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进化第1部分阅读(1/1)

作品:最终进化

作者:卷土

男主角:方森岩

内容简介:

我行走在黑暗与幻想的边缘

穿行于人类幻想衍生出来的空间

决战哈利波特的魔法,掌控加勒比海盗的大权

汲取终结者的力量,撕毁黑客帝国的迷幻

病毒是我的仆人,

坚刚是我的传承

在浩瀚的宇宙里殖猎

在神秘的时间长河里穿行

欲念憎恶阴谋背叛谁能挽回失去的曾经

鬼首铜门战火印记谁能缔造不朽的传奇

逝去的王牌,最终的进化

正文

序:抹香鲸,三十截血指和六条人命

第一章 猎鲸归来

漆黑的夜晚,

狂风暴雨。

大海的汹涌浪涛疯狂的撞击着礁石,似乎下一刻就要将整块陆地都要掀翻似的。离地十余米高的橘红色气球已经被吹得极歪,这代表着台风已经近在咫尺,就连下方系起拦风索的结实巴杆都开始嘎吱作响,似乎下一秒就会断折开来。

对于四桥这个偏僻的港口来说,这种糟糕的天气尽管不多,但每年也都会出现三五次。因此这里的居民也都习以为常,缩回到自己的棚屋里面窝住,燃起昏晦的灯烛就着咸鱼干喝起红星二锅头,当然还顺带在房顶漏水处的下方垫住盆子油布以及一切能够滤去潮湿的东西。绕是这样,被子也始终会处于一种潮润的状态,仿佛手抚上去都能氤氲上一层湿。

就在这种氛围下,在四桥镇西面的一处破烂棚屋里面,却是燃着熊熊的火。里面凌乱的堆放着废弃掉的橡胶轮胎对于穷苦的船民来说,这是一种廉价而有效的补船皮料还围聚着十来个皮肤黧黑,神情却是兴奋非常的船民。他们当中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只有坐在正中的那个中年人脸上皱纹深深,似刀斩斧削一般,下颌的胡须碴子也有些花白了,他的五官长相看起来就是愁苦里带着和善,一看就知道是对生活和命运逆来顺受的那种人。

“哎呀哎呀,要我说今天这件事情,三仔是有功劳,但森岩那一下才瞄得正点啦“

说话的人是个脸上有条疤的年轻人,叫做高强,比着夸张的手势口水横飞的说。而他的说话显然得到了周围同伴的认同,不少人都在连连点头,将赞赏的目光投注向了坐在右边的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双眉浓黑,胳膊上的肌肉块块凸起,体格很是壮硕,眉宇间虽然有些飞扬的神色,但不失稳重。他此时正随意的坐在了一根破旧的木凳上,端着一个缺了角的瓷碗。大概是碗里面盛着的开水滚烫的缘故,因此要边吹边喝。这被叫做“森岩“的年轻人听到提起自己后微微一笑,却是并不出声,只是对着同伴微笑点头,然后继续喝水了。

“森岩那一下自然是没得说,但我可是刺了九叉呢,整整九叉”一个大鼻子的壮年男人站了出来大声道,还不停的用手激动的比划着。

“仆了摸的,那大畜生竟拖了俺们走了少说三十里吧再多拽十里咱们就得吃上这趟风了。”

在墙角的一个黑瘦中年男人忽的插嘴笑道:“大四哥,这次刮出来的香膏怕不下二十公斤吧就是弄干出来也少说也有十来公斤这一次算是赚大了,你不是一直想着把福远大修一次吗这下大修十次的钞票也有余啊”

大四哥显然就是那名中年男人,他听了也憨厚的笑了笑,但眉宇里面分明也洋溢着喜意。他从小就出生在海边,海水的咸味几乎渗入了骨髓里面,他这辈子几乎是以船为家,因为很早就收养了两个孤儿的缘故,所以一直都没有讨到老婆,并且之后似乎也不打算找了。他在数年前用一辈子的积蓄买下了福远这艘旧船,没想到还受了人的欺诈,刚刚拿到船就大修了一次,因此直到现在所欠的债务也没有还清。

如果说善良忠厚一定会得到命运青睐的话,那么相信大四哥早已腰缠万贯,但事实是大四哥不管怎么辛劳奔波,也脱离不了颠沛流离穷困潦倒的命运。不过老天爷再怎么刻薄,也总会偶尔有开眼的时候,前天福远在出海的时候,却是遇到了一头落单的胖头怪

胖头怪是广东广西海南这一带的渔民对其的俗称,学名就是赫赫有名的抹香鲸,其身体粗短,行动缓慢笨拙,并且长相十分怪异,呈现出头重尾轻的模样,若是要拿什么生物来形容的话,放大了千万倍的蝌蚪还勉强能对上号,抹香鲸庞大的头部几乎能够占到体长的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整个头部仿佛是一个大箱子。它的鼻子也十分奇特,只有左鼻孔畅通,而且位于左前上方,右鼻孔堵塞,所以它呼吸的雾柱是以45°角向左前方喷出的。对于有经验的渔民来说,远远的就能从这种鲸鱼喷射出来的水柱上发现它们的踪迹。只是经过几十年的捕杀生涯,抹香鲸已经减少到了全世界仅有几百头的地步,最近五年以来整个南海海域都只传出了三次猎到胖头怪的消息,其稀有程度可想而知。

当时发现这头落单的胖头怪的是阿发,就是那个与大四哥平辈论交的黑瘦男人。其余的后生仔都得叫大四哥一声“四叔”的。说实话,依照福远这艘老旧渔船的配置来说,是没可能对这头庞然巨物下手的。好在大四叔收养的一个孤儿三仔心灵手巧,前些日子在码头的废旧所里相中了一架旁人拆掉不要的鱼枪,自己闷着头鼓捣了几下,居然也就能凑合着用。不过其本意也就是射射在南海出没的鲨鱼割几张花胶,怎能料到会遇到几乎绝迹的胖头怪

然后便是一场锲而不舍的追逐。

福远号决意要把握住上天赏赐来的机会,不顾台风警报在风浪当中死死的咬住了这头长约十米的抹香鲸但这船上除了大四叔之外,根本就没人有捕鲸的经验,而船上安装的那一架固定射索鱼枪更是处于半报废状态,在风浪颠簸里面连射了四次也未能命中,反而使得这头庞然巨物警惕了起来,看看就要潜入海底。

就在这个时候,大四叔收养的另外一个孤儿方森岩却一步抢上,他的身体在风波巨浪的摇曳中若落叶般颠簸起伏,双手却似焊接在了鱼枪上那样坚定,瞄准了整整十秒,然后就在所有人都几乎绝望了的时候一枪射出

这一枪便洞穿了抹香鲸的要害

垂死的巨兽负痛之下,拖拽着福远整整游出了三十海里,一路上的海水都为之泛赤。但最后还是无奈的成为了人类的战利品,满载而归的老旧福远,也奇迹般的成功在台风登陆之前返回到了四桥港。对于抹香鲸而言,尽管其肉油骨都价格不菲,但其最为值钱的,还是肠道当中的“香膏”。这东西是当地渔民的俗称,经过干燥处理以后便是著名的“龙涎香。”

抹香鲸的主要食物乃是乌贼章鱼,它将之吃掉以后,却消化不了其尖锐的嘴壳和内部的圆骨.这时候,抹香鲸的大肠末端或直肠始端由于受到刺激引起病变,从而产生一种灰色或微黑色的分泌物,这些分泌物逐渐在小肠里形成一种粘稠的深色物质,储存在结肠和直肠内,刚取出时臭味难闻,存放一段时间逐渐发香。这便是所谓的龙涎香。

龙涎香内含25的龙涎素,是珍贵香料的原料,是使香水保持芬芳的最好物质,用于香水固定剂。同时也是名贵的中药。大四叔猎获的抹香鲸仅有十余米长,在同类当中也算体型中等偏下的,饶是如此,那收获的龙涎香也可以卖得一笔巨款

这一船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不觉已是深夜。他们在海上奔波打渔足有半月,何况还掐着台风来的时间之前赶进四桥港,也是很吃了些辛劳,等猎到大家伙的兴奋劲头一过,疲倦立即就袭来。外面雨势滂沱,台风少说要明日下午才会停。大四叔顺理成章的在自己的棚屋里面留人住下打地铺,这些船民在船上苦惯了也不觉得如何。倒是三仔和森岩已经分家了出去,两人在四桥镇北头的妈祖庙街旁边各自修了一处棚屋,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间,此时尽管风大雨急,但披上油布从镇子的这段走到那段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两人将横七竖八钉了好几块木板的旧门推开,一股冷风夹带大片的雨水撵了进来,立即使人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连中间围着火已经躺下的船民也不满的咕哝了几声。方森岩和三仔两人顶着油布缩起脑袋将门顶上,大四叔却又赶上来塞了把伞出来,两人借着门缝里面晦暗的光线辨了辩方向,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回家的路上走了回去。

四桥是一个小镇,在地图上根本都没有标记出来的小镇。

它的具体位置是广西防城港这个边境城市南面的一个小湾,甚至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用肉眼都能看到西面越南的国土。在行政位置划分上也恰好属于三不管的地带。因此无形的形成了一个集走私,贸易,偷渡于一体的畸形港口,在里面的人大多都从事的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行业。

而老实巴交的大四叔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落脚,则是因为福远号这艘老旧的船只也是被偷来的,而大四叔也根本负担不起沉重的税费,方森岩曾经看过那长长的收费单,上面涉及的部门繁多,包括财政税务工商公安边防卫生乡镇政府渔委会或村委会渔船管理公司等等,而在这里则只需要将一笔保护费按时交给当地的“大佬”花衫飞就行。

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上面“扫荡”,所以四桥的建筑大多都是用相当廉价的三合板,轮胎,玻纤瓦等等临时搭建而成,正是属于那种城管眼中钉肉中刺的违章建筑。方森岩今年接近19岁,比三仔大上几个月,却是从十四岁起就由大四叔托了熟人上船做事,因为他做事沉稳踏实,所以很受到雇主的好评,屡屡被委以信任,年纪轻轻就在世界各处港口辗转过,无论是见识还是为人都称得上首屈一指。

第二章 生要能尽欢 死要能无憾

一年前大四叔买下了福远以后,方森岩便毫不犹豫的抛掉了手中的工作返了回来。那时候他已是一艘巴拿马五千吨级货轮上的二副,并且大副年后就要退休。尽管船长多次挽留,但方森岩却是坚拒,返回到了破烂的福远上重新做了一名船员,还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大四叔还债,此时方森岩和三仔分出来所住的棚屋,便是他用离职前拿的最后一个月的薪水修筑起来的。

尽管也没走出多远,但脚下的鞋子里面已经灌满了泥水,那股冰凉意味一直都似乎要沁入肌骨里面去,走动的时候更是发出“哐当”“哐当”的闷响,令人举步维艰。过了一小会儿,三仔的棚屋却已经到了,他也不回头,“啪啪”的拍了湿漉漉的油布两下,算是打招呼表示再见,然后便见到他弯下腰左转,费力的启开旁边棚屋的栅门,然后钻了进去。

方森岩正转身要走,可身后的棚屋栅门忽的又开了,三仔湿淋淋的脑袋又探了出来,黑头发贴在额头上,脸上的神情又是羡慕又是佩服:

“岩哥,当时浪头打得怕不有一丈多高,连四叔和发叔都没办法,你是怎么瞄得准那胖头怪的”

三仔虽然只比方森岩小几个月,但他无论是头脑应变都差得太远,若论见识更远远无法与在外面闯荡了五年的方森岩相比了,因此一直是用一种崇拜的态度来对待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方森岩听了他的问话后微微一笑,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

“我只是蒙中了而已。”

顺手拉开了旁边的电灯后,方森岩便除下了湿透的外衣拿过一条干毛巾擦着头上的水。他的身高大概在一百八十公分左右,体格显得壮硕,眉毛浓黑,贴身的弹力背心下面的胸肌显示出鼓胀的肌肉轮廓,几年的海上生涯使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简洁的寸头,挺拔若刀的双眉,使人无由的联想到高素质的健美教练,不过略薄的嘴唇和冷漠的眼神使他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峻。

平心而论,这是一处极其简陋的棚屋,大概只有七八个平方,是用一些建材上的边角料加上劣质的石棉玻纤瓦所草草搭建的,里面的陈设也再简陋不过。一张弹簧钢丝单人床,一个洗脸盆,一口简易的壁挂式塑料衣橱而已。但进入到这里面以后,却有一种特殊的温暖感觉,那是一种家的感觉,便是再怎么豪华的酒店也无法替代。

这里面唯一的装饰就是摆放在床头的一个小镜框。镜框当中是张已经泛出微黄的彩色照片,照片上一共有三个人:方森岩,大四叔,三仔。那还是方森岩第一次出外前拍摄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大四叔,方森岩的眼中也多出了一种濡慕而尊敬的神色,就是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一把屎一把尿的将自己和三仔拉扯大,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没有隐瞒两人的身世,就连“爸“也不让两人叫。因为大四叔虔信风水,听算命先生判说自己一生孤苦飘零,便不愿让两个孩子沾染了自己的霉运,宁愿孤苦终老一生。

对于深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大四叔来说,这是何等愚昧而伟大的情怀啊........

想起种种往事,方森岩一时间都有些唏嘘。他是一个心志十分坚毅的人,自从懂事以后也并不很怨恨将自己抛弃的父母,却是对大四叔更加感激。虽然口中叫的是四叔,但心中却是切切实实的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在床头上还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了十个歪歪斜斜的字------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这十个字却是方森岩从一本残破的小说上看到的,咀嚼良久以后极是喜欢,便写了出来粘在了自己的床头。

拿起照片发了一会儿呆以后,方森岩便拉灯倒头便睡,但度过了开头的一段困倦之后,睡意却渐渐消失,心中并没有捞到一注大财的惊喜,却总是有些难以形容的焦躁,就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方森岩的直觉一向都很准确,这是他在外面一直口碑都很好的原因。因为他往往能够凭借直觉找到处理事情的最佳途径,而认识他的人也很少和他赌博,因为方森岩就算是手气不好的时候,也能够巧妙的使损失降低到最低。先前三仔问方森岩为什么能够在大风大浪当中用鱼枪准确射中抹香鲸的要害,其根本原因也是方森岩那超乎寻常的直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滂沱的雨水在棚屋的顶上稠密的响着,单调而乏味,方森岩来回不停的在床上翻着身,却是丝毫没有半点睡意。索性坐了起来赤着上半身打开台灯点了一支烟。他无意间一瞥,便看到对面的镜子里面似乎有什么红色的东西一晃。低头一看,却发现胸口中央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生出了几条纵横交错的红痕,看起来似是被抠抓出来的痕印一般。他摸了摸发觉没有什么痛痒的感觉,心中便不以为意了。

这时候方森岩觉得有些口渴,下了床倒了一杯水边吹边喝着,喝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的趟水声,这声音很不规律,就仿佛是一个人在泥水里面摸爬滚打竭力绝望挣扎一般。然后很快的,方森岩的棚屋门上就传来了”嘭嘭嘭“的闷响,还有嘶哑含混不清的喊叫

“来了“方森岩心中一凛,马上就去开门。门刚刚启开一线,冷风便迫不及待的裹了进来,紧接着便伸入了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进来,死死的扒住了旁边的门框。然后撞了进来一个浑身上下都流淌着鲜血和泥水的人,正是在大四叔那里打地铺睡觉的高强,尽管方森岩伸手去搀扶他,但高强已是浑身无力的瘫倒在了地上,双手死死的抓住了方森岩的脚,绝望的嘶声道:

“岩哥,出事了“

方森岩浓黑的双眉似长刀出鞘般的一挑,心中却涌起了一个了然的念头:“果然来了“,不安的源头竟是在这里他尽管心乱如麻,却是深深呼吸了几口,大声道:

“怎么回事”

“是发叔这个王八蛋大四叔说要把肥膏卖了的钞票留给你和三仔做老婆本,他就趁着大家伙儿睡着的时候,偷偷去找花衫飞把咱们给卖了整整十九斤七两三钱香膏,花衫飞竟然只抛了一百块出来”

方森岩听到“花衫飞”三个字心中就一沉,这家伙可以说是四桥这个镇子上的主宰者,要想在此立足的人都得按时上交保护费。而他自己暗地里也做着偷渡,走私,贩毒的生意,手下的打手也有十几人,无论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更有传闻说“花衫飞”还是越南那边号称第三黑帮“鬼仔帮”的骨干,是帮会大佬“黑鬼东”的得力手下。若是那龙涎香被这家伙看中强夺,那当真是只有牙齿打落和着血往肚皮里面吞了。

然而高强此时挣起来喝了口水,语声中含着哭腔继续道:

“大四叔尽管心里面舍不得,但也知道花衫飞惹不起,也只能抱着蚀财免灾的主意贱卖。花衫飞也让了一步,说以后咱们不用再在镇子上交保护费。但大伙儿心里面总是不太舒坦的,就背着忍不住小声骂了几句,却被花衫飞旁边的一个叫西弟的家伙听到了那家伙叫西弟,似乎连花衫飞都要看他脸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顿时不依不饶,加上发叔那王八蛋在旁边煽风点火,西弟西弟竟然要烧了福远”

若不是生活在海边的人,是很难理解船民们对于船的感情的,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的人的童年就看着船渡过,长大了船就是他们的居住地工作地点娱乐场所,哪怕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以后,在船上的时间也要远远多过陪伴家人的时间。在这样的情况下,船几乎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以至于不少老人死后都要求将棺材做成船的形状。

而对于大四叔来说,漂泊半生潦倒一世才从牙齿缝隙里面挤钱出来买上了这艘福远,他对船的感情只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西弟若是要烧船,那么还不如直接要了大四叔的命

方森岩听到了这里,额头上的青筋已经一根一根的绽了出来。高强接着埋着头噙着眼泪道:

“大伙儿听了以后,再也按捺不住,便爆发了出来抄家伙同他们拼了但花衫飞很快就叫了他的手下来帮手,结果唉不过西弟那杂碎脸上也被我们拉了条口子,那个小白脸立即就像疯狗那样暴跳如雷。我逃走的时候听他大叫着要把大四叔拉去和福远一起烧了旁边棚屋的阿贵叔听说了要出来说和,被花衫飞一巴掌打掉了七颗牙岩哥,怎么办”

高强口中的阿贵叔也是四桥上有头有脸的人,据说还和花衫飞有点沾亲带故,他都落了个如此下场,大四叔的遭遇可想而知。面对如此的绝境,方森岩却平静了下来,他先是拍了拍高强的肩膀,然后给他裹上了一件干燥的衣服,点了支烟吸得熊熊的放进他的嘴里,接着很是沉稳的道:

“你现在马上过去叫三仔,你们两个一起走,马上去公安局报案”

高强进来以后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一直都在瑟缩颤抖着,此时听到方森岩说话后才有了主心骨一般,马上猛吸了一口烟,喘了几口气裹紧了衣服急急的道:

“好的,岩哥,我这就去。”

他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马上又紧张的道:

“你呢,岩哥,你不和我们一起”

方森岩平静的道:

“我总不能看着大四叔和福远一起被烧掉花衫飞每年收我们几千块保护费,又白拿了价值几十万的香膏,总得讲点道理吧。我想我过去和他说说,应该能把这件事摆平。你们两个快去,如果我摆平不了这事,那么还得靠你们来救我呢.”

高强一听,也觉得似乎有点道理,他也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人,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便出门去找三仔了。方森岩等他一出门,眼神已是转为冷酷,从门后面拔出了一把磨得风快的刀子

这刀子是渔船上专门用来杀鱼剖鱼用的,大概有一尺来长,乃是用那种钢板的边角料轧成,刃口都是方森岩自己一点一点磨出来的。黑沉沉的刀身,雪亮的锋刃,寒气逼人,而棱角的刀柄上简单的用布裹了几层,起到了避免滑手的作用。

方森岩先前的乐观说法只是要将高强和三仔骗走而已,因为他的心中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没办法善了了,脸上被划了一刀的西弟,便是花衫飞大佬“黑鬼东”的儿子此时唯一能够同“花衫飞”讲的道理,便是刀子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自己同大四叔不是父子,但之间的感情胜似父子,如今便是拼了这条命,也是理所当然,义无反顾

第三章 血与......怒

黑色的夜,冷冷的雨,肆意的风,将整个四桥镇都裹了起来。就像是花衫飞的滛威笼罩着这个镇子一样,以至于没有一个敢于出来管这件事的------哪怕这事关系了数十条人命,可见花衫飞的凶威之炽

方森岩便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里贴着墙蹑行着,冰冷的雨水将他淋得透湿,但他的心中却是充满了一种被堵住的焚烧感觉。

前方二十余米处便是停靠福远的码头,旁边卸货的码头搭着一排四面透的遮篷,平日里水手们多将货物堆放在那处,既能蔽日又能挡雨,看守的人也一目了然,不怕有人手脚不干净。此时遮篷里面摆了两个大功率的射灯,将里面照得透亮,花衫飞带着十几个人将三个蜷在地上的人围在当中,不时还踹上几脚,而福兴上已有几个人影晃动,应该是在到处泼着汽油隐隐约约还传来了疯狂的叫骂声:

“扑你老母的居然敢给我动刀子,动啊,动啊“

“今天杀你全家“

“咸家铲,烂春袋的老杂货”

““

方森岩的面肌一阵扭曲,忍不住再靠近了些,便见到遮篷正中的花衫飞挥了挥手,让小弟们闪开,阴测测的道:

“西弟脸上的那一刀是谁剁的“

地上的四个人扭曲蜷缩着,呻吟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人说话。花衫飞将手一挥,两个气势汹汹的打仔马上就从地上架起了一个人,花衫飞冷酷的道:

“不说是吧,我在明哥那里交不了差,那么就拿你们四个人的全家来谢罪“

“是我,是我砍的“发出了微弱话声的正是大口喘息着的大四叔,方森岩心中只觉得鲜血上激,几乎马上就要双眼通红的冲出去。

花衫飞“嗤“的从牙缝当中吐出一口吐沫。

“你这老杂碎倒还有点胆色,我欣赏你是用哪只手砍的“

大四叔沉默着。花衫飞也根本没有指望他回答,用力吸了一口烟头,等那红点正炽的时候,猛然的将烟头按在了大四叔的脸上一股焦糊的难闻味道立即升腾了起来,紧接着花衫飞暴跳如雷,一脚正踹了上去:

“给我把他按住了十根手指头挨着一节一节剁下来,凑够三十段后端到西弟少爷面前去谢罪顺带连人带船一起点天灯“

听到了花衫飞的怒骂,方森岩只觉得胸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激烈的冲撞着,嗓子眼里都泛滥出一股腥咸的味道,浑身上下一片炽热,若正在被烈烈焚烧的鲜血所浸泡,他舔了舔干涩而开裂的嘴唇,握紧了手中的刀子,小腿上的肌肉已经绷紧。花衫飞发泄似的猛踹了几脚,然后才转过头来喘着气道:

“对了,你确定西弟少爷没事怎么回去简单包扎一下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花衫飞后面的这两句话却是对旁边的一个手下说的。那手下却是和花衫飞相当熟悉的,大刺刺的道:

“大哥你想太多了,不就只是脸上的一点小伤能有嘛事阿嚏这鬼天气,落下来的雨水都生生冰到了骨髓里面,西弟这白脸仔应该是回去以后顺带喝些酒杀杀寒气吧。“

方森岩本来已经按捺不住,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听到这句话以后,两条浓黑的眉毛立即一皱,就像是两把刀对斩了一下。他强忍住不去听身后的声音,却是快步踉跄着向花衫飞所住的地方冲了过去

方森岩到此时依然留存着一分理智,若立即冲上去的话,不但救不出大四叔,连自己也得一块搭进去,但花衫飞的手下常驻四桥的也就是不到二十个人,能打的全部都在这里围着福远的人,他家里算上包扎伤口的西弟顶了天也就三个人罢了若是自己乘其不备冲了进去抓住西弟作为人质,那么还真的有希望将大四叔救出来。至于之后的事情,方森岩也没有去多想,因为能否走到那一步还是他人生当中的未知数,此时他心中所念念不忘的,无非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句话而已。

花衫飞住在四桥镇的中心部位,因为这个镇子随时都处于被取缔的状况下,所以他同样住的也是类似的搭建棚屋,不过与周围相比显得崭新宽大一些而已。当然为了显示与周围的人的不同,还特地的在旁边围了一圈栅栏。方森岩似是幽灵一般的在黑暗当中穿行着,浑身上下已被淋得透湿,双脚上沾满了泥,只有双眼闪耀着阴冷而狠毒的光芒,无由的令人联想到在大雪中饿了三日的狼。

“终于到了。”方森岩看着前方笼罩在黑暗里面的棚屋,心中不可遏止的泛出了紧张与心悸来。他将手伸入了裤兜当中,苍白而冰冷的手指带了些痉挛抚过了同样浸着寒意的锋刃,接着触到了柄上的裹布,然后紧紧的握住。方森岩深深的呼吸,在头上顶起了一张破烂的油布,又抓了一把泥在脸上抹了抹,然后开始用力摇晃起了花衫飞屋子外的栅栏门。

这栅栏门乃是用钢筋草草焊接的,上面也没有门铃,锁头颇有些松动。方森岩这一摇晃,立即撞在旁边的混凝土上“砰砰砰”的清响。棚屋的缝隙里面透出来了明亮的灯光,隔了一会儿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他妈的谁在这聒噪”

方森岩尽管先前的心跳得极快,但这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豁出胆子急声道:

“出事了出事了,飞哥叫我回来报风的”

这句话果然有效,里面立即开门走出来了一个人,走到栅栏前面却不开门,狐疑的歪着脑袋观望了一下。方森岩认得他正是花衫飞的表弟叫做白粉明,平日里可以说是仗着花衫飞的势力无恶不作,主业便是卖白粉,不知道害的多少人家破人亡,方森岩修自己棚屋的时候都被这家伙敲诈了六七百块此时见到这厮,正是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方森岩埋着头,用油布将自己的脸遮住大半,紧紧抓着钢条门嘶哑着声音惶急的道:

“明哥,好多公安,那帮扑街仔不知道什么时候报了案“

白粉明平时就欺软怕硬,虽然方森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有些陌生,也没往深处想,闻言立即大吃了一惊,立即道:

“咋回事飞哥平时将那边的条子喂得饱饱的,他们来做什么“

他此时心念转到了公安这边,手上便不由自主的将围墙上的铁门打开了。却在开到一半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顺口问道:

“飞哥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们,反而叫你跑回来“

这句话一下子就问到了方森岩计划当中最容易露出破绽的环节但方森岩也是有急智的人,立即就叹了口气道:

“那帮条子六亲不认,赶得又急,飞哥一不小心就把电话落到了地上的泥水里头,哪里打得通这不就是怕明哥你不相信,还特地让我把电话带过来做个凭据,不信你看。“

说着就把左手伸了出来,掌心上果然有个黑色的手机模样的东西。

其实方森岩的这一番说辞也是颇多破绽,若是仔细去想的话不难揭穿。但白粉明听说警察来了心中也是惶恐畏惧,无暇细想,而方森岩又理直气壮的能拿出凭据出来,他当然是打开了门,伸头出来很认真的向方森岩的手掌中看了过去。

方森岩的左手顺势就握成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白粉明鼻子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楚,眼泪鼻涕顿时难以抑制的涌了出来。他正要大声呼叫,猛的觉得腹部传来了一股极其冰凉的冷意,那冷意更是势如破竹的上溯而去,一直到了喉管部位百粉明在惊恐和剧痛当中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眼睛然后巨大的痛楚就在他的意识当中蔓延了开来,将他整个人彻底包围。

方森岩缓缓的松开掐住白粉明脖子的手掌,这家伙立即似一滩烂泥也似的滑倒在泥水里面,大量的鲜血从他的身下涌了出来,又被滂沱的雨水冲淡,风声雨声很好的掩饰了这一系列的动静,屋子里面的人丝毫没有发觉外面的异样。

方森岩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初次杀人的恐惧迅速的消退而去,而他的心中却是浮现出一种奇异的充实感觉,似乎之前这二十年的人生都是全然虚度,而此时在生死之间游走的感觉却是如此快意

雨水冰凉,但方森岩的浑身上下却已经火热,他深深吸了几口气,打开铁栏杆的大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凑到了棚屋的门口却停住了脚,安静的贴在了旁边的板壁上。可以清晰的听到里面正有人在暴跳如雷:

“他斩我一刀,扑他老母的他竟然敢斩我一刀我要他全家上下鸡犬不留医生呢,你们俩说请的医生呢”

“这么大的雨,县城到这里也有二十多公里,那道也不知道烂成什么样了,医生估计也还要明天早上才能来吧。”

第四章 狭路死路与生路

屋子当中的话音未落,就听得“啪”的一声脆响,西弟已经愤怒的咆哮了起来:

“废物,给我滚”

青疤这肌肉男被抽了一耳光,怨毒的望了西弟一眼。不过他也知道面前这人连花衫飞也得罪不起,只能忍下了这口恶气,借着花衫飞的话捂着脸就往外走,嘴里更是大骂道:

“白粉明你死哪里去了”

他顺带一脚将棚屋门给踹开,用的劲道之大直似将这倒霉的门当成了西弟的脸一般,那倒霉的门被大力踹开撞在了墙上又反弹了回来,吱呀吱呀的来回摇晃着。而方森岩此时便紧贴在门口右边的墙上,安静得像是一个在深夜里面游荡的幽魂,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中却闪现着火焰一般肆掠的光芒。他的右手上紧握着刀子,鲜血从刀刃上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然后在下方汇聚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色的赤。

青疤出门的时候心中是怀了一腔恚怒的,他从光亮的屋里走到了黑暗的外面,眼睛必然有一个要适应的过程。然后他就看到白粉明横卧在泥水里面,生死不知,他的心陡然惊恐的抽搐了一下,迟钝的大脑却在这个时候似宕机一样出现了暂时的空白。

就在这个时候,一条阴影似鬼魅一般的浮现在了他的身后,一把捂住了青疤的嘴,然后迅速的在他的喉间一抹寒光闪动中,青疤立即发出了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可以清晰的见到他的脖子上喷射出了大量的鲜血,混合在滂沱的大雨里面显得格外的凄厉。

但青疤尽管惨遭割喉的重创,却并不像是电影电视里面所描述的那样无声死去,而是声嘶力竭的惨叫着,在濒死当中爆发出求生的本能,疯狂的挥舞起了胳膊,无意一肘就撞在了方森岩的脸上

“该死”方森岩鼻子上传来的剧痛立即令他鼻涕眼泪一起涌了出来,忍不住捂住了脸来缓解痛楚。在此之前方森岩也就是在跑船的时候经历过几场寻常的殴斗而已,至于杀人这种事情却完全没有做过。因此只能模仿出电影当中这种无声无息一击毙敌的手段。但他也是在事起仓促之下缺乏必要的考虑------试问平时就算是抹了一只鸡的脖子,那鸡也会疯狂挣扎七八分钟才死掉,何况是人

再说方森岩这一刀抹脖子无论是力道和位置都有所偏差,严格的说起来也仅仅是对青疤造成了重创,若青疤是一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都很有可能马上乘势反扑将方森岩杀死。好在他也不过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混混罢了,要害受创的伤势使他浑身上下都被浸泡于恐惧当中,因此他一面在凄厉惨叫着救命,一面竭力的在泥水当中摸爬滚打着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方森岩捂住鼻子狼狈无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完全没有管逃掉的青疤,而是反手抓起了刀子猛扑向了里间。他粗重的呼吸着,心更是被揪住了一般悬在了半空当中。对于他来说,这之前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将西弟控制住,只有将他的小命捏在指掌当中,才有本钱同花衫飞讨价还价挽救大四叔的生命

迎接方森岩的是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