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部分(1/1)

吸。痛已经是无法忍受的,再用那么一点点力,她相信她稚嫩的脖子就会断裂在他的掌中。

这样暴戾的罗烈,彬彬有礼的西装里包裹的原来是一个撒旦。赛尔根本无力挣扎,也不想挣

扎,能这样死去或许也不错。至少还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即使这样的时候,她也无药可救地

眷恋他的怀抱。再也不用矛盾地挣扎,生命的最后这一段时间,有他陪着,其实心里只有感

激而毫无恨意。

“烈哥,烈哥,你冷静点,那只是普通的烟,什么都没有加。”任义的

声音,谭天凡的声音,听在意识快涣散的赛尔耳中噪杂的如同惊雷。

脖子上腾地一松,

范赛尔人就软软地掉回沙发上,然后就挣扎着爬起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自己感觉似要把

心肺也咳出来一样,伴着委屈的泪就开始一串串流了出来。即使是一根加了味的香烟,罗烈

就要这样对她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慢慢明白这就是罗烈的底线了。但心里就觉得异

常的委屈,一直被宠着爱着,这样从天上到地下的待遇怎么也想不通,就不知道罗烈怎么有

如此大的变化,怎么能这样对她。

小伍递水给她,她接过来大口大口地喝,喝漏的水和

着泪水就顺着锁骨滑进了领口中,冰冰凉凉的,很难受。她不管不顾,赌气似的喝着,似乎

罗烈不掐死她,她也要把自己喝死。

开始罗烈只是冷冷地站在一边看着她自虐似地喝水

,最后看不下去上前一把夺下她的杯子扔了,什么也不说揽腰将她抱了起来。赛尔狠命掐他

的手臂,拼命挣扎,他也不放手,将她直接抱到二楼他的卧室,用脚踢上门,一路来到床上

,将她往床上一抛,人也跟着整个扑了下来。嘴唇狠狠地吻住她,辗转反侧地摩挲她的脸,

吻她的眉,她眼角在流的泪,她轻轻颤抖的肩膀,她还有些疼痛的脖子。一直吻一直吻,吻

到她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恐惧,缩在他怀中静静地睡着。

罗烈收紧双臂将她紧紧圈在怀中

,喃喃自语着:“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早上醒来,罗烈已经不在房中,赛尔

瞪着窗旁飘起的纱窗帘,手慢慢地抚上了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脖颈。不管罗烈为什么对她发那

么大的火,不管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有一句话他没说错,她很喜欢这样的颓废吗?放任自

己一天天这样空虚无所事事地颓废下去吗?她不断挑战罗烈的耐性,何尝也不是在探询自己

的极端。现在她把两人都推向了极致,要不就再进一步,要不就转身离开,再呆下去,她会

把罗烈和她都疯。想到就做,赛尔跳起来,找了身牛仔服穿上,悄悄下楼,还好,一路无

人。到大厅门的桌子那拿了车钥匙,以前见小伍他们回来都随手丢在那的,一路做贼似的躲

闪着跑到车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直到开着车出门才落下了心。

别墅前有个弯

道,转过去赛尔下意识地看过去,右边可以清晰地看到别墅的前景。这一眼看过去,赛尔立

刻掉回了视线,二楼罗烈的卧室阳台上站着罗烈,半敞的白衣衬衫迎风飘飘,紧抓着阳台雕

花栏杆默默看着她。赛尔的心突然就空了,机械地打着方向,脑子里就一直闪回罗烈的这副

样子。越往下开,越失落,总感觉遗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上面的别墅中。

到了山下,

她将车停在了路边,将车钥匙一并反锁在车里面,小伍他们下来会看到的。然后她拦了一张

出租车,直奔机场。看着机场牌上林林种种的地址,赛尔有些木然,往日这些地名都会让她

兴奋,一个个地名都是一串串未知,足以引起她探索的欲望,此时这些对她都失去了吸引力

。她呆呆地看着牌子上的地名变幻着,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

倒是来送护照给她的哥哥范志

昇一句话就帮她解决了难题。

作为哥哥,此时一米八二的帅哥范志昇很善解人意,不但没问

赛尔这段时间躲在哪,也没报告会令她不开心的八卦新闻。只是将随便收拾的背包递给她,

随口说:“去散心的话推荐你一个地方,埃及开罗,呆半个月就能看到达喀尔汽车拉力赛,

很拉风的场面,一定让你不虚此行。”

于是赛尔无可无不可地去了埃及。

赛尔选择了住在埃

及西奈半岛,当晚上站在酒店十五层的高楼俯瞰这城市的夜景时,她不由想起著名作家威廉

姆1614这样写道的话:“一个小世界,伟大的开罗,它是地球上最令人神往和最伟大的城

市,它是我们这个大千世界的微缩景观 。”西奈半岛是是一个旅游胜地,这里沙漠包围着

大海,有花岗岩的石头和红海金黄色的海滨,可以观赏到热带鱼和珍稀的鸟类,也可以欣赏

到壮丽的日落与璀璨的夜空。它同时还是三大宗教的会合点,欧洲和非洲的结合部,历经了

八千年沧海桑田的变化,演变成了一个独具魅力的文化城市。

赛尔呆了两天,就听说了汽车

拉力赛因为几名游客被杀,组委会无法保证安全被迫取消的事,她有些遗憾。又呆了两天,

有些厌倦这人为雕琢过多的旅游景点,正想换地方,却在酒吧间遇到了一对美国情侣而改变

了目的。

摄影家杰克和他的女朋友芮妮正在争执行程,杰克要租车前往黑沙漠,芮妮主张随

商队前往,理由是可以更好地体验沙漠的千变万化。赛尔开始在旁边静坐听他们争辩,听到

这有些心动,前两天在酒店看到的日落如果在沙漠中看又是怎样一种壮观呢?想着好动的天

性忍不住就让她c嘴:“我觉得你女朋友说得对,要想真正领略沙漠,徒步是最好的方法。

这一c嘴的结果是赢得了芮妮和杰克的友谊,他们达成了一致,邀请赛尔和他们一起旅行

三个月后,埃及,开罗。

又站到了一个半月前离开的酒店门口,望着这在埃及首

都还算顶级的酒店玻璃门,赛尔有一瞬间眼中有些泪光闪闪。和杰克芮妮在黑沙漠分手后,

她迷恋上了沙漠,又随商队在沙漠中苦行僧似的走了一个半月,在同行人不解的目光中,甚

至在这一路走过的风沙中很多时候她都弄不清自己这样算不算自我放逐。但她从不认为自己

的行为是在自虐,为那两人的背叛她的骄傲也不会选择这样的自虐。这或许可以归结于自己

的自行救赎吧!对人性自私,贪婪,骄傲,妄自菲薄,自甘堕落等等的救赎。

沙漠中的

风沙粗糙了她的脸,因缺水而干燥脱皮的唇,为方便被自己减短到肩上的发,灰扑扑的粗布

男性衬衫,同样灰蒙蒙的牛仔裤,紧包着脚的高帮粗牛皮靴,粗犷野性味十足。有时拿着杰

克用拍立得在黑沙漠帮她照的照片,赛尔盯着照片上的自己,忍不住都会失笑。这照片上满

脸沧桑粗野的她和三个月前的她有着天壤之别,那精致的,吹弹得破的极品容颜在照片上即

使用放大镜也遍寻不到,更无法想象习惯了丝质柔软面料的自己又是怎么一天天习惯并喜欢

上了这硬邦邦的粗布服装。

身上大大的旅行包,重量超过了二十多公斤,她没有放下直

接背到了总台。如果这近六十多天的旅程算一个拉练的话,她庆幸自己以优异的成绩毕了业

,这点重量于她已成自然。

“mci。范?”服务台小姐看了看电脑,又看了看她。

“yes!”范赛尔半扬眉:“有事吗?”流利的本地语说习惯了,而且范赛尔相信在人家的

国土里用人家的语言亲切的多。这又是上天赋予她的另一个天赋,极有语言天分的她至今为

止会六个国家的语言,而且都说得相当不错。而埃及语,在这段时间天天的强化中,她甚至

从商队那些善意的朋友中学到了不少偏僻的俚语。

果然,服务台的小姐一脸的惊讶后也

用本地语说了起来。“范小姐,这里有你几封加急电报。”她说着,伸手到后台取电报。

“加急电报!”赛尔接过来轻皱了皱眉,谁发的,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

电报是宗正

宽发的,一连几封。内容只有一个:范志昇严重车祸,盼速归。

真的是紧急的事,赛尔

只看了第一封就说:“小姐,请帮我定一张飞机票,要马上就能飞的。”

小姐立刻拿起

电话,边拨号边关心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么急!”

赛尔对上她的眼,焦急又心

痛:“我哥哥出车祸了!”

“哦,magod!”小姐惊呼了一声赶紧帮她定机票。一分

钟后告诉她:“最快的飞机一小时后起飞。”

一小时!赛尔点头,够她洗澡了。拿了房

卡上楼,洗澡换衣,四十分钟后出现在机场的范赛尔,除了疲惫的肌肤无法恢复外,衣服全

部换回了精致,依然是范赛尔的风格,范氏注册商标似的精致行头。她靠在飞机椅背上,看

到机窗上印出她的侧影时,有些自嘲地想,只看外表,没有人会感觉到她和以前的范赛尔有

什么不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变了,她变得地方太多,也许回去不一定有机会能展现出来

,也许一辈子都只能成为她自己独有的秘密,越搁越醇。

敷上在机场商队买的补水面膜

,赛尔伸长腿,舒服地躺好。头等舱,不是旅游季节,空了不少座位。从粗犷的沙漠到现代

文明,她从上了飞机就开始回归。而此刻空闲下来开始思索,志昇伤得怎么样?二叔家宫

又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电报上的只言片语构成的一个个谜团让她犯困还是很长时间没有

这样柔软的靠背给她靠着,很快,她睡着了。旅途茫茫,世事也茫茫!

医院里。

范氏第一继承人范志昇伤成那样还活着,不能不说是医学上的奇迹。不知道该说是这花花

公子命大还是阎王嫌他还没有祸害够范家,反正那大腿骨全部用铁钉卯上,胸上布满了电击

印的范志昇依然活着。那笑容满面,吊儿郎当,满不在乎,浑然不觉自己闯了大祸的表情让

范赛尔第一眼见到他就忍不住不顾自己形象地咬牙切齿怒骂了一声:“败家子,你怎么没死

?老天一定睡着了,才会让你继续留着祸害人间。”

范志昇嬉皮笑脸:“赛赛,你应该

感谢我,我休息你才有机会表现啊!”

范赛尔跳过去,直接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捏,

边吼道:“我先掐死你再去帮你收拾残局去,让你他妈个祸害遗臭万年。”

掐了一阵放

开手,范志昇咳着嗽抱怨:“范赛尔,你来真的啊!这么粗鲁,我是男人也要逃婚。”话说

出口才发现不妥,赶紧偷偷看范赛尔的脸色。

范赛尔一脸的阴气,挑眉讽刺:“有人已

经逃过了,你来点新鲜的行不行?老跟在别人后面跑,一点创意也没有。范氏有今天你功不

可没啊,还指望我怎么好好奖励你不成?”

范志昇仍是一脸痞气,打量着赛尔不怕死地

嘻嘻笑道:“赛赛躲哪里哭了,哭得皮肤粗糙死了。头发也剪了,有点粗野啊,好像一下老

了四,五岁。我怀疑韩君培真有那么大魅力改变你啊!”

范赛尔哼哼冷笑:“你就继续

贫吧,最好贫死。”她表情冷冷地瞪着范志昇,直到看得他心虚起来。

范志昇一下就瘪

了,哭丧着脸:“赛赛,这次你不帮我,范氏就易主了。”

范赛尔瞪了他一眼:“你倒

很有自知之明啊!这不正好如你所愿吗?范氏易主,你就可以解脱了。我知道你并不情愿接

手范氏,又何必勉为其难呢!”

范志昇苦笑:“愿不愿意是另外一回事,看着它在我手

中失去又是另一回事。为人子女,总不能气死他老人家吧!”

赛尔瞪着他无言,唯一庆

幸的是发生的这些事范爸都不知道,他们双亲和刘老大夫妇一起驾游艇环球游去了,说是二

渡蜜月。

“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范志昇你也太荒唐了,竟然……”范赛尔直接说不下去

,依然有当时听到宗正宽叙述后的冲动,想掐死范志昇的冲动。一直知道哥哥花天酒地惯了

,却没想到他竟然拿了公司的股权去赌,百分之二十之多,如果被一直对范氏虎视眈眈的二

叔家拿到,范氏就可以易主了。

“期限到星期天,我们还有二天时间,过了期限,股权

就会被拍卖,赛尔,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靠你了。”范志昇脸上头一次出现了自责的表情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却将家庭重任推到妹妹身上,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百分之二十

的股权,按照市价来算的话近一个亿。范志昇,我还没看出你这么豪气啊,一抛千金。no

,说错了,一抛亿金。你打算让你妹妹二天时间上哪筹这么多钱?去抢吗?小女子身无缚j

之力,行不通。去卖?不错的选择,问题是你妹妹再国色天香,人见人爱也不会有人一抛亿

金吧!”范赛尔轻描淡写地说着,幸灾乐祸地看着一滴滴冷汗从范志昇头上滴下,这人一路

太顺了,也该给他点打击。

“没那么多,有个五千万就够了。”范志昇像犯错的小孩,

另一只手抹了抹冷汗,心虚地分辨。

“五千万?哦,不多,打了五折。范大少,那这顿

你买单吧!”范赛尔笑吟吟地说着,又成功地压榨了好些范志昇的汗水出来,但也惹出了范

志昇的骄傲。

“帮不帮,一句话,别婆婆妈妈的。”范志昇被挤兑的恼羞成怒了,要不

是脚被固定着,说不定早蹦跳起来。

赛尔笑着轻轻鼓掌:“有志气啊,范志昇!这

忙我帮了,你找个金主吧!五千万买你妹妹一夜谁吃亏也别计较了。嗯,顺便还可以告诉他

,你妹妹还是处女呢!意外的惊喜吧?”呵呵笑着,赛尔丝毫不以为怒,仿佛只要有人买,

她不介意真的卖。

范志昇才积累起来的骨气顿时又散了,哭丧着脸说:“赛赛,你认识

的人多,帮哥哥想想办法嘛,大不了拿回的股份都归你。”

“呸!我自己的还用不掉,

我要你的股份干嘛!”赛尔鄙视他,但看着范志昇哭丧的脸,想了想终不忍地说:“帮你也

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做得到我就答应。”范志昇松了一

口气,又开始嬉皮笑脸。

赛尔看看他,无奈地笑笑:“你以后改邪归正吧!你妹妹不是

神仙,不可能每次都帮得到你。”

离开医院,赛尔驾着车开往西园山,罗烈的别墅。下

午和宗正宽会晤完后就联系小伍,小伍说罗烈刚好前天到的本市,他们还住在老地方。

一路开车上山,赛尔的心情很矛盾。三个月前那晚上发生的事虽然这些日子都避免去想,但

意识却总在薄弱的时候跳出来提醒她,那一晚,她被一个男人抱着睡了一整夜,虽然什么都

没做,但她依然想念那个夜晚。暴戾的罗烈,差点掐死她,然后又带着后悔矛盾的心情吻她

,充满爱怜的吻,让她害怕得战栗。不是害怕罗烈的暴戾,而是那一刻他所流露出的羸弱,

一向坚强的外壳因为一个误会被撕裂了一个口,让她窥见了他羸弱的一面。她在他怀里,温

暖火烫的怀里,害怕的却是她会爱上他。爱上这样一个罗烈,势必就要接受轰轰烈烈,飞蛾

扑火般的爱情,燃烧整个的生命,直到她的终点。她选择退却了,一如开始的宣言,她不做

他的情妇。当驾着车没有告别就离开时,她清楚地看到他站在阳台上看着她,没有挽留,眼

睁睁地看着她走。她打过转弯的方向,有些茫然的一路下山,心似一点点空了,总感觉那别

墅中她遗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再踏进熟悉的别墅,赛尔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曾经以为

她永远都不会踏进这里,但世事总不如人料。

“烈哥在楼上,让你上去找他。”小伍见

到她有些惊异地看了半天,才笑道:“感觉变了,更漂亮了,更有女人味了。”

赛尔白

了他一眼,又瞪了瞪旁边吹口哨的谭天凡,顶着他们放肆欣赏的眼光穿过客厅上楼。几个月

没见,这两个家伙近墨者黑,学了更多罗烈的恶习,那狂傲嚣张的造型尽得真传。是做军火

的都这么张狂,还是因为他们跟的主子太强,赛尔实在没心情去分辨。分别了三个月,罗烈

凭什么帮她,这才是让她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原因。

范赛尔的手握到卧室门把上时,才

发现有些不妥,在卧室见罗烈,怎么想也是下下策。但自己是来求人的,地点好像不是她能

选择的。

她轻轻敲了敲门。“请进。”门里低沉的声音让她有片刻的失神。三个月,不

长的日子,却恍如隔了一个世纪。原以为就像两颗曾经擦肩而过的流星,今生都不会再有交

集的机会,但命运之轮还是让她转回来了。

推门进去,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大开着,

靠椅中罗烈悠闲地背坐着。头发半湿,穿着粉蓝色的浴袍,露出的胸膛和他腿下的肌r都闪

着古铜色的光泽。他手里握着半杯酒,闲闲地看着远方,仍然是那不可一世的目空一切。赛

尔已经习惯不去反感,不是因为有求于人才这样违心,而是她早已经由衷的认可,这表情这

姿态他应该拥有,也只有这样,他才是罗烈,不是别人。罗烈展示的是他性格的侧面,坚毅

的下颚,闲散散的样子像一只吃饱了,懒洋洋趴着的狮子,给人的印象是无害的,只要那人

真的天真到以为狮子是吃草的。

赛尔突然生出类似百感交集的感觉,错误地以为一切都

没变,没有中间这三个月的时间流逝,他们仍像三个月前一样拥有着默契和温暖,只静静地

坐着,那人给她的感觉仍然是令她安心的强烈安全感。

“有事求我?”罗烈头也没回,

冷淡平淡的声音击碎了她的梦想。赛尔噎了一下,准备了许多的开场白一句也没用上,不知

不觉手握成了拳,才三个月,这人就如此市侩翻脸不认人了?她想了想直说:“我需要五千

万救急,你能帮我吗?”

“哦!”罗烈漫不经心地低低应了声,低头呡了口酒,然后静

静回味了一番才说:“上好的bacardi酒,上个月有人送给我的,味道很醇,我加了一点菠

萝汁和葡萄汁,这样的组合你没喝过吧?我想你一定喜欢。”

赛尔瞪了他一眼,没好气

地说:“我戒酒了。”

“真的吗?那太可惜了!我并不反对女人偶尔喝点酒,喝得半醉

的女人,”他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低低地笑了声:“很可爱!”罗烈又晃了晃杯中的

酒,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才慢慢地问:“这三个月,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赛尔

有些迷惑他语气中的关心,简单地说:“埃及。”

“埃及?沙漠里的夕阳比海里的夕阳

如何?”平静的口气,似乎在他口中,沙漠和巴黎也没有什么不同,都只是一个地名,也无

所谓繁华和荒凉,享受和艰辛。

赛尔却全身一怔,这人怎么那么毒,竟然看透她的思想

。她长途跋涉,历尽那么多苦难去沙漠的理由就只是如这人所说为了看沙漠中的夕阳,一个

在外人看来荒诞可笑的念头从他口中说出就变了味,似乎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各有

各的不同。”赛尔简单一句话想搪塞过去,那种感觉不到身临其境都无法向外人说道,更何

况她无意和任何人分享。

“荒凉,绝望,凄凉到极致又带着希望的美,怎么是海里纯洁

却似颓废的美能相比的?赛尔!”罗烈舌轻轻一卷,似乎好长时间没念这个名字有些生疏,

他摇了摇头微微有些责备:“你不诚实!”

仿佛被窥到心底的秘密,赛尔再也忍不住发

怒了:“帮还是不帮,一句话,别婆婆妈妈。”话一出口,自己先在心中失笑,真是一家人

,中午范志昇才对她说的话,她又拿来对付罗烈。

罗烈高贵的头终于转了过来,鹰隼一

样的目光罩住范赛尔,傲慢的目光先落到头上,微微摇了摇头表示不赞成,浓眉微挑责问:

“怎么剪短了?”

赛尔瞪了他一眼,讽刺:“不要告诉我你有恋长发情结。”

罗烈

半挑眉,嘴角带上了些笑意:“你知道?那下次不准剪短发。这样太野性了,虽然也很漂亮

,但我更喜欢你长发的样子。”

赛尔又回瞪他一眼,明智地不再作声。这人智商绝对比

她高,什么话到他嘴中都有能力曲解掉。

罗烈肆无忌惮的目光继续扫视,边解说边

加以评价:“晒黑了点,沙漠的阳光是很毒。也瘦了点,肌r结实了吧!多了些野性,有点

成熟味了,也精神了。看来我将你带到这里来疗伤是个错误的决定,我该连夜就将你抱上飞

机丢到沙漠里去。”

赛尔的回答是转身就走,她不该来的。早知道就不可能轻易过关,

骄傲告诉她想保持最后的尊严最好的选择就是立刻走掉,不必再忍受这人接下来的冷嘲热讽

。她怎么能在绝情的不告而别后来请求他的帮助呢!走掉的是她,真以为自己姿色了得到让

他不计前嫌来帮她吗?

“我的要求自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你既然做不到为什么要来呢!

”身后罗烈低低的叹息。

赛尔顿住了脚步,迟疑着转回身,迟疑着问:“做你的情妇?

”在看见他平静地点头后勃然大怒:“五千万做你的情妇,你不觉得这价钱太低了吗?我范

赛尔没那么廉价。”赛尔边怒边还是叹息自己太天真了,一度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这想法,但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男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对一个女人好。

罗烈站了起来,放下酒杯悠

闲地朝她走过来。“那一夜,如何?五千万一夜!你还觉得吃亏的话你可以选择走。”

赛尔头昏了,和范志昇开得玩笑竟被人真拿来交易,她该庆幸自己真能卖个好价钱还是诅咒

自己乌鸦嘴。

“一夜,五千万还有我都是你的。”罗烈的手揽住她的腰,略一侧头,唇

覆上了她。带着bacardi酒的微烈和水果的香味,掠夺着她的呼吸。他的大手慢慢移到她的

臀部,充满情色味道的抚摸揉搓她。温度急速上升,赛尔全身的热量蒸蒸日上,不知所措地

呻吟出来。靡靡之音引发了罗烈情欲上扬,弯腰将她抱了起来,一路吻着她直到一起倒在床

上。

依然是熟悉的屋顶,依然是熟悉的蓝色被褥,当白色的丝质衬衫被罗烈扯掉,l露

的肌肤触到有些冰凉的被褥时,赛尔突然清醒过来。为了五千万,她真要出卖自己吗?突然

就羞愧起来,曾经罗烈将赢到的三千万给她时,她是多么清高的拒绝了。如今时隔三个月,

为了多出的二千万,她竟然堕落到以身体来交换。对自己的鄙视不齿让她放逐自己,第一次

对罗烈火热的拥抱,有魔力的吻有了抗体,机械地毫无反应,似乎这样只是屈于形式所迫,

自欺欺人地保有着她最后一丝丝清高。

忽然,罗烈的吻停止了,他双臂撑床移开了一点

距离,赛尔虽然闭着眼,也感觉到他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好一会,他们就这样一动不动

。然后罗烈站了起来,冷冷地抛下一个字:“滚!”然后他大步走向浴室,呯的一声用力甩

上了门。

赛尔屈辱地呆了一下,才苦笑着坐了起来,拾起地毯上扔的衬衫穿上,扣好已

经被解开的牛仔裤。自以为是的她,忘了那王一样的男人是怎么的骄傲自大,没反应,比打

他更让他觉得耻辱。

穿好衣服,鞋,赛尔走到浴室轻轻敲了敲门,咬了咬下唇说:“对

不起,我为我刚才的行为道歉,我只是不习惯有卖的感觉。算了,我另外想办法吧!”她说

完毅然转身离去,还没走出卧室,浴室门开了,罗烈面无表情地站在门里,浴袍好好地穿在

身上,一头乱发滴着水珠,让铁青的脸显得更有力性感。

“明天下午,我让小伍给你送

过去。”冷冷的声音说完,人又消失在门后。

赛尔失笑,摇摇头走了。下楼碰到谭天凡

,他只是扬扬眉,对她被撕坏的衬衫不流露出任何表情,这让赛尔很感激他。下山的路上,

看了看被罗烈撕坏的衬衫,她再次摇摇头,如果粗鲁是罗烈优雅外表的唯一失衡,那找他做

情人也不是不能接受。

那张卡车出现的地方正是山上最窄的地段,赛尔已经减了车速,

卡车强烈的车前灯一片雪白,晃得她根本看不见路,她踩了刹车,避到了一边,但还是阻挡

不了下冲的趋势,两车实在太近。卡车冲了过来,狠狠的冲力撞在她车上,她只觉得胸口一

疼,头上胸上狠狠地被猛击了一下,然后就昏了过去。

“赛尔,赛尔。”

赛尔

费力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努力让散乱的眼光聚焦到宗正宽的脸上,抬起酸痛无力的手扶上额

头,鼻中闻到医院独有的味道,还没死,真该庆幸了。

“你是幸运之神眷顾的宠儿,那

么高翻下去,你除了手臂有不同的擦伤加轻微的脑震荡,你可以奇迹地说没有什么损失。当

然其中不包括你的车,依我建议,你该买新车了,那车已经没有修理的价值了。”宗正宽例

行报告似的说。

“你很聒噪。”赛尔闭着眼睛皱眉,心中一阵恶心,头里一阵眩晕,强

忍着等眩晕过去,才无力地问:“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宗正宽老实地说。

“那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了。”赛尔揉着太阳x,试图整理出一个头绪。明天就是每个月的

例行董事会,范志昇根本不可能去,她现在的情形似乎也不那么乐观。但作为大股东,董事

会的执行者,如果他们家谁也不出现的话,那帮老家伙不趁机造反才怪。

“阿宽,给我

爸打电话吧!”既然瞒不下去,就趁一切还可挽救之前做好准备,她可不想为老哥犯下的错

丢了命还丢了范氏。

“我认为情况还没有坏到要惊扰那两对老人家渡蜜月的地步,有什

么事都交给我去帮你处理吧!”房间里多出的熟悉的低沉的声音让赛尔不由自主地强撑起身

看过去。

没错,宽大的沙发中间闲散地坐着罗烈,即使医院这样的地方,他的坐姿都仿

佛是在他的王座上一样张扬。挺括的西服,永远铮亮的皮鞋,还有平静得波澜不惊的面庞让

赛尔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大惊失色的时候。

“你怎么在这?”赛尔毫无意义地问了句没有

营养的废话。

“任义刚好回来,在空中看到了。”没头没脑的话,罗烈淡淡地解释了原

因。

“是罗先生他们送你到医院的。”宗正宽多嘴地解释,看了看罗烈的脸色,还是隐

下了后面的抱怨。那三个人竟然用直升飞机送赛尔上医院,害他接到通知赶到医院的第一件

事是被罗烈推上了第一线。“有问题请找我的律师。”

“律师先生,你一小时收费多少

?”

“二百美元。”宗正宽还没从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律师的惊愕中反应过来,有些傻气

地诚实回答。

“我给你一小时一千元,从现在开始你替我工作,先帮我打发这些警察吧

!我赶着去看赛尔。”罗老大狂傲地说完丢下一摊子事给宗正宽就径直进病房了,害得宗正

宽对一大班警察又解释又赔礼,还好一直和警察局关系很好,半个小时就解决了。

狂傲

的家伙!要不是看范赛尔的面子,还看在他跑前跑后紧张赛尔的样子,他才不屑用大律师的

身份去帮他解决类似交通堵塞之类的问题,嗯!有点错,应该是直升机违禁飞行进市内或违

禁停放类似的问题。

赛尔看看罗烈,头更疼了。如果有选择,一定不想让罗烈c手他们

家的事,倒不是怕他的身份,而是人情越欠越多了。矛盾了一会,又释然了,一个人情是欠

,二个也是欠,索性多欠点,无以为报,就顺理成章的以身相许算了,何况,这也是罗烈唯

一能看上眼的。

“阿宽,要做的事都和罗烈商量吧!只要不是把范氏卖了我都授权

给他做。我还是继续睡觉吧!明天早上的董事会我会去参加。”赛尔疲倦地闭上双眼,放心

地睡,有罗烈在,她莫名其妙地心安了,如果罗烈都不能解决的事,那谁去也没用。

直迷迷糊糊的睡,偶尔清醒,床边守着小伍,一句“烈哥让我保护你。”半梦半醒地印在范

赛尔脑中,有些惊讶,保护?她有什么危险吗?难道车祸不是那么简单。也是,半个月内两

起车祸,都是范爸爸不在的时候,还都是范家两位继承人。依然就半梦半醒地睡,迷迷糊糊

中似乎听到过简心的声音,但实在困得睁不开眼,就这样睡到晚上。窗外不知什么地方飘来

香味,赛尔突然就从长途跋涉的辛苦中挣扎着醒过来,饥肠辘辘,一时饿醒了。

房间里

亮着小灯,沙发那边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低头就着小灯在百~万\小!说。赛尔轻声叫道:“小伍,有

什么吃的没有,我肚子好饿。”

沙发上的人抬起头:“知道肚子饿,是不是就代表没事

了?”低沉的嗓音,没有掩饰地可以听出含有的微微笑意。

“罗烈!”赛尔有些不知所

措。“小伍呢?”这么晚他还在病房里陪着她,想着就令人非常不安。

“宗正宽拉他去

吃宵夜了,我让他不用来了。”罗烈很自然地说着,放下书走了过来,顺手开了大灯。

有些刺眼,赛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睁开,罗烈已经坐在床边。

“看起来好多了,眼

睛有神了。”罗烈说着伸手轻抚她的脸颊。“很疼吗?淤青消失要时间,化妆可以弥补一些

。”他的手指修长干燥,抚在脸上的感觉很奇特,暖暖的又痒痒的。赛尔茫然地看着他,这

样温柔的罗烈是从没见过的。硬朗的面部线条全然被温柔之手拨软拨柔和了,眼底的怜惜,

关爱连想看错的可能都没有,那么明显一如他的风格张扬着。赛尔有种错觉,这一瞬她好像

他的一只宠物小猫,静静地享受着主人的爱抚。手指从脸上抚过,又落在l露在外的手臂上

,划过每一个包扎着的伤口上,柔和的线条不知不觉又绷紧了:“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

的,惹了你的人就等于惹了我。”

大概他语气中的冷酷惊扰了赛尔。“不要。”她懼然

一惊,坐起来抓住他的手。“不要,我自己会解决。”紧紧抓住他的手,赛尔有些紧张却不

容拒绝地看着他。干爹他们黑道报仇的手段听过很多,虽然得罪她的人死一千次也不足平息

她心头的怒气,但想到无辜的人,她怎么也下不了这个狠心。

“你坚持?”罗烈凌厉的

目光看了她半响终于点头。“好吧,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他的手又温柔地抚上她的

脸,轻轻抚过她的淤青,眼底慢慢多了一些复杂的光,伸手一揽,将她揽进了怀中,轻轻地

亲吻她的发,低低地说:“真倔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也不知指什么,话语中的伤感很

淡很淡,赛尔还是捕捉到了,心里一甜,某些感觉一点一点地复活了。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

,汲取他身上的温暖,尽管觉得这姿势极度暧昧,也不管不顾了,此刻她是病人,放松一下

也是应该的。温馨的画面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赛尔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

“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第二天范氏集团顶楼,高层会议室,一众股东正不以为然

地坐着,等候着未到的股东代言人。坐在主席台靠右边的是五十多岁的范简坤,范爸爸的亲

兄弟,赛尔的二叔。他的脸庞很阔,浓眉,眼睛闭着,周围有些深深浅浅的鱼尾纹。他的两

手交叉抱在胸前,似在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一切都听而不闻。

时间快到了,范赛尔和一

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那男人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虽然面部表情很平和,身体语言却写满

凌厉。范简坤已经睁开了眼睛,有些发愣地看着男人,就是这人了,凭空杀出了破坏了他计

划的人!他看着男人,眼睛燃起了仇恨的烈火,那男人似乎感觉到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就垂下了眼帘。范简坤撇了撇嘴,错觉地被误导了,得意地转眼看向坐在主席位上的范赛尔

。小丫头精神看上去就不是很好的样子,脸上还有隐隐的淤青,哼,算她命大。范简坤将抱

着的双手放下,正襟危坐,表面的功夫怎么也要做好,这才是为人长辈的楷模。

范赛尔

也不介绍陪进来开会的男人,拉了身边的椅子给那男人坐下,然后自己端正地坐好,宣布开

会。

股东们面面相窥,但见领头的范简坤也不发表意见,就谁也不做这个出头鸟。范赛

尔低着头开始汇报,股东们和范简坤耳朵里听着范大小姐例行的股东大会报告,眼睛却不由

自主偷偷瞟坐在她身边的男人,都在暗暗揣摩这个看上去像王的男人究竟和赛尔是什么关系

,和范家又有什么关系。

“各位有什么看法都可以畅所欲言地说,我虽然是一介女流,

但我作为大股东的代言人,一切都由我做主。”赛尔汇报完后静静地扫了一圈圆桌上为数不

多的十位股东,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不知是不是因为有罗烈在身边的原因,竟然没有丝毫

不安。

会议室静默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跳了出来:“范小姐,听说范志昇先生拿了

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作为抵押去抵赌债,可有此事?”

赛尔瞥了眼在旁边等着看好戏

的二叔范简坤,知道这是他授意出来表演的小丑。虽然她怀疑整件事可能是二叔亲自主谋策

划的,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鉴于他是父亲唯一的弟弟,赛尔还是不想闹得和他翻脸。她

沉吟了一下,索性釜底抽薪,逐微笑道:“确有此事!范志昇的确将他名下的百分之二十股

权拿去抵押了。”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赛尔摆摆手,忍着头痛说:“但这些股权已

经在昨天全部收回来了,现在仍好好的握在范志昇手中。范志昇虽然荒唐一点,让我们家损

失了一点点钱,但相信范家还不放在心上。如果诸位股东认为范志昇的个人行为损害了你们

的利益,范家也不勉强,愿以高出市价百分之二的价格收回各位手中的股权以保护各位股东

的利益。有想转让的,会后可以与宗正宽律师联系,在此期间,我全权委托他办理此事。”

赛尔说完这些话脸色有些难看,她是因为头痛的关系,看在股东们眼里,却变成了冷酷的样

子。罗烈在旁担心地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股东们面面相窥,不知道怎么办

才好,纷纷看向范简坤,老j巨猾的范简坤刚才还得意的笑此刻也不觉僵在了脸上。估计没

想到一向最不被他放在眼中的小丫头范赛尔之老辣比范父和范志昇有过之而无不及吧!这认

识事后得到其他股东的一致同意,都庆幸范家幸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