上,一点清光自眉心窍中飞出,就往三指叉上附去。

容君重看到这缕清光虽不起眼,可十分敏锐地发现有些许不妥,便御了三指叉往旁处避开,果然,那清光一转,又挨了上来,他冷笑一声,把三指不断往后召收。

只数息之后,两者皆入百丈之内,容君重见状,便一声喝,五指一抓,使出万钧定化神通来,一举将那清光定在半空,与此同时,把灵机一个摄拿,霎时起了禁锁天地之法,制压张衍,再起意一引,三指叉凌空震动,化烟箭一缕,穿云杀来。

如此他还不停手,左袖一甩,将“三音三空雷”全力发动,向着前方轰去。

做完所有之后,他也不去看成效如何,抽身就是往后飞退。

他本来就不打算与张衍硬拼,如是这一番攻袭下对方受创,那是最好,如无事,自己只要入了山中,下一回还可再卷土重来。

张衍闻听雷潮卷席,呼啸轰至,神情一肃,把玄功一转,身躯陡得拔高,化为三十丈上下,忽突向前,不闪不避,巨手一个横扫,将袭来奔雷云箭头一把拍散。

任你千万雷光,我自一力降之

容君重实未料到张衍还有这番变化,骇异之下,更把遁法加快,

看他欲逃,张衍目现精芒,凝气于胸,冲着前方一声大吼,容君重脑中轰的一声,一阵头昏眼花,脚步踉跄。

张衍正欲向前,忽然左侧风云卷动,有一道灵光飞至,扭头一顾,只见一头与自己相差仿佛的巨鹿俯首抵角,浑身肌肉贲起,蹄下踏云行风,身后势若奔雷般往他冲撞过来,一刹那就至眼前。

他嘿了一声,单手伸出,一把抓住鹿角,看似轻松一拧,就将其扳倒在地。

再伸手一抓,拿住一团黑气,运功化为一把巨斧,举手就将巨鹿一斧劈死。

而后一脚踏前,双手持斧,高举而起,再狠狠劈在山梁之上,喀喇一声,瞬时山摇地晃,乱石飞崩,这一处山头被他生生劈开,再是先前一步,左手一抓,凝作一柄巨锤,带着呼啸之声,向天中那一道悬空遁光挥去。

砰的一声,天中仿似琉璃破碎,爆开漫天炫光,金光银星一时俱洒,恍惚中可见一道扭曲人影朝着山脚斜坠而下。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临行三策解危局

张衍与容君重两惹相斗之时掩于雾中,无人看得清楚内间情形如何,只能自那里阵阵传出爆响声及法宝光华判断出争斗尤为激烈。

杨殊永在法坛上焦躁地走来步去,嘴里不断重复道:“到底如何了,到底如何了。”

淳于季在旁道:“容真人心有成算,此次上阵,亦在深思熟虑之后,那张道人毕竟还道行稍逊一筹,纵然神通犀利,可也未见得是容真人的敌手,掌教请勿忧虑。”

杨殊永听他之言,稍觉安心,道:“淳于说得好,我轩岳教百年以为奋发振作,一洗千载颓势,岂会”

他话未说完,忽听得一声地裂山崩也似的大响,法坛连晃,脚下一阵跳颤,不由心里一紧,转首看去,可因浓雾弥漫,却仍是看不出什么来,过得顺息功夫,就见一道仿若白练的剑光自雾中飞出,一路往锺台方向过去了。

杨殊永神情一变,失声道:“究竟是胜了莫非容真人他”

他身为掌教先自失了镇定,底下也是感觉天塌一般,顿时一片慌乱。

淳于季看了顿觉不好,忙出声大喝道:“做什么情势未明,尔等休得自乱阵脚”

又转身过来,对杨殊永一拱手,道:“掌教,容真人真身便在山后,小人先去看看情形。”

杨殊永忙道:“速去速回。””

邢甫柳见那剑光飞去,心下后悔不迭,暗骂道:“要是早知是这结局,道爷我又何必跑了过来。”

适才出战之时,他留了个心眼,躲在后面,避过一劫,是派外修士中少数得以活命之人。

此刻他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留在此处,眼神飘忽了一阵,看了看左右,就凑到一名女修身旁,低声言道:“车娘子,我等不妨早些离去。”

车娘子一呆,道:“邢真人,我等签了法契,法会未毕,又怎能离去”

邢甫柳跺脚道:“道友糊涂,莫非未曾看见那道剑光么定是张真人胜了,轩岳这一输,迟早会被那锺台吃了,哪还顾上得了我等再说我等此前转投轩岳,说不准就此被锺台记恨上了,现下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车娘子是个没有什么主意的人,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害怕,点首道:“邢真人说得对,是该早些离去。”

两人又私下计议了一阵,趁着此刻无人理会他们,就悄悄下了山,随后驾起遁光,往山外飞去。

出了眠星山之后,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正要分头离去,这时却觉身体一沉,被压得动弹不得。随后面前人影一闪,来了一名貌相儒雅,颌下留需的中年修士,他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我来问你二人,山中此刻是何情形”

淳于季遁光去了后山,来到了一处山洞前,挥退门前童儿,步入进去,不出十步,就见有一人正端坐蒲团,面sè苍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心下咯噔一下,试着问道:“容真人”

容君重努力抬起眼帘,用虚弱声音说道:“淳于,那张道人手段非我辈所能敌,此战是我败了。”

淳于季站了好一会儿,才道:“真人,胜败乃是常事,且小心静养,我教还少不得真人。”

容君重摇头道:“我元婴法身被此人打散,道基已毁,此世再无成道之望,稍候我便要驱法符,觅地转生。”

淳于季大惊,急道:“真人若走,我轩岳便等若去了一根擎天臂膀,真人还请三思。”

容君重叹道:“我元气耗尽,便是不走,也活不了几ri,只是临去之时,有几句话嘱咐于你,或可挽回我轩岳几分败局。”

淳于季心情沉重,俯身下来,做出一副聆听之状,道:“真人请讲。”

容君重嘴唇翕动,小声对他说了几句话,淳于季听得频频点头,最后又一挥手,道:“淳于,你切去吧,若能回得教中,见得贺真人,就说容某已然尽力,只是天意如此,徒呼奈何。”

淳于季告退之后,出得洞来,才出去几步,忽听身后一声雷响,一道白烟自洞天飞出,须臾不见,再回首一看,坐于洞中深处的容君重已是气息全无,身死道消了。

他不及伤感,匆忙回至山头,斥退周围,几步奔至杨殊永身旁,执礼道:“掌教,方才一战,容真人大败,真人自觉时ri无多,启了贺真人所赐法符,已是转生去了。”

杨殊永原还有几分希望,听闻此言之后,却是如遭雷击,呆在当场,脑海中一片空白。

上任掌门原是他叔父,本是轮不到他坐上此掌教之位,全是靠容君重一力扶持,才能坐稳。

他承继此位也不过数十年,事事一帆风顺,而今乍逢大变,却是乱了方寸。

淳于季按照容君重去时嘱咐,道:“掌教,按斗法所定,我教一旦输了,便需让出教下所有仙城大府,若是到得那时,两派当真合二为一,我轩岳当就不复存在了。”

他连说了两遍,杨殊永才醒转过来,六神无主道:“那,那该要如何是好”

淳于季道:“方才我请教了容真人,言有三件事不得不做,这第一,还请掌教将我等及长使尽数开革出教,自此便不算作轩岳,锺台就无法将所有仙城俱都收了去,如此我教便能保有元气,待下任掌教振臂一呼时,未必不能卷土重来。”

杨殊永虽觉得这话有道理,总觉得哪里不妥,皱眉道:“锺台岂会善罢甘休”

淳于季道:“掌教,虽则此战败了,可我教实力大部未损,又有南三派觊觎在外,锺台不甘心又能如何”

杨殊永道:“我是担心那张道人”

淳于季躬身道:“那张道人并非锺台门下,容真人言,观其言行,也无为其出死力之意,实在不成,我方仙城可给他神屋山年年纳贡,他必无不允。”

杨殊永犹疑不定,一时下不了决心。

淳于季连连跺脚,催促他道:“掌教,此事迟疑不得啊,再晚一步,锺台过来,那就晚了。”

杨殊永仍是不肯下断语,只是问道:“那第二件是何事”

淳于季道:“我轩岳立教数千年,门中所藏修道诸物不在少数,不能就如此白白便宜了锺台,掌教可下谕令送去贺真人处,锺台必不敢过去讨要,可待事毕后再另行安排。”

杨殊永点点头,道:“再说那第三件。”

淳于季道:“三岳镇气圭为我教镇派之宝,祖师所赐,纵然败给轩岳,只要此物不落入锺台之手,ri后占我之地,也无法名正言顺,请掌教务要设法收了回来。”

“三岳镇气圭”只有一句秘传咒法,只有历代掌教才可拿得,若不得杨殊永允许,任何人也驱之不动。

淳于季见杨殊永站在那里眉头打结,半晌不作反应,不由急了,大声催促道:“请掌教速做决断。”

杨殊永浑身一抖,好似回过神来,叹道:“也好,我身为一教之掌,此事是逃不脱的,又何必牵累你等,只是望你休忘却今ri之语。”说完,他又提了一句,“我儿年幼”

淳于季知他之意,俯身道:“杨小娘聪颖灵慧,资质过人,在下自当照顾得她安妥。”

杨殊永此时仿佛已是看开了一切,目光之中多了几许沉稳,道:“淳于长使,你却把各位与城主都唤来吧。”

而另一边,锺台上下也是等得焦灼异常,待见一道剑光穿云破雾,朝此处驰来,白长老瞧见之后,jing神振作,一拍扶栏,道:“来了”

那剑光到了上方,寰空一旋,落定下来,张衍就自光中现身出来,随后又一抖袖,剑丸化一缕细光,没入眉心。

乔掌门排众而出,略带期冀问道:“张真人不知”

张衍一笑,言道:“容君重已败。”

此语一出,两旁传来一阵阵惊呼,虽知结局当是如此,还让人激动不已,未有多时,后面锺台低辈也是闻听此事,顿时传来一阵阵欢呼之声。

乔掌门心绪如cháo,激荡不已,道:“此役全赖真人力挽狂澜,请受我乔桓隽一拜”

言毕,他重重一拜。

张衍抬手还了一礼,道:“贫道钟台签契,出力理所应当,乔掌门言重了。”

乔掌门直起身来,又拱了拱手,道:“后续之事,还需借助真人之力。”

张衍却是笑道:“乔掌门说得差了,下来便是无有贫道,贵派当也能压服轩岳。”

容君重既败,后面之事已无悬念,锺台这里还有杜时巽,此人一身力道玄功,服些灵药下去,调养一ri半ri,就能复原,轩岳此刻哪力还找得到与他抗衡之人

乔掌门一愕,随即也想明白了其中缘由,侧身一礼,笑道:“真人请入座。”

张衍欣然去了席上坐下,众人随后也是各自入座。

此刻面前山谷之中,薄雾已是渐渐散去,众人看去,见两人方才斗法之处,山峦崩裂,塌峰碎岩,满地残枝断叶,着实看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