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部分(1/1)

。在她眼里,我却是在故意炫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一定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看她这脾气和涵养,能在这个环境里生存才怪。可是在这个高雅的环境,竟也出这种浅薄女子,真是见鬼了。舞厅这地方,说深不深,说浅却不浅,不是你漂亮就能吃得开的。

这女孩子肤浅、生涩、张扬,毫无心机,我只在这一、二回合中即已看出,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本不想跟她一般见识,但见她一脸高傲狂妄,还是觉得有小小教训她一下的必要。毕竟我廖冰然,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的。

我当然没有注意到周围已经有无数个人,已经在看我们这场好戏。

我淡然一笑,“钱脏?钱哪有不脏的?可是有的人,恨不得了衣服去抢。我的钱再脏,却还不至于靠穿三点来挣。小丫头,挣钱不是靠脱就行的,那是猴子的做法。请多用用脑子。下次我保证:你也可以给人发100块的小费。”

每个人背后都有故事,我没有兴趣去懂,但在我面前侮辱我,那是绝对不行。昨日已脱离那曾经的束缚和痛,任何一种言语的刺激,都会令我回到当初。只不过,现在我拼了命,也绝不允许自己象在那个家里那般懦弱、无助。

是敌人,我就要狠狠打击。

狗急也会跳墙,何况我的话针针见血,毫不留余地地刺向她的灵魂深处。

我完全没有料到,她面露凶容,瞬间居然朝我扑过来,一手狠狠地抓住了我的长发,一手却去撕拽我裙装胸前的扣子。

她尖利的声音,在我耳边疯狂地吼叫着,“我给你脱!我给你了!叫你再笑我!”

我现在才知道:头发长了除了不好洗,连打架都不占上风。她抓我的头发而控制了我的头,我居然无法抓住她。仓皇间,我依靠本能,只拽住了她上衣的金属链,死命地生扯。

打架,不是没打过。从小到大,因我那个妈,人人都知道我好欺负,揍了我也不会有家人给我出头。所以那些讨厌的男生,甚至我的同桌,都经常欺负我。最初挨揍了,一般都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或者以为自己打不过人家,结果都不敢死命还手。忍着体无完肤的痛回家,却被母亲一句冰冷的话再次泼得遍体冰凉,“没用的东西!连你同学都敢欺负你!”

所以,后来我索性放开了打,打得昏天黑地、满含仇恨,拼命还手,象狗一样凶狠。手不行了用脚踢,脚不行了用牙咬。打得好几个坏男孩,胳膊上都深印下我的牙印,打到所有人见到我,都说“这个女孩子太疯了,别惹她”。直打到老师们对我白眼,同学里我再也没有朋友。

这一刻,我再次热血,心里充满了嗜血的冲动。那屈辱的童年经历,一幕一幕快速重现,我看上去柔弱不堪的身躯里,竟对当年的痛在感同身受。无法言喻的痛苦和疯狂,在此刻,却是幻化成了眼前太妹的这张凶狠的脸。

暴力!那是自出生始,如影随形我多年的暴力,被坏男孩欺负,被母亲毒打,从心弥漫到身体,永无休止的痛,现在已经笼罩我全身。

豁出去了!

舍下我一头长发被拽光,我也要大打出手。我心中那复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它居然烧得如此疯狂,让我对面前的陌生女子,生出这样咬牙切齿的仇恨。短短几秒,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从被制的角色转变成制她,只感到头皮上火辣辣地疼,但我不在乎。我抓住了她的胳膊,紧到用尽我全身气力,另一只手,象武夫那般有力地掴向她的脸。

一个耳光、两个耳光,再换紧攥的拳头,每一次攻击都狠厉绝伦。我平生还没有下过这种气力,对一个看上去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子。但那声声脆响,却是那么真实,一时之间,我身边所有的声音鸦雀平寂,而所有的灯光,黯然失色。

此时此刻,我只有这一双手的力量;我只有这颗曾被摧残、千疮百孔的心在剧烈跳动。世界与我,已渐行渐远。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夜来香(二十五 初见便是梦魇1)

二十五 初见便是梦魇

有人来拉开我,是周围的服务生们。

被生生从这种疯狂的发泄中拖出,我才看到面前这个女孩子的脸。鼻、嘴两窍出血,眼睛有深深的青紫,她已经完全不能招架,身躯见软。

我从没有对人下过这样的毒手,乍看之下,连我都感到触目惊心。那张肿胀流血的脸,真的是我干的?

我为自己突然显露的可怕恶毒不寒而栗。

我怎么会这样?我在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这样?我会这样狠毒,会这样硬心肠,象我的母亲那般?

她被人扶走,而我心跳依然剧烈,带着无法控制的后怕,呼吸急促。心在发抖,身体也在不经意地哆嗦。我下意识地将手回抱至胸前,不经意间低头一看,更是魂飞魄散!

我今天特意穿的一袭艳装,此刻已经惨不忍睹。更可怕的,那可恶的小丫头,将我的上衣前襟已撕裂——几乎我的整个胸部,已春光乍现。

我瞥向看热闹的人群,人家早已发现这个尴尬,只有我自己刚才蒙在鼓里。

根本毫无预料的,从身后来了一个男子,脱下他深黑的西装,带着他的体温,覆在我冰凉的身体上。我扭头要看他,却只见到一个穿白色衬衣的背影。

一丝温暖,渐渐融入我遍体的冰凉。

那个小服务生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欢场的人,有着欢场的规矩。对所有热闹的c曲,都能视而不见,过而不想。

人群渐渐散去,音乐重新响起,歌舞升平继续。只有我独坐在沙发上,对刚才的一幕后怕不已。我是如此暴力,刚才那个女孩子,会否被我打死?我会否闹出人命?

夜总会到现在,都没有来个人给我个说法,也没有人告诉我,我做得对还是错。这里刚才发生的故事,如果不是身上的黑西装提醒我,我甚至都会以为:刚才是一场梦。

那身西装面料精良,做工细致,绝不是普通的样式。我抚摸着他,在猜想西装的主人。这个男人,在我最尴尬的时候,帮了我一把。不管他是怎样的人,我都要谢谢他。

但谁是它的主人?我环顾四周,只有风景,不见人影。周围的小姐显然是怕了,在我附近无人出现。

我正暗自猜测,却有个服务生过来。走到我面前,弯腰行礼。

“廖小姐,我们经理请您过去一下。”

该来的终归会来。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夜来香(二十五 初见便是梦魇2)

我看见坐在那办公桌前的那人,心里惴惴不安。

我原本想自认为没错,带着一丝强硬的执拗,不可认输。但看到他那张脸,我还是无法平静面对。

不过是20岁上下的年纪,却说不出为何透出那般沧桑成熟。他的眼睛漆黑,显得目光晶亮犀利,薄唇配上似雕刻斧凿般的瘦削脸型,到处都能看出几分桀骜不驯。不可思议的柔美,却矛盾般的和着暗暗的寒气。若这样形容他,依然还是很不贴切。因为他浑身散发的气息,高深莫测的表情、深邃的眼神,完全是雄性的斗争特性。

只是,此刻,严肃的面容里暗露一丝凶光,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霸气和强势,威势人,让我隐隐地竟开始有丝恐惧。

根本不容我为刚才的行为做任何解释,他只看我一眼,淡然发问,“廖冰然,是你?”

“我是。”我点头,不过是蝼蚁之躯,但贵在有自知之明。顷刻间,已做出被此处扫地出门的心理准备。

这里不是华天,在那里,他们多少认可我的潜力,犯了错尚有姑息我的余地。但这里美女如云,气势如虹,走个小姐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走到哪里,打到哪里的特质,让我已经有些认命。我这种人,读书不行,看来做小姐都不行,如果从事女人的底线职业,都会被炒鱿鱼,那真的是“天生我才必无用”了。

但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居然出现在他的嘴角。初看到那笑容的第一秒,我不敢有别的感觉,只是感到毛骨悚然。

难道,我闯了这样的大祸,他居然可以对我笑得出来?

鲁迅曾说:不在沉默里爆发,就在沉默里灭亡。现在我只想说:不在笑容里爆发,就在笑容里灭亡。他的笑,太可怕。

我假想他笑过后,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掐死我。

我呆住了,不知该怎么办。

他身边站着两个高大的男人,一看就是打手层级的。进门第一眼,我就想象过他是黑社会的可能。但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对我下手。

最残忍的猎人对猎物,不是都是先玩弄再杀死吗?我祈求老天,不要让我得到这样的报应。我本良民,刚才,刚才真的是个意外。

“怎么,不敢说话了?”

我一惊,抬头看见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又是一惊。

“刚才不是挺能打的吗?”

我该说什么?解释?求饶?但是我都做不出。

如果说后悔,刚才看到那女孩子的惨状,我已经后悔并心软了。我并不是个可怕或冷血的杀手。

我静静站着,心和身体都不再发抖。我显然是碰到了棘手的问题。

既然已经做了,就要付出代价。我有这个准备。但是在他出手之前,我认为我还有权利申诉。

“我为刚才的事抱歉,”我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恢复平静。就是死刑犯,也有最后忏悔和申诉的权利,我抬头看到,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欣然,他居然很认真地在听。

“但是,我认为她过分在前。”

“她怎么过分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这审判现场看起来象是跟我聊天。

我搞不清楚状况,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并不是故意要伤害她。但是我绝不允许有人侮辱我。”

“侮辱?”他起身,走到我面前,盯住了我,上下打量。目光之犀利,即使披着一件厚厚的西装外套,我还是担心他的目光会把我看穿。

“你还会受不了侮辱?”

这话什么意思?我再次警醒,心跳加速。同时一霎时也想明白。

含了一丝冷笑,扬起眉,掩不住那丝挑衅:“你觉得我们做小姐的,就不配被人尊重是吗?”

他眼里升起浓厚的兴趣。嘴角开始上扬,凑近我,虽然笑着,却让我感到了不尽的危险气息。我不由得后退一步。

“怎么?下手那么狠的人,会连我都怕?”他一脸嘲笑。

我懒得跟他纠缠,也不愿再回答他的话。他不过一句话,就让我认清了他的为人。在他的眼里,我们小姐,依然什么都不是。

如果他这样的人是前来寻欢的客人,我会削尖脑袋,绞尽脑汁,把他兜里的钱置换到我的口袋。但他不过是个大堂经理,和军哥一样的角色,我跟他纠缠不清,又有何用?想到这里我目光一凛,“反正我事也做了,人也打了,要怎么罚我,随便你!”

大有英雄就义的气概。但我分明看到,他,连他身后的打手,都忍不住笑了。

“罚你?为什么罚你?”他看我,心里的兴趣更浓。“你们打架,是你们的事。在这里争风吃醋、争强好胜的事,我见得多了。能打的,就索性打个痛快!”

我愕然地看着他。

这个社会的确很复杂,像这样的规矩我的确闻所未闻。但不管怎样,听他的意思,我可以走人了,没事了,一时间,我居然身心轻松,快从心底里笑出来。

但接下来他的话又令我一惊,“既然来我这里,就不能乱我的场子。你今天的事,总得给大家个交代。”

哦,我低头暗想:果然不是好惹的主儿——他出手了。18小小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夜来香(二十六 拒入囚笼1)

二十六 拒入囚笼

“你在走台是吗?”他轻描淡写地问,但我听来,却是杀机四起。

但我除了答“是。”,没有选择。相信今天我勇猛好战的故事,会随着我的人,一起回华天去。

“那好,以后留在这里。没有我们的允许,不能再去别的地方坐台。如果同意,从今天起就留下。”

啊?我有没有听错?这就是给我闯祸的惩罚吗?

也许在我看来,比较轻。但这绝对是我不能接受的条件。

我不愿刚刚脱离束缚的自由,再次被紧缚入另一个牢笼。华天我呆惯了,毕竟这里我不熟。而且,他们跟华天也不是一个做派,至少面前这个男人的y骘,就让我感到有将被控制的危险。

我抬头审视他,发现他居然神色冷峻。语气之坚定、表情之笃定让我无法怀疑:跟他还有商量的余地。

“怎么,不同意?”他见我不出言,目光一凛,语气变得强硬。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也不过是场面中人,在我的眼里,和纸老虎般的牛鬼蛇神没有任何区别。干嘛?逐客令还要下得如此威风凛凛?充满着虎对羊的威胁意味?

可我不吃这套。不过是一个夜总会,这里不来,还有别家。我瞟一眼他身边一袭黑衣的打手,心里暗自猜想:如果我实话实说,他是否会指使这些人揍我?刚才的事给我教训,毕竟这个黑暗世界,我并没有完全读懂规则。

但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匪气又上来了。怕有何用!

想到这里,我放开了大声说,“我不同意!天底下夜总会并不是你一家!我要走就走,要留便留!再——见!”

我示威般的冷漠眼光看向他:人与人之间的交手,强者永远会被弱者尊重。我不想示弱,虽然这里有令我感兴趣的东西,但适当地放手,海阔天空。

我是不是看错了?他那y沉的面容下,竟然露出一丝偷笑。

“好啊,你可以走,试试看?”

我真的转身就走,却不料他在身后只一伸手,便扒去了我的西服。

我惊呼出声,同时也迅速护住衣服破碎处的胸前。

干嘛?不同意就耍流氓啊?

我鄙视他,同时内心深处升起无名的一丝委屈。我从来不曾受过这种屈辱,一个男人如此对待我,而我居然手无寸铁、毫无能力保护我的身体,此时是这般无助。

我怒目向他,准备破口大骂。我妈是个骂人的高手,我虽然从没认真学过,但未必真骂了,会继承不到其精髓。

他摆手叫那两个人出去,转过身来看着我,“人走可以,衣服留下。”

“又不是你的衣服!”我脱口而出,恨恨地。

“那是谁的?”他也脱口而出地反问,目光中s出几许深意。

我这才注意到他的着装,与刚才那两人有何不同:人家都穿了西装,他没有,只穿了白衬衫。我还以为他是经理,所以不同。

想到刚才那走掉的背影。这么说,那衣服是他的?

刚才我在如隆冬般的寒冷中,感受到的那丝温暖,竟来自他?

而他,居然将那衣服放下,而后向我近。

夜来香(二十六 拒入囚笼2)

“你,你干嘛?”我一边护住身子,一边被得后退几步。极度的恐惧令我害怕得失了声:“你站住!”

他却一把抓住我。

就那么快,快到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已被他拥入怀中。男人的怀抱,我不会感到陌生,但那些逢场作戏,让我从没有慌乱的情绪。为了钱,我早已做到心甘情愿地投怀送抱,从容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但是他不同。明显地,他根本不在意我的力量,一味地展示着他的强大。他的胸怀坚实而宽阔,将我紧紧地囊括在内。我发现挣扎竟是徒劳,根本无法挣脱他的钳制。而他的手竟然意不在我l露的胸,而在我的头发。

感到他的手抚上我的头发,突然被疼的感觉惊住。是头皮在痛。原来我头上有伤,有粘结的、干涸的血,只不过我自己丝毫没有在意。

可他又是怎么发现的?

知道这个结果,他不是色狼,我大放其心。但是我的手,始终护住我的前胸。即使知道他的目的单纯,我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亲密。

“别动,我帮你清理一下。”他在我身后的耳边,声音温柔。

我始终背对着他,不敢回转身去。他比我高许多,可轻松地看到我头上的伤。感受他非常轻柔地帮我拣出断发,虽然痛,但我相信,他已经轻柔到极点了。

一会儿,他离开去取什么东西,还是要我别动。

又再回来,依然拥住我,似乎又往上面抹一点什么药膏,清凉的感觉减轻了伤口的烧灼感,我感到舒服了许多。

但我无法否认的,一种从没有过的痒痒的感觉,涌上我的身体。那种感觉实在很微妙,微妙到我自己都无法控制。一个充满着男性气息的年轻男人,在我的身后紧紧拥住我,他的呼吸在我耳畔;也许沉稳,但我听来似乎:却充满了某种的意味;身上的香水味暗暗传来,却混合着他独有的味道,他的身体,与我的身体之间几乎没有距离。我长这么大,从没有和一个男人能如此亲密,而我却狼狈到:双手只能那样无力地护住自己……

而依然不可预料地,我还沉浸在这种温柔里,直到那一袭外套再次覆上我的背。身体条件反s般地得到指令:我迅速地穿上,合上前襟,回头。

“不这样,你就永远不会转过来?”我听出他话里的那丝嘲笑。

那丝嘲笑让我认清了现实,这个男人,刚才给我摆了一场温柔阵。我才不要上他的套。

“怎么,衣服送我了?不会再收回去吧?”我赶紧先发制人。

他点头。目光里有着深邃的笑意。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关在这里。”我轻声说,同时观察他的反应。毕竟他刚才的举动,还是在我的心里赢得了好感,故而语气平和:“我不喜欢被人控制。所以,别强迫我。如果我觉得这里有意思,我肯定会再来。”

他目光平静,似乎丝毫不为我的话所动。但显然我所说的,都在他意料之内。

“那,我走了啊?”我试探性地问一句,同时,脚已开始打转要往门口去。

“再见!”他居然说了这句,同时冲我挥手,目光炯炯有神,却闪着让我无法小觑的笑意。

这下轮到我傻了眼:太让我意外了。从他的外表和做派,哪里都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没想到这句再见说得如此轻松,这么容易就放过了我。

但我哪里还敢停留。万一再旁生枝节,今天我真是回不去了。我脚底抹油,飞快地奔出,逃离此处。18小小说 。。

二十七 遥望芳草萋萋1

二十七 遥望芳草萋萋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生物钟已发生了彻底改变。几乎每个夜晚都被我视作工作时间,白天、往往是上午,变成了我从前的夜晚。

夜猫子的习性,也许对我这样年轻的体质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连日生活在舞厅灿若繁星的灯光下,我几乎已经忘了,真正的皓月星空、月朗星稀是什么样子。

今晚,的确是个可怕的意外。但因为这个意外,我却可以在这黑暗、分秒是金的生活中放个假,有了可以松口气、休闲一下的时间。

即使刚打完这场架,又和那男人斗智斗勇半天。但看看bp机,才不过8点。即使如此,我顶着头皮上的伤,实在没有心绪,再去那个地方,和某个龌龊的男人周旋。

我甚至需要时间,走一夜的路来思考,想对我自己这样残暴的所作所为、令我自己都心惊胆寒的狠毒,把它的前因后果,来个了断。

只能坐摩的,我不会忘了:它在任何时候,都是可以保护我这种人的唯一公共交通工具。

如果我真的敢以这身奇装异服在大街上压马路,回头率肯定100%。沿途会有无数人吹口哨,有的是为我恰到好处妆容下的艳丽外表;有的是为了我这双异类的鞋和招摇的舞裙。虽然有一身修长、宽阔的男士西装,将我伶俐的身躯包裹在内,但那些猜测的目光,在我的面前和背影后闪现,会让我有如芒在刺的不安。

现在我非常想,非常想去一个地方。

这一阵子,我奔波在那永远充斥着热度和繁华的世界里,忙得没有时间去思考人生。我的心,一直被刺激和兴奋、冒险得逞的成功喜悦占据,沉醉于脱离苦海的自由,几乎完全忘了:我曾经是谁?

今天这场架打得,表面上看去,是发泄了我童年的积怨,实际上我内心深处却升起了无尽的疲累感受。冲动之下那个疯狂、暴戾的我,与以往完全不同,展露着罪恶与魔性的我,令我自己都感到可怕。

灵魂似乎是不受大脑支配的,还偶尔停留在那种嗜血的兴奋里面、偶尔又陷入另一种沉思。即使现在我想安静一下,都是奢望。

渐渐迷惘:我的人生,究竟要前往什么方向?

——我是谁?

——我现在何处?

——我将要如何?

胡思乱想了一路,我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依然没变,还是青春年少、脆弱敏感的16岁。但仿佛一瞬间之后,我对自己生存的意义,有要重新思考的打算。

自古正邪不两立。但同一座城市,光明和黑暗永远是不可缺少、相互依存的景观。

摩的司机见多识广,这年头小姐开始象蚂蚁般成群出现。在如此黑夜,一袭艳装,又如此丽质的女子,想想也能知道我的身份。

但是当我告诉他,“去耀翔中学”时,我发现他很直接地,露出了一丝惊讶神色。

是的,我要去的地方,是曾被我视为乐土的校园。18小小说 。 想百~万\小!说来18小小说

二十七 遥望芳草萋萋2

如果我没有那样的家庭,我相信,我一定会成为乖乖女。

上天生我,如降大任者一般,一定赋予我某种天赋。而我的天赋,在于文字。四岁熟读唐诗宋词、10岁开始涉猎古今中外名著。但凡家里有的书,我无所不能过目。一目十行、博闻强记。通史、古文、地理、政治无一不能得其精髓。

如果没有母亲在理科学习的方面,对我的苛刻要求,我也一定能感受到家庭的爱,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偏科的才女,即使不能考上大学,也会有不一样的完美人生。

文科气质的敏感,让身躯也逐渐趋向瀛弱。在母亲的暴力征服和高压政策面前,我的性格曾经一度懦弱、温柔。我没有选择,无处可逃。即使我经常被驱出家门,但幼小的我,实在没有勇气放弃。

那个家,即使令我百般难堪,但至少还有衣食父母。

我用诗歌和散文,用我如同孤雁般自由而飞的灵魂,谱写着属于我自己的世界。生活在多愁善感里,将那些伤害遗忘成美好,让它在我自我疗伤的过程里烟消云散,告诉自己:这是命运错误的安排,欺骗自己我与其他人的幸福或痛苦一样。我幻想在那个世界里,能拥有别人甚至都没有过的爱与关心。

但母亲立即打碎了那个自欺欺人的世界。

她我面对现实,面对学业竞争的残酷。只因为,她说“自古穷文富武”,那些风花雪月的文字,写来何用?读来只会误人前途!

于是,我所有的文字,通通被母亲付之一炬。她认为我可笑,认为我渺小,认为我没有自尊和人格,所以肆意践踏我的思想,因为她知道我无力抵抗。她强迫我接受她所有的伤害,却不忘嘲笑我,“我就是这样对待你!受不了,你可以滚出去!”

我流血受伤的心,从此真的留下一生的痛。

在身和心,都已经到了对痛苦忍耐的极限时,我决定离开。

哪怕,外面的世界,狂风暴雨中,再也没有屋顶可以遮挡;哪怕我的身体,面对寒冷冰雪,再也不能得到温暖。

放弃了家,连我曾经最爱的文字,都决定一同放弃。

因为她给了我16年的生命,一报还一报的天真和纯粹。我只能决定:把她曾给过我的,都还给她。

年少时,爱与恨就是这么绝对和强烈。我以为,这样我就能离开得一身轻松;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全然放下。在放下那些伤害的同时,也放下那些我曾经最爱的。这样,我才能两袖清风,问心无愧。

但是,我真的放得下吗?

我的生命,早已与文字融为一体,血r相聚,不可离分。是文字让我在疼痛中忘记哭泣,在冷遇中忘记心酸,在寂寞中得到友情,在伤心时得到慰藉。我不以为,考大学是我追求的目标。但,对于文字,写书,那是我的梦想和爱好。

当那些可怜的、可爱的人物在我的笔下被赋予生命,当我能用想象中的故事让他们哭泣或欢笑,当我也能与他们同欢喜共伤悲,我就知道:我爱它,永远爱它。

无论走到哪里,不管做什么,我都爱它。

它是我的心情,我的梦,是我人生的伴侣,爱的和终点。没有它,我没有动力;没有它,我不会快乐。

就像现在,我开始不快乐。我发现我无法分享心情、不能从分享中得到解脱,我开始不快乐。

但是,我能回得去吗?我能重新拥有吗?

青青校园,灯光星闪。

莘莘学子的希望,不过是出人头地。

高年级班,每间教室都亮着灯光。昔日同窗均处在高三的上学期,现在正上晚自习备战高考。有谁会想到:那个离家出走,突然有一天就从校园消失了的我,现在正用痛苦的情绪,热泪盈眶地看着:那与黑暗世界一样璀璨的灯火?

我静静地站在空旷无人的c场,夜黑风高。靠夜幕的掩饰,任风吹乱我的一头长发。我的身体,即使是在8月份酷夏的夜风吹拂下,一样地感到了不可言喻的寒冷。

我最爱的书和文字、我的理想和人生目标,它们真的离我那般遥远了吗?我的命运,难道真的与你们再无交集了吗?

我选择了放弃,不能后悔。在黑暗世界里,我过得一样陶醉。

“回不去了吗?回不去了吗?”我晗着泪自问。

我只能听到风的回答:“是的!是的!”

“因为你已经不再属于这里,你属于黑暗,你将在那里沉沦……”

二十八章 厮磨舞场1

二十八章 厮磨舞场

回到华天,我没有进歌厅,直接回到宿舍里。

我累了。很想休息。命中注定今天不开张,索性给自己放个假好了。

但甫一梳洗躺下,却看见岳惠推门进来。看见我,显然一愣。

“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哦,有点累。”我轻描淡写地答。

她却瞟向我扔在上铺的西装,像是恍然大悟,“我说呢。”

感到里面有文章,我不由得侧身向她,“怎么了?”

“鹊桥的大堂,打电话给大军了。”

见我一脸诧异,又笑道:“今天很过瘾啊,听说你在那边大打出手,把场子都快掀了。”

我就知道那个人,肯定会这么说的。如果放在往常,我一定会添油加醋,把我的英雄壮举再渲染一遍,但今天心绪不佳,累了。

我没有说话。没有心情说。

岳惠是第一次看到我这么沉默,与以往的张扬活跃不同。不由得也配合我的情绪,“怎么了?”

我瞄她一眼,“你在坐台吗?在坐台就继续忙你的去;没坐台就留下,坐我的台!”

“嘿!”她哑然,却也被我逗笑了。“小丫头,反了你了!”

继而又贴近我身边,“出什么事了?不开心啊?我不走了,那男人我见着就烦,我陪你得了。“

“随便你!”我一哼声,“不过没小费啊!”

她笑得更乐不可支,但倏忽收住,“今天怎么回事啊?人家出去,都挣不少票子回来,你倒好,”她伸手想摸我的头发,“带着一身的伤回来……”

“别动!”我立即躲开头,用眼神警告她。

我怕疼。尤其是怕伤口裂开之后,后来的隐痛。但我突然想起,那可恶男人,对我的伤那样地温柔,那样地……

岳惠被我的出神弄得莫名其妙,“怎么了你!”

我翻过脸去面向墙壁,“你还是去陪那些男人好了!我什么都不想说!”

“我要睡觉!”

听到她转身,门轻轻地关上。18小小说 。 想百~万\小!说来18小小说

二十八章 厮磨舞场2

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沉浸在周围安静、寂寞的空气里,居然想起了他。

他的手,记忆中仿佛是白皙、修长的,类似女人的柔美,却有那样不可思议的热度和力道。他那突然的一拥,让我仓乱中受制,仿佛真的我丝毫没有挣扎的力气。他的呼吸,保持着坐怀不乱、一如既往的均匀节奏,但那毫无距离的温度,令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能感觉到某种刻意的。

尤其是他轻触我没有伤的头发,一丝微微的痛感里,却掺杂着令我莫名兴奋和激动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怎么能在几个小时后,还会这样清晰地,回忆起当时的每个细节?甚至,我根本没有看见他如何动手,却象已看见了他的动作一般,在脑海里重演那一幕?

我很希望我能继续想下去,但实在抵制不住睡神的诱惑。

我累了,毫无预料地睡去……

我原以为我将要面对的,是军哥或蔡平的警告。但出乎我意料地,他们中的谁,都什么都没有说。

但不经意间能感觉得到:军哥看我的眼神中,有太多太多比以前更陌生的东西。他已在社会上厮混多年,我再如何自以为是,也绝对不比他修炼的时间长。

蔡平对我却多了几分敬畏。也许是那边的人,把我形容得残忍又独具魔性。但什么样的人,这个女人会没见过?如果我把这理解为:昨天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经历让人胆寒,也许错了。

人人都曾对面,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相识。

初次出现时,绝对不会令他们想到:我会有这样脱胎换骨的变化吧。每个人可以轻易地改变外表的成熟沧桑,但绝不会象我这样,心变得如此容易、变得如此彻底和了无牵挂。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纯净和单纯在消失。象刚出瓷窑的器皿,我从容地为自己上着颜色——我的纯熟与妖娆,妩媚与心机,他们不会懂的,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是怎样锤炼着那颗原本脆弱的心。

歌厅的大堂经理,在我眼里:既是同事,又是朋友。他们为我们安排客人,谈成交易,并深谙这生意其中的玄机:怎样的小姐陪怎样的客人?怎样的客人会喜欢怎样的小姐?他们对小姐中的每个人,都用经年的y暗神色去观察,暗暗下着定义和评价,在不动声色中出招,安排让我们去征服这样或那样的男人。将我们与客人之间,互相需要的潜规则烂熟于心,完美地扮演着拉皮条的角色。

我还没有逊到连他们都会怕的地步,但是我知道对他们,我必须要给予足够的尊重。即使是这样的黑暗世界,每个人在这里的位置,其实都有自己独特的地位。而永恒的规则是:只有我尊重他,他才会尊重我。

我一直深谙这种心态。所以,我从来不会扫他的面子。岳惠虽然独具慧眼,经常和我对客人挑三拣四,但大都经过他和蔡平的默许。也许在他们心里,那些挑剔又难对付的男人,只有落到我们这样的锦绣组合里,才会安分守己。

但我们的自由度再大,也不会漫无边际。他们碰到的难题,往往不过是对小姐百般不满意的客人。那时候,我们就是他手中的王牌,只有我们豁得出去的精彩,才可以安抚那些男人s动的心。凡是他们有求而来的,我们都无从拒绝。谁叫我们是领头羊?是这里的台柱呢?

我曾经对蔡平的怕,现在早已烟消云散了。我早明白:她在这里的地位,倒还不如我。我不高兴了,可以转脸就走;她不高兴了,却依旧要对人笑脸相陪。我不高兴了,不过撒娇卖乖,故作愚钝;她却要把那些杂七杂八的烂摊子收拾干净。如果让我选,我绝不会做老鸨这样的吃力不讨好的角色,而宁愿做能主宰自己、随意自由的小姐。

每个卡厅,大堂都是很不容易做的职位。一来这里的来客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同时这些人会出不少损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湮。大堂就是那个将,没有这点才能,这个场子根本就罩不住。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18小小说

二十八章 厮磨舞场3

昨晚歇工一日,竟然有点愧疚。似是上班早退,临阵脱逃。不过休整一个白日,华灯初上,我即又开始上场。

岳惠的心是纸做的,没有知觉。我对她怎样乖戾、不给面子,她似乎都不会生气。平生交的第一个朋友,就是这样对我毫无隔阂的死党,叫我高兴得哭都来不及。

小舞厅的生意,不会永远都那么门庭若市。但即使门可罗雀,我们也有各种办法应景儿,撑着门面。音响师始终如一地勤奋,将首首流行歌曲放得惊天动地。一来是为了让小姐们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中锻炼歌唱才能,另则,没有男人的场面里,我们女人们互舞,热闹的风景也会暗暗积聚人气。

有三两拨客人陆续来,蔡平早安排了其他的小姐去。那星点的水上漂的烛光,在某些黑暗的角落和沙发边亮起。服务生忙着招呼开着一两个包厢,今晚的好戏又将开始上演。

但我和岳惠生就了一身傲骨。不是我们看上的人,只要他们不是牛到非点我们坐台不可,我们绝不理会。他们是否够资格要求我们,还是要看军哥说了算,而军哥,也多少会来征求我们的意见。

我跟她正相向着疯狂跳恰恰,同时闹着笑作一团。那边军哥却过来将我们叫到一旁。

“那边那个胖子,以前来过好几次。刚才给他介绍了几个小姐,他好像都不太满意。要不?——”

我眼睛咕噜转过去,不过几秒,立即转回来,却与岳惠相视一笑——

“你说呢?”

我们私下里聊过,一定要改变作战方针:要陪也要陪男人。有四类男人,能不要就不要:如竹竿般瘦弱不堪的,不要;胖如肥猪的,不要;谈吐市侩气,毫不风趣的,不要;意在我身,非在我心的色狼,也不能要。

清白的过去,已经不可重回了,也不敢奢望自己能有那般定力:如莲出污泥而不染。尘归尘,土归土。已经泥足深陷,何不游戏人间?既然象商品般被人挑选,为何不反其道行之,也去挑挑对方?况且现在,我们早已过了缺钱的坎,钱似乎已经不太重要,重要的是要玩得痛快、挑得随心。

军哥无奈,却只有笑笑,对我们,他动不了脾气。毕竟舞厅的生意,靠客人没错,但没有小姐,又哪来那么多吃喝玩乐的客人?

有我们在,既可以装点门面,又可以备不时之需。给点互惠互利的自由度,又没有什么损失。他怎敢翻脸得罪?

我跟岳惠明显是吃饱了撑的,想消消食,一会儿似双魔乱舞、狂蹦一曲,一会又跃跃欲试、上台献歌。我的红裙配合着我张扬奔放的个性,吸引了全场无数的眼光。

有的男人,身边明明拥着小姐,但那无法控制欲望的眼神,还是向我身上s过来。

我视而不见,这场面见得多了,就毫不心动,也不心慌。我只想静静地等,如守株待兔的农夫,等到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出现,才会纵下红毯铺就的歌台,去和他游戏一场。

快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