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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苏”,模模糊糊颠三倒四地说“是我负你”,一时又嘟囔着“小殊”、“祁王兄”、“雪冤”之类的字眼。

列战英就那么愣愣的听着,直到趴在桌上的萧景琰终于沉沉睡去不再呓语,才起身将他扶到床上躺好。抹了一把不知何时流了满脸的眼泪,掩上门出去了。

他并不全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不全然明白为何要替赤焰军和祁王雪冤殿下就非要舍下与苏先生情意去与一个陌生的女子成亲不可。他只知道这么多年来,再艰险再困难的境地,萧景琰也始终像一杆铸铁的长枪,宁折不屈不肯半分妥协退让,更别提借酒浇愁。

所以但凡还有一点办法,但凡还有一点选择的余地,殿下也一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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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五,静贵妃生辰。

因言后被废,萧景琰做了太子,芷萝宫今年于是空前的热闹。

萧选处理完政事驾临芷萝宫打算陪静妃用午膳,都尚有晚到的贺客未走。

待众人皆告退辞出,萧选靠在软榻上饮了一口静妃捧上来的宁神茶,舒适地长吁一口气,左右看看,问道:“景琰没来?”

静妃坐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按揉肩膀,柔声答道:“一大早就来过了。因人多,他在这大家拘谨,况且他又在忙宗室减奉之事,所以略坐了半个时辰就走了。”

“嗯,”萧选点点头,闭目似在养神,忽然又问道,“朕看他这几日脸色不好,像是和谁置气似的,莫非是不满意太子妃的人选?”

“陛下说到哪里去了,”静妃轻柔平和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儿女置喙的余地?寻常百姓家尚且如此,何况景琰身为皇子?他再不懂事,也不至于此。”说到这她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况且依臣妾看,他非但不是不满意,只怕就是太满意了,因而心中忐忑。”

萧选侧头看她,奇道:“此话怎讲?”

“陛下还不知道吧?景琰和柳家小姐,曾有一面之缘。“静妃微笑着,将当年萧景琰无意中在镇山寺救了柳家小姐一事说了,抿唇道:“可巧陛下就选了她做太子妃,这算不算慧眼独具呢?”

萧选倒还真是头一次听闻此事,惊异之余也不禁呵呵大笑,心中那点疑虑一扫而空:“照你说,朕还有当月老的能耐了。景琰那傻小子也是,既高兴,还整天绷着个脸,也不怕将来吓着新娘子。”

静妃附和着他笑了几声,幽幽叹道:“待七月十五过后,臣妾这颗心也算能放下了。景琰这么些年,府中没个知疼着热的人,他自己又不会照顾自己……”说到这忽然惊慌失措地伏下身去,惶恐道:“臣妾失言,陛下恕罪。”

萧选莫名其妙:“怎么了?”

“景琰府中尚有两个侧妃,是陛下当年赐给他的,”静妃声音中充满了不安与自责,“陛下为他挑选的自然是贤淑温婉的好女子,臣妾绝非有意抱怨。只是景琰一直在军中,膝下也没一儿半女,臣妾有些着急……”

萧选很是思索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还赐过两个女子给萧景琰。那本是赤焰案后萧景琰正妃死了,他为了安抚他同时显示自己恩威并济才随意赐下的两个宫女,若不是御赐的身份,她们入府顶多就是个小妾,哪里当得上侧妃。

现在想想当初自己也是被那案子气昏了头,这事做得略欠考虑了,听静妃说什么“温婉贤淑”,他竟破天荒的对儿子生出一丝愧疚之心,当下伸手将兀自诚惶诚恐的静妃拉起来,安抚道:“多大个事,也值得你吓成这样?”说着握了她手在掌中摩挲,笑道:“你啊,就是胆子太小,朕还会为这一句话责罚你不成?”

静妃垂首微笑:“陛下宽宏大量,但臣妾原不该妄言。”

萧选最中意她的柔顺知礼,心中更加舒畅,说道:“景琰那两个侧妃入府十多年皆无所出,论出身呢,做太子的侧妃也确是低了些。罢了,你对景琰说,叫他妥善打发了去,等大婚之后朕再留意着,好好替他选两房侧室。”

“臣妾先代景琰谢过陛下,”静妃顿首道,“但侧室倒是不急在一时。景琰刚刚当上太子,正该励图治为陛下分忧,内帏人多了,恐他年轻人分心。”

萧选摇头笑道:“急着抱孙子的是你,怕他分心的也是你。好了好了,儿子内宅的事你这当娘的做主就是,不必事事问过朕。说了这么久朕都饿了,这便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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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萧景琰命人将两个侧妃送回她们家乡好生安置,赏了许多银子物件,府中一向伺候她们的下人愿意跟去的也都可跟去。东宫众人觉得这是太子对未来王妃十分重视的表现,于是筹备婚事更加如火如荼干劲十足,务求王妃过门后没有半点不满不适。

列战英却闷声不响地抽空去了苏宅。

那天苏先生走的时候呕了血,殿下虽然没问,但心中必定是十分记挂的。

何况自己曾对黎纲他们拍着胸脯保证过,今天就算上门要挨揍,也总得有个交代。

但出乎意料的,苏宅的人非但没揍他,对他还客气有礼得很。虽然确实没了之前的亲热,但也绝没有作颜作色地给他难堪。

甄平亲自出来迎他:“列将军又来探望卫峥将军吗?他在偏厅,我带你过去。”

列战英想起甄平的火盆,心底发虚,嗫嚅道:“我想先见见苏先生……不知他身体还好吗?”

甄平动作一顿,随即低头:“劳你挂心,倒没什么大碍。就是天气太热有些神不济。他刚服了药歇下,一会儿他醒了我再替你通报。”

列战英默默点头,心道这“服了药刚歇下”的理由自己冬月跟着殿下吃闭门羹时听了许多次,可算耳熟能详了。只是想想那时,再想想这半年来经历的种种,不觉得世事无常,重重的叹了口气,跟着甄平去偏厅看卫峥。

卫峥正在偏院中练剑,见到他脸上不知为何竟似闪过一层怒色。虽然一闪即逝,但列战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他细想,卫峥忽然把手中的剑倒转了剑柄对他抛过来。

列战英下意识接过,愕然道:“卫……”

卫峥已反手抽出甄平的佩剑,口中道:“多年没切磋了,今日再让我领教领教如何?”说着一剑直劈过来,列战英横剑格挡,两人斗在一处。

卫峥说是切磋,但剑势劲疾,打得十分认真,列战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神对付。可卫峥十多年前为药王谷谷主所救,为义子传授武功,如今单打独斗的功夫已不是列战英这样的武将能比。

果然斗到分际,列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