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部分(1/1)

暴力团伙中有成员曾在某地接受军事训练,窜回新疆,组织实施了一系列暴力恐怖活动。 在大多数新闻报道中,恐怖分子接受军事训练的地点都很模糊。

同样的恐怖手段,在南疆和北疆却截然不同。南疆的暴力恐怖事件多,但引发的伤害事件相对要少,而北疆的暴力恐怖事件几乎屈指可数,但却是震惊中外。

但没有根本性的号召力,却是一个事实。团体中的恐怖分子素质极低,没有很强的组织力。一些乌合之众,各自为政,搞小派别小集团,几个人就能构成一个所谓的组织。

而中国政府强大的政权,这体现的是一个国家的力量。

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

“杀了他们的人,接下来怎么办?”对未知的一切凶险隐隐有着担心,我茫然地问。

他竟胸有成竹,“多行不义必自毙。不是我一个人想他死——借政府的手灭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8小小说

五十八 覆水难收7

周一原本要上班的早晨,居然没有丝毫匆忙。奇怪,不上班的时候反而起得早,当然昨晚的杀人事件可以尽量不去想。

当它没发生好了。

我对面的唐博丰居然也不上班,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在看报纸。

手机声响起,低头发现是我的。

是安立东。知道他要找我,今天傅南德来金盛,审计这一关究竟怎么过?

一丝忧色一闪即逝,只因对面那男人放下报纸和杯子,目光炯炯有神,盯着我。似乎这就给了我某种定力。

接起电话,故作气定神闲。

小安说的一切都不出我所料,我静静听他说完,浅淡说一句,“立东,非常抱歉,这周我休假。”

那边因惊讶略微惊讶,但亦没有我想象中的震惊,只是重复着我的消息,“休假?”

“嗯,先一周吧。傅先生的审计,全权拜托你了。”

“那好,”他应着,又忍不住再问,“那那些未提供的资料,我——?”

“全权由你处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未待他说完,我追加了一句。

安立东挂了。

合上电话,对上唐的眼,发现那全心的满意,满眼的志在必得。

“你笑什么?”我冷冷地开口,他那么幸福的表情就让我很来气。审计的事是我心里的一个包袱,既然他说他能处理,我相信他一回。

这件事我已竭尽全力,但似乎摆不平、无法自圆其说。

“我得到消息:周二白天龙回北京,专门处理这次审计的事。”他淡淡地开口,同时也观察着我的神色,下一句话却说得中气十足,大有旁人不听从、他不罢休之势,“明天,你跟权涛、曹介枫去大连好吗?”

瞧这句话问得,能不好吗?这语气让人无法忤逆。

他还让权涛跟我,倒是真放心。曲丛生恰好送过来一盘点心。

忽然想起来昨晚的事,曲丛生带我上山看到那一幕,是不是又触怒了唐的某根神经。但唐对他却依然平静处之,丝毫不露愠怒之色。

等曲走远,我才磕磕杯沿,轻声问他,“昨天有人没听你的话,——”

细看他的神色,“你没生气啊?”

“生什么气?”他再次放下杯,笑得可恨,“我想通了:我的手下对你好、对你忠心耿耿,总比这里只我一人护着你强。”他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笑,“有人替我分忧,不好吗?”

对此事已无语。想想仍不甘心,“你会怎么做?我非去大连不可吗?”

“第一个问题:事成了会告诉你,但答应你只做事、不伤人;第二个问题:yes!”

“那你不去吗?”

他目光闪烁着邪邪一笑,“你想我陪你?”

这皮球踢得好,我无言以对。但的确,日夜相处,日子里无他在,已不习惯。

他忽然正色,“我要去新疆。”

“到时候好好玩玩,散散心。”他另外的话胜似叮嘱,“我去公司。”

“那你去新疆做什么?”我紧紧追问,这个人已经大踏步地迈出门去。没几秒就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

百无聊赖总要找点事做做。上午去会所做了个全套的亲水spa,现在才知道那些住家贵妇过得都是怎样醉生梦死的日子。别墅区配套有大概三家美容中心,其实大白天根本也没有几个女人去。我一人简直是专享了一个会所的服务。

里面的小姐还极力向我推荐天然植物丰胸,吓得我花容失色。

我还年轻,身材尚为中人之姿,怎么就跟这些服务联系在一起了。从里面出来见到等候的权涛,口中直惊呼,“吓人!这个地方再也来不得了!”

他莫名其妙的表情更让我忍俊不禁,但我怎能告诉他那么多细枝末节?

回到别墅,夏日阳光灼烈得骇人,大树之下即使y凉,但还不如在房间内吹着冷气舒服。这样的白天着实难熬,也由不得我不无事生非。想想给岳惠打个电话。

她和她的准夫君早有意邀我见面,听闻我即将又奔赴大连,岳惠立时擒住我不放。

“现在成了达官显贵,见一面这么不容易?”她言语间总能听出冷嘲热讽的味儿,“还没娶回家呢,就这么金屋藏娇?廖冰然,有点个性好不好?他锁住你的心,能锁住你的人?”

我哭笑不得,“那好,你约时间见面。”

“什么约时间?就今晚!”大声命令着,“今晚长安俱乐部,如果不来,这辈子也别想再让我主动约你!”

“别忘了把你家老唐带上!”

文化娱乐、艺术交流是club的目的所在。它提供相对高档的硬件环境,装修高雅考究是其基本,受训的服务员和高档餐饮是其精髓。

想让久经商场的富豪们心甘情愿买单,俱乐部自身也要使出浑身解数,来引人眼光。

长安俱乐部,首先见到的是气势不凡、富贵人的金銮殿。八层是北京城最好的中餐厅之一‘清樽红烛’,这里为博客一欢,装饰极显豪华。巨幅油画、古典家具、灯饰充斥其间。为突出皇家气派,名贵的紫檀木屏风错落有致。商贾名流,官场名嫒趋之若鹜。

其间饮食以富贵闻名。俱乐部第9层是日式及意大利餐厅,为吸引会员,有几款独创的菜肴,据全世界最好的食谱、用最好的原料制作,价格从8888元至48888元不等。

服务人员更是训练有素、无可挑剔。据说他们可以叫出近1000名会员的名字,并大略知道一点会员的爱好。

但要享用这些高档服务,必须是这里的会员:称为其会员的条件,财力倒是其次,品味更为重要。会员中绝大部分人,是经营全球生意的老板、有名望、权力、具有高消费档次的群体,当然也不会拒绝文化艺术界的名人。

五十八 覆水难收8

上流社会的流光溢彩,往往不能用穷奢极欲来形容。看一个女人的财力,可从服饰上略见一斑,但看一个男人的身家,却需要独到的眼光。

初见华宇科贸的老总——刘子玉,心里便漾起一丝嬉笑,时光仿佛倒流,回到十年前那些灯红酒绿的晚上。那时装扮妖艳的岳惠煞有介事地为我灌输识人之道,在当年潜心苦学,也真的派上了用场。事隔十年,发现识人的某些潜规则,还是没有根本的改变。

面前指上带着红宝石戒指的男人,没有我想象中的大腹便便,看来有钱的中国男人越来越注重保养。45岁的他,和岳惠这样的过气美女,看上去搭调而又合拍。

他很绅士也很有教养,言谈举止俱有不俗之处。我原本想象他又老又丑又秃顶,结果全然不是,君子之风昭然呈现。总之,浅淡之风平易近人,令人遇之敬服。

“廖小姐,你好。”

落座,他得体地打量我身上不菲的衣饰,开始浅谈,“你是岳惠从小的朋友?”

我看看岳惠,脸上泛起柔和笑意,“照北京的话说,就叫发小。”其实,我跟她的缘分只是半路出家,可这滚滚红尘,她却是我唯一的同性死党。

“你们都在渭城长大?”刘子玉温文尔雅,越交谈越有好感。

“是啊,”我点点头,看向他身旁一脸幸福的岳惠。女人若遇上真命天子,大概都是这种表情,“刘先生是北京人吗?”

“啊呀,当然不是啦,怎么,我的口音你一点都听不出来?”

“呵呵,即使是北京的官场,也渐渐是外地人居多,我身边似乎但凡有点成就的人,都不是正宗的皇城根儿的人。”

“廖小姐在银行高就,可是对世面上的事却拎得清,难得啊。”

我与岳惠会意一笑——身边男人是黑道之雄,想熟视无睹、不加了解都难。

华宇冠名科贸公司,实则如巨丰一般,只要是赚钱的生意就来者不拒。总公司设在北京,已有心要在全国发展。刘子玉人老心不老,喜爱全国美食及山水。这爱好倒是让我瞬间明了两人的共同语言:岳惠其人之玩乐之心更甚,表面对餐饮生意敬业,其实不然。打着考察美食的旗号,已深入南方腹地游山玩水多次。不像我越来越如懒人一个,喜欢静处,不喜繁华喧嚣。

云南、广东是刘子玉去得最多的地方,现代火车交通令祖国南北之地朝发夕至已然实现,但有钱人已有更为广阔的选择。他好吃南方美食,北京特色风味饭馆林立,但他总觉不太正宗。于是疯狂到打飞的来来去去。

“吃顿饭就回来,”他口气平静,绝无炫耀之意,“一路上可以顺便看看风景。还有,傣族有一种风味小吃,只有在村寨里才能吃出感觉,在北京的酒楼里,全然不是那个味道。”

我浅浅一笑,“这样飞来飞去,还不如买架私人飞机方便。航展上有位深圳商人,订购了一台麦道直升机,好像八百万。”

“对了,”刘子玉眼睛突然一亮,下意识地拥住了岳惠,“我还正是这么想。在国外,买直升机很普遍,他们看重的是有没有私人游艇,有游艇意味着你住在水边,可以修码头,”他看岳惠一眼,表情兴奋,“上次本打算去看珠海航展,结果有事没去成。以后国家对低空领域肯定会逐步开放,到时候,我们也买!”

这个幽默善良的男人,对岳惠的深情毫不作假,全然不同于以往我见过的那些男人。心底暗暗为岳惠感到高兴。

她曾游戏人间、不羁,但求真爱的心为婚姻空待多年,终于等来了最完美的结局。而更让我感喟的是,人世无常,那时侯最落魄失意、不得志、受人欺凌的我们,怎么会成了今日社会的上层。

再回首已是十年,时光飞逝,并且命运不可预见。周遭过往的悲伤与挣扎,我们属于同一类与命运作战、不甘心不放弃的女人。不管曾跌倒失败过多少回,不管曾经历过如何的苦难,重要的是:我们始终都在一起。十年的友谊与惺惺相惜,人生有此一友,自当珍惜。

举起手中的水晶杯,微笑倡议,“为了你们的飞机,cheers!”

又冲岳惠挤挤眼,“到时候去云南哪个山寨,可千万要带上我,别说飞机小坐不下啊!”

岳惠笑容甜的腻人,突然收敛了,直起身问我,“唐博丰呢?怎么还没有到?”

这个人,我们等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借口去洗手间,打他的手机,居然关机。

拨通了权涛的电话,“唐博丰在哪儿?”

“廖姐!鹿港出事了,唐哥正在处理。他知道今天跟你有约,但现在抽不开身。”语气仓皇,听着就颇显慌乱。

“怎么了?”我紧紧皱眉问。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唐哥正召集弟兄们谈事,他一说完,我就告诉他打给你。”

并不因他爽约不喜,能让权涛如临大敌的事,看来也不小。

挂了电话,重新回到那个包厢。岳惠端详我的脸色,止了笑,“出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是吗?”我轻轻举杯,喝了一口酒,“他有事,今天来不了。”

“哦?什么事?”

“不知道。”言语间,我眉上已凝了沉重之色。。 18小小说最好的网

五十九 暗云蔽日1

公安局某分局两位副局带了几个属下,以例行检查为名,微服私访到鹿港消费。叫了几个小姐作陪,一小时开了4瓶百加得。小姐不给小费不说,玩够了起身就走,没眼色的经理上前要求结账。酒至半酣的两位局长飞扬跋扈,说鹿港售卖假酒,上级有令前来彻查。双方交锋几句,话不投机,当即彼此破口大骂。

鹿港那位经理助理,因唐某段时间笃信高学历人才之用,是标准的大学科班出身,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而且年轻气盛。知道这场合下‘官不能惹’,可也按捺不住对方盛气挑衅。局长下属个个如狼似虎,鹿港马仔及保安亦非俗物。各方首领一声令下,包厢内烽火炽烈,互砸酒瓶不可收拾,吓得一众小姐花容失色、抱头鼠窜。

两位中年局长哪是那般年轻小伙子的对手,况且明显误入虎x难以脱身。三拳两脚一行人就被放倒在地,俱是头破血流、伤势不轻。仓皇中其中一人拨通110,紧急调动武警两个分队,几分钟之内就将鹿港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经理见状不妙,急忙电话请示。唐博丰正要来长安,接到电话急转调头,直奔鹿港,不成想晚了一步,战火已烧得沸沸扬扬。

门前停靠数辆呼啸着警笛的警车,特警们实枪荷弹、全副武装,将方圆半条街巷实施。战败者已反败为胜,反手将众保安马仔打得现出原型:一个个衣衫褴褛、像俘虏一样缴械不杀、高举双手跪在娱乐大厅内等候处理。

充分印证了——魑魅魍魉妄想与国家力量为敌,简直是螳臂当车。

……

匆匆从长安俱乐部出来,见到等候的权涛。他神色仍一脸凝重,一见我,打开了车门。

“还没搞定?”等他在驾驶座坐下,忍不住问。

他回头,“不知道哦。这次事情的确闹得比较大。上次有一哥们是在场子里亮枪,后来花钱摆平,这次听说惹到大人物了。”

“我送您回东单?”他问。

低头思忖了几秒,本想今晚回夜酷清净清净,享受我的快乐单身生活,不过看上去似乎又泡汤了。而今天的事情仿佛真的很棘手哦。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他那副轻轻皱眉的表情,竟然,有着说不出的心疼。

“先回阳明山。”天知道我怎么会现出这种想法,明显有自投罗网、投怀送抱的嫌疑。

连权涛似乎都差点笑出声来。

静静在客厅等他回来。志林应该也在忙,阳明山只有我一个女人。

自从克伊木事件后,我还真不敢一个人贸然上山,迷信一点是害怕他y魂不散。这灯火通明的别墅倒是我夜晚最好的避难所。客厅呆得无趣,又上书房乱翻。

上上网,想起岳惠和刘子玉的这段姻缘,突然觉得心里好温暖。但也突然想起来一个人——陈琳。

那个护我惜我的女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日子过得幸福吗?忘不了那些加在她身上的伤害,忘不了那段用鲜血浇筑的友谊。人,只有放下所有纷乱、在闲到极点才会重温回忆的温馨与苦难吧。

一直不知道网上盛传的人r搜索是怎么回事,也耐心地研究了一番。我当然知道陈琳不会这么傻,用自己的真名注册网名。但还是有那么一些希望存在。终于短短的两个小时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眼睛辛苦到直冒金星,一定睛看见唐正站在书房门口,不敲门也不出声,只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他何时回来的?住这种幽静大宅真是足够私密,每个人都来无影去无踪。偶然见到个大活人,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但他唇间泛起那丝微笑倒是证明——那里站着活人。

“搞定了?”看他还笑得出来,真是纳闷。

他不回答我问题,只是落落走来,顺手脱了薄西服扔上沙发,偏头看我唇间却是饱含欣喜,“真是少见,愿意主动来这里陪我。”

我从皮椅上站起身,却冷不防被他拦腰揽住,就势随他摔入沙发,坐在他的怀里。他低头吻吻我的发际,沉醉般地在我发间深深呼吸,放松着周身紧张的神经。

不一会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真好!”

“什么真好?”我挣脱开来,要求他认真一点,“没事了吗?”18小小说 。。

五十九 暗云蔽日2

‘剿匪’电话已打到市局前任局长家里座机上,又直达军委某举足轻重领导之下,之后是中央某决定性领导口头批示:

“什么人两会期间去涉外机构持枪打群架,严查严办!”

乍听这句话,我第一反应是唐已大祸临头,但结局更让我匪夷所思。真正被严查严办的,还真不是民,而是那‘官’。

鹿港定位就是涉外夜总会,当然背景不俗。但唐的后台也是我从没想到过的硬:两位饱含冤屈的局长即将均被清除出公安队伍。这样的结局,倒是连有心人都从不曾想到的吧。

这么棘手的事就不能困难、费点周折来解决给我看看吗?

另一方面也真让我震惊——这社会的大善大恶,污净黑白,真的非我这样的平民百姓所能看清。

“你怎么了?”察觉到我一刻的失神,他放我紧挨他身侧坐下,问。

淡淡一笑,心里的感觉如果真的说出来,不会与他有共同语言的。这类话题的沟通,我们永远不会有交集。

他已拥住我的肩再开口,“然然,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取豪夺、弱r强食。如果我不强,已不知被灭了多少次了,岂能捱到现在?”

“所以,我必须要拼下去。生意要越做越正当,越做越大。越来越强,只有消了握在别人手中的把柄、又有不让人小觑的实力,我这样的人,才能安安全全地存在下去。”

“鹿港的生意还不正当?”

“游戏有潜规则,而这一行不涉及国之命脉,”他缓缓舒眉,“我做的事越无足轻重,对我来说越危险。”

“那你去新疆做什么?”他的话有深奥之处,我似懂非懂。但跟这样的人相处,思维必须要越来越敏捷,反应也要越来越直接。

他轻轻拥住我,靠在他的胸膛,能听见发自内心深处、无与伦比地沉重的一声叹息。但他抬头再看我,伸手轻抚我的脸,喃喃说出一句:

“不用担心,我死不了。”

“那你到底去做什么?!”听出话里的沉重之味,我不甘心仍然追问。

他笑,笑容里有一丝牵强与无奈,唇轻贴我的脸颊,“别问了,然然。”

“今天见岳惠爽约,你没有不高兴吧?”

“没有。”

“下次我来找时间和她聚聚,怎样?”

我口里说着好,但心已不在与他的交谈上。看着他的目光渐渐茫然,满心满脑被他那深深隐藏的沉重渲染。

他去新疆到底做什么?

和乌卓是否决一死战?

越不想告诉我的,我越容易胡思乱想。我与他的命已是一根并蒂莲,如有难,决不独活一方。

而他不愿把这忧愁与我分担,更让我忐忑不安。

整夜几乎失眠,不自禁地披衣下床,站在窗前望着庭院晕黄的照明灯,似乎永远照耀着周遭的黑暗,但依然无法忘却心头挥之不去的悬念。

为何一定要做大做强?

是否到了某一个巅峰,就忍不住随波逐流、被现实推波助澜。见好就收反而看上去迂腐可笑,当一个人接受了命运偶一为之的幸运,就此开始自命不凡,是否从此后必须要凭借青云、扶摇直上?不停歇追逐欲求的脚步,也从不认为现有的已是足够?

那么,何时才是归宿?何处才是顶点?

唐博丰,你究竟还要做多少?究竟还要拥有多少、才是你认为的‘应该收手’?

回头跪在他枕畔,袖起手来痴望他浑然不觉我心事、形似天真孩童般的沉醉睡脸,却莫名地心底里泛起了一丝忧伤:我的爱,不知究竟要走多远?我想与他共度一生,但是否,最终的结局却是一个神话?18小小说 。。

五十九 暗云蔽日3

整夜失眠导致沉睡不起,照例醒来已日上三竿。

房间里他已不在,电话铃响,接起来是曲丛生。

“廖小姐还没有起床吗?”

“起来起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答。

“车在楼下等您。”

“什么车?”

“唐先生安排您去大连。”他提醒。

“哦,”心绪纷乱,还真快把这事忘了,一边应着,一边听他讲。

“我一会儿上去拿行李?”

“好,”我飞快地跳下床,“我一会叫你。”

以飞快的速度洗漱化妆,又打开衣柜,翻找着这次旅行的装备。几身衣服是必不可少的鞋帽衣饰也要无一不缺。其实有点后悔,昨天曲丛生问过我行装我自己准备还是他准备,我总觉得女人的事还是自己办好了。

把这件事自己揽下来。不过看起来不是什么好差事。

……

行程不是我原本想象的,坐火车整晚、或飞机几个小时直达。曹介枫所选路线为:北京开车到天津、坐游艇从天津出港,经由海域到大连。

去天津还是免不了舟车劳顿。权涛开了我的slk先到巨丰总部大厦,接到曹介枫。当然,也是唐博丰要跟我告个别。

在大厦见到曹介枫,依然是风风火火的样子。见到我居然是莫名诡异地一笑,让我恍然自省:她一定窃喜我与她一同上了什么贼船。这种说法当然是寓意双关:作为唐博丰的准弟媳,那我与她将来定是妯娌。这番同行的安排,不知是否是我理解的那种用意,让我们两个惺惺相惜,多找机会熟悉?

更搞笑的是,两兄弟并肩齐驱为我们送行。煞有介事地安排了一顿不伦不类的送别午餐,给我的感受多少有些悲壮——不是因为我去大连,而是因为他要去新疆。

饭桌上还没见怎么怎么伤感,唐恰到好处地藏起满腔心事,唐志林倒也配合,嬉笑怒骂风格依旧。曹介枫不知就里,直到我突然提问才略知一二。

“你哪天去新疆?”饭局将了,我随便出口问唐。

“哈!”曹介枫倒是来了兴趣,“唐总去新疆啊?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扭头又问志林,“你去吗?”

“我看大本营。”志林飞快地答。

唐向我瞥来意味深长的一眼。我这才知道曹并不知情。

“明天,或后天。”他不紧不慢地答,同时抿抿唇如同深藏一种秘密,看我的眼里,含了些许的深邃意味。

“新疆可是个好地方,我也想去,那的草原,象美国西部;哈哈,少数民族的帅小伙,就像牛仔!”曹介枫愈发兴奋,“唐总什么时候安排我们去玩?”

“会有机会的。”他出语沉稳,几乎是一字一句。

志林埋头大快朵颐,只有他身旁的我,才能看出某些别味。果不其然,我刚刚要伸手端面前的餐后茶,他已伸手握住我的手。

在我耳畔轻语,“走之前,跟我去趟14楼。”

他拥住我,如同拥住一生无法放开的他自己,用力、紧紧地就像我是他胸膛的骨。桑拿天的窗外y沉沉的,那么污浊,仿佛氤氲不散的魂魄,击打着不会散开,风吹着不会消逝。

离别滋味浓如酒。不知不觉间,这小小离别因为某种y影,仿佛被无形夸大了哀愁。落地窗外许多汽车在来来往往,如潮水般奔流不息。远远近近的一切都是熙熙攘攘的,只有我们两个人紧紧相拥,空气里似乎宁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告诉我,会有危险吗?”不知不觉间,泪已晗满眼眶。不明不白的担心犹疑地上升,仿佛不知道命运在何方般,那些空落落的前尘,就像夜雨般陡然成幻梦一场。

“傻丫头……”他说着话,把心底里无奈的一丝叹息深深掩埋,闭上眼,小心翼翼地为我拭去那滴眼泪。再看我时,仿佛变了一个人,是那般的自信和容光焕发。

“没事,一切都在我掌握之内。”他坚定的语气,铁定是为了给我吃定心丸。

我无语,只倚在他胸前,想自己变成他r中一滴血、骨中一粒髓。无论他去哪里游荡,我都在……

五十九 暗云蔽日4

哪怕只是一艘小小的私人游艇,只要驶离港口,那就是一座海上行宫,游艇主人拥有国王般的权力,自由地驾驭独属自己的奢华世界。

并不是有钱就可以玩转游艇。游艇文化是海洋文化的延伸,相对于我们早已习惯的内陆农耕文化,想深刻领悟这种泊来文化还尚需时日。一艘船、一个人,自由自在于万里海洋间乘风破浪,那无异于将野性与个性发挥到极致。

每一条游艇都是一件艺术品,在碧海蓝天之间,一帆白色孤舟隅隅独行,碧海无舟、万里无云,天海合一,这是何等的惬意。维多利亚式的贵族气息仿佛不再遥远,浪漫的拉丁风格也不少见,但自由自在、海阔凭鱼跃的感觉却是精髓。

艇驶离天津港,私家游艇就这点好处——速度自控。一箭而发之后,到达清净的海域,前不见帆影,后不见隐岸。我在舱内房间午睡了一会,醒来已是日暮时分。

日虽西沉,但热度、威力并不减正午时分。遥远天边一抹晚霞,衬托着纯粹的一轮圆日,海上的太阳,望去视线毫无阻隔,总有与陆地不一样的亲密接触感觉。

曹介枫已是一身艳丽短打,束起长发,在甲板船舷处坐着吹风。白色的邹纱抹胸在风中飘逸潇洒,一副度假享受的派头。

这五人艇的整个行程,对星野未见其身、已闻其名,曹介枫一路上已让我身体力行了一把游艇文化。

“星野游艇俱乐部?”我和曹同坐,倚上船舷栏杆,近看海鸥成群结队地环绕着艇在追逐嬉戏,不由又想起在泽西遇见唐的那一天。

“他好像对游艇情有独钟?”

“你说唐总?”她笑得妩媚,“哈哈,他最爱玩这个。我在美国读书,他就是当地游艇俱乐部的股东。他一直想在国内好好做一个,现在才安排到日程上。”

她对他的过去,似乎比我对他都了解得多。

“国内的俱乐部已经有不少家,不过规模都比较小。唐总有意做一家与众不同的。”

“现在,玩这个的多吗?”

“哈!”她看一眼我,目光中对我的孤陋寡闻颇为吃惊,“现在有钱人,没有不玩这个的。这种尊贵的感觉,并不仅仅体现在财富的炫耀。有没有游艇,已经是富豪区分的标志了。”

她看我听得认真,也来了兴致,“跟你这么说吧。现在富豪斗富,不拿汽车、直升机说事,那些玩意儿太小儿科。好车、进口车再牛,也不过千八百万,若说玩游艇,那是天价,上亿都有可能!”

“现在做生意,就得做有钱人的生意。唐总这方面总是先人一步、有眼光。”

她倒是真崇拜他,是他的超级粉丝吧。

“那俱乐部做什么?

“中国水域少,私人游艇活动受限制。加入俱乐部,就等于进入了一个高档社交圈。一边休闲娱乐,还能认识不少伙伴。现在有钱人不爱扎堆去什么会所,他们更需要私密性良好的空间,而这个就是最合适的独立空间。”

“别小看这艇,唐总在大连有艘最大的美国34c艇,在那里谈成了两笔大生意呢。”她神秘地说着,“那种商务艇设施齐备,装饰豪华得不亚于五星级酒店。邀请客户到自己的游艇上度假,又时髦、又体面。唐总喜欢美国那一套,在中国的高端商务还真是派上用场。”

“哦,”她和盘托出,我恍然大悟,“原来这样。”

带了好笑的表情,“怎么让你去大连?你懂这个?”

“不懂就学呗。”她一脸轻松,“我们80后跟你们不一样,见佛杀佛,什么不会干什么,这世道有什么可怕的。对了,星野隶属巨丰集团旗下一家旅游公司,唐总上周刚跟我谈过话,这公司,以后归我管。”

“成副总了?”不难听出话中的意思,看看这张年轻的脸庞,心里不由暗暗感慨——他这个人从不按规矩出牌,这么一个年轻海龟,又毫无经验,他就不怕她给他赔光了算?

“嗯。”她点头,依旧志在必得,“不瞒你说,这次我也没想你要和我去。本来我是去那边接手并学习的。”

“学习?”

“对啊,我要接受为期两周的专门培训,内容有什么海图读解、游艇机械、航海基础知识、掌握航运相关知识、包括驾驶技能,最后还要参加海事部门的考试,获得航海驾照。”

“这么麻烦?”我有些愕然,这老总的确不是好当的啊。

她忽然眼睛一亮,“对了,唐总给你买了一艘艇,叫冰然号吧?”

记忆中是有这么回事,她不提我倒真没在意。

“那艇是美国艇,下月到货。呵呵,你会比我更苦。”

“什么意思?”

“你也要学啊!”她有着拉我同入地狱的得意,“而且正式获得一艘游艇的拥有权资格,要向海事局申请办理产权证、船检证、国籍证三证。到时候有得你忙。”

“对了,金盛的工作你不干了?”

她突然问,倒是问住我了。其间的玄机我也不愿跟她道明,只含混道,“请假了。”

“哦,”她带着心知肚明的表情,对我的‘请假’保留发言权。

看着她那美丽又年轻的侧影,不由地想起唐博丰说起过的、她与志林的姻缘故事来。这碧海蓝天下,人的思绪总能无限制地开阔下去。象小学时同桌两个好友的姿势,也容易拉近心的距离。

五十九 暗云蔽日5

“志林人也不错,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当然相当有好感。不过我也看了,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总没有唐总那么有内涵。志林看上去总是一棵没有经历风雨的树,他身下有支撑其身的杂根错节,但林林总总全是身外之物,只不过是一些笼罩其中的光环。”

“唐总却饱经沧桑,眉眼唇鼻处处有古典的韵味。更吸引人的是经历,他做过的事仿佛永远都是谜。年轻女孩子总喜欢有点经历的男人,我呢,也不会例外。你知道吗?那种神秘和深沉的感觉,是致命的诱惑……”

说到这里,她向我促狭地眨眨眼睛,“做唐总心爱的女人幸福吧?他那样的男人,宠女人能宠到天上。”

一个靓丽如斯的女子,在你身旁大赞你心爱的男人,这多少是很煞风景的事。

我讪讪地笑,凭心而论,那个男人,实在纯情得难得。

她细端详我舒缓神色,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廖姐,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聊聊,不知道说出来恰当不恰当?”

“什么事?”我品着权涛送来的一杯鲜榨石榴汁。

“知道吗?没见你面之前听到一些传言,我还误会过你。”

“哦?”

她深呼一口气,“有人议论你跟唐总,完全是图他现在的富贵。以前你们为何分手我不清楚,但周围有人说知情,好像是当初他没钱又混不下去之类的吧。”

心底泛起淡淡苦味。的确现今我与他地位权势悬殊,任何一个人都会有这种想法吧:我不过是个贪慕虚荣又见异思迁的女人。

见她有所期待的双眸,我不由得好笑,却因这丝心底的笑有了些许笃定,我看定了她问,“你想我解释什么呢?这世上人有千姿百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况且别人怎么看我,又对我有何影响?我跟在他身边将近3个月,才听到你今天给我这个说法,一向不都是耳根那么清净的吗?”

她嬉笑,“那倒是,谁敢把这话传到唐总耳里?”她认真地看着我,带着泠然的敬佩之意,“不过,你可真够有个性的。”

“我个性?”我取笑她,“那也没有某人在赌城赌到一干二净有个性。”

“哈哈,”她笑,居然有些羞赧之意,“说到这件事我还真有不好意思。那次没少给唐总惹麻烦。这么多年有时候提起来,我都觉得还象是欠他的。你知道吗?那次赌到身上没有一毛钱,还欠了人家一千多美金,十多万美金都扔在那里了,区区几百块反而不能脱身。”

“后来呢?”

“还能怎样?打电话唐总带人来赎。那时候见他,真的好像大哥哥。那时我孤零零一个人,异国他乡有难,只有他一个人肯帮我,所以啊,他的好,我记一辈子。”

这番谈话早让我心底有些释然:他和她的感情,比朋友深,比兄妹浅。

权涛过来,问问要不要吃晚餐。

看看已近下午六点,海上的夕阳下沉地慢,依旧灼烈人。在船上晃晃悠悠,时间放佛渐渐变慢,一转眼,恍如不知今夕是何年。细想想,午餐时饱食的胃并无多少饿意。看一眼曹,她居然眼睛放亮,冲我使劲眨眨眼。

我点头说要。

于是一桌丰美餐点摆上甲板。戴着墨镜进食倒真是我平生第一次,不过曹倒是很习惯。黑镜遮掩下的烈焰红唇,颇有几分明星派头。

更没想到小小潜艇内,美食应有尽有。

艇上除了权涛,还有另一年轻小伙,我想想倒不知在哪里见过,有点面熟。自我介绍他叫毛灿军,除了我们四个,还有一个厨子。权涛一声令下,迅速摆放上桌的足可用饕餮盛宴来形容。

几道我叫不上名字的西菜,认真观察加讲解才知道。

白皙清爽的蟹r青瓜沙律,看上去就很开胃。一路坐船除了吹够海风,也很少活动,看来吃海鲜、避油腻是最佳选择。黄白相间、色相诱人的沙律海鲜卷;美味多汁,内含鲜贝r及虾仁,触口鲜嫩无比。除了海鲜,当然也少不了r类,金灿灿的香芒牛柳卷放置在花纹精致的骨瓷餐碟里,煎得表面焦黄的牛柳令人垂涎欲滴,尝一口香甜的芒果泥,忍不住大快朵颐。

我笑道:“不错啊,真是准备齐全。”又打量这道菜只上了我们的两人份,不由得问。

曹朝边上的权涛奚落一笑,“美容餐啊,我专门点的,他们这些男生还是免了吧。”

“今早在天津,他们专门去置办的,全是刚上市的新鲜海鲜。”她吩咐权涛去拿红酒,一边打趣我,“怎么,你打算在这里来次海钓?”

“这艇专程从大连过来的?”我愕然地问。

“对啊,托你的福,来接我们。”她又笑得有深意,“本来安排我飞过去的,不过唐总说希望你散散心……”

的确很散心,仿佛这海上行程,已让我脱离了陆地的烦恼,就此可以忘却一切身前身后事。

说话间,再看毛灿军又端来一白色餐盘,青酱汁龙虾沙律,又是一道西餐。

曹介枫已全盘接受西餐文化,不像我这样的人,对上流社会半路出家。见我微微皱眉不由得好笑,“怎么?吃不惯?”

我不说是,亦不说不是,“前面的上多了,感觉有点满哦。”

“那不是吧,”她笑着,“我刚才点菜的时候,就在想你的中国胃习惯不习惯,这样,权涛,跟麦sir说重做一份煎龙虾r,”又转向我,“这道是改良中餐,你肯定喜欢。”

她这样盛情‘招待’倒真让我感到温暖,于是点头笑纳。

她又叫住权涛,“对了,加一份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