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32部分阅读(1/1)

惊得不少海中灵兽仓皇四窜。

张衍淡淡言道:“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泰甲扭头言道:“殿主勿怪,此地东去千里,住有千数佻人,彼等在海上自成一国,虽无甚神通,但身高力壮,常以我蛟龙为食,故而不得不结伴而行。”

它说话间,却听得身畔传来一声冷哼,“他们吃你,莫非你们不会吃了回去”

泰甲觉得声音有些熟悉,转目一瞧,却见一名眉飞入鬓的年轻武将站在一旁,正一脸不满地看着自己,不由身躯一抖,结巴言道:“抱抱阳真人”

张衍微讶,笑道:“真人与他们认识”

年轻武将哼了一声,道:“昔年老主人得了太冥祖师指点,修行有成后,曾到你们溟沧派来致谢,但却未曾寻得,便留下百条魔蛟供溟沧门下弟子驱策,就是眼前这些个不争气的蠢物。”

他言语中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泰甲心下委屈,但却不敢反驳,只有闷头飞遁。

不到半刻,泰甲到得一处崖宫之前,道:“真人,前面有诸位仙师禁制,小妖不能再往前去了。

张衍下得蛟背,踩云向前,十来息后,转过一处遮岩,落在崖宫之前,却见这处站有两名道人,却是而今已为渡真殿长老的洛清羽与庄不凡,两人见他到来,上来稽首道:“见过殿主。”

张衍还了一礼,客气道:“两位无需多礼。”

他目光一转,见不远处有天中有一仙鹤,上坐一个半尺高下的小女童,睁着乌溜溜的圆眼,对他似模似样一个万福,亦是道:“莘奴见过老爷。”

张衍瞧得仔细,这女童身上并无半分禽兽气息,又非法宝真灵,更非草木精灵,当是人属无疑,只是长得如此娇小,不是法术使然,就是天生如此了。

洛清羽笑道:“莘奴乃是靖人,是祖师当年自天外携来,充作仆役之用,而今万数载繁衍下来,已有千万之数,在这玄泽界中分作三陆十国,虽能修行者甚少,但个个灵慧,殿主若有事,可随意差遣。”

莘奴也用清脆声音道:“殿主老爷可有什么要吩咐的,尽可使唤莘奴。”

张衍言道:“我初掌真殿,尚不熟悉,你且带我走览一番。”

莘奴一听很是欢喜,道:“请殿主随小女来。”

洛清羽打个稽首,道:“既如此,我与庄师弟便先退下去了,我二人在海上觅了一处洞府修行,殿主若是有事,用牌符相召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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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二章 玄泽海界 金阁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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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随莘奴在大殿之中转了一圈下来,已是大致了解此地情形。

只这一处左殿名下地界,就有三座飞峰浮岛,其上有八塔九观,百余座宫阙。

实则若是详究,此处也不过只是供他驻足之用,这一大片海域,连带内中所有洲陆,皆在他这名殿主执掌之下。

莘奴指着山上一座耸立入云的大塔楼,道:“老爷,此乃是三峰最高之地,名为观潮阁,亦是大殿中枢禁制所在,老爷若有意,将之炼化之后,就可挪动岛峰,去往辖下海界任意一地”

张衍心中微动,听这言语,似海界还不止一处。他望了望云中塔楼,手一抬,道:“我一人上去便可,你且先退下吧。”

莘奴盈盈万福,道:“老爷如有吩咐,可随时呼唤小婢名字。”

张衍微一点头,随后轻转法力,身化一道长虹,沿山脊直往峰头之上飞驰。

那塔楼看去不远,但以他遁速,却也用了十余呼吸才到,在楼前落下,身上金印一闪,塔阁立时感气而启,两旁金环玉链缓缓收起,石门隆隆降下。

他负袖踱步入内,放眼一阵打量,楼阁由十数根蟠龙金柱支撑,脚下玉板满是精细纹刻,俱是一些不知名的鸟兽虫鱼,正中有一法台,两侧有玉阶盘旋,形如蜷曲龙脊,再往后,则是一面厚实石屏。看模样,却是一头尾相抱的双鱼玉盘。

他施施然走至台上,站定之后,起指一弹。玉盘一转一分。自里露出一副舆图来。

霎时间,他似如立天极。俯瞰下方,面前偶有雾云飘过,耳有海水奔流之声,成百上千洲屿在眼底一一掠过。

此是这处玄泽界界图。只是比他之前想象更为广大,竟有十数海界之多,而彼此之间,则皆有一处涡漩相连。

而他脚下这处,正是三处最为广大的海界之一,按图中所示,往西而去三千里。有一涡团,正是去往右殿治下海界之路。

在他头顶云海之中,方才是那正殿所在。

尽管无有什么禁制阻挡,但其上罡风英砂与外界别无二致。以他眼下道行,暂还无法去到那处。

看到这里,他心下也是不禁感叹,

他去过小界之中,以瑶阴派最为广大,整座山门皆在其内,可与此地一比,却是天渊之别。

虽还不知昼空上极两殿是何模样,但想来也差之不远。

而能凭一己之力开辟出这三处小界的太冥祖师,其道法神通不知是到了何等地步

可以说,只要浮游天宫与这上三殿尚存,溟沧派便根基不坏。

再来回扫视几眼后,他却发现图中山水地貌虽多数有名,但仍有一些地界只有山形图画,未见注释。

细细观去,这些山水名称笔迹不一,却是出自不同人之手,心下顿时了然,这些地界恐原先皆是无名,此些因是前任殿主探搜这片海域时顺手所录。

念及此处,他顿时来了些许兴趣。能到渡真殿偏殿为殿主的,当都是到了元婴三重境中,此时需得寻求成就洞天之法了,却还在这里四处走动,且非是一个,而是个个如此,那必是这里有对其自身有用之物,若是有暇,也不妨转上几圈。

良久之后,他起袖一挥,舆图一阵波动,如清风散去,自后露出一座玉光致致的白石碑,正是那禁阵机枢所在。

实则玄泽界因在浮游天宫之中,外有无数禁制,便连洞天真人不得允准,也无法闯入,这处禁制不炼化也无关紧要。

卓御冥任左殿殿主时,从未在意过这些,这处观潮阁连半步也未曾踏入过。

但张衍为人谨慎小心,并不想自家修持之时受外物搅扰,哪怕有万一之机也是不妥,是以得知有掌殿禁制之后,第一时间便往此处来。

他上前两步,起手往上一按,庞大法力便灌入其中,手掌下便渐渐生出一道亮眼光华,只是光极柔和,丝丝缕缕,好似微波荡漾。

半个时辰过后,他便将这机枢炼化,自此便可在这处海界之上自如往来。

这时他身形飘起,上得三丈之后,便到了塔楼二层。

此处当是一修炼精舍,香炉之中还袅袅淡烟,奇香扑鼻,来至一案几之前,拿起一卷书简,发现竟是一本游历传记,稍稍翻了翻,发现文字风趣,言语诙谐,看得出此当是一不拘小节之人,只是看落款名字,却是引起他注意。

“何静寰”

张衍眉毛一挑,这位真人他也是知道的,乃是前代十二位洞天真人之一,论位辈还在上代掌门之上,只不知当年发生了何事,把自身遗蜕留在了地火天炉之中,门中似还无人知晓。

他把游记放下,踱步到旁侧书架之前,又拿了一卷书简出来,不出意外,这仍是这位真人所书,其中所录虽也颇有价值,但未有涉及什么隐秘之事,字里行间还颇有一股意气风发之感。

他点了点头,这当是此位真人才任左殿之主,洞天有望之时写下。

那时应还是四代掌门在位之时,溟沧派内乱未生,一门之中不知云集多少俊秀英才,而何静寰能自诸多同辈之中脱颖而出,想来也是极为了得的。

把此间书册一一翻看之后,见并无什么收获,他便默运法力,禁制转动,眨眼入到一座未经前人用过的丹室之内,而后盘膝坐下,便就入到定中。

一晃两日过去,他算算时日,已是到得月初,就拿起案前玉槌,一敲身前玉磬,道:“莘奴何在”

过不多时,阵门一开,一小女童自里出来,万福道:“老爷有何吩咐”

张衍言道:“我这几日要去金阁观书,不在殿中,然此处禁制已启,你记得勒束族人,不可再随意走动。”

莘奴道:“奴婢记下了。”她低头想了一想,问道:“老爷,你可有需要驯养的禽兽精怪

张衍笑问道:“有又如何无有又如何”

莘奴道:“前任许多殿主出去一回,便会携得不少灵物回来,以增此界生气,若是老爷豢养精怪,可划定一地,命佻人部掘石搬山,堆土成陆,无需老爷管束,奴婢自会带族人照料。”

玄泽海界之中,因地域广大,本又无有生灵,是以需外界补入,只是能往渡真殿之人,最低身份也是十大弟子,有望攀升洞天之辈,到得此地后,多数只把心思放在修行之上,真正对此上心之人却是极少。

是以近万载下来,此地繁衍最多的,反还是太冥祖师当初自天外携来的那些生灵。

张衍思忖片刻,若是他能成功晋入洞天,那至少可执掌渡真殿千余载,那时倒也可设法给后辈留下些好物,眼下考虑这些,未免太早,只是再一转念,忽然心下一动,问道:“此事最早是谁人关照下来的”

莘奴似有一瞬间的迷惘,道:“奴婢也不知晓,只是心中似有人这般嘱咐。”

张衍目光微闪,他想了一想,道:“等我回来再言。”

言罢,把禁阵一转,眼前景象立变,已是到了渡真殿玄泽道前,他脚下踏起罡风,纵身出得殿门。

陆心眉等长老俱在殿外庐舍之中修行,见他出来,赶忙起身行礼。

张衍只是点了点头,便就飞遁掠过,直往天宫上方一座飞檐翘角,如金玉砌造的殿阁飞去。

行不多久,身形一震,知是入了禁阵之内,耳边响起沈柏霜声音道:“这里禁止乃是诸位前代真人所设,便有牌符,也难自如穿行,你且莫动,我施法带你入内。”

张衍依言不动,任凭一道法力裹上身来,将他卷入进去,须臾,便到得一处不甚广大的洞窟之内,面前是一座石桥,底下有潺潺轻溪流淌而过,其音闻之心神舒旷。

过得石桥,却是一条螺转向上,形如蛇盘的石道,试了一试法力,发现无法飞遁,便一步步往上行去,这一走,却是走了半个时辰,方才在一处洞府前停下。

他理了理袍服,便推门入内,见此处与经罗院布置相似,四壁之上满是石龛,里间皆是摆有一卷卷玉简书册。

正中有一处石坛,沈柏霜盘膝坐于其上,身前置有一只灯盏,恰能将周围丈许之地照亮。

张衍对其打个稽首,道:“沈真人。”

沈柏霜言道:“这处无有什么规矩,此间有历代先辈所遗自身成就洞天之法,你自去看便是。”

张衍对他一礼,便行至那处,探手一拿,便是一处壁龛内取出一册玉简,翻看一开,还未细览,一道灵光就射入额头,身躯不由轻轻一震,但只片刻之后,眼中便就恢复清明。

沈柏霜不觉点头,这些玉简亦有灵性,甚至其中倾注有不少前代洞天真人那心得,若是观书之人道行修为足够,便可受此心传灵印,好比书录之人亲自指点,若是承受不住,便只能以目观览,这便难得真意,比之前者就大大差了一筹。

张衍此刻只觉脑海之中多了许多妙诀真法,繁杂庞大,他遂将之逐一理顺,一遍看了下来,不禁陷入深思之中。

过得许久,他摇了摇头,将玉简放了回去,走至下一处,重又拿起了一卷,同样是一道灵光入得眉心,而这一回,却似找对了路数,看得极为入神。

第两百六十三章 三法成道辨真诀

金阁之内不仅藏有溟沧派前辈所留道书,亦有近万年来零零散散搜罗得来的派外密册。

张衍用了两日功夫,方才把此间道书览毕,然而把手中玉简放回去后,他却是微微摇头。

沈柏霜把眼瞧来,问道:“如何”

张衍稽首道:“恕弟子直言,此间之法,稍显粗糙,当非是上乘法门。”

沈柏霜一笑,道:“你看得极准,我辈成就洞天之法,若是依高低来看,大致可分上中下三法,方才你所观者,乃是托物成就之法,详究下来,只能算是下法。”

张衍点点头,丝毫不觉意外。

所谓托物成就之法,其法是取一灵机充盛之物,令其本真性灵与己相合,从而借之以升晋洞天。

此法虽是种目繁多,但最后能收功完满之辈,多数是在借器借灵一途之上。

所谓借器,是修士法身与真器真灵相合,这等法门若是忽略诸般苛刻条件,只要知晓诀窍,道理上任何一名元婴三重境圆满之士,皆可照此施为。

但知易行难,真正做起来却绝无这般简单。

修士先是需寻得一个情愿与自家相合的法宝真灵,虽一旦功成,真灵就可脱去束缚,自此可转生为人,不再日日困在囚笼之中,受人摆布,但其中有绝大风险,多数真灵宁可维系旧状,也不愿做此事。

似如崇越真观真器阴戮刀,就是其门中长老合宝失败。以至最后落得个半残下场,那名长老亦是因此散法身故,而多数之人,甚至连这一步也未走到便被阻住。

至于借灵之法,与借器大同小异,只是所借者非是法宝,而是异类生灵。

九灵宗东槿子当年化身入太昊派青寸山盗取芝祖躯壳,便是为此。

再如南崖洲那位炼得朱烛王虫,最后被灵崖上人灭杀的无名道人,亦在此例。

不过下法因灵机并非自身而来。乃是借托外器。今后甚难再能精进,记述之中只一人最后得以飞升,但这也只是传说中言,未曾有人亲见。是以在诸法之中。排在最末。

然而这并非言此等修士战力便就羸弱。若是有人可借得杀伐真器成就,而又两相合契,那便足以傲视同辈。

沈柏霜这时又道:“此法原先出自旁门。行此者多数与大道无缘,想你也不愿走此路的。”

他一指上方,道:“中法皆在那处,你可再观。”

张衍打个稽首,沿阶而上,到了金阁第二层中,见东侧壁窟之前,亦是摆放有不少道册,不过数目比之下法却是少了大半。

他到了近前,稍稍扫视,见醒目之处有一红绸玉简悬挂,上前取下一看,不觉眼前一亮。

此是一名名为易散衫的洞天真人所留,亦为前代十二洞天之一,乃是师徒一脉出身,此人性情和善,最喜欢提点关照后辈。

当年在此执掌金阁之时,他因思及那些不能借用心传灵印法门的弟子观法艰难,怕其生出谬误,故而将中法成道之术细心整理,留下此简以予方便。

张衍并不因此法只以言语记述便就看轻,反是耐心看了下去。

中法乃是一名寄气之法,此间只记述了三种法门,第一种便是吸纳天地清浊灵气,淬炼法身,借此破开关门之法。

十八平派斗剑时诸派所争乾天钧阳精气,便是天地灵气之中的清气。而浊气,则是天地开辟之后,明山秀水之中所凝先天灵机。

世间任何修士,无论玄门魔宗,散流杂数,只要有机缘能得足够天地秀气,再佐以珍稀外药,皆就有机缘破开关境,但难就难在,这两气极是难寻。

钧阳精气本是出自重天之外,有罡烈燥气,是以需经星石炼化方可为修士所用。

自然,若得洞天真人若是亲去重天之上采攫,也不是不可,但回来之后,还需反复炼去其中伤性害命的杂气,弄个数十上百年并不算久,费时耗力不说,最后所得还百不存一,因此少有人会去如此做。

至于浊气,更不易得。此气除可用来破境,亦能拿来炼宝炼药,是以自上古之后,已被修士采摄至绝,若当真要用,那只能以数目繁多的地阴灵药炼化,方可得之。

周氏秘法之中的白月英实,就是如此得来,不过用来炼就法身尚好,如是用来破境洞天,那是药力远未足够。

张衍心下思忖道:“典籍上虽言地阴浊气已绝,但这未必是真,否则诸派也不会对钧阳精气如此看重,各派手中,定还有所收纳。”

他往下接着看去,上面所记述第二种法门,则是借用前代飞升修士本元精气之术。

飞升真人破界之前,会在躯壳之内留下一缕本元精气,要是后辈弟子与其一门所出,又同源同法同脉,得此气后,再有门中珍药相助,亦可得入洞天。

这等法门,却唯有立门久远,根基深厚之派方可做到。

而因为世家世家一脉天生血脉相传,是以在此途颇占便宜,其等多是借此成就。

张衍修习过,不禁暗想:“传言当初孙真人曾在山中得此道术,当日说不准也是得了这一缕精气。”

玉简之上所载第三种法门,却是最为玄异,乃是取决于一缕关乎自身的气运。

修士走此道途时,需把心神寄托于一事之上,随后千方百计去达成目的,其间需得历经种种困苦磨练,越是艰难,则未来达成之时成就越高。

譬如陶真人当年在开派清羽门,便是行得此道,此前他在东华洲数此立派,皆被南华派所坏。最后在东海之上一立山门,自身也就籍此晋入洞天。

再如百里青殷杨破玉等辈,同样是走得此道。

要是他们在争夺魔岤时能把玄门拒挡在外,自然也能迈入此境,算是得了中法。而如素晏钟一般只敢在外间窃气,借以攀附灵岤,就是成了,那也只得了下法而已。

这三法之间并无严格划界,如何做只看自家抉择,万载以来。亦不乏才智杰出之辈为求大道。三途同修的。

张衍看到此处,心下一动,忽然想及之前渡真观中,莘奴曾言搜罗生灵一事。

要是他猜测的不差。这当是前辈先人有意留下的一条成就之法。如能使玄泽海有的亿万生灵繁衍生息。事成之日,想也可证洞天。

不过半个时辰,他将这枚玉简览毕之后。不过并未将其余道书弃之不顾,仍是拿起看了一遍。

过去两日,他才自金阁二层下来,行至沈柏霜面前,执礼道:“弟子已是把中法看过,请教真人,在何处可以寻得上法”

沈柏霜看了看他,肃然道:“上法金阁之中并无记述,只是此法少自古少有人能走通,若是不循此道,得之反而有碍功行,你当真要看么”

张衍笑了一笑,道:“未曾观取,安知不合我意”

沈柏霜道了声好,他起手一点,一道金符飞出,没入他眉心之内,并郑重言言道:“此是我溟沧派不宣之秘,不经允准,不得私授门下弟子。”

张衍肃然点首,随后寻了一个蒲团,坐下用心祭炼。

不一会儿,他将此符炼化,便有法诀在识海之中映现,但看了下来,却是一讶。

非是这法门太过奥难,而是太过简单,除了旁附注释及前人感悟心得之外,真正法诀不过寥寥上百字,再细察之后,却是不禁微微皱眉。

再思索了一会儿,问道:“弟子斗胆问一句,真人不知以何法成就洞天”

沈柏霜道:“这非什么隐秘之事,告诉你也无妨。”

他稍稍一顿,“同辈之中,只我和掌门师兄二人是循了上法。”

张衍又问::“不知历代飞升真人之中,修得此法者有几人”

沈柏霜稍作思忖,言道:“算上吾师,当是四人。”

张衍不禁思索起来,所谓上法之道,说来并不玄奥,乃是审视自身,坚定道心,寻求冥冥中那一线破境机缘之法。

这机缘不知从何而来,亦无法用言语描述,而修士到得那一刻,心中生出感应,自然而然知晓该如何做了。

并且到了最后那一步时,修士在破境关口需得汲取海量天地灵气,是以必须寻一灵机丰沛之地,这等地界便是洞天福地也是难以为继,唯有灵岤方可承受。这便注定了只有一门之中嫡系传人才能受此助益。

他此刻已是明白,齐云天这个时候能在灵岤参修,当是快到这一步了。

溟沧派竟有四位真人是以修得此法飞升,可见得此非止上法,亦是正法

只是他却并不愿意选择此法,不是他畏惧艰难,而是修士这一等候机缘,通常长则数百载,往往需到七八百岁,甚或到了寿尽之前,方能真正把握到这一玄机。

而今他不过三百余寿,这便是言,若走此道,还需安心修持四五百载。

要是在平常时候,那他还等得起,可千载之内有三重大劫,便是一些洞天真人也未必能保全自身,可别说自己一名元婴修士了,唯有抓紧一切机会,在此之前成得洞天,方有渡过灾劫之望。

只是不走此道,莫非当真去走中法不成

他深思许久,忽然一抬头,问道:“敢问真人,舍此三法之外,可还有他途可走”

沈柏霜沉吟了一会儿,随后缓缓回言道:“还有一法,我曾听闻恩师提过一语,但我亦不知详情,你若想要知晓,可去请教掌门真人。”

第两百六十四章 不在诸法内,只在至道中

张衍求问他法,本是只想试着问上一问,可未曾想,果还有另有求道法门,听之还颇不简单,当下对沈柏霜郑重道谢,再又请教几句,便自内告辞出来。

方一出门,就听后面一声震响,回首一看,整座金阁竟已是消失无踪。

这金阁每回有弟子出入后,就会自行会遁去,下回若是再来,却要等得下月月初了。

若不是他为山门立得大功,得了沈柏霜这掌阁允准,也只有十六年才可以入内一次。

张衍暗自揣测,这阁内除了成就洞天之法外,不定还藏有飞升秘传,这便不是自己现在所能观览的了。

他往外看了几眼,正欲动身往浮游天宫,却见上空一声浪潮响,一名年轻修士手拿符牌,脚踏云波玄水而来,站在天中一礼,高声道:“对面可是张殿主么”

张衍把眼瞧去,点头道:“正是贫道,这位同门找我何事”

那修士赶紧俯身一礼,道:“在下乃是正德洞天门下值事弟子,特奉孟真人法旨,请张殿主前往一行。”

张衍微微一讶,不知孟真人找自己何事。

不过这位真人乃是掌门大弟子,既来相召,却不可不去,于是起手一抬,道:“那就劳烦尊驾请前面引路了。”

他虽是去过一回正德洞天,但那次是由孟真人以法力带了去,自家却不识得路。

年轻修士道声不敢,随后起手把那符牌一晃,便自里倒出一卷水浪来,此水越涌越多,铺满整座玉台,最后又自缓缓抬高。浮升起一道玉瀑来,宽有十丈,宏声正大,辟气如龙。此人指着言道:“张殿主顺此水瀑往里去。便可到真人驾前了。”

张衍点点头,起脚一踏。上得潮头,那水浪徐徐一涌,就将他带动,往里而去。

过了那水瀑。眼前一阵明光,却已是了一处悬天楼亭之内,身旁云环雾绕,奇松相倚,孟真人正坐亭中,旁侧还坐有一名唇红齿白的少年,正是其师弟孙真人。

张衍不想这二人皆在此地。略觉意外,心下一转念,却是隐约猜到了对方一丝用意,踏前数步。执礼道:“见过二位真人。”

孟真人起手虚虚一按,语态宽和道:“张衍,你如今为渡真殿偏殿之主,且今日又非在正殿之中,无需拘礼,且坐下说话吧。”

张衍微微一笑,也不推辞,拱了拱手,把大袖一展,就到了一旁坐定下来。

孙真人这时笑问道:“张衍,你在金阁内流连数日,想是已知晓破关窍诀了”

张衍回言道:“前贤遗法,浩博渊深,种目繁多,弟子匆匆一览,只是略有收获,不敢言得其法。”

孟真人言道:“成法虽有万般,但其中自有高低上下,你可选定以何法成就”

张衍坦言道:“尚未寻得合意法门。”

孟真人颌首道:“既如此,我这处有一门路,亦是正传,不知你可愿闻”

张衍打个稽首,道:“不敢,请真人赐教。”

孟真人沉声言道:“你看过金阁中诸般法门,当也知晓,中法之中有一门名曰借气,休看现下行此法者甚少,然上古之时,时人多走此道,其等为晋入洞天,常借天星采摄天阳精气,又埋丹玉抽搜地荫精气。”

孙真人嘿了一声,接言道:“只是天阳无穷,地阴有数,当时有数位大能之士推断,如此下去,不出数千载,我九洲之地,地精之气必是断绝,于是商议之下,合力开辟出一处小界,提前藏下近百名山大川,用以蕴蓄地脉灵机,而这几位之中,就有我溟沧少清玉霄三派开派祖师,你为我溟沧派弟子,当可入得此间。”

张衍稍稍一思,道:“当日自十八派斗剑回来,弟子虽是得了不少钧阳精气,但已是用去不少,纵然地荫精气能从此地得来,可以此窥望洞天,恐还不足。”

孙真人轻笑一声,摆袖道:“这你却无需担忧,你在浮游天宫之中执掌一殿,此前又立大功,若当真欲以此成就,不足之处自山门补给你,自然,你若不愿,也可将此机缘留给门人弟子,我溟沧派自家人取了去,总好过便宜了他派。”

孟中人正声言道:“以你资质,千数年后,必为我溟沧流砥柱,不管你日后以何法成得洞天,望你皆能与同门和睦,好生护持山门,我溟沧派数百年内乱,导致元气大伤,而今方有起色,却是经不起再生一回了。”

张衍听到这处,心下已然明白,两位真人今日唤他来,却是为此前齐云天占据灵岤一事。

这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实则却是稍稍挡了他的路,如今他执掌渡真殿偏殿,师徒一脉中除齐云天外,能与他相较者修为无有,只要按部就班,未来必能得入洞天,为正殿之主,孟真人不欲二人日后因此生出龃龉,故而特意设法送他一个人情。

虽眼下他尚未成就洞天,但大可以以此为借口,前往小界之中采气,如此便是他自家不用,却也可以留给门下,便稽首道:“谢过二人真人指点。”

孙真人叮嘱道:“那入界之门,需依仗一件法宝,此宝早在数百年前门中内乱时被那人抢了去,虽后来掌门又炼了一件,但那人之徒极可能借机入内,故而当真要去,你也需小心了,不可大意。”

孟真人上下看他一眼,道:“证就洞天之前,需先得圆满己身,你虽法力为同辈翘楚,但入得三重境时日未久,尚需耐心打磨,望你戒急戒躁。”

张衍点点头,肃容道:“弟子记下了。”

孙真人这时问道:“你往此处来时,本要往何处去”

张衍回言道:“弟子原来此之前,却是要去拜见掌门真人的。”

孙真人笑了一声,道:“却是我二人耽误你了,也罢,我便送你一回。”言罢,把袖一抖,四周起得一阵茫茫云雾,往他身上一齐涌上来。

张衍被那云雾一推,身不由主往外去,一时间,似乎穿过千重丘壑,待脚下立定后,再抬眼看去时,见已是到了浮游天宫偏殿之前。

他笑了一笑,在原处站立片刻,整理了一下袍服,大步上得前去,对殿前执事童子道:“劳烦童儿通传一声,渡真殿张衍求见掌门。”

道童知晓眼前这一位便乃是渡真殿新任执掌,不敢怠慢,言道:“张殿主且请稍后,小童这就去禀告。”

童子转身疾步,不一会儿就自转出,言道:“张殿主请入内。”

张衍稍一点头,缓行至内殿中,见一条天水翻滚,激流浩荡,内中有波光泛出,好似星河,下方掌门手持拂尘,端坐玉台,便上来一礼,道:“弟子张衍,拜见掌门。”

掌门和颜悦色道:“你来我处,可是功法上遇着不明之处”

张衍稽首道:“弟子这几日在金阁内遍览诸法,亦有几分心得,只是思忖下来,其内似并无适合弟子之法,蒙沈真人指点,特来掌门真人处求教。”

秦掌门笑道:“我这处有一途,与你倒正是合宜。”

张衍执礼道:“敢请掌门明示。”

秦掌门起拂尘一扫,天河倒卷,在身后浮现出九州地陆,又有六处地界逐一升起,内中似各有狰狞凶物蛰伏,他言道:“太冥祖师立派之时,曾封禁六头上古巨孽奇凶,除那条万年苍龙因法力通天,已然当真打杀,其余五头凶物当初并未下得重手,这万多年下来,封禁已是皆有松动,若你能寄托心神之法,将之尽数扫除,阻其出世,则亦可借此成就。”

张衍一挑眉,这些可都上古凶物,便是被困万载,也不是寻常元婴修士能对付的,然而细思下来,却是心下一动,他人无法做到,但自己却未必不能。

先说那五头之中的碧玉天蜈,此物已然为他所除,那便还剩下四头,如无意外,万年囚困下来,无那时机恢复,至多也只是相当于元婴修为而已。

而他手中持有抱阳和元命珠,陶真人处还有欠两个人情,若是当真去为,还真有可能做成。

可这法门再好,也不过只是中法而已。

他自入道以来,从来求得都是上乘法门,才有今日这一身远胜同辈的修为,但是若在此道上落后一步,那先前所积累而来的优势便付诸东流,那不亚重头来过,此法绝非正选。

不过这六处凶物他却有意一寻,他现下已是力道大圆满,得了些此些凶物遗蜕之后,或可冲上五转之境。

他再想了一想,目光往上看去,抬手一礼,道:“掌门真人,沈真人曾言,他闻其师卓长老提过一语,有一法门不在三法之内,唯有掌门真人才知晓,弟子可否请教此法”

秦掌门闻言,似也微觉意外,但却并未说话,而是抚须不语,沉思良久后,才缓缓开口道:“三法之中,尤以上法为最难,当真能成得这一步,十人之中也未必有一人,而你要求之法,则更是艰难,若当真要论个高下,当以至法称呼,既是你问起,也是你的缘法,可道与你听。”

第两百六十五章 真法需往心中寻

张衍听得这一门法门竟尤在三法之上,心下微震,不由凝神屏息,静候下文。 href=〃www.lwen2〃 trget=〃blnk〃www.lwen2 平南文学网

秦掌门继言道:“此法需得修士明悟己身,体察天伦,得之则天人相感,呼应交融,继而神出见真,风云嘘呵,所谓法天象地,不外如是。”

随此语一出,殿中乍起雷音,张衍但闻字字句句在耳边震荡不休。

待其声平息后,他于平寂之中,似有一丝了悟,但勉力去寻,却又抓不到半分头绪,好如隔纱相对,模模糊糊,难辨真意。

秦掌门缓缓道:“方才一言,本非我语,乃是祖师指点,经过我之口说出。”

张衍思忖良久,不由心生感慨,道:“此已非是法,而是近乎道,求法即求道,而大道之途,无可名状,难述其理,想来当也无任何功法要诀传下了。”

掌门颌首道:“你能明白此理,或还真有几分缘法,而我亦赠你一言,行走此途,你当明自己所求何道,你若能寻得,那便也是成了。”

张衍抬眼看去,问道:“敢问掌门,我九洲之地,有几位先人成得此法

秦掌门沉声言道:“散修杂数自不必说,而今九洲之地,也就我溟沧少清,玉霄冥泉这四派有万载之传,却从未听说有以此法成就者,至于上古诸位大德如何,却非我所能得知了,如今想来,祖师留下此法,想也只是让后辈知晓大道无穷,有敬畏之心。未必让人真去走这条路,”

张衍听得竟无人以此成就,不禁一讶,然而心下再一转念,这法门听起来虽是虚无缥缈,然而太冥祖师这般郑而重之传授下来,那必有其道理,深思一会儿,他言道:“弟子方才闻言时心有所感,此道或与弟子相合。”

秦掌门目注过来。神容略肃。道:“此法天人感应,需得勇猛精进,一以贯之,心念一定。就无回头路可走。换言之。只消你踏上此道,便再也改换不得,你可要想好了。”

张衍微微一笑,自己一身法力神通。同辈之中已少有人可比,但一路行道过来,却并非风平浪静,又有哪一次少得了凶险了

若是一味畏缩退避,却也走不到今日。

不知此法还罢了,既有这等上乘法门,哪里再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