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40部分阅读(1/1)

手,凝聚到顶点时,手掌一翻,轰然拍落

两相一交,这西沉洲上空顿时响起震天彻地之声。

蟾妖看那大手破散,对着张衍一瞪眼,双目之中忽然射出一道白芒。

张衍身形仍是未动,却见一片金色贝叶飞出,洒下一片金帘,挡在前方,白光一撞,忽化气烟,团团包围上,不断侵蚀其上灵气,显有污秽法宝之效。

与此同时,蟾妖往下稍稍一矮身,而后大喝一声,使力一个蹦跳,这一具庞大身躯已是轰然朝上撞了过来

他自能看得出来,这道人厉害无比,手段法宝借非等闲,就如此斗下去,哪怕场面上不输,战局拖得一久,法力不济,也必然会败,是以只有动用奇计。

此刻冲上前,只要对方一让,他就能撞破罡云,放了那亿兆金月虫下来,再将其拖住,就能来个同归于尽

他便是舍了这肉身,也能重新来过,可对方则是无有这等机会了。

第两百九十章 浑金元符 赤阳真火

数十丈高下的巨人忽然跃起天中,带起一阵沉闷恶风,其势汹然,岛洲一阵摇晃,地裂石碎,险险崩塌。

张衍看他气势勇决,看似孤注一掷,虽不能立时猜出其真正用意,但他斗战经验丰富,知晓无论对手要做什么,自己便千万不可令其如愿,

伸手向下一指,天上骤起雷鸣,成千上百道小五行诛魔神雷如暴雨般劈落下来。

蟾妖看得如此多的雷火朝自己过来,也觉心惊,法力一转,就自鼻窍之中喷出一缕白烟,将全身上下掩盖住了,无有一点敢遗漏在外。

他身为天妖之尊,本来有本命元珠在身,体躯之外自有精煞环绕,寻常神通道术根本难以沾身,可眼下龙游浅滩,只能以法力耗损为代价去抵挡。

随着他往上冲去,道道雷电劈来,时不时将他身上云烟撕出一个缺口,只是眨眼又被填补上来。

他速度极快,过不多时,已是了天宇之中,距那罡云已是不远。

张衍见状,笑了一笑,把法力一激,手下神雷威能顿时倍长,以比方才更为迅猛冲压下来,大气之中噼啪裂响,轰震之音不断。

只片刻间,蟾妖身上护法云烟就被打灭了一大半,连修补也是不及,他不想张衍法力如此强横,顿时有些慌神,再这么下去,在撞破罡云之前就极可能被击散护体云煞。

然而此刻情形很是尴尬,他身在半天。根本无处可躲,想要退缩亦是不能,只能一门心思往前冲,说不定还有几分破敌希望。

想到此处,他一声狂吼,不再留有余地,将这具躯壳内所有法力压榨出来,化为团团云烟,将身躯牢牢护住,半点不肯想让。迎着霹雳暴雷向上而来。

张衍冷眼看着。见他快要上来时,断然给想要躲避的两条蛟龙下令道:“给我撞了上去”

两头蛟龙不敢违逆,嘶吼一声,掀动风云。拽起塔阁向下俯冲。

对方固然有天妖之气。但说到底不过是一修炼了力道法门的人身而已。论及修为,它们也并不见得差了,

妖蟾本道这些炼气士个个都是惜身之辈。自己做出如此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扑上,对方多半会选择退让,如此自己便能得手。

可万万没想到,对面居然如此悍勇,居然毫不畏惧的与他对撞,这让他大为失算,他也是果决,知晓事不可为,嘿了一声,将神魂遁出,附着在一枚金符之上,嗖的一声,就已飞去无踪。

而与此同时,那具躯壳便与两条蛟车狠狠撞在了一处。

轰隆

天中鳞甲粉落,腥血飞溅,两条蛟龙俱在这一撞之中被震骨裂筋断,昏头涨脑向下跌落。

而妖蟾那具化身更是不堪,霎时间便支离破碎。

塔阁上有禁制护持,倒是半分未损,可也是震颤摇晃不已。

张衍神情从容,先起法力将之稳住,随后伸手出去,拿住云阳金锁,只是一使力,就将两条蛟龙生生拽了回来。再向外扫了一眼,那些洒落下去的血肉并没有再度凝合的迹象,显其已经放弃了这具肉身。

方才那神魂脱去时他也是有所感应到了,但不知对方借托了何物,飞遁极快,以至于他也不及出手拦截。

不过对他对此有所防备,早已做出布置,倒要不必太过担忧。

这时两条蛟龙低吼一声,破碎鳞甲及断爪重又生出,转瞬恢复如初。

张衍转身回了塔阁之内坐好,自里间传出声道:“往涌泉洲去。”

而另一处,蟾妖正仓皇逃窜,他这金符只是初时飞遁快捷,出去了千余里,就渐渐缓了下来,他恨恨言道:“小辈害的我前番努力尽为乌有,我若得复原,必将此屈辱百倍还之”

他因久困西洲,不清楚太冥真人是否还在此界,是以言语中还不敢涉及溟沧派,怕被其感应到了。

“此人下一步必去涌泉洲找寻我,那处已不安稳,需换个地方,好在我早有布置。”

他并不回转老巢,而是往另一处方向而去。

同一时刻,涌泉洲宁寿观中亦有一道神魂飞出,这这一道,却是往另一处方向飞去。

他这是做了最坏打算,这两道神魂各去一方,哪怕被斩灭了其中之一,另一道可也存活下来,未来再图复起。

只是飞有一刻之后,忽然觉有些不对,见空中一只只金翅小虫飞舞,且还在不断往自己身边靠拢,越聚越多。

他初时还未在意,可此刻一瞧,却知非是寻常虫豸,而是修炼有成的妖物,心下一惊。

这时对面飞来一只身如琉璃,身后一条血线的异虫,头颅上密密麻麻的小眼正肆无忌惮盯着他,看其模样,正要扑了上来。

妖蟾把金符一转,意图避开,然而不知何时,漫天俱是此类怪虫,已是将他重重包围在内,根本无处可去。

他心下忖道:“我自脱困以来,这处从无见得任何修道人,也无有什么妖魔,定是那张道人的手脚,眼下强拼不过,我需先用言语拿住他,不然真要遭了劫难。”

那金符忽然一顿,自上鼓起一张皮膜,而后化作一只拳头大小的的玉蟾,咧开大口,蹲在那里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妖虫且止住了,我有好处给你。”

那血虫显然听到此言,果是止住来势,身躯晃了一晃,化成一个面色青白的少年,道:“什么好处你说我来听听。”

蟾妖道:“你小妖是修为虽深,但却不得正法,根底也浅,躯壳之内气机太过驳杂,我有正法在手。你如不来为难,放我离去,我自可告知。”

张蝉眼珠子一转,道:“你先说来听听。”

蟾妖心下冷笑,但他却毫不迟疑,当下就将法诀一句句说出。

张蝉听得不免入了神。

蟾妖说到最后,忽然语气一转,道:“只是你要按此法修成道果,尚需一物。”

张蝉不觉追问道:“何物”

蟾妖语中略带一丝蛊惑,道:“那自然是天妖精血了。似我天妖。日月之气化精谷,天生地长无穷寿,你不过是后天炼就,若能得我一滴精血。借此炼去身躯之中杂气。来日未必不能如此。”

张蝉狞笑道:“何必如此麻烦。我知你真身在那涌泉洲下,待我灭杀了你,也可自家去取。”

蟾妖哈哈笑道:“此处只我一缕分魂。主魂尚在躯壳之内,你若如此做,到时候怎会让你会如愿。”

张蝉亦是嘿嘿笑道:“你倒打得如意算盘,我要你精血,就要护得你安稳,只是我却不信,这天下间只你一头天妖,且先把你啃了,让小爷看看这天妖是何滋味”

说罢,他一声招呼,四周围万千金虫轰地一声,一齐涌了上来。

蟾妖这缕神魂本无什么神通,不过寄托金符之上,见话语不见作用,立化虹光一缕,欲图最后挣扎。

可在无数金虫包围之下,仿若一滴油星掉落水中,只扑腾几下,便就宝光耗尽,只得躲入其中,不再出来,

可那金符也不知什么练就,怎么啃咬也是伤不得半分。

张蝉不由啧啧称奇,只是自己却不伸手去碰,任由一只小虫用腹下脚爪团抱着。

这等上古妖魔,谁知会有什么手段,他可不愿遭了什么算计。把身躯一抖,化为原身,唤上了漫天虫群,往涌泉洲方向飞去。

半刻之后,已是见得远天之中那驾蛟车,忙是飞遁迎上,到了近前,他得意道:“老爷,小的按老爷事先嘱咐行事,果是等到了那妖蟾,显已将其神魂擒下了,等候老爷处置。”

他一招手,便有一只小虫将那金符呈上。

张衍笑道:“算你立了一功。”

天妖并非寿元无尽,纵然身躯能万古长存,但其神魂却非是如此,损得一点便耗去一点,是故哪怕只是一缕分魂,那妖蟾也不会舍得被杀灭在此。

其若脱去,要是去转生为人还好,若是携得精血而遁,后果便极难预料了。

那双头蛟龙却有些不服气,暗道:“若不是我兄弟二人卖力,怎轮到这小虫子来捡便宜”

可是经上回一事,它们知这小虫子乃与张衍结下心血契誓的,算得上正经心腹,可不是他们兄弟可比,故而只是心里嘀咕了两句,却是当真开口说出。

张衍伸手一拿,捉了拿金符入手,仔细看了几眼。

张蝉道:“老爷,此物奇异,方才怎么都是无法伤得半分。”

张衍思索了一会儿,道:“这极可能是典籍中所载的浑金定符,那日与石道友攀谈时,他也曾提过此物一句,这本是上古旁门修士用来藏匿真魂所用,休看这么一片,便是洞天真人出手,仓促间也拿其无法。”

张蝉吃惊道:“那不是无法奈何得了此妖了”

张衍笑道:“此符固然少有物事能克,但独独畏惧那赤阳真火,待我用上些许时日,采得天阳火气炼成真火,就可将之化开。”

他两指一夹,取一张法符贴上了去,将之镇住,防备其逃了出来。

将此符往袖中一丢,而下来之事,就是去往涌泉洲,将那妖物躯壳收了。

只是若没了那妖气庇护,涌泉洲势必会为水淹没,需得先行将之迁走。

他思虑片刻,把那两头蛟龙唤来,道:“你等稍候先弄出些风浪来,再变化那妖蟾所化山神模样,去往涌泉州中宣言洪水将至,然后将这些凡人迁去那日我所造洲屿之上。”

两条蛟龙当即领命,卸脱牵绊金锁,随后一路舞动风云而去。

第两百九十一章 玄游宫

两条蛟龙奉令而去,少时到了涌泉洲上空。

兄弟两个在天中交言了几句,便就分开,其中一条摇身一变,变作蟾妖模样;而另一条则是下去湖海,鼓动法力,不一会儿,下方江流回转,喧然起势。

只是为首那条蛟龙看了两眼,很是不满道:“二弟,你在搞什么鬼,莫非上顿没有吃饱不成”

下方那蛟龙也是心头郁闷,若在别处,自己只需把风云一搅,什么样的大浪能掀起,可这西洲之地灵机稀少,尽管他已是把法力加大了数成,可仍嫌不足。

一时自觉丢了脸皮,他也是天生傲气,怒吼一声,道:“大兄你看着就是了。”

发出一声惊天龙吟,往水下深处一钻,海面初时还算平静,但未有多久,底下却有隐隐水涌之声传出。

再有片刻,天边有乌云涌来,万顷湖波上下起伏,洪滔水浪,怒而翻卷。

天中蛟龙满意道:“这才有些样子,兄弟你在此撑住了,为兄去招呼那涌泉洲之人。”

语毕,便拧身往洲中飞遁。

他虽不识路,可那人间国主所居之地,不用猜想,必是一国之中最为繁华的所在,于是瞪着蛟睛,趴在云头把气机一辨,便就找准了南方一座州城。

半个时辰之后,便已驾临至那州城上空。

此刻天地间细雨酥润,水雾蒙蒙,望去宫阙千重。水连桥,桥连水,楼台亭阁连绵不绝。

他现下是妖蟾模样,故而丝毫无有避忌,临空飞渡,直入宫墙,见得高处有一楼观,阙门指南,北倚丘山,上修一座星台。四角各有饱肚铜蟾蹲守。缕缕青烟自口中飘出,时汇时聚,却是一处精心布置的养灵聚气之地。

他认得这定非是凡人手笔,多半是那妖蟾所设。因而毫不客气飘身下去。落至台上。

此台四周有数百士卒守御。为首军校察觉到动静,奔上台来一看,认出是山神。忙是跪下参拜,道:“不知上神到此,可是今日要开坛行法么”

那蛟龙道:“国主可在”

军校一怔,道:“小人不知,许是在丹室炼气。”

蛟龙叹道:“本座在天外观气,察得不日将有洪浪来犯,其势大难制,可尽淹我这一方洲陆。”

军校大惊,道:“这该如何是好”

蛟龙道:“我可开坛作法,稍作抵挡,只是疑心此次水患后有妖魔作祟,可若是斗起来法,恐难遮护汝等,你去告知国主,需设法迁去他洲避祸。”

军校这一番话听下来,背后冷汗涔涔,连忙告罪下台,先是找了星台一名内侍监官,那人闻听之后,顿觉事关重大,不敢耽搁,慌忙入宫禀知国主。

妖蟾这具分身在涌泉洲百余载,已历四朝,这一国国运至今长盛不衰,故而国主对他之话深信不疑,不免有些惊惶失措,立召集臣僚,商议迁避之事。

可眼下祸兆未显,为一句话便抛家弃业,背井离乡,也不是人人情愿,一时底下传来诸多质疑之声。

只是不过半日之后,西南方向起了前所未见的滔天风浪,洪波卷扬,足有十丈余高,只是却被一股无形法力屏挡,这才不曾侵入洲来,一时众皆息声。

但这时又遇到了一个难处,举国上下近百万户人家,不是说走便能走得,就是将其等弃了,只为达官贵人置备舟船,都不是顷刻间事,十天半月还是往少里说。

国主也是无法,忙遣人来星台求教。

此举正中蛟龙下怀,便于当夜托梦,言及自会起大法送人去往别洲,稍后事平,可再将其等移回此处,命所有人在家守门闭户,不得慌乱。

一夜平安过去,到得第二日,待得所有人一梦醒来,开门一瞧,发觉已是到了另一处洲陆之上,惊奇不止的同时,家家户户皆是竖起山神牌位,求祈拜佑。

新洲之上无田无地,百万户人除了存粮,便只有捕猎打渔为生,绝然支撑不了多久。

好在张衍这一手只为防备妖蟾临死反扑,波及旁人,待彻底解决此事后,自会把此些人再挪了回去。

蛟龙此番作法,也是耗损了它大半法力,休息了半晌,才与其弟汇合,转回去向张衍复命,言说事已办妥。

张衍听了过程,难得赞言几句,两条蛟龙也是洋洋自得。

此时洲中已无人踪,他可放手行事,便乘蛟车沿着岛洲转了一圈,未有多久,便确认了那封禁之地所在,于是关照道:“张蝉随我入内,你二人在外守护,不得我关照,不得擅离,若有异物闯出,即刻出手阻拦。”

两条蛟龙都是大声应了。

张衍冲张蝉招了招手,后者立时化为血虫原身,钻入他袖中。

随后起了土遁之术,直往下去。

约过了千余丈,见得一条地下暗河,水流尽头,传来空远回声。

他循声而走,不出数里,前方豁然一阔,却是闯入一处地下空腹之中,高有十余丈,占地足有里许,其内立百十根天生石柱,皆是两端大而中腹收束。

只是四周空空如也,不见有何异状,更不见那妖蟾影踪。

沉吟一会儿,往中间行去,见得下方有一立起半截的残碑,其余部分早已断碎在地,垒起了一个低矮土丘,想来是昔日封禁天妖时所用镇碑。

碑面之上还有些许难以言述的玄妙图形,似与天中星象有些关联。

他心下微动,本想一观太冥祖师的手段,只可惜其上灵机符箓早已散去,难以辨认得全。望了一会儿,也并未曾瞧出什么端倪来,笑了一笑,也不再执着于此,轻轻一挥衣袖,将碎石土砾移去一边,下方露出一个拳头大的孔岤。

他目中射出一道白气,直往而下传入。

看有片刻,内中情由已是了然于胸,立把精芒一收,伸指一点,轰隆一声,脚下泥土全数塌陷下去,露出一道斜坡,往延伸入一幽深洞岤,不知通向何处。

他脚踏实地,信步走去,不出千步远,竟在这地下深处见得一幢规模甚大的楼观,前有是一排玉阶,正殿之前摆有铜鼎香炉,上方玉匾之上依稀可见“玄游宫”二字,而两旁岩壁之上是石窟壁龛,内有不少的神像,个个神态迥异,栩栩如生。

张衍目光微闪,他可不觉太冥祖师镇压一妖物,会化心力来摆弄这些物事。

他若猜得不差,这应是当日封禁时,以法力从地表上直接沉埋入此间的,是故这些楼观很可能也是昔年某座修道宗门遗址。

只是眼下正事要紧,稍候事毕,倒是可以转上一圈,看看有无残存蚀文碑简。

他在宫观之前站定,这当已是接近封禁妖蟾的腹心之处了,如有布置,必在此地。

对这头天妖,他始终以大敌相待,并未因先前轻松剿灭其分身而生小视之心,心下一转念,道:“张蝉,且遣金虫入内一探究竟。”

语声一落,立时自大袖之内飞出一头金虫,落地化一面色青白的少年,作揖道:“老爷稍待。”

他嘴中发出一声低啸,身躯周围就有一大片虫群飞出,黑压压蔓上台阶,如潮水一般往殿内涌去。

此些虫豸只只与张蝉心神相通,过有片刻,他面露喜色,小声禀告了几句。

张衍微一点首,身躯轻晃,瞬时遁去不见。再现身时,已是在一硕大石坑之前。

坑岤周围是丈许高的垒土,半掩半埋,内间却有一物,看去轮廓极极大,仔细一瞧,却是一只十来丈大小的玉蟾,红睛圆吻,四肢粗矮,额上长有一根短角,背上有千百鼓包,直若披挂珠帘,若是细观。可见是一只只紧紧闭合的眼目。其虽只是一具空壳,然此刻蹲伏于地,瞪目欲扑,看去宛然活物,

张蝉撇嘴道:“老爷,这便是那千目大花蟾看去也是寻常,不过个头大些罢了。”

张衍淡声道:“这妖物与其余凶物不同,一声本事全在那千对眼目之上,传闻斗法时能放万千毫光,可削灵消气,收魂夺魄,去可照百十里地,回可敛于毫厘之间,非至洞天之境,任你妖魔人畜,一触即死,无有幸免。”

张蝉咋舌道:“这般厉害”

他与人对敌,多是依仗麾下万千虫子虫孙,对于这等手段却最是惧怕。

张衍感应了许久,并未察觉到任何异状,心下念头转动,到得此处后,他本来以为会有一番冲突,是以步步谨慎,不想而今找到了躯壳,其也未有动静。

他可并不认为自家捉了那金符中那一缕神魂便万事大吉了,以这等天妖,不会不给自己留后手,那多半是躲去别处了。

他心下暗赞,这头大妖倒也是果决,说走就走,连自己妖身也毫不留恋。

但其即便携得精血出逃,只要还在这西洲之地,一时也不怕其能掀起什么风浪,眼下关键,是先把这具躯壳收了。

他沉声道:“张蝉,我需用神通将他话去,你且退至外间为我护法。”

张蝉应了一声,立时招呼起万千金虫,往四面飞去。

张衍一弹指,放出数面阵旗,插在岤坑四周,而后袍袖一抖,耳畔却闻仙音乍起,一道灵光飞出,如轻烟一缕,往那妖蟾鼻中飘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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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二章 十二天魔相 玄游七禽变

张衍出了玄游宫,唤上张蝉,飞身自地底遁出。

他一到得地表,两条蛟龙立刻迎了上来,禀告道:“真人,方才妖气散尽时,四周水浪集涌而来,似要吞没陆洲,只是被我兄弟二人挡住了。”

张衍放眼瞧去,见四下里洪浪汹汹,知是这涌泉洲地势本低,全靠妖蟾原先妖气庇佑,而今那躯壳一灭,自然无法阻挡了。

不过这并非是那妖蟾好心,他只是怕自己封禁之地成了一片泽国,手下无有生灵可用,难再脱身而已,若是换一处地界,早把一洲人兽食尽,用来补养自身了。

他赞了两兄弟一句,道:“做得好,那妖魔躯壳虽已为我镇灭,但我疑其神魂脱去,若不铲除,必留祸根,我欲在此设一禁阵,一来护持洲屿,二来防备此僚。你兄弟二人分出一个,先去把洲中之人迁了回来,另一人在此压住水潮,好方便我行事。”

两条蛟龙齐道:“谨遵法谕。”

张蝉跃跃欲试道:“老爷,下来如何,可要小的把那老妖找了出来”

张衍轻摆衣袖,缓声言道:“不急,以此地灵机来看,这妖魔决计跑不出去多远,待我做好妥善布置,再抓它不迟。”

张蝉忙道:“小的为老爷护法。”

张衍微一点首,张蝉一躬身,鼓足劲去往四周戒备了。

张衍观望了一会儿涌泉洲上地势,暗自忖道:“这里地灵不兴。如用寻常手法结阵,固然经得起风浪,但数十上百载后,阵机在侵蚀消磨之下恐会散去,洲中之人仍要遭了灾劫。”

实则此地用上他先前移山改陆的手段最是简单,不过如此一来,就会坏了田地草场,顷刻间难再耕作放牧,这便有违初衷了。

除此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设阵之后。再用一法宝镇压。以此牵动地灵,护养阵机。

但其中亦有弊端,有灵之宝可不会甘愿坐困在此,或许眼下受张衍之命。不敢有所违抗。但时日一长。就会想法设法逃脱;而寻常法宝放在此地,又无大用。

他深思许久,最后想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如就在此传下一门功法,纵使受限灵机,不能有大成就,但回护洲中禁阵,当也无妨了。”

他主意一定,手指轻弹,一面面阵旗飞出,化灵光直入天穹,而后好似嵌在其上一般高悬不动。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霎时一道罡风如龙,飞卷而上。

阵旗得他法力助长,灵光渐盛,旗面之上浮出无数符箓玄文,在天中飘游旋走,牵得天地精气灵机,不断往里聚集。

如此七个日夜之后,张衍见火候已成,再是一指,数千面阵旗齐是一抖,依次序先后落下,按阵形方位排布,或入海潮之内,或入洲土深处,扬张展开,须臾涵纳万里界域。

见得已是排布妥当,他最后把法诀一掐,整座洲陆轻轻一震,似是褪去了一层雾纱,此地山岳大川骤然变得多了几分灵性。

自此刻起,这地表之下所有山水灵机已与禁阵交结一体,再也无分彼此。

大阵一成,效用立竿见影,堆涌在外的洪浪渐渐退下。

张衍袍袖一抖,纵身入空,言道:“你等都是过来。”

两条蛟龙与张蝉听得唤声,忙都是凑到了跟前。

张衍把自己需做之事详细交代了一遍,三人听后,便各自奉命去了。

张衍一抬首,下来之事,便是处置那金符了。这需去极天之外采摄天阳火气炼成赤阳真火。

此事放在别处很是容易,但在这西洲,却需防备那金月虫。

他只稍作调息,便轻喝一声,一道遁光拔地而起,骤然冲上天穹。

好似久久之后,轰隆一声,已是撞开罡云,到了极天之上。

他浑身法力滂湃,在重天外一现身,好似夜中举火,顿时引得一团不知绵长多少万里的金云向他这处过来。

若是寻常修士见得这番景象,恐是再也不敢在久留。但他却是面无惧色,从容把参神契法力一运,浑身放上下放出一团团乌云黑烟,将身躯遮护进来。

这门功法虽暂无法往高处迈进,但吞吸精气之法却是世间妙法,是以他未有舍弃的打算。

况且此前根基已是打下,除非重头推到再来,否则也不好轻易再有改动。

即便未来推演出什么神通家数,也只可以此为基寻求变化,无法太过偏离。

把法力展开之后,他不再去瞧那涌来虫海,盘膝坐定云端,手中拿出一面银镜,祭在头顶之上,运挪法力,催动其吸摄烈日阳气。

如此半日之后,他才撤了法力。

转目一瞧,身边护持黑云在金月虫不断侵蚀之下已是剩下不多,他也无有与之较劲的意思,此虫无数计数,几是无穷无尽,且到了夜晚,被月华一照,更是厉害三分,把银镜收起,化一缕剑光遁下云头。

这罡云一破,身后就有金月循径跟来,不过多数皆为他留下的黑气乌烟所阻,纵有少数漏下,也是不成气候,不必去多加理会了。

到了下方,他随意寻了一处岛屿落下,运气回复法力。

第二日,他再度于上得极天,同样到了晚暮时分下来,此刻那手中银境火热无比,镜上之色已是变得一片赤红。

他稍作估算,自觉已是足用,就不再迟疑,当即坐下,作法祭炼赤阳真火。

此术并不繁复,以他修为只用一夜工夫,便就炼了出来。

天明时分,他把手掌一摊,掌心之内。悬有一团酒盅大小的显耀明光,时时发散出流光赤火,只是看去躁动不已,极富侵略之性,仿若稍一放松,便会爆散开来。

他起法法力稍稍压住火行,随后将那金符取出,此火得他驱驰,立刻扑上,将之包裹在内。里间妖蝉神魂顿时察觉到不好。连连苦苦求饶。

张衍只是不做理睬,一刻之后,就将之金符炼开大半。

那一缕神魂在里间早被真火烧得几欲崩散,此刻见实在躲避下去了。就不管不顾往外一冲。妄想逃了出去。

张衍笑道:“怎会容你走脱。”

他神意一动。自眉心之中浮现一道玉简虚影。放出一缕神光,将那缕神魂吸扯上来,而后清鸣一声。便重归识窍。

张衍把法力缓缓收起,站起身来,对早已等候在外一条蛟龙淡声问道:“事情可是办妥了”

那蛟龙道:“真人,已是成了,涌泉国几日后便会送来百数人修习玄功。”

张衍随手扔下一卷道册,道:“你可仍作那山神之貌,将此法传授于其等。”

那蛟龙听得,却是露出为难之色,低下头来,支吾道:“小人不擅此道,恐是误了真人之事。”

虽跟随在张衍近侧,可说到底它还是溟沧派山门豢养的妖物,不是昭幽弟子。

他曾听闻此有妖类前辈私下传法,后被夺去性命的,想是犯了门中哪位真人的忌讳,现在奉命行事虽是无碍,可将来回了门中,没人庇佑,那可就说不准了。

张衍看了他一眼,哪还不知它的心思,笑道:“也罢,既你不愿,也不来为难你,且退下吧。”

那蛟龙有些忐忑不安地下去了,到了外间,其弟见了他模样,十分诧异,道:“大兄这是怎么了”

那蛟龙便将缘由说了,其弟“哎呀”一声,道:“大兄糊涂啊,你看张真人所做之事,分明是得了掌门真人信重的,迟早也能踏入洞天之境,为那渡真殿正主,你此次是遵命行事,谁会为这点小事过来为难”

那蛟龙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讪讪道:“这该如何是好难不成再回去领命么”

其弟琢磨道:“罢了吧,看这情形,我兄弟二人还要追随真人许久,下来还怕找不找机会么卖力点就是了。”

而另一边,张衍却是将那凡真化身放出,在其眉心一点,送了一神意过去,道:“就由你替代我,在洲中传法。”

那化身稽首道:“弟子领命,此去定不辱师门。”

此刻在他记忆之中,数年前在外游历时,于山中遇仙,撞得这位老师,得授一卷仙书,现下修行有成,正要他下山开法弘道。

张衍点了点首,那化身恭敬一礼后,就拜别离去了。

张衍看他背影,心下忽然想到,许还有另一条成就力道之路,暗自思忖道:“若以此法,未知否可行。”

变化之法,说到底只是一门神通之术,并不涉及功行,好似那玄游宫七禽之变,不能增加自身半分修为,只是演化天妖之躯后,生生将道行提了上去,七禽变化,不过是增进神通的过程,还了人身,又是归复本来。

此举利弊参半,只是没有前路之时的最优择选,但若有更为恰当法门,倒也不必执着与此。

思虑过后,他笑了一笑,暂把此念抛开。

他心下很是清楚,力道之路只是护道斗法的手段,而气道方是自家根本。

而且涉及推演一门功法,不是一夕之事,需好好思虑,说不定日后又会有更是合意的道路,现下不忙着手。待把余下凶物镇灭,才言其他。

他目光往南地投去,此处封禁凶物名为“三足虎纹彘”,此妖十分凶悍,呼气为火,吸气为风,腾跃之间,可裂山岳。

只以实力而论,不算那万载苍龙,仅次于碧玉天蜈过元君,却不知眼下如妖蟾一般,也是自禁阵脱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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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四章 问道崖下玲珑石 鸿鹤已去难成仙

蛟车塔阁之内,张衍静坐廷室,俯瞰山水,用心感应这一方洲陆之中的种种灵机变化。

此举是为探查地脉走势,看能否找出先贤所留蚀文遗痕。

这一月以来,他把整个西陷洲都是转了一遍。

如今大致地脉流径已被他把握的八九不离十,至于那藏于山水之间的蚀文,也寻得了些许头绪。

只有一桩遗憾,这一番观览下来,发现此些蚀文多是半缺不全,且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断断续续,难以全解其理,且非一地如此,而是个个皆是这般模样。

以他在蚀文一道上的造诣,自问纵然一二不明,也不至于处处解悟不通,因是猜测,其中应是另有缘故。

他细想下来,觉得当日蚀文比斗,许是涵盖之地远比自己先前所想还要来得广大,不定遍及三洲之地,若是再进一步,还可能把西海诸岛涵盖在内。

但这也只是自家猜测,未必是真,若是这般,现下只观西陷洲一地那定然是得不出什么结果的,需得把西三洲界皆是看过,才好下得定论。

思虑到此,他决定尽快启程往下一洲去。

这时远处飞来一只金线虫,飞至近处后,落地一转,化为一名面色青白的少年人,几步小心走到塔阁之下,躬身言道:“老爷,小的回来了。”

张衍挥开禁门,道:“进来说话。”

张蝉入了阁内,再是弯腰一揖。道:“小的按老爷吩咐,把周域万里之地都是搜寻了一遍,可仍是不见那妖蟾神魂藏身所在,敢问老爷,是否要再往外出去寻”

张衍道:“那妖蟾无了躯壳,便是能驾驭法宝飞遁万里,也绝非容易之事,但如此定会留下一星半点气机,可事后却无迹可寻,那必是去得不远了。”

张蝉小声道:“老爷。说不定那妖蟾并无分化神意之举呢”

张衍笑道:“哪会如此容易。这妖魔在此脱困,但又无法离去,莫非就想不到有人会再来寻他么狡兔尚有三窟,何况它这等万年老妖。他不会不给自家留条后路。你继续去寻就是。

张蝉琢磨道:“虽小的手下虫兵不少。但四地皆是水域,寻来有些麻烦。”

张衍笑道:“他潜藏之地,定是那等能绝生机的所在。只是这里灵机暗弱,似这般地界绝无多少,你不必急躁,,一个个找了下来,不难发现蛛丝马迹。”

张蝉道:“可这需用不少时日,恐要耽误了老爷的事。”

张衍一摆袖,道:“无妨,我先往西沉洲平那妖彘,把二蛟留下助你,与你一同慢慢搜寻,待我回来再作计议。”

张蝉躬身应下,随后挺起胸膛道:“那妖蟾躯壳已失,神通难展,对付它,小的一人足矣,无需那两兄弟相助。”

张衍笑了笑,道:“不可大意,此回你若能把这妖物找了出来,我赐你一些好处。”

张蝉喜上眉梢,大声道:“小的定不辱命。”

翌日,张衍独自一人离了西陷洲,乘风起云,往南方西沉洲而去。

西三洲彼此相距皆不过万里之遥,于那些飞天遁地的修士而言,可谓近在咫尺。

他在海上行不多远,就见得一片或黑或白的奇石洒落在海面之上,好似是那棋子一般。

与来路之上的石像一番攀谈,他自是知晓,这里便是那起所言两洲交界之地的干戈坪了。

这些奇石并非自然造化而成,而是两洲修士昔年为争灵物,于海中高峰处演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