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65部分阅读(1/1)

额了,去飞书通传各派道友,就言对面乱象已起,自顾不暇,稍候就可以全力出手了。”

旁侧修士一俯身,奉命而去。

这时一名弟子上来道:“恩师,弟子观来,那阵法好似九星聚元大阵”

司马权颌首道:“你看得不差,确实是此阵,玉霄派此番倒也是思虑深远,谋划精细了,居然连这等阵法也是布置了,要是待我等攻至法坛前发动,虽未必能伤得我辈,可随身所携的魔头,怕是当场会就被扫个干干净净。”

那弟子吃惊道:“这么说来,那真魔很可能会饮恨在此阵法之下”

司马权笑道:“要是此魔未曾吞了两名同类,只这一下,怕就难以承受,如今么,呵呵,你拭目以待便好。”

正阳玄坛之外,烟尘滚滚,一道遁光自里飞出,而后在台上落定,周瀛自里现身出来,他急步到台顶之上,稽首道:“方才阵起之时,小弟只顾着躲闪了,也不知那魔头下场如何”

周廷看去,方才阵力一发,百里山水尽括其中,那真魔遁速不快,当是没能逃了出去,这九星大阵可不管你是有形之物还是无形之物,只要是阴祟邪魔,都可一举荡平,便言道:“当是成了,不过还不可大意。”

周濂连声称是,可他知晓,周廷既然这么说,那魔头十有八九已被除灭,此次危机当是应付过去了,心下顿时一定,暗自琢磨道:“除这真魔,我也算是出力,此战过后,想来门中当不失褒奖。

两人在这边说话,却未发觉,那些在被法符镇压的长老皆是身躯一抖,口眼耳鼻之中,有一道道淡若至无的细细黑烟冒出,而后一处聚集,百息之后,就有化为一个望去模糊不清的人影来。

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入毒可借还真药

正阳玄坛内外俱有禁制,这里真魔之身方才重筑,坛上立起警讯,西南角上一只银铃忽晃,当当鸣响,而东南角上,一只木朱雀也是翘首啾啾大鸣。

周廷本还在留意外间动静,猛然听到坛内起声,不禁一惊,知是出了变故,立刻化一道光虹往声起之地而来。

一至下方,一抬头,却见一个几与自己模样一般的道人站在那里,心头一沉,知是那真魔未灭,他正欲展动神通,然而一瞥,见近处那十余名昏迷不醒的同门,顾忌之下,只得扬袖打出一道浩荡罡风。

那真魔方才在他处吃过亏,似不愿与他照面,又是故技重施,旋身一转,眨眼隐去不见。

周廷面色阴沉,他走至那魔影消失之处,看了看四周,起指一点,坛上一杆幡旗摇动,自有道道偶星火垂下,将这一角笼罩在内。

周瀛和吴长老这时也是赶了过来,后者问道:“真人,出了何事”

周廷沉声道:“那魔头未亡。”

吴长老拧眉道:“怪了,他是如何混入进来的”说话间,他拿眼扫了一下周瀛。

方才并未开得法坛禁制,只有他与周瀛二人出入内外,他自问心神固守,难被外魔侵身,那么极可能是周瀛这处出了漏子。

周瀛见他怀疑自己,连忙辨道:“小弟方才穿了周师兄的宝氅出外,断无被魔头沾上之理。”

周廷一摆手,道:“不必互相猜忌,周瀛师弟并未被他魔头附身,根源还是出在此处。”

迎着两人不解之色,他取出一面小镜,迎着天阳一晃。再对底下那些个昏迷不醒的修士一晃,被那镜光一照,这些人竟都是脸现痛苦之色。

周瀛看着不对,着紧道:“师兄。这是如何了”

周廷道:“实在是大意了,方才这些同门不曾提防,被无形魔头侵入神魂之中,只要其等性命不亡,这魔头便就不亡。”

他适才实有意将这些人俱都杀了,好了结祸害,只是顾虑中有好几个是周氏族人,要是杀死之后能根除去这魔头倒也罢了。就怕下手之后还解决不了此事,那过后门中必拿他问罪。这一个犹豫,吴周两人赶到这里,也便不好动手了。

吴长老自问与许多魔宗修士交过手,却从来不曾见得过这般凶横诡异的魔头,皱眉道:“周真人,这到魔物到底是何来历”

到了这等时候,周廷也不好再隐瞒了,叹道:“极可能是灵足自成的真魔。”

吴长老悚然一惊,道:“当真”

周廷正要再说话。忽然数十里外传来破岳开山之声,扭头一看,恰见一处法坛被一团几能掩盖山岳的幽沉长河淹没。

吴长老神色凝肃。道:“魔宗攻势倒快,看来不用了多久,就能杀到法坛之下了。

周廷哼了一声,道:“想打下正阳玄坛,却没那般容易,不过这魔头在此,却是如芒在背,我虽已把此处阵角隔闭,不过非是长久之计。需寻个对策来。”

吴长老也知这个道理,稍候与魔宗相斗时。要是真魔在背后阴袭,那是颇为不妙。仔细想了一想,道:“要除此魔甚难,但有一法可以试上一试。”

周廷道:“不知是何办法”,

吴长老道:“当今世上,论及除魔之法,还属还真观随为擅长,真人何不遣一得力之人,前往此派请一能手到此,说不定能降伏此魔。”

周廷却是一阵沉默。

吴长老以为他在乎脸面,劝说道:“真人,镇压魔岤也非我一家之事,那还真观总也是玄门同道,请来相助,似也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周廷心下一叹,他哪能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只是出来之前,周雍曾暗示过他,如无必要,此战不必要去请他派之人出力。

这其中缘故,一是因为这魔岤与距离自家山门不远,很是方便出手,有己方修士已是足够。二来前回张衍连破两处魔岤,不久前又复十二洞天之势,世人皆知溟沧之威,而玉霄派同为玄门三大派之一,当也不能弱了多少,以一己之力平镇,方显本事。

他反复思量之后,觉这真魔始终是一大祸害,若不早早除了,不说御敌于外,便连魔岤都有可能守不住,更休说其余之事了。这时已不容他瞻前顾后,于是道:“还真观先前主动几次提出相助,都被婉言回绝,恐怕未必会如我之愿。”

吴长老听他语气松动,就又言:“真人这却无需担忧,还真观弟子以降魔为己任,闻得真魔现世,断不会置之不理,要能做成此事。便是受些委屈也无妨。”

周廷点头道:“也只好如此了,看了看面前二人,不知两位谁人愿往”

周瀛主动请缨道:“师兄需坐镇法坛,而要对付那魔头,这处又离不得吴长老,不如小弟前去”

周廷道:“好,一切便拜托师弟了。”

他又拿出一枚法符,道:“此物是大师兄所赐神行符,只用时需焚香礼拜,你且携着。”

周瀛接过收好,再退后几步,躬身一揖,道:“师兄放心,小弟必定快去快回。”

下了法坛,腾身到了外间,为怕被魔宗修士截住,他也不敢招摇,贴地潜行,出了山界之后,这才点起烟香,请了法符上身,顿化流光飞星,换西北方向纵去。

半日之后,那法符灵光一散,他现出身来,抬眼一看,距离还真观山门所在降魔山已是不远,于是鼓起法力,全力朝那处驰去。

行出一刻,忽有一道遁光上来,将他拦下,出来一名苍髯老者,冲他喝道:“尊驾何人前方乃我还真观山门重地,还不速速止步”

周瀛一看来人,猜测其是守御此地的巡值长老,便打个稽首,道:“我乃玉霄周瀛,此回到得贵观,是有要事求见梁真人。”

苍髯老者面容一缓,道:“原来是玉霄派的道友,自上回魔岤争斗之后,梁真人便就闭关潜修,早不理事了,周真人此来怕是见不到他了。”

周瀛一怔,道:“那不知如今主持之人是哪一位”

苍髯老者道:“如今却是张蓁张师妹统摄内外诸事。”

周瀛稽首道:“可否请道友代为通禀一声。”

苍髯老者道:“有些不巧,魔岤现世,张师妹应贵派之请,正率众在外与魔宗修士周旋,此时还未回来。”

周瀛大急,这真魔诡异莫测,拖得越久越是不妙,他自是希望愈快见得张蓁越好,便问:“不知贵派还有何人可以做主”

苍髯老者摇了摇头,道:“道友也不用心焦,稍候老朽自会以飞书通传,道友不如先去馆阁之内等候,待张师妹回来后,再去见她不迟。”

周瀛无法,请教过对方姓名之后,由得其安排人到得馆阁之内落榻下来,本想调息打坐,可不知为何,总觉心浮气躁,根本静不下心来。

等有一个多时辰之后,听得外间喧闹,推门出来,放眼一看,见一驾腹诽车由山外过来,如清霞经天,划空而过,其后跟随有十余名元婴修士。

他神情一振,猜测是那张蓁回山,于是安心坐了回去,等候来人请他过去。

只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有人来唤他,便急躁起来,到了门前,寻到一名还真弟子,耐住性子道:“劳烦同禀蒲长老一声,就说周瀛寻他。”

过不许久,一道遁光落至客馆之前,周瀛急步上去,稽首道:“蒲道友,可是贵派张真人回来了可否引在下去见”

蒲长老笑道:“有些不巧,在道友来之前,已有一贵客来访,张师妹此刻正在待客,只能请道友稍待了。不如这样,有什么事可先与老朽说,老朽再找个机会说与张师妹知晓。”

周瀛心下大是不满,身为玉霄修士,又是炼就元婴法身之人,哪里被人这般慢待过什么客人有这般重要要是换了平时,他早就拂袖而去了,只是眼下有求于人,也无办法,思忖着此事不可再作拖延,只得将原委道出。

蒲长老听了也是大惊,道:“真魔道友怎不早说”

他身为还真观修士,他可深知这真魔之能,肃然道:“此事需得立刻禀告上去,请道友随我来。”

说着,一把抓住手臂,就带着纵起遁光往山中来,行有不远,见得有一高峰兀立云头,周围宫观连绵,徜徉云海之间,景致极佳,但两人都无心去观,落在殿前之后,蒲长老先行入内,过去不久,就有一弟子出来请周瀛上殿。

他随那弟子行步到里,见一白衣女子坐于殿上,身旁有一只盘颈仙鹤偎依,客位之上还坐有一名端持秀雅的女子,两人似在说话,他望了一眼,却是不识。

到得殿阶之前,他上来一个稽首,道:“玉霄周瀛,见过张真人。”

张蓁秀目投下,看了他有一会儿,道:“蒲长老方才说玉霄派道友撞见了真魔,我还不信,但见了周道友,方确定为实。”

周瀛惊道:“真人此话何意”

张蓁淡声道:“道友被魔气侵心,入毒已深,那正是真魔手段。”

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三心破妄石 至正观神镜

周瀛乍闻此言,也是惊疑不定,暗暗默察了片刻,发现周身各处并无异状,虽是心下有些惴惴,可面上却是一派镇定,道:“真人莫非玩笑我自觉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张蓁道:“周真人若觉我是虚言恫吓,不妨上前数步,到我殿前石镜下一观。”

周瀛目光上移,见殿宇顶上果是悬有一块玉镜,犹豫一下,走至下方,抬头看去,却见镜中自己形容枯蒿,骨瘦如柴,且浑身上下都是一个个窟窿孔洞,此刻正有一只只看不清模样的毒虫在里出出入入,他大骇之下不由自主倒退两步,下意识看了自己一眼,却发现仍是好端端的,顿时泛起一股怒火,质问道:“张真人,为何戏耍周某你还真观就是如此待客的么”

张蓁平静道:“这石镜名为破妄,能辨真识伪,还原本来,方才所照见得,便是周真人你此刻神魂真貌,无有半点虚假。”

周瀛半信半疑,道:“真人言我已被那魔气,为何感不到半分异处”

张蓁道:“真魔有三毒,魔气魔念,魔胎;魔气伤神,魔念损魂,魔胎杀真,真魔虽有诸般变化,却总不脱这三数,周真人所中,便是魔气了,周真人是否有觉近日心浮气躁,动辄撬动七情,难以持坐静定”

周瀛心下一个咯噔,此刻他也是冷静下来,还真观没有耍弄自己的道理,缓缓点头道:“确实如此,此遇那魔头后,总感心境不稳,莫非就是那魔气所致么”

张蓁道:“魔头乃是至阴至秽之物,阳气侵身。便削它灵机,再散于天地之内,落在魔宗手中。乃是修炼宝药,但对我辈玄门修士而言。却是至毒,魔头修为越深,则毒气越烈。若不是真人修成元婴法身,魔气大半为自身正气所解,此刻怕已是入魔了。”

蒲长老在旁插言道:“心神一乱,便易为魔头所趁,若无除魔手段,终是难逃一劫。周道友,你能及时脱身,也是运气。”

周瀛听得心惊肉跳,原来自家这回是死里逃生,他朝座上打个稽首,诚心请教道:“恕周某方才无理。请教张真人,不知这魔气该如何化解”

张蓁道:“这却不难,请周真人站到阶前。”

周瀛来至丹陛之下,见其上有一只玉貔貅,因雕琢得十分细致。看去好似活物,不觉多打量了几眼,可恍惚之间。此物突然腾起,一声咆哮,对他扑来。

他大吃一惊,居然没来由升起一股畏怖之感,无有丝毫反抗之心,想要转身遁走,可偏偏无法动弹,眼见那貔貅一下没入躯体之内,只是瞬间间。又从他后背出来,嘴上却是叼着一团无手无脚。漆黑如墨物事,只望上一眼。就觉心烦欲呕。

那貔貅几口将那黑影吞下,就又回了丹陛之上蹲下,重化为一尊玉像。

周瀛这时回神过来,彷觉方才做了一梦,再察自身,却觉一阵轻松,好似脱去了一层厚衣。

张蓁道:“周真人可到镜前再观。”

周瀛仰首再是一望,镜中之影却是毫无异状,一如平常,不觉叹服,躬身道:“多谢张真人相助,若非真人,周某入魔还不自知,贵派降魔之法,果是冠绝九洲。”

张蓁敛衽还礼,道:“周真人不必谢我,除魔卫道,乃是我还真分内之事。”

周瀛此刻内外通透,神意清明,自然念及自家来意,道:“还请贵派出手,降伏这头真魔,我玉霄派事后必有重谢。”

张蓁认真道:“便是周真人不说,真魔出世,我也要去得,只是这魔头若是魔宗有意放出,其必会在路上设阻,防备我还真观伸手,我虽是无惧,可若被拖在半途,恐会耽误大事,还请贵派设法接应。”

周瀛犹豫一下,法坛那处如今外有魔宗围攻,内有真魔窥伺,真不知周廷还能抽调出多少人手来,但为了脸面,也不能说做不到,只得道:“我这便修书。”

张蓁看他神色有异,稍稍一思,猜出对方为难所在,便转首对坐于客位之上的汪采薇道:“汪道友,此已非是一派之事了,可否请贵派也出力相助”

汪采薇也知真魔变化万端,防不胜防,乃世之大敌,闻言并无半点犹豫,道:“陈真人为防备血魄宗,怕也无多余人手,不过小妹可回书奏报家师,请他老人家遣得人手来此。”

张蓁轻声道:“惊动贵渡真殿主,实是不安,若有机会,我当至溟沧派拜谒张真人,好亲口道谢。”

汪采薇闻言,不觉欣喜。

她一日前便到了还真观,只是那时恰逢魔岤现世,未能见得张蓁,至到方才其回来,才被请入殿中,故只是简单说了下来意,还未能深谈,而张蓁此刻所语,却隐有亲近之意,自忖恩师嘱托之事当不难办妥。

周瀛听二人言语,便知汪采薇是张衍弟子,心下不禁一叹,能得这位张真人出手相助,固然是不错,可说了出去,不知内情的,恐还以为玉霄向溟沧派伸手求援。不过到了这时,他已无暇去想这些了,能除得真魔,已是大幸了。

他摇了摇头,拿出纸笔,落笔写就一封书信,再起法力送了出去。

汪采薇也不落人后,同样发书一封去往师门。

降伏真魔非是易事,唯有真宝才能镇压,张蓁还需奏命门中洞天真人去请,可便是如此,也只是有半数可能。

周瀛见惊动洞天真人,知这回所欠人情不小,他也是心下忧愁,不知门中诸真知晓此事后会是何等反应。

这时殿外忽有几封飞书过来,蒲长老上前接了,亲自送到殿前案上摆好。

张蓁拿了起来,捧在手中静静细观。

汪采薇主持昭幽天池有年,也是历练出来,只这一个细节,就看出来张蓁手段厉害,把手下之人训的得服服帖帖,不然像蒲长老这等名声在外的门中耄宿,不会这么恭敬小心。

她方才心下有事,未曾注意,此时一看,见张蓁容貌极美,玉骨冰肌,她所见女修,除了大师姐刘雁依,竟无人可以比得。

可再细一打量,觉得其眉眼之间与自家恩师很是相像,就连神情也有几分相似,不禁暗想:“她俗名也是姓张,莫非与恩师有什么渊源不成”

正神游之间,外间忽有一个头梳冲天辫的小童蹦蹦跳跳到了殿内,他对着殿内诸人,把小脸一仰,老气横秋地说道:“是哪一个要请我老人家出面”

这副模样着实让人忍俊不禁,不过在场之人却无一个敢发笑,张蓁自案上立起,下得阶下来,万福一礼,道:“至正真人,是晚辈张蓁相请。”

周瀛听她口中称呼,就知这小童是还真观降魔双镜之一的“至正观神镜”,传闻这真宝脾气古怪,做事又随心所欲,怕得罪了他,便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那小童瞅了张蓁几眼,道:“你是庞芸襄的徒弟你师父待我也算恭敬,在门中也是气闷,既有真魔耍乐子,就随你前去转上一转。”说完,身化流光,就没入张蓁随身香囊之中。

张蓁见真宝已得,便不愿在此耽搁,对下面之人关照几声,就携众出而出,上得车驾,飞驰入空,与诸人一道往魔岤所在行进。

才出得山门不久,众人却听得天边有声,好似天雷震响,滚滚而至,回头一观,就见一道灼虹破云而出,直往车驾这处飞来。

众人观此声势,知是来人当借了洞天真人法符飞遁,不然绝无如此神速。

那光华落下,到了前方百丈之远顿住,而后自里走出一个身着素色道袍,有出尘高鹤之姿的少年道人。

汪采薇一见,却有些讶异,她本是以为自家恩师会把大师姐或是二师兄派遣到此,不如此,也当渡真殿中几名长老,却未想竟会让这位真人前来,万福一礼,道:“吕真人有礼。”

吕钧阳冲她一点头,道:“师侄免礼。”

这里有人猜出他身份的,有的避忌,有的上前招呼,他俱是淡然回应。

见礼之后,众人重又上路,这回因无法符相助,行了两日之后,才到到得那魔岤千里之外。

到了这处,忽见天光一暗,众人看去,见前方有一团紫黑乌烟垂在天幕之中,遮阳蔽天,一派死寂,好似天地间生机尽绝,哪还不知是魔宗有人阻路。

吕钧阳望去一眼,淡声道:“你等先走。”

张蓁点首道:“就拜托吕真人了。”她把车驾一转,带着身后之人绕了过去。

天中那乌烟缓缓分开,自里出来一个鹰鼻宽额,面色惨白的中年道人,他打个稽首,道:“贫道司马权,敢问尊驾,可是夺了我派乐长老性命的吕钧阳吕真人”

吕钧阳不说话,只还了一礼,来了个默认。

司马权呵呵一声,脸上似笑非笑,故意以讥讽言语说道:“不想在这里撞上吕真人,,难得机会,却要领教了,只望吕真人不要如尊师一般名不副实才好”

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相真灵通敌天梭

司马权一语说毕,吕钧阳未曾接口,只把目光看来,冷言道:“动手。”

司马权见他神情冷静,知言语刺不到他,也不再多说无用之言,把身一晃,天中明明空无一物,但却乱啸连声,黑夜之中,好似潜藏有无数鬼怪神魔。

他是得了门中秘传的,所发出这些魔头不比寻常,俱是无相无影,令从无从以眼耳观闻,只能凭借自身感应去辨。

魔头变化万端,特别一些奇异之处,只有祭炼之人才知,外人不经交手,难明其中奥妙,

但这等阴秽之物,只要一个应对不慎,或是判断出差,就会有性命有危,是以这等情形下,一些斗战经验丰富的修士,通常都会选择往后退让,靠了遁术拉开彼此距离,待摸清那魔头来路之后,再设法反击。

司马权往常一出手,与他斗阵的修士出于谨慎,十有八九会做此选择,但是一退,却是将主动之势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本拟吕钧阳也会暂且后撤,那时便可有一连串后手招呼上去。却不料其竟然半步不退,只启唇一声叱喝,天地之间骤然传出一声玉断金击之音,那飞来魔头还未近前,被这声一震,顿如泡影一样齐齐破裂。

司马权听得声响入耳,顿时神魂欲颤,心旌摇荡,忙一持诀,道袍之上起来一道白光,将他遮护在内,隔绝外音。

这时才有闲看去一眼,见那护体光罩像被极大外力按压上来,如水流一般波荡抖动,忖道:“九岳清音看来这吕钧阳修是习得了宝金云箓了。”

溟沧派十二神通之中,有数门神通需修行相应功法才可习练,虽变化不多。但随着功行越深,则神通威能越大。

吕钧阳练就元婴法身已久,这门神通一出。响遏行云,动荡山川。余声久久不息,不但扫清来袭魔头,还将先前魔宗弟子落在此处的阴秽手段也摧挡一空。

他使动神通之时,却未顿下身形,仍是往前飞驰,看彼此距离稍有挨近,就再一扬手,数十道金芒锐气撕开大气。横天斩下。

司马权却不作躲避,心念一动,数百只魔头在身前凭空浮现,前仆后继,主动与之缠上,只是不一会儿,便被削杀干净,但袭来金光也是力竭消散。

他见吕钧阳在空中连续挪移飞遁,至多还有数个呼吸,就可杀到自己面前。忙竖指在前,朝着指尖之上吐出一股浊气,出去七八丈后。化为一团昏昏沉沉的乌烟,眨眼弥布天穹,远望过来,数十方圆内,尽被包入一片浑噩迷雾之中。

吕钧阳肩头轻晃,素袍之上浮起一层明灼金光,夷然无畏冲入雾之中。

那乌雾好似有灵之物,一遇那光华,纷纷避让。顷刻间被他杀穿出一条通路来。

只是再去数里,蓦然发现己居然到了一只硕大魔头之中。这只魔头奇巨无比,张嘴裂牙。似能将山峦也能一口吞了,得见此景,他却丝毫不为所动,身裹金光,向前一撞,轰隆一声,这一方半幻半魔之境就被撞碎开来。

司马权神情一凝,不想对方看去超然淡泊,但一上阵战,却好若其师晏长生,意气如龙,侵略胜火,咄咄逼人而来,竟让他生出不可力敌之感。

自乐蓉娘被所杀之后,他生怕也碰上这名对手,曾特意去查探了吕钧阳这对师徒过往,发现晏长生一生与人斗法无数,除却与张衍的最后一战不知详情,只要占据上风,就从来给过对手翻盘的机会。此刻见对方越欺越近,顿感不好放任,必得遏止其势,神通既然一时压制不住,那便用法宝来阻

他把手掌一托,掌心之中立起一盏金灯,嘴中念诀片刻,起手在上虚虚一磨,就往天中一送,到了上空,灯芯噼啪一炸,就有碧火燃起,随后一簇簇落了下来,数十里山川,皆在笼罩之下。

吕钧阳一拂袖,身上素袍泛起一层微芒,那碧火上身,却是着之即灭,看也不看,径直闯出火圈。

此刻两者之间大约有百丈之遥,对炼就法身的修士来说已是极近,但见其双目之中闪过一丝赤芒,朝司马处看了一眼。

司马权还未过来,身上忽然飞起一层霞火,连忙起法力压制,然而这火却是压之不灭,不一会儿,那外间宝光就被蚀去一层,并以极快速度向内侵袭。

见此情景,他心下一沉,惊道:“皓夷三阳气”

溟沧派十二神通之中,以这门神通最为难缠,几是无物不焚,不得灭火之法,哪怕法宝也抵受不住。他知是躲不过去,在火中大声言道:“吕真人,此局是你稍胜一筹,你我稍候再见了。”说完,他竟是撤了法力回去,任由那火袭上身来,只片刻间,他就被那熊熊火焰彻底吞了,随一阵山风吹来,就有一丝丝黑烟散开,而原来其所立之处,只余下一滩灰烬。

吕钧阳扫了一眼,又朝四周看了看,手一起,身后飞起九枚神梭,在身周忽缓忽驰,来回飞舞,似在找寻什么。

他师父晏长生在感神经上浸滛三千载,对此法领会极深,甚至还造出了那等小界育气之术。

自家弟子虽不修习此道,但亦是传了一套秘法下来,让他可在对敌之时界用飞梭探试灵机。

过去片刻,其中两枚神梭一顿,忽然一转头,朝一方向如箭射去,他一甩袖,纵踏云光,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十余里之外,一座山坡之上忽然飘出一只魔头,在原地虚虚一荡,就变作了司马权的样貌。

他所习之法乃是冥泉宗六典之一的相真灵通大法,此法初练时无甚了得之处,甚至连寻常弟子也未见能比过,唯有到元婴三重境后,方才现出威能来。

修士若习此法,危急之时,只消转动心诀,法身瞬息之间可挪移至事先安排在侧的魔头之上,魔头不绝,则无法杀死,而门中神通“三阴不死身”,就是自这门功法中化炼而出的。

强手相争,往往胜负只在一线之间,而他有这门功法,哪怕第一次输了,只要窥看了对方手段,下回就能有所提防。

有了这门功法,对手要杀他,不知要用上多少次,而他只需找准一次机会,就能取了对方性命。故成此法至今,他与敌交战从未有过失手。

这门功法唯一破绽,就是只能在一定界域之内转挪往来,如是飞遁出去太远,那事先布置下来的魔头就无法再生应和,稍有疏漏,那便真正是亡了。

方才他以言语羞辱晏长生,就是用意在此。吕钧阳身为其弟子,在彻底杀死他之前,自然无可能不顾而去,只能牵绊在此。

“吕钧阳会使皓夷三阳气,那么当是与那霍轩一般,又兼练了赤霄瑞玦书,只是我为何觉得,方才那火与典籍之中所述有些许不同,莫非”

他正沉思之中,忽然眼前迸发出数点寒星,直往这处射来,顿时吃了一惊,心意一唤,一只赤金之色的魔头自身上浮现出来,当当几声,将其挡了下来。

司马权利仔细一看,却是两枚素白飞梭,哪还不知是吕钧阳又找了上来,忙又呼出百十只魔头出来守,与之周旋。

这些魔头是那用天外罡砂祭炼过的,不惧神兵法剑劈砍,又飞掠极快,自身还有些许灵智,用来守御飞梭这等疾攻利器,那是最为擅长。

那两枚飞梭虽未曾伤得他,却也不走,仍在外间盘旋,只十余息后,见一名素色道袍的少年踏云而至,其目光往下一移,周围浮现出上百只飞梭,随扈梭尖齐齐朝他一指,而后或三五一群,或七八一队,不断向下射来,天中一时间满是破空之音。

司马权驾驭这些魔头,初时还有招拆招,可斗了一会儿,就觉不对,那飞梭之中,有数枚极是厉害,每一落下,必斩中魔头灵机弱处,不一会儿便杀了大半。

如此下去,可以预见是何结局。他虽不惧,却也不想被平白杀上一次,急命余下魔头冲开一条去路,想要遁身离开,然而对方好似料准了他心意,飞梭反而忽然分开,一部上来啄食剿杀,一部飞去外间,围而不上。

然而冲出去未有多久,就被逼得不能再前,到了最后,只能固守原处,只是仗着身上宝衣在那里支撑,

司马权因得上法,故而自身守御法宝只置备了寥寥一二件,只能依靠一些奇诡神通道术来与人周旋,因此身上漏洞甚多,再则久守必失,过不多久,一个不防备,露出了一个极大破绽,一道飞梭倏忽一闪,直直贯入他眉心之中。

司马权一声未吭,仰面倒下,身躯之上此时腾起一道黑烟,而后随风飘去不见。

数十里外,司马权又借一个魔头化身出来,他暗忖道:“吕钧阳那神梭如此厉害,当是得了晏长生真传的,但他冲入百丈之内才全力展开,显是只有在这般界域内才可施展,下回只要设法不让他欺近身来,当可无事。”

他脸上露出一股自信之色,自家犯得起错,不怕败亡,待试探出对方所有手段来,就不难收拾掉这名强横敌手。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绝灵弃身入魔途

司马权与吕钧阳二人相斗之时,张蓁已是来到了正阳玄坛之外,她这一行人个个法力精强,再加有玉霄弟子出来接应,一时倒无人再来相阻。

周瀛告罪一声,先行下去禀告。不久,法坛之外禁阵一开,便又出来,极为殷切的请张蓁等人入内。

众人到了里间,吴长立在阶上,拱手道:“周真人为防备那魔头逃脱,正坐守法坛上,无法前来相迎,还望诸位不要介怀。”

张蓁认真道:“真魔变化奇诡,周真人这般慎重也是理所应当,还请吴长老引我等前去,此等魔头,越最早除去越佳。”

吴长老也知眼下这事才是要紧,是以也不再多作客套,正容道:“还请诸位随我来。”

张蓁对后嘱咐一声,把其余人留下,只带着蒲长老与两名女弟子随她上去法坛。

顺阶而上,不多时就到得台顶,举目一观,见周廷坐于那处,浑身法力滔滔,灵气如火,顶上悬有一面幡旗,有道道光云垂下,如丝绦飘荡,恰是遮住了法坛一角。

吴长老在下方道:“周真人,还真观道友已是至。”

周廷目光一转,道:“周某无法脱身,还请吴长老代我好好谢过还真观道友。”

张臻淡声道:“周真人客气了。”

蒲长老呵呵一笑,道:“正是,周真人职责颇重,还要莫要分心了。”

张蓁这时一眼望见那些躺倒在地玉霄修士,缓步至其等身侧,仔细察起来。

周瀛凑了上来,道:“张真人,你看他等也是中了魔毒么”

张蓁凝眸看有片刻,道:“这些道友是中了魔念之毒。此毒与神魂交缠,好若白纸染墨,此刻已是污秽一片。想要救了回来,需得一番手脚。”

周瀛一礼拜下。道:“请真人救我同门。”

张蓁轻轻点首,道:“蒲长老,拿一匣金祥香来。”

蒲长老忙自袖中取出一只长形玉匣,外观素雅古朴,很是别致,打开来后,见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支竹签粗细,三寸来长的小香。探手取出,传至张蓁手中,后者命人把地下躺倒之人扶起,而后手捧此香,在诸人头顶之上晃了一晃。

过不许久,就见淡淡香烟之中有一个小人在里起舞,只是单薄飘渺,好似一吹就散。

随着小香渐渐烧下,小人身上渐渐笼上了一层深黑色泽,且越来越是浓郁。恰在此时,张蓁起纤指一点,那小人发出一声让人心悸的凄厉惨叫。登时散去。

张蓁面上不见欢喜,反而秀眉微蹙。

蒲长老上问低声道:“师妹可有什么不妥么”

张蓁道:“这真魔不同寻常,化此魔念,只一人就用去一炷香,显然道行极高,周真人纵能抗衡一时,也不见得能制住他,此魔许久不曾现身,怕是在暗中谋划什么。”

蒲长老深以为然。方才清除魔念之时,他就曾暗作戒备。防备这魔头出来作祟,要知底下这些人一旦完好。真魔便就无处寄托了,可其能忍住居然未动,便连半点搅扰也无,这其中没有古怪他却不信。

他想了想,道:“师妹何不先在此布下禁制先逼了这魔头出来。”

张蓁摇头道:“这里毕竟是玉霄地界,不便行事。”

要想逼魔头现身,需做一番精细布置,但这处并非还真观地界,正阳玄坛乃是周族秘传,在这里行事有诸多不便之处,周廷为避免门中隐秘外泄,也不可能放任他们如此做。

蒲长老沉吟道:“那便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去与周真人商量,看能否以法符镇压,我派虽秉除魔之道,不过此回也是玉霄派请我来此,该当他们有所退让,不然我缚手缚脚,做不成事,还以为我还真观本事不济。”

张蓁嗯了一声,道:“那就有劳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