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64部分阅读(1/1)

前,都是纷纷祭起法宝,打了过来。

瘦削老道举止从容,哂笑一声,轻轻向下一指,起了禁锁天地之法。

此间所有人都是身上一沉,如压山峦。顿时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瘦削老道拿一把金如意出来,轻轻一拨。几件打来法器还未发威,就被他隔空划落一旁。

大摩派修士见得此景,想要以心神召唤,再发攻势,却发现感应迟滞,驱使起来竟然颇不如意。知他如意之上有古怪,只得稍稍撤开一些。在上方悬绕不发,寻找机会。

瘦削老道不去多作理会,他此来是为打杀几人,好逼得正主现身,只是此刻他目光一撇,却见付勉居然仍旧坐在那禁碑之前未动,好似丝毫不曾受了禁锁之术制压,眼看着就要功成了。

他不觉一皱眉,猜测当有什么法宝护身,心下冷哂,反掌一拍,立有大片星火洒下,对其而去。

燕志亮提气高呼,道:“护住掌门。”

随他声起,几件守御法宝飞起。

他们相互知根知底,因此也极有章法,出手之时,有人主攻,有人主守,两端皆有兼顾。

然而与那星火一触,一件守御法宝竟然顷刻就被消融了去,从天坠下,掉落尘埃,那老道再把如意一祭,天中法宝也是被逐个敲落下来。

大摩派一众修士虽全力抵挡,但终究力不如人,手段一会儿就被破了个干干净净。燕志良眼看就要护不住,心下大急,付勉若受侵扰,炼化禁碑之事便要前功尽弃,于是再不犹豫,起手抓出一枚牌符,一狠心,把法力往里注入。

几乎就在同一刻,摆在远处的一只青铜鼎轻轻一震,其上封贴的朱红符纸登时掉落下来,顶盖喀喀几声,生出几道裂纹,自缝隙之中就喷出一股了青烟,袅袅往天中升去。

瘦削老道先前也是瞧见了那三口大鼎,不过他只当是魔宗法器,见其开了,也很是慎重,不求攻敌,先求自保,往后撤开少许,露出小心戒备之态。

然而等那青烟飘散之后,他候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动静也未见得,望鼎内一望,里间竟是空空如也,他白眉一扬,哼了一声,道:“故弄玄虚”

待要再出手,忽觉间,身边一阵阴风吹过,他微微一晕,身上一张护身法符无火自燃,他神色一变,道:“外魔”

他立刻伸手在眉心一点,把自身七窍封闭,又放出护身宝光,再接连祭出两件法宝在外,以作护持。

若是针对寻常魔头,他这番应对之法不可谓不对,且还算得上是十分谨慎了。

然而真魔却是不同。其厉害在于一旦变化无形,护身宝光和寻常守御法宝根本无用,其可直入修士身躯之中,若对方心神稳固,寻不得机会,便会潜藏下来,稍有破绽,立刻便会趁隙而入,或是占据身躯,或是侵吞神魂,故他此举根本无用。

瘦削老道虽修道近千载,从未见过灵足自生的千载真魔,自以为已然防备稳妥,待要再行出手,可就在心思转动的一瞬间,忽觉眼前一黑。

初时还以为什么法宝神通,而后才猛然醒觉,是自家双目已坏,因不知是中了何等招数,心中不觉又惊又怒,还存有几分慌张。

到了这个时候,他若能悬崖勒马,稳守心神,以他功行,至少能能捱过半个时辰,这段时间内若能请得宗门高人,也未必不能保住性命,但他不知就里,放纵心猿,不过几息之间,就觉四肢沉重,身躯渐渐生出疲惫之感,入如梦中,偏生还不愿从中醒来。

燕志良等人这时觉得身上一轻,哪还不知是真魔建功。

这等诛杀敌手的大好机会他们哪肯错过,当下各祭法宝神通,齐往对方身上打去。

然而此刻,瘦削老道却似乎清醒了一些,怒喝一声,道:“小辈敢尔”

他把袖袍一挥,一股重压又是降下,六人才方飞遁起来,就又被定压下来,但瘦削老道毕竟仓促出手,晚上了片刻,那六件法宝已及身,顿将砸得他浑身宝光破碎,扑跌在地,法身险险崩散。

青衣道人见状,惊呼一声:“师兄”刚急着下来救援,然而身还未动,耳畔却听得那瘦削老道传音道:“师弟莫要下来。”

那声音急促无比,好似前方有什么莫大危险一般,他略一犹豫,忙又顿了身躯,惊疑不定看着下方。

瘦削老道毕竟是炼就元婴法身之人,此刻已是察觉到自身神魂正被一物慢慢侵夺。

对于此等较量,或许魔宗修士还有几分防备手段,他却丝毫无有反抗之力,勉强稳住身形,脸上露出一股决绝之色,沉声道:“好魔头,便随本座一同去吧。”

把法诀一拿,就有一道道星光自七窍之内迸发出来,法身在这等光虹冲刷之下,不一会儿便就支离破碎。

这是玉霄派中以星火焚躯,扫荡一切外魔的手段,但是此法一出,一身功行散尽,弄个不巧,就要神魂俱灭,他显然知道自家绝无生理,才会如此。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模糊魔影自他身上走了出来,冷眼在旁看着,直至其彻底被星火烧成灰烬,张口一吸,将一缕难以辨明的清淡灵烟吸入嘴中。

青衣道人见此一幕,心头惊骇异常,顾不得再隐藏在侧,伸手一点,就有星雷落下。

那魔影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莫名一笑,把身躯一晃,乍然消隐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轰轰雷光落下,却是砸了一个空。

青衣道人心下莫名一慌,念头转了转,自家连对手是何物都弄不明白,又如何对付

他可不愿落得与自家师兄一般下场,故而非但不落了下来,反而抛下此处,纵身化一道星光就飞去天穹了。

他这一走,那魔影又是现身出来。他对那些在周围游走飞遁的玉霄修士似无半点兴趣,反而望付勉等几人看来。

在真魔眼中,神魂饱满的魔宗修士显然更为吸引他,这也是万余年来,少有修士制御此魔的缘故,就是怕还未伤到敌手,便先葬送了自身。

燕志良一转牌符,起了冥泉宗所授御魔之法,然则几番催动,却总是传来一股抗拒之意,忙道:“诸位小心守御了。”

此间都是魔宗中人,反而知晓如何应付,俱都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来,须臾身上多了一层血光。

魔头吸食血肉,只是那等寻常魔头所为,但到了真魔这等地步,却只食神魂,而沾染了修士精血,致那阴灵不纯,一时也就难以变化无形,通常会对此十分抗拒。

果然,那真魔对那血光好似很是厌恶,再加似对燕志良手中牌符有几分忌惮,在外绕了几圈,并未对着他们扑下,而是一转身,落到了另两口青铜鼎之前。

燕志良神情大变,暗叫一声不好,这头真魔方才吞了一个三重境修士神魂,要是再被其吞下了另两个同类,极可能化身天魔,到了那时,除了洞天修士,怕就无人可制了。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三阴一合炼魔身

那魔头想要开得那铜鼎,可一触那封贴在上的朱红法符,就被一道金光弹开,不得挨近。

他却不死心,围着转了几圈,尝试数次,却都无法下手,就又往燕志良看来。

其双目之中并无半分情感,好若一潭死水,燕志良目光与之一对,回想起师长所言天魔种种诡奇强横之处,心头不禁寒意大生。

上宗所赐所谓御魔之法根本治不得对方,他方才不过仗着自身精血才能避得一时,要是这魔头当真不顾一切,自己不但性命要交待在这里,连神魂都要被吞了去。

正在急思对策之时,忽然法坛之上一阵震动,禁碑完全变作了一片漆黑之色,与此同时,盘浚峡下几十座灵光耀照的阵盘陡然黯淡下去,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付勉吐出一口长气,此时终于大功告成,将这禁碑炼化了,虽法力耗损过多,有些虚弱,可神情之中却透出一股振奋,“诸位,事成矣,我等可离此处了。”

高髻女修涩声道:“掌门,上宗那御魔之法不济事,我等恐是离不去了。”

付勉专心致志炼化禁碑,把守御之事全然交予了同门,便是方才禁锁天地之术也被法宝挡下,浑然不觉身外之扰,听这一句,不觉吃了一惊,连忙打量周围情景,待看到那飘荡在青铜鼎侧的魔影,也是眼皮一跳。

再往外一打量。见法坛四周有遁光来回闪过,一时竟看不出有多少人在外,知是被困在此处了。

他虽不长与谋划。但每逢危急关头,总能及时拿出对策来。此前便曾数度带着门下众人度过危局,此刻念头一转,立刻便有了主意,提醒道:“燕师弟,他要得是你手中牌符,快快启了那两只青铜鼎。放了那两只魔头出来,由他去抢。我等趁此时机速退。”

燕志良却是皱眉,道:“外间还有玉霄修士,此魔吞了同类,不定还会来追击我等。那时候前后有敌,怕是”

付勉打断他道:“不碍。我等七人不必合与一处,分头撤走即可,若是这真魔来追,就看各人运道了。”

唐道人附议道:“掌门说得不错,分头撤走,还有几分生还之望,现今下游处数十座阵盘被破,上宗必定加紧攻势。玉霄分身乏术,此刻突围,也不可能将我等全数拦下。”

众人仔细一盘算。也觉确实如此。

燕志良看着那魔影已是跃跃欲试,似想扑了过来,他知再不能迟疑下去了,吸了口气,忖道:“是生是死,就看运数了。”

他并不按付勉所说。直接开了那两座大鼎,而是把牌符远远一甩。往玉霄修士所在投去。

那魔影一见,立刻弃了他们这处,飞身上空,朝着牌符所去方向追去。而玉霄弟子不知那是何物,还以为是什么厉害法宝,自己不敢来接,俱是祭祀身上法器打来。

这等举动显然是惹怒了这头真魔,把身一晃,忽然之间分作数十团,往出手之人身上扑去。

这些玉霄弟子亲眼目睹一名三重境修士被这魔头害死,哪敢与之放对,纷纷向旁闪躲,顿时引了一片混乱。

众人看在眼中,皆是精神一振。

付勉眼中放光,喊道:“好机会诸位,出了此地之后。可先到灵荡山相距,付某先走一步了。”他腾身一跃,化光入天。

余下六人也没有半刻迟疑,都是起了遁光,往不同方向飞遁而去。

燕志良遁光较快,突去方向又恰是玉霄布置薄弱之处,竟是无有遇得多大阻拦,一路顺利冲了出去。

他抽隙回头望了一眼,见有四道遁光不及撤走,被半道截下,差不多几息之后便没了动静,心下不由暗叹一声。

不过此刻还不是放松之时,不说还有一二名玉霄修士追在身后,就连真魔都有可能追来,故而不再多看,扬手漫起一股烟雾,往一处山谷投去。

那头真魔在外转了一圈,就把牌符夺回,不去理会那些四散逃开的玉霄弟子,重又飞回法坛,落至那青铜鼎前。

因又一气吸摄多名修士神魂,双目之中竟有了一分灵动神采,他将牌符在手中抛了抛,随后对其吹出一口气。

少顷,鼎上朱红符纸便就轻轻飘落下来。

这一无了束缚,里间那魔头自然急着往外冲出,却不防备同类窥伺在旁,还未经变化,就被在旁窥伺的真魔一口吞了下去。

吞了一头同类,其浑身上下有烟气飘出,似是无法凝聚成形,直至好一会儿,才又恢复原来模样,而后又走至最后一口青铜鼎前,如法炮制,将里间这只魔头也是吞了。此次身形只是稍显模糊便就稳住。

这真魔似还意犹未尽,身形一纵,好似疾电一闪,直往灵岤所在而来。

此刻另一方向,司马权正与一个名唤谢勺的玉霄长老对峙。

两人因心下皆有顾忌,又忌惮对方神通手段,是以都不敢轻易动手。

许久之后,司马权忽觉袖中一热,心中一动,深深看了对方一眼,一挥袍袖,驾起遁光,竟就带着身后十余人撤去了。

谢勺神情顿时轻松几分,但眼中也露出几分不解之色。

身后一个族人上来,道:“师叔,就这么让他走了不成”

谢勺沉声道:“司马权神通不小,他愿意退走,那是最好,不必再去招惹他了。”

司马权到了远处停下,他自袖中拿出一枚竹木牌出来,见已是焦黑一片,心知那真魔已被放了出来,暗忖道:“计策已成,就看玉霄如何应对了,若是运数在我一边,此次争夺灵岤当还不失胜机。”

青衣道人自被真魔吓退之后,往东飞遁,两刻之后,就见得一处六角法坛,拔地而起,有千丈来高,几如山岳一般,数十里内满布阵旗,到处都是飞舟云筏往来,只粗粗一看,就有千余修士在此。

他来至近处,巡游之人认得他,立刻放了他进去,把身落在法坛一处台阶之前,对着一名童子言道:“请童儿通禀一声,周濂有要事求见坛主。”

周雍自成洞天之后,便少再管底下之事,如今主持之人是其同辈族弟周廷。

那童子对他一揖,就往上去了,过不多久,他又转了下来,道:“师兄,唤你上去相见。”

周濂整了整袍服,踏上高阶,百余步后,到了顶上,目光一转,见有一修士半跪在法坛之前,他认得是其是吴族一名长老,平日见得几面,倒也曾打过招呼,正诧异时,听上面有声道:“吴环,你丢了驻守法坛,也有颜面回来见我”

那长老道:“坛主容禀,那处法坛只我与同宗师弟二人,来人乃是骸阴宗中有名能手,委实斗他不过。”

那声音又道:“住口别人能守得,为何你守不得你不拼死一战,反而暗中逃回,只这便容你不得。”

那长老似还要辩解什么,只是才方开口,还未说出话来,脸上却露出了惊怒不信之色。过得片刻,一道血痕自颈脖之中现出,头颅便就掉了下来,随后一道灵光下来,将元灵接了去。

上方声音道:“好生护着吴长老元灵,待此战过后,就送他前去转生。”

周濂看得心惊胆战,自家也同样丢了一处法坛,若论罪过,怕还更重。

上面声音这时又道:“周濂师弟可是来了”

周濂忙道:“已是到了。”

他忐忑不安地上得台阶,到了高处,见一个三旬左右的修士高坐台上,目如朗星,修眉细长,颌下留下疏须,十分清隽,认得是周廷当面,把手举过头顶,请罪道:“小弟丢了盘浚法坛,还请师兄降罪。”说着,便要跪下。

周廷一声朗笑,亲自走了下来,将他搀扶住,道:“师弟何来罪过”

周濂怔了下,道:“这,那盘浚峡”

周廷笑一笑,他看了看左右,轻描淡写道:“早在灵岤开得之前,我便料定盘浚峡必是魔宗主攻之地,故此早是在后方又做了另一番布置,其不来便罢,若是来了,管叫他一个都走不脱。

说着,又微带歉然拱了拱手,“因布置隐秘,不好叫人得知,故此未曾告师弟,故此盘浚峡上人手稍显不足,这不是师弟之过,师弟也莫要怨我。”

周濂他一时也看不透,周廷究竟是果真有布置,还是单纯为了他开脱,既然揭过此事,自然最好。他叹了一声,道:“小弟岂敢怪罪师兄,只是可惜周沿师兄了。”

周廷诧异道:“周沿师弟怎么了”

周濂黯然道:“遇上棘手对手,已然身陨。”

周廷神色变了变,族中三重境修士身亡,他也是脱不开干系,沉声道:“不知撞上谁人了”

周濂低声把经过一说。

周廷不由皱起了眉头,细想那魔影来历。

自旁门入魔岤镇压魔头之后,灵足自成的千载真魔已是万余年未在世间现过身了,他虽有几分猜测,但一时之间,也无法下了判断。但若就此上禀宗门,却是显得自己太过无能,思索许久之后,他失笑一下,忖道:“我去想这许多作甚,我这法坛上有秘宝镇压,只要守好此处,却不怕其有何作为。”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引敌入腹吞苦果

周廷脚下这处法坛名唤“正阳玄坛”,上下共有六层,每一层又分作六角,每一角上皆置一件法宝镇压,合计共是三十六件法器,单只一件并不如何厉害,但合在一处时,却是互补长短,酌盈剂虚,演化出诸多妙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先前玉霄派因拿不准到底灵岤会落在何处,于是演算地脉走势,找定一十四处可能所在,耗费海量宝材,在其上皆是起了这等法坛。

灵岤现世之后,只这一座镇压在岤门出入之地上,他便把法驾移驻过来。只要保得此处不失,己方就立于不败之地,故他不并如何担忧。

好生抚慰了周濂几句,否了后者请命之言,强命其去下调息。

似这等练就法身的周氏弟子,未来都是可能成就洞天之辈,很得族中看重。出来之时,周雍曾再三叮嘱要他小心看顾,方才意外身陨一人,已是令他大为头疼,不知回去之后该如何交差,要是再折一个,可就再无法向门中交代了,故宁可放着不动,也不令其出外冒险。

哈,m.周濂方才狼狈讨回,本还想戴罪立功,可见无论自己如何说都是一概不允,无奈之下,只得退了下去。

此后一个时辰之内,接连有报奏飞书及传信弟子落至法坛之上。

“周师兄,关河,殷河两处法坛被破,守坛弟子尽殁,可否要夺了回来”

“启禀坛主,小香山法坛被围,谢孝长老生死不明,还请坛主遣人去救。”

“安德岭北被一片厚雾笼罩,已是出入不得,观去好似是元蜃门手段。”

“谷磨山失守”

若不观大局。只看眼下情势,玉霄派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阵盘,好似在魔宗凌厉攻袭之下已是千疮百孔,随时有崩塌之危。然而周廷只言语一声知晓了,始终不做任何应对。

下方几名长老却是坐不住了,有一人上来道:“周真人。这许多法坛遭袭,你为何坐观不动”

周廷道:“吴长老莫要心焦,我自有分寸。”

吴长老还想说什么,周廷抬手阻止住他说下去,笑道:“吴长老放心,要是出了差错,门中责怪下来,周某自会一力承担,与你等却是无关。”

吴看了看他。见其神情之中一派笃定之色,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又坐了回去。

周廷扫去一眼,见法坛之上诸修脸上多有忧惧之色,暗自冷哂一声,“俱是一帮目光短浅之辈,怎识我心中大计。”

上回魔岤之争。魔宗为混淆耳目,共是造出了五座魔岤。玄门因弄不清楚其虚实真假,只得坐等其现世之后再行出手,局面之上很是被动。

而今却是不同,洲中只现得一处魔岤,玄门知晓位在何方,故早早就在周围布下了法坛禁阵。封绝地底壑道,攻守之势可谓逆转了过来。

比较双方实力,这等正面较量显是魔宗更为吃亏。

从大势来看,此次灵岤之争夺还未开始,其便已是输了大半。

故周廷以为。此战纵是得胜,在门中看来也是理所应当,这却显不出自家手段来。

但若能借此机会一举重创来犯之敌,甚或斩杀几个足够分量的魔宗俊秀,当能令门中另眼相看。

他先前言在盘浚峡后有所布置也非全然妄语,的确着落有不少手笔,打得是把魔宗修士引入腹地之中,再堵了后路,围而斩杀的主意。

休看门下修士折损不少,可那些外围法坛,多是由吴氏及一些小族弟子负责守御,真正周氏子弟,死伤却是不多。

他估摸下来,再有半个时辰,魔宗就可杀到此处了,到时候就可动手了。

这时又是几封飞书传来,他精神略振,接来一看,却有些诧异,暗忖道:“此辈居然放缓攻势,莫非是看出我计策不成”

但再是一想,却是摇头,哪怕对方当真看出什么,他也不惧,除非魔宗一方彻底放弃争抢魔岤,否则也是不得不来。

至于会否是徐图缓进之策,那更无可能,需知玄门万年积蓄,优势可不是魔宗可比,其许能短时之内占得上风,可拖得越久,局面对其越是不利,魔宗那筹划之人不可能不料及此点,那其真正用意又是为何呢

正思忖时,忽然一声叱喝,侧目一看,瞥到法坛之外一道模糊人影闪过,似见这里守备森严,不敢过来,转头就走,有一名长老不待吩咐,就追了上去。

周廷皱了皱眉,看到出去那人是一名唤周瀛的本宗修士,怕他出了什么意外,便点了座前两人,道:“你二人出去接应,若遇敌踪,能战则战,不能便早些退了回来,不要与之多做纠缠。”

两名修士当即接令,起遁光追了上去。

只这几句话的工夫,周瀛已是追出了十余里,那逃遁之人遁速并不如何快,他越追越近,未有多久就将彼此距离拉近至百丈之内,于是也不再客气,默不作声把法宝祭起,照着对方后背打了过去。

眼见得那法宝即将打中,可其身影却是一晃,陡然没了影踪,这一下却是打了一个空。

周瀛不觉一怔,露出戒备之色,将法宝收了回来,在周围小心转了一圈,却未能把对方找了出来,暗骂了几声,就要转身回去。可就在这时,忽感一阵阴风上身,不禁打了个冷战。

若是平常时候,他定会察觉到自身不妥,可此时却不知如何,只觉脑中有些昏沉,极为困顿,什么事也不愿去多想,恨不得就此睡了过去。

忽有两道遁光落到他面前,正是那奉周廷之命前来接应的两名修士,其中一人目光落在他身上,问道:“周瀛师兄,那来人何处去了”

周瀛晃了晃脑袋,道:“到了此处便不见了影踪,也不知躲到何处去了。”

那人笑道:“定是看周瀛师兄修为高深,吓得落荒而走了。”

另一人琢磨道:“魔宗之人多是藏头露尾之辈,此处离我法坛如此之近,其不敢应战,也不足为奇。”

先前那人道:“师兄说得是,周瀛师兄,既找不到此人,还是在早些回去为好,免得坛主心忧。”

周瀛此时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疲乏之感,早没了先前与魔宗修士一斗的心思,点头道:“这便与两位师弟回去。”

三人沿原路折返,回到法坛之前,正要往里去时,忽然上方一口正对其等的悬钟一震,而后当当当连续三声大响,周瀛身躯一沉,好似被大石压住,一时动弹不得。而后法坛之上有一道星光荡开,将他猛地推了出去。

察觉到这里动静,台上众长老立时反应过来,有人惊道:“是定灵钟,有魔头潜入此地”

周瀛被法坛禁制逼开后,忽然身子一晃,软倒在地,而后一道模糊人影自他身上飞出,到了外间,一下变作两个,分往近在咫尺的两名长老扑去,对二人身上护身宝光视若无睹,一下便没入躯体之内。

周廷此刻正驾遁光下来,恰是见得此景,猛喝一声,道:“守稳心神”

他以极快之势冲至其中一人身前,伸手在其天灵盖上一拍,法力一入身躯,顿化作滔滔气光星流,冲刷而下,那真魔顿觉难熬,在此人体内居然存身不住,竟被生生逼了出来,似是忌惮周廷,把身一转,就凭空不见。

而另一人却无这般运气了,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一道法剑自上方穿下,化金光直入眉心之中,登时气绝毙命,随后身躯化为熊熊金焰,转瞬烧成灰烬,一二呼吸之后,就见其上浮出一道虚实不定的人影,也是晃了一下,就无了影踪。

旁侧一名周族长老见状,惊怒交加,大喝道:“吴长老,你这是做什么”

吴长老把手一抬,将法剑召回,沉声道:“灵钟示警,显是此人被魔头俯身,魔宗手段极多,诡谲难防,为不坏大局,我不得不下杀手。”

那长老气道:“纵是如此,也该交由周师兄来处置,怎轮得到你来动手”

周廷一摆袖,开口道:“不必说了,方才情势紧急,哪容多想,吴长老也是情非得已,并无过错。”

周濂这时凑了上来,对周廷传音道:“师兄,这邪拿似就是方才害了周沿师兄的那只魔头。”

周廷神情一下凝重起来,能在顷刻间害死一名三重境修士,显见这魔头厉害,而且方才那星火烧灼之下,其居然半点不损,莫非当真是传闻之中的真魔不成所幸方才禁制示警,未曾令其到了里间,不然不知惹要出何等乱子。

他怕引起慌乱,并不敢说出自己判断,看了看左右,道:“所有人不得我命,不得随意外出。”

这时坛上一名长老忽感有异,抬眼撇去,就见法坛之外,有一个魔影站在天中,仔细一看,似与自家一模一样,正对他微微而笑,眼瞳微微一凝,喝道:“邪魔外道”

正要出手,却觉头脑一晕,仰天就倒,而此刻台上,有十余人与那魔影目光一触,皆是心神恍惚,一个接一个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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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九星聚元杀外魔

周廷一见身边之人接二连三地倒下,猛然想起传闻之中这魔头能由目视耳闻侵染神魂,情知不好,大喝道:“所有人快快闭了七窍稳守心神”

许多修为不高的修士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闻此言不觉醒悟,赶忙隔绝识感,坐了下来守定守心神,不敢妄观妄动。一时台上只有寥寥几人因法力深湛,不受所制,还稳稳站在那处。

周廷抓出一把符纸,往下一洒,一张张俱是贴在了晕倒之人的囟门之上,将其一身法力灵机镇压住了。

有长老惊疑问道:“周真人,你这是做什么”

周廷冷声道:“那魔头似有侵染心神之能,若我不制住其等,怕是心魔自生,被害了性命去。”

那长老骇然道:“这魔头有这等本事”

周廷道:“小心无大错。”

吴长老这时一拱手,自告奋勇道:“周真人,待我去会会这头邪魔,若是能那御魔之人逼得现身,那是最好不过”

因真魔久不出世,再则他所观旧籍道书也远不如周廷多,故直到此刻,仍以为这魔头是由修士炼化出来的,并未往那真魔身上去想。

周廷犹豫了一下,还是未曾道出那魔头来历,只含糊言道:“此魔古怪的很,吴长老切勿大意。”

吴长老道声好,纵身一跃,别人或许忌惮这魔头厉害,可他修炼得乃是玉霄派四气之一的合意清心篇,此法极重内养,讲究自身用足,元神抱守,最是不惧外魔。

那魔头见他飞来,似不喜他身上气机。就地一转,就要再度隐去身形。

吴长老先前见过此魔接连两次隐匿无踪,早就防备着其再用此等招数逃脱。双目一瞪,眼中登时有两道霹雳光华闪过。

那魔头慢了一步。还未彻底化去,就被那光华打中,浑身上下陡然有熊熊火焰燃烧起来。

他尚是头次遇见能打伤自己之人,回头一望,看向吴长老的目光中满是恶毒之色,再把身一抖,好如脱去一件衣物一般,竟然将半边着火身躯甩落下来。而后又一次消逝在天地之中。

吴长老见得是这般结果,不觉一怔。

他所用法门,乃玉霄十六法之一的“元罡小阳火”,是引星辰之力入体,再佐以百数种珍奇外物,炼就得一口至阳星火。一经放出,但凡魔物,顷刻间就可消杀一空。

往常他对敌魔宗修士,从无有过失手,不想这魔头竟然中了此术还能如此轻松脱去。实是出乎他预料之外。

他围着法坛转了几圈,见不见那魔头再有露面,思索了片刻。疑其躲至地底之下,就再下探寻了一番,可这一回还无功而返,只好悻悻回了法坛。

坛上周瀛看他回来,急着上来问道:“吴长老,可是找到此魔影踪了么”

吴长老摇头道:“这魔头很是狡猾,躲藏着不曾出来,周真人如把那定灵钟借我一用,或可将他寻到。”

周廷还未说话。周瀛却已摇头,道:“不可不可。法坛少了这一件,便不完全。假如魔宗来攻,又如何抵挡”

周廷紧皱眉关,这魔头徘徊在外,始终是一大隐患,此刻他如是派遣人手出去,很可能半路遭袭,先前所想好的种种计策全然无法用上,再这么下去,就只能坐看魔宗肆虐了。

他恨声道:“这魔物在此,威胁太大,无论如何,也需得把找了出来”

吴长老看过来道:“周真人待如何做”

周廷断然道:“我欲启了法坛之下的九星聚元大阵,引动天雷星火,涤荡百数十里内的污秽邪魔。”

吴长老沉吟道:“此法虽好,但为这一只魔头,是否有些小题大做何不等魔宗修士来此之后,再一起发动”

周廷摇摇头,真魔太过难防,手段也层出不穷,要是就这么枯坐不理,那是十分被动的,且他思量下来,魔宗修士之所以在外停住脚步,很可能就是在等此间变化,在分出胜负之前,其未必会轻易过来,于是道:“我只待启了一角之上阵盘,威势当也不大,只是需一人前去引那魔头出来,才好发动。”

吴长老想了一想,虽不如何赞同,但眼下这麻烦不设法解决,也不好放开手脚应战魔宗,便道:“真人是山门钦定的主持之人,既你已有决定,我等遵照施为便是了。”

周瀛迟疑了一下,道:“吴长老方才把那魔头吓退,若是再去,其未必会现身,不如由小弟出面如何”

若是可以,周廷并不想用周氏族人,怎奈眼下堪做此事之人不多,看来看去,也只周瀛一个合适,便同意道:“师弟出面也好,你稍带片待,为兄有话与你说。”

吴长老也是知趣,找了借口,就告退下去。

周廷待他走了,把周瀛喊至一边,神情凝重道:“为兄猜测那魔物来历,极可能是灵足自成的真魔。”

周瀛听了大惊失色,道:“真魔”他念头急转,“这等魔头,师兄何不快些报于门知晓”

周廷沉声道:“师弟莫要慌张,真魔纵然诡异难防,但亦有弱处,不是无有应对之法,何况我等这处人手法宝皆是不缺,若我辈无法,上报门中又能如何莫非请得门中诸真前来剿魔不成”

周瀛不禁哑然。

此次为争魔岤,门中下赐了诸般好物,其中也不失克制邪魔之宝,要是他们束手无策,门中一样没有更好办法。

况且真魔到底不是天魔,门中诸位洞天真人便是知晓了,也无借口出来。就是上报门中,很可能也是石沉大海,毫无结果,反而会族中一些人视作无能。

想到这里,他忧心道:“可若是这魔头成了天魔”

周廷打断他道:“是以为兄必得将其杀灭,其要是转去寻我在外弟子,可无人能够阻挡。”

周瀛一凛,也是察觉到了情势之危,稽首道:“师兄,你如何说,小弟便如何做。”

周廷解下身上大氅,披在他身上,道:“此件道衣可助你抵御外魔,你只要小心守稳心神,便不会为他所趁。”

他又自袖囊中拿出一枚晶光四射的圆润宝珠,郑重放入他手中,道:“收好了。”

周濂认得这宝珠是守御至宝,小心放入袖中,稽首道:“师兄放心,小弟哪怕舍去性命,也要将这魔头引了出来。”

周廷听这话却是不满,道:“我给你法宝,非是要你与其拼命,而是保全有用之身的。”

周濂慌忙一躬身,道:“是小弟说错话了,差点辜负师兄一片良苦用心。”

周廷看了看外间,见数百里外有几处法坛灵光忽然黯淡下去,便道:“不宜再拖延了,速速除了此魔为上。”

周濂应了一声,将大氅裹紧了,一个腾身,上了天穹,而后在四下里兜转,意图把引那魔头显身。

周廷走至法坛最高处,到了阵位上坐定。

过去不久,忽然西南位上传来惊喝之声,还有法力击撞之音,他转目过去一看,见一道魔影正围着周瀛打转,知是机会到了,猛起手按在禁枢之上,把浑身法力灌入之中。

俄顷,轰隆一声巨响,就见西南角上一道星火流天,璀璨辉光冲照穹宇。

这等声势,远在千余里之外的司马权也看得清清楚楚,他笑了一声,对身旁人道:“玉霄此刻当是焦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