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184部分阅读(1/1)

心惊不已。

乔掌门也是心生惧意,他沉吟一会儿,忽然抬首道:“适才真人杀败金灵叟时,曾言有一桩事不便提及,不知现下可否告知”

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两派归一玄功合

张衍看得出来,乔掌门主动提及此前之事,显是出于示好,他笑了一下,便就言道:“贫道在神屋山落脚之时,曾四处搜寻灵药,英王得知之后,曾相赠不少,闻听他如今深陷囹圄,故而欲问乔掌门讨个人情,放了他出来。”

乔掌门怔了下,神情有些古怪道:“英王之事”

赵夫人美目忽然转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乔掌门脸上现出几分尴尬之色,咳了一声,道:“此事乔某可以做主,待回至门中,就可给真人一个交代。”

楚国皇室为项氏,乃是开派祖师金钟老祖之后,但当今楚皇却是一名女皇帝。

自楚国先皇驾崩之后,她以太后之尊篡位登极,为巩固权位,便到乔掌门处自荐枕席。

此女冰雪聪明,身携异香,又是人间绝色,故而颇是受宠。可同样也惹得乔掌门众宠妾嫉恨不已,因明面上拿她无法可想,故而想暗中挑动诸多皇子,意图将之推翻处死。

可谁知料后来事泄,乔掌门以派中之人不得左右楚国朝局为借口,很是处置几个姬妾,六皇子也是因此事受了牵累,才被监囚起来。

张衍并无兴趣知晓此间内情,见乔掌门应下,也就稽首道:“那贫道就先行谢过了。”

乔掌门连忙道:“哪里,不过些许小事,怎当得起真人谢言。”

这时一名弟子上了车驾,到白长老处耳语几声。他脸上一喜,转身对乔掌门说道:“掌门师兄,方才有弟子来报,他亲见轩岳法坛处有两道遁光去了山外,似是先前招揽而来的派外修士,由此可见,容君重一败,轩岳教中已是人心惶惶,弹压不住局面了,小弟愿去设法说降。免得再多无谓争杀。”

“哦”乔掌门稍觉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沉吟片刻,就道:“师弟只一人去未免有所不妥,林师弟。你与白师弟一同前去。切记小心为上。”

旁侧林长老起身应命。两人出得席来,对他躬身一揖,就起了遁法。往对面飞去。

燕长老这时抚须道:“掌门,轩岳就是认输,不会轻易服帖就范,必会弄些手段。”

乔掌门点头道:“且等两位师弟回来再言。”

过了约莫两个时辰,林白二人转了回来,待身形落定,白长老快步到车驾前,神情略显激动,执礼道:“恭贺掌教,轩岳教愿意归降我锺台。”

乔掌门闻听之下,微微有有些失神,随后自座上霍然起身,过有几个呼吸,他又缓缓坐下,此刻他心潮起伏,两派归一,数千年来,历代掌门想做没有做成之事却在他手中做成了,他竭力使得自己语声平稳,紧紧握住扶手,身体前探,问道:“轩岳可有什么条件”

白长老咬牙道:“杨殊永并未多提,可他却也狡诈,居然把八名护法与长使尽数开革出了教门。”

乔掌门一怔,念头一转,就想到轩岳此举用意,分明是想借故保留元气,同时不令锺台多占了仙城去。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他却并不恼怒,反而道:“如此也好,贺真人尚在,我等也不必逼迫轩岳过甚。”

轩岳教共有六名元婴二重修士,除了那被张衍杀死的金灵叟,尚还留有五人,以锺台而今实力,就是一口吞下,也势必造成内局不稳,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们就此走了。

至于那些仙城,以他们眼下派中人手,也是占不过来,只能日后再设法取回了。

白长老却是露出担心之色,进言道:“掌门,小弟是怕他们占了仙城,自此与南三派勾结一处。”

乔掌门却是笑道:“师弟,修道外物与那些仙城尚在其次,最为紧要的,是那些道册典籍,只要予我锺台二三百年,就可把功法神通之上种种不足之处补了齐全,到那时又何惧他人”

燕长老也是出言道:“不错,如只是盯着那些外物,那是舍本逐末,功法要诀才是我立足东胜之根本。”

他们还有一事并未明说,锺台一胜,门派得了气数,依靠镇派之宝五象白香鼎,即可为郑真人延命添命,有这位洞天真人坐镇门中,也就不怕南三派欺上门来了。

张衍这时出言目光转来,笑道:“乔掌门,此次斗法既是轩岳认输,那贫道也该告辞了。”

乔掌门大讶道:“真人要走”

张衍道:“贫道出来时日已是不短,身为涵渊执掌,门中还有许多俗务亟待处置。”

乔掌门想了一想,就自腰际解了一枚玉牌下来,道:“张真人既然去意已定,那乔某也不再挽留,此是我掌门信物,库藏之中诸物,可由真人任取。”

递去之后,待张衍接了,他又离席而起,拱手道:“待此间事了,乔某当在金钟台设坛摆宴,到时还望真人赏光。”

张衍微笑点头,还礼道:“定当前来。”

按斗法约规,除却诸多灵物之后,锺台还需予他数座仙城,只是轩岳初降,琐事千头万绪,眼下还不是商谈的时候,相信锺台也不会疏忽了此事。

他收好玉牌之后,就在众人敬畏目光之下跃身腾空,驾云飞去。

他走之后,赵夫人忽觉香囊之中一振,一颗明珠飞去,化一道白光亦往天外飞去了。

乔掌门眼神一凝,道:“夫人,是那海上来人”

赵夫人道:“正是,不过此刻既已走了,左右也是无事了。”

乔掌门沉默一会儿,缓缓摇头道:“北海图我已久,此事当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了。”

燕长老沉声道:“确实当作防备。”

白长老这时道:“方才小弟在轩岳那处,听得淳于季谈起那位张真人之事。好似此人来历颇不一般,当年那位沈柏霜真人打杀了一位轩岳护法,贺真人却不允教中弟子前去寻仇,其中很是耐人寻味。”

燕长老目中忽现亮芒,加重语气道:“掌门,当不惜代价拉拢此人”

乔掌门神色也是认真起来,对身旁赵夫人言道:“夫人,你即刻动身回山,把那张真人所需灵药都搜罗上来,同时遣人去南三派搜寻。越多越好。你可拿法宝丹药去换,就是吃些亏也不打紧。”

赵夫人诧异道:“夫君,何必如此急切”

燕长老在旁意味深长地说道:“夫人,我锺台能以灵药拉拢此人。他人未必不能。”

赵夫人恍然。当即起身。正容言道:“妾身这就回山,免得误了夫君之事。”

眠星山外,邢甫柳见自己身躯被压得动弹不得。此等情形,分名是落入天地困锁之术中,他偷偷打量眼前之人相貌,觉得有些眼熟,再一想,脸上堆笑,试探问道:“这位可是惠玄老祖门下高徒曲真人在下邢甫柳,当年凤湘祭剑仪典之上,也曾与贵门汪广元道友有一同品茶论道。”

曲长治淡淡道:“休来套交情,我问你二人山内到底如何了快些说来。”

邢甫柳私下琢磨,这并非什么隐秘之事,待法会散去,同样也是天下皆知,也就无有隐瞒,将方才山内之事如实说了一遍。

曲长治听完之后,却是愣了半晌,有些难以置信道:“你说容君重败在了那张道人手下”

邢甫柳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曲道长是未瞧见,那张道人一身道术玄功强横无匹,几无敌手,只用了短短片刻,就杀了二十余名元婴同道,逼得轩余下之人躲在禁阵之中,不敢出头,小道以为,此次赢家,定是那锺台无疑。”

曲长治犹自不信,此委实是张衍战绩太过惊人,他指着车娘子道:“你来说,他说得可是真话。”

车娘子怯怯道:“邢道长所言并无夸大之处,若不是我与邢道长躲得快,恐也是一样下场。”

曲长治目光停留在两人面上,盯来看去,似在分辨真假,这时听得耳畔有声道:“徒儿无须再问,让他们二人离去吧。”

不远处山洞之中,罗东川早把三人对答之语听得清楚,捶胸顿足道:“又是这张衍坏我蟒部大事”

惠玄老祖眉关紧锁,此事未有办成,蟒部未必履行先前所诺,便道“天无绝人之路,罗道友,再想一个对策就是。”

罗东川看了过来,抓着惠玄胳膊,急道:“惠玄道友想是有妙策教我”

惠玄老祖沉声道:“南三派对东胜北地有图谋之心,老道在南三派中还有不少相熟道友,可设法在此中做些文章。”

罗东川一听,失望放手道:“南三派岂是那般好利用”

惠玄老祖却是道:“不然,传闻那龙柱之下,有大弥祖师手录道书,轩岳斗败,当是归了锺台所有,要是真能得了,或许锺台就能再出一个洞天真人,此前局势未分,南三派坐山观虎斗,自是不愿来趟这浑水,而今觉不会任由锺台坐大。”

罗东川惊讶道:“那龙柱之下,果有大弥手书”那可是飞升真人手书,他也不免心动。

惠玄老祖撇他一眼,道:“有又如何,无有又如何,能挑动南三派即可,只是贵部需得将那张道人设法搬开,有此人从中作梗,终究难以成事。”

罗东川嘿嘿两声,却不接话。

尽管他深恨张衍此次破坏了蟒部之计,但却没有昏了头去寻其麻烦,而今之计,唯有等族人请了那能制张衍的人前来了。

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随手尽取门中宝

张衍出了眠星山之后,先是往章伯彦处发了一封飞书告知详情,随后寻了一处山头,以土遁之术遁入山腹之中,开辟了一座洞岤,打坐一刻之后,斗法所耗法力已是尽复,就神采奕奕出的洞来,一路飞驰电掣,往希声山飞去。

不比来时,他一人一剑遁行甚快,只一ri后,就回了楚都大扬,仍在馆驿之内落下。

眼下眠星山斗法胜负结果还未曾传出,馆阁执役见他明明随了众修一同去往眠星山,此刻却是独自一人回来,不禁有些奇怪,但因身份低微,故而也不敢多问。

张衍到了堂内,方才落座,忽听得脚步声起,抬目看去,却是赵阳步入堂内,后者一见他回来,面露惊喜,下拜道:“是府主回来了见过府主。”

张衍着他起身,随后笑问道:“我与你师去往龙柱时,听他提及,命你在一月之内一门驱灵之术,若是不成,就要罚闭关三十载,你可是练成了”

赵阳哀叹道:“此法委实难练,用了四十ri方才练成,前ri才出得关来,想来回去定是要受恩师责罚了。”

张衍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禁失笑,他转了转念,又道:“你却来得正好,那英王府上管事项展蝠,如今可还在馆阁之中”

赵阳回道:“此人还老老实实待着,这几ri来,未曾到得他处。”

张衍点首道:“好,你去支会他一声,就言英王之事,我已在乔掌门处求过情,不ri即可放了出来,叫他耐心等候就是。”

赵阳隐约知晓,此人似是涉及一桩异宝,恭声一揖,道:“是,这就前去。”

他退下之后,张衍又关照婢女道:“去把此间管事找来。”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一名头戴方巾的中年修士跨入堂中,躬身问道:“可是道长唤小人”

张衍问道:“我有一事问你,山中而今是何人做主”

管事如实道:“掌门及几位长老不在山中,俗事就由几位夫人做主。”

张衍又问:“我有掌门信符在身,需到库藏之中取拿灵物,该往何处去又该寻何人”

管事想了想,道:“若是找经书典籍,当去银鼻宫,若寻奇珍异宝,需往牛角殿去,此两地紧挨一处,皆在希声山犀牛峰上,看守之人乃是掌门二泉聪道长。”

张衍问明之后,点了点头,把管事挥退,而后乘风驾云,就往犀牛峰中来。

未几,到得峰下大殿之前,有执事道人迎上来,打个稽首道:“这位道长请了,敝派掌门外出龙柱斗法,未曾归来,近ri殿中不奉外客,还请见谅。”

张衍言道:“贫道此行,乃是得了贵派掌门之诺,来取拿几味灵药。””

执事道人有些狐疑道:“可有凭证”

张衍取出玉牌,拿在手中亮给他看,口中道:“此符乃贵派掌门亲赠。”

执事道人本是把手伸出,yu待取来细观,听闻此语后,却是身躯一震,赶忙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眼睛睁大,看了一会儿,苦笑道:“此符看去当是真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小道位卑言轻,做不了主,需去请来殿主查验,还望道长见谅。”

张衍点头一笑,道:“道友自去便是,贫道就在此处等候。”

执事道人喊来两名道童,命其好生招呼张衍,自己则匆匆往内殿奔去。

不过半柱香,他便与一名满头银霜的老道的一同转回。

那老道神sè肃凝,缓步上来,先是仔细打量张衍,而后执礼道:“贫道泉聪,可是这位真人持了我锺台信符”

张衍闻他就是泉聪,就把玉牌递过,道:“泉聪殿主请观。”

泉聪老道一眼见着令牌,就知是掌门随身之物,但他看过之后,却不动声sè说:“老朽老眼昏花,一时辨不得真假,还需仔细查验,真人可莫要见怪。”

张衍知此事涉及一派库藏,这老道谨慎些也不为过,因而笑道:“泉聪道友言重,此情理中事。”

泉聪老道拿出一面金镜,对着印符一照,随后告声罪,转入后殿,对一名道:“你去与连娘子说,有人携了掌门随身印符,要入库藏取物,问她该如何处置”

锺台派去往眠星斗法,派中元婴修士俱是出得门去,只留下二代看守山门,不过有郑真人坐镇此处,也无人敢来生事。

派内是一概俗物,乔掌门不放心外人,也就交由几名妾侍打理,而一众宠妾之中,就属连慕容修为最高,几ri前又听闻她突破了元婴之境,泉聪知她心眼小,又有心讨好,便就派了一名去问。

希声山,暖炉阁,阵阵悠扬琴声自里传出,其声悦耳,重重叠叠,如玉浪堆雪,清舒润心。

待一曲弹罢,席下尤老击掌道:“连娘子此回入得元婴境中,不想连琴技也是大涨。”

连娘子听他夸奖,心里极是高兴,她一摆手,轻笑道:“那也是多亏了尤老送来的那一船上好罡英,尤老,你的好处,奴家自会记在心中的。”

尤老看了看她,却故意一叹,道:“可惜,可惜。”

连娘子奇道:“何处可惜”

尤老道:“在下是可惜,连娘子若是成婴再早些,也能与赵夫人一般,去龙柱斗法,为乔掌门分忧。”

一提及赵夫人,连娘子轻轻哼了一声,道:“赵茹本非我楚国之人,不过仗着生养了一个好儿子,才被老爷看中,可如今我也成就元婴,却是不比她差了。”

两人正说话间,有一名婢女入堂来报,道:“娘子,泉聪道长遣了一名过来,说有要事要见娘子。”

泉聪是乔掌门二徒,不过这人资质不佳,修了数百年,还只是化丹一重境,只是其人出身楚国大族,与她氏也是姻亲,连娘子也不yu得罪,道:“传那人进来。”

少顷,一名入得堂中,见礼之后,不待问及,就把此行来意说出。

连娘子惊讶道:“老爷随身符信你师父可不要弄错了。”

那道:“符牌师父已是查验无伪,确是真的。”

连娘子疑问道:“既是来库藏中取物,又为何不遣本门前来那人是何来历可曾问清了”

泉聪子回道:“来时,已是查明,此人姓张,乃是西神屋苍朱峰涵渊门主,此次龙柱之会,被那杜真人招揽了去。”

“你是说此人是神屋山张道人”

连娘子先是露出意外之sè,随即美目中泛起一丝冷意,哼了一声,心中想道:“那张道人当初竟削我脸面,而今撞在我手中,不妨寻个由头,也拿捏他一番,好好出了这一口恶气”

只是那信符乃是乔掌门乃随身信物,她也无由阻拦,想来想去,也寻不到办法,便看向席下道:“尤老,你说此事如何是好”

尤老知她心意,可嘴上却道:“在下不过是个外人,贵派之事,又怎生论得”

连娘子不悦道:“让你说你便说。”

尤老意味深长地言道:“如今正逢那龙柱法会,乃非常之时也,娘子需得多查几ri,免得今后出了漏子,难向门中交代。”

连娘子美目一亮,便关照那道:“你回去告诉泉聪,凭那张道人索要何物,你就百般推脱说寻不到,今ri推明ri,明ri推后ri,总之不叫他寻了去,可是明白了么”

那应下,也就出阁去了。

这时连娘子心中却是忐忑起来,持掌门符信者就如掌门亲临,暗中搬弄手脚,罪责可是不小。

可她再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是元婴修为,乔掌门宠护她还来不及,又哪会计较这等小事,就算过后问起,只要一口咬死不知此事就可。

那未用多久回了犀牛峰,将连娘子所言一字不漏告知泉聪,这名老道立时心领神会。

他踱步出来,到了殿外,走至张衍面前,端礼道:“道长,牌符已是验过,确为掌门信符,先前有所怠慢了,望乞海涵,只不知道长此番要取何物”

张衍笑了一笑,就把随身礼单拿出。

泉聪拿过礼单看了看,眉头深深皱起,唉声叹气不止。

张衍看他一眼,道:“怎么,泉聪道友可有为难之处”

泉聪晃了晃礼单,歉然言道:“好叫道长知晓,库藏甚大,此些灵药平ri无人取用,也不知放在了何处,一时也寻不来,恐要请道长多候几ri。”

张衍问道:“那需等几ri”

泉聪摇头道:“不好说,不好说,快则一二ri,多则五六ri,若是寻不到,十天半月亦有可能。”

张衍淡淡一笑,道:“我出来之时,乔掌门曾说,凭借此符,库藏中诸物任我取拿,既然灵药难寻,那也不用劳烦道友了,贫道一并取了就是。”

言毕,他把牌符一摇,瞬间把此殿之上重重禁制尽数压下了。

随后把肩膀一晃,背后一道光华扬起,霎时大水奔流,洪疾浪走,把整个牛角殿都卷入了进去,再一纵身,化一道灿烂虹霓,飞去天外,转瞬不见。

泉聪老道目瞪口呆,看着空无一物的山头,半晌之后,他啊的大喊了一声,仰面栽倒在地。

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日月更替气象变 翱空广翅六名剑

张衍出了犀牛峰后,回得馆阁内接了赵阳与石灵乔颖二人,就纵起罡风,往北飞遁,八天之后,就入了神屋山,再行一个时辰,苍朱峰已是隐隐在望。

峰头望亭之上有数名弟子ri夜值守,其中一名见一道剑华自穹云之中飞出,直往此处而来,眼睛不禁瞪大,随即高声道:“是掌门回来了,掌门回来了,快快,去敲响磬钟。”

不一会儿,洋洋磬钟之声传下,门中内外俱闻。

楚牧然温良赵革三人此时皆在洞府中做早课,听得之后,都是神情一震,知是张衍回山,忙放下手中之事,各自起了遁烟,往山上赶来拜见。

张衍入得山门后,先是挥袖送出一道罡风,打发赵阳二人回去,自己则往峰上来。

方在山头站定,这时恰有一道金光照来,他回首一望,见此刻旧月将退未退,而朝阳自地平之上喷吐而出,晨曦烁光,顷刻洒染万山,瞧来雄奇壮阔,气势磅礴,甚是振发人心。

他负手立在峰上,睹见此景,心中一动,脑海中跳出“ri新月异”这四个字来。

龙柱山一场斗法,他以一身神通道术力克轩岳,虽是一时威势无双,可亦同样被人看了不少手段去。

世上无有不破之神通,只看如何应对,若有人要对付他,定会寻求破解之道。

所谓水涨船高,他自忖一味依靠眼前手段而不图变,短时之内或还可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可随着时间推移,用心之人,总能找出对路门径来,他也必须有所应对。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以自身功法为根基,另行推演出法门来。

他沉思了一会儿,暂把这个心头放在心中,就往洞府中步去,行了百步,到了一处石府中。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在里间打坐调息,听得脚步声,睁眼一看,不由欢喜道:“师父”他自石上跃下,跑上来前来,跪地一拜,道:“弟子傅抱星,叩见恩师。”

张衍虚虚一抬手,笑道:“徒儿起来吧。”

傅抱星应了一下,站起身来。

张衍看了几眼,见这徒儿两目清澈,神光内蕴,显是自他离去这段时ri内大有长进,不觉颌首,他应方才有所感触,因而言道:“徒儿,你在为师几个弟子之中年岁最小,本是贪玩好动的年纪,只是今后数百年,天地间有大劫发至,无人不在劫中,你要想避过此劫,千万不可有所懈怠。”

傅抱星认真道:“是,师父,徒儿绝不敢有负师恩。”

这时门口童儿道:“老爷,楚温赵三位道长在外求见。”

张衍道:“知晓了。”

他又勉励傅抱星几句,就转身往外走去,不一会儿就到得洞府前厅。

楚牧然三人这时已至,见他出来,忙就上来见礼。

楚牧然当先一步,躬身道:“闻得掌门师兄归府,小弟三人不胜欣喜。”

张衍点首道:“三位师弟不必多礼,都坐下说话吧。”

三人等他到了榻上坐好,这才去了一旁坐了。

温良xing子急,才方坐定,就问道:“掌门师兄,不知龙柱斗法,究竟是哪家胜了”

楚牧然与赵革都是把目光望来。

此次龙柱斗法,不论哪家胜了,东胜局势都将为之一变,神屋山固然远在北地,可山中许多宗门教派,名义上还是锺台下宗,免不了要受此影响。

张衍笑了一笑,道:“不必为兄来说,过得几ri,几位师弟也是知晓。”

他不提此事,三人也不好再问,只好说些门内俗务,只是这段时ri内,门中也无什么大事,叙言不过一刻,就告辞出来。

三人乘云下得峰头,温良纳闷道:“楚师兄,掌门师兄这是何意也不说个明白。”

楚牧然细思一会儿,道:“我观师兄神sè,自若潇然,此事当是吉非凶。”

赵革为人沉稳,言道:“掌门师兄既说等几ri就知结果,那我等也不用枉费心思,胡乱猜测了,安心等着就是了。”

二十ri后。

神屋山前来了一驾鎏金鹰翅飞车,因被山外禁阵所阻,只能自山外落下。

车中传来一把带有低沉磁xing的声音,“蝠管事,可是到了么”

项展蝠到得后车来,隔着车帘,道:“英王殿下,已是到了神屋山,只是此处不知何时设下了禁制法坛,飞车难渡,小人已请胡仙师前去问缘由了。”

“已到神屋了”

车帘一掀,出来一名长袍男子,此人眉目疏朗,头系羽冠,唇上胡须经过细心修饰,看着眼前壮阔山势,目露赞叹之sè,道:“秀出云霓,雄拔入天,不愧神屋之名。”

这时车上又下来一名披着狐裘的貌美女子,为其披了一件大氅,道:“殿下,外头风大,别着凉了。”

脚步声起,前面有一名道人走了过来,项展蝠上去问道:“胡道长,如何了”

胡道士却不理他,而是对着英王一个稽首,道:“英王殿下,前方禁阵乃神屋山中宗派峰张真人之命布置,贫道报上来意后,已是让了禁制,可以再上路了。”

英王瞧了几眼远处高山,摇头道:“此次蒙张真人出言搭救,才得以脱出拉拢,此番既来致谢,本王当下车步行,为示诚心。”

那女子顿时惊呼一声,“殿下”

那道人登时露出愕然之sè,此处虽已到神屋山前,可与苍朱峰还有数千里之遥,且周围崇山阻隔,天堑纵横,有些地方根本无有道路可行,这位王爷虽也服丹练气,可与修士还无法相比,若走陆路,不知要多少时ri才能到的地头。

项展蝠小声劝言道:“殿下此次前来,除了那拜山谢恩,还身负赵夫人重托,非是殿下一人之事,可是耽误不得啊。”

英王被他这么一提醒,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道:“蝠管事说得不错,不能耽误了正事。”

项展蝠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还请殿下回了车驾。”

英王默默点头,携起那女子之手,又重新坐回车中,把车帘放了下来。

胡道人拿出一块牌符,在手中有一摇,飞车就拔地而起,往神屋山中飞入。

鸿羽山,广翅峰,翱空殿。

凤湘剑派掌门陈渊坐于玄鹤玉台之上,他四旬年纪,玄衣黑冠,姿仪端肃,威仪甚重。

此刻他正拿着一封书信看着,目光沉如寒水,殿下五名长老无一敢有出声。

不知多了多久,他抖了抖手中书信,看向台下,问道:“这张道人以元婴二重修为,竟能力挫容君重,还斩了轩岳斗法修士二十余人,不知是何许样人怎先前未曾听过他的名声”

台下大长老龙jing诚拱手道:“师弟打听过了,此人乃是西神屋一小派掌门,本非我东胜修士,乃是自外洲而来,另有传闻,说他与数百年前那一位沈柏霜沈道人系师出同门。”

“沈柏霜”陈渊若有所思,道:“我听闻过此人名声。”

他侧头望向台下一名乱发披肩,几乎遮去面目的老者,道:“徐长老,你好似与此人有过一会”

那名长老身躯动了动,两道jing芒自乱发之下透了出来,声音沉沉道:“是,当年曾有一面之缘。”

他对面有一名年轻修士此刻发出冷笑,“掌门师兄,你是不知,那沈柏霜与我派无有交情,倒是有些过节。”

陈渊为之诧异,“过节我怎不知”

年轻修士道:“昔年沈道人在我东胜各处探寻灵物,据传是为了炼一柄法剑,因他道行高深,似也是一名用剑能手,那时徐师兄新得斩泉剑,便yu去讨教,谁知比了下来,此人不过胜了一招,就说什么我派剑技休说与少清比,连元阳亦有不如,此言实是辱我太甚。想那少清元阳是何门派小弟连听都未曾听过。徐师兄,你是好脾气,要是小弟早知此事,当要用手中这柄绝光好好领教一番,看他是否还敢口出大言。”

陈渊皱了皱眉,沈柏霜如何不去管他,事情早已过去数百年,又何必再言

张衍于龙柱一战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实是可畏可怖,这等人物,就是不能交好,也不能贸然得罪,这一句话若是传了出去,分明是给自己无故召来一个强敌。

龙jing诚甚能体察他心意,便道:“师弟,早已过去之事了,再说那张道人又非沈柏霜,不可混作一谈。”

那年轻修士哼哼两声,就不再说话了。

龙jing诚对陈渊言道:“掌门,轩岳一败,锺台可以说是独占北地,坐拥近百仙城,若是轩岳弟子亦是归伏降顺,那势必势力大涨,实是对我不利,不若遣人以恭贺为名,送去贺礼,如此也可顺便一探其眼下虚实。”

陈渊沉吟少时,点头道:“当是如此,改遣何人去为好”

龙jing诚目光移去,最后停在台下一名颈细腰挺,肤sè细腻,眉如柳叶的女子身上。

此女坐在那处,身形笔直,目光沉静,英气迫人,膝旁还摆着一柄长约四尺,若隐若现的法剑。

“范师妹与赵师妹师出一脉,就由师妹去如何”

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三事结好意 宝图藏玄机

英王一行人乘飞车入山,两日后就到得一处大丘,车驾在一座耸入云巅的高大牌楼下停了。

早在入得神屋山时,涵渊门中就已收得消息,因而牌楼下早有一名值守弟子等候,此刻缓步走了出来,稽首一礼,问道:“来者可是楚国英王”

英王自车中出来,理顺衣衫,上来道:“正是小王,敢问仙师如何称呼”

那弟子笑道:“在下不过一守山弟子,当不起仙师之称。”

英王拱手道:“小王此番前来,是奉锺台掌门之命,专程来拜谒张真人,还请道长通禀。”

那弟子这才了然,他拿了一枚法符出来,起灵机凌空画了击毙,随后一弹指,便咻得一声发入天中,随后道:“英王且请稍待,小道已是传书去了山中,少时便有回信。”

英王连声说好,他转首看去,见丘下有一处湖泊,碧蓝澄净,水平如镜,湖岸边有一排紫竹,随风吹来,依依款摆。

紧挨林边,却有不少宫台观宇,暖台高阁,藏云掩雾,恍若仙境,只那最高一处宫宇,却是恢廓宏大,气象森严,便指着问道:“道长,那可是张真人所居洞府”

执事弟子笑道:“英王误会了,那处是下院辖地,乃院主赵长老居住,掌门洞府在那苍朱峰上,尚要过了小道背后连山栈桥,往后行去百余里,方是那处所在。”

英王听得不停点头,锺台门中也是如此,希声山正峰是掌门及几名长老等修行之地,而其余弟子皆是驻于两侧山屏之中,平素不得谕令,不得擅自前往。

他又指着指脚下道:“那此山可有名称”

执事弟子微愣,随后摇头道:“这处大丘乃是掌门以力聚土堆山而成,倒是未曾起得名字。”

英王听得身下这座雄山竟是聚土而成,不禁吓了一跳,他退开两步,看了又看,心中渐渐生出一股敬畏来。

他虽未曾入道,可身周处处皆是修玄之士,见识非比常人,当然知晓这等手段锺台派中无人可为。他心下暗思:“难怪赵夫人来时千叮万嘱,要我勿必借此次机会结好张真人,这位仙师果是有大神通的。”

这时天中忽传哨响,自远处飞来一道绿影,执事弟子一探手,轻松拿站在手中,原来一根直细长竹箭,箭尾有一只精巧铜鼻,不过拇指大小,他自里抽出一卷绢帛,打开看了一眼,就抬头道:“英王,掌门有命,请你入山。”

英王道了声好,正要返身回得车间,执事弟子却将他阻住,正不解其意时,就见其取出一只铃铛,对空摇了一摇,天中传来一声清长鹤唳,就飞来一只毛羽鲜丽丹顶巨鹤,晃眼飞至近前,那弟子上前安抚一下后,便道:“请英王乘此鹤前去。”

英王看了一眼,略有踌躇,此鹤虽是神峻,可无鞍无绳,他唯恐飞到半途,一个不留神,就要摔了下来。

执事弟子看出他所虑为何,就笑道:“此鹤通灵,英王放心骑乘就是。”

英王硬着头皮翻上了鹤背,还未坐稳,那白鹤双翅一展,忽觉风声呼呼,不旋踵竟已是纵入青天之中。

看着脚下人如细蚁,山如扣碗,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他不由大骇,下意识伸出手紧紧抱住鹤颈,不敢放开。

这时耳边响起一声银铃般的欢笑,“你这人,胆子真小。”

其音宛如少女,英王一惊,找了一会儿,才发现竟是从那鹤上传出,奇道:“你会说话”

那白鹤轻笑道:“奴婢得掌门点化,去了喉中横骨,才可人言。”

英王感叹道:“神通妙玄,不可思议。”

虽他知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精怪妖魔本是不足为奇,可他久在宫中,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不免好奇多看了几眼。

转念想了一想,问道:“听闻北摩海上有大妖巨蟒盘踞,不知鹤仙子比之如何”

白鹤扑哧笑了一声,回道:“奴婢可当不起仙子之称,北海罗氏可是我妖族祖庭之下,八大部族之一,上古天妖后裔,奴婢化形前,不过是略懂吸食日月精气的野鹤罢了,好比那皓月萤火,怎能比较”

英王还是头次听闻八大妖族之事,不觉奇异,还待细问时,这时却见灵鹤双翅一振,往下急骤俯飞,一时只觉凉风迎面而来,眼不能睁,口不能言。

少顷,只觉身下微微一沉,睁目一看,发现自己已是落一处山峰上,此地在群山之中地势最高,不远处有一处洞府,洞门宽大,两侧崖壁老藤攀挂,虬枝盘结,门前青石铺地,白玉为阶,阶下则是站有一名大头童子。

白鹤这时道:“尊客,已是到了。”

英王哦了一声,翻身下了鹤背,他正打量着周围环境,忽觉一阵振翅响动,回头一看,见那白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