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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中午的饭食全都是清淡滋补好消化之物,还有一罐熬得清亮喷香的黄豆羊骨汤。据立夏说,是厨子大叔知道他腿上有伤专程做的。

沈云亭啼笑皆非的解释自己脚腕只是皮肉伤,并没伤筋动骨之余,欣慰不觉间又多了几分从府中下人的秉性很容易看出一府门风。列将军想必不是一个严苛酷虐的主人。

到了下午,宫中忽然派人送了个小小的包裹并一具琴来,说是沈公子的行礼。沈云亭抚着琴有些悲喜交集包裹里头只有几件换洗衣物,他全不在意。只这具琴是刚刚入宫时楚帝赏的,陪伴他走过出宫中漫长幽寂的九年岁月,实在有些割舍不下。

虽然来人未曾明说,但沈云亭直觉这必是凤王的意思,想着昨夜宫宴上的惊鸿一瞥,又出了好一会儿神。

总的来说,沈云亭在列府的第一天过得挺好,一切几乎称得上完美。直到夜幕降临,沈云亭稍稍平静的心又慌乱的跳动起来列将军回府后会不会到他房中来?又会不会召他过去?虽然他腿上有伤,恐怕没办法好好伺候他,但这算是他进门第一天,按常理总是要同房的。他这样的人比不得正经抬进门的妾室,自然是不会有什么红烛或仪式,同房一夜,表示是家主的人了,也便罢了。

不过这都是楚国那边的风俗,不知大梁是如何?大梁现在男子和男子可以成婚,或者有不同的规矩。他下午已经旁敲侧击地问过小满,得知列战英不但没有娶妻,府中也没姬妾,这时便忍不住盘算自己有没有可能得到一个半个名位……

男妾?这个不伦不类的词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忽然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在旁侍奉的立夏愕然:“公子,怎么了?”

沈云亭掩饰道:“有、蚊子。”立夏便忙不迭的去找熏蚊虫的熏香,口中嘟囔着:“这都什么天气了,秋蚊子怎么还没死绝?”

而沈云亭捂着脸低头苦笑,他幼时读的那些圣贤书,本该早就忘光了的,却总在这种时候阴魂不散的从心底爬出,指着他的鼻梁骂他无耻,竟然盼着做另一个男人的妾妇。

一钩弯月爬上轩窗外的墙头,又慢慢移至中天。沈云亭服下的药有止痛安神的功效,因此尽管他对着冷月思绪万千,一时害怕一时彷徨,却仍是抵不过越来越重的眼皮,被小满劝着睡下了。

入睡后梦魂惊怖,梦中一会儿仿佛回到南楚那行院中,听见一墙之隔处小倌凄厉的哭喊声;一会儿又听见厢房门发出干涩的吱呀声,门开处一个身着甲胄腰悬长剑的男子慢慢踏进房来,惨白的月光将他黑黢黢的身影投在青石板地上,拉扯成诡异的长度,从门口一直铺到他床前。

他一路劳顿,又伤病在身,其实早已心力交瘁。在药物助眠的效力下,于梦魇中浑浑噩噩的挣扎浮沉却始终没能清醒过来,迷糊中似乎听到那黑影说话,却是在向谁问他的伤势。接着又是小满的声音低而含糊的答了什么,那黑影又倏忽不见了。

后半夜总算睡得踏实了些,以至于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秋阳温暖柔和地透过窗纱,在地上铺了一片金黄。

沈云亭很是愣了一阵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不禁大惊失色第一天到人家府上,他便睡了个日上三竿!

他手忙脚乱的掀被要下床,却不见自己搭在床边的长袍,正游目四顾寻找间,小满的声音在隔断里外间的帘幔处响起:“公子醒了?”

沈云亭窘的又缩回床上,拉被子盖住自己,才道:“小满姑娘,我、在下的衣服呢?”

“在这呢。”小满掀帘进来,手里捧着件他行囊中的干净外袍,已经熨得平平整整。立夏跟在她身后,捧着盥洗的水盆和用物。

沈云亭大感羞惭,说道:“我竟睡到这个时辰……将军想是已上朝去了?”

小满抿嘴微笑:“公子是来养伤的,自然要多休息,睡到这时打什么紧?”

立夏在后接口道:“将军天没亮就走啦,公子找他有事?”

小满道:“将军今日要陪陛下围猎,不知多早晚才回府呢。公子有什么事,可要我们转达?”

沈云亭讷讷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觉得这样太失礼……昨夜也没等到将军回来就径自睡了,实在……”

小满连连摆手道:“唉,公子要跟我们将军讲这些礼,那可真无从讲起。我们将军每日都是这样早出晚归的,有时还干脆宿在巡防营不回来呢。福伯就总抱怨他拿府邸当客栈,只回来沐浴更衣睡觉,饭都难得在府中好好吃一顿。”

立夏帮腔道:“可不是!媳妇儿也不肯娶!福伯说下次陛下驾临,他要跪着哭求陛下给将军赐婚去。”

小满撇嘴:“你听福伯吹牛。他上次见了陛下吓得险些没背过去,凤王都险些要派人去召太医了。”

福伯便是府上的老管家,昨日沈云亭见过一面,是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听说列将军祖父在世时便在府上服侍的老人,是看着将军长大的。沈云亭听到这里,想象着凤王被老人家吓了一跳的样子,不禁露出微笑。

小满见到他笑容才惊觉自己和立夏话太多扯得太远,赧然将漱口水和青盐捧到沈云亭手边,重拾话头道:“将军昨晚回府后来看过公子的,说他公务繁忙,不能时时在府中尽地主之谊,还叫我们转达歉意呢。”

沈云亭想起昨夜梦魇中的黑影和语声,茫然的想:将军……昨晚来看过我?

6.

沈云亭为自己晚起懊恼的当口,大梁和南楚会猎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开进了皇家猎场。

南楚的陵王殿下故地重游,难想起上一次与大梁会猎的情景。

想想上次所闻所见,再想想这次一路上看到的大梁民生风物、金陵的繁华景象,乃至眼前军容整肃的禁军,宇文暄不禁暗自叹息短短几年,整个大梁脱胎换骨。上一次会猎时梁楚两国还国力相当,如今却……仿佛背道而驰,差距愈来愈大了。

陵王满腹的忧国之思,与他同行的指挥使段将军却没能感应到分毫。他那日宫宴上落了面子,今天正卯足了劲要找回来,打算在猎场中一骑当先,一鸣惊人,好好露一手给大梁君臣瞧瞧。

虽然梁帝在场,他于情于理不能与梁帝争先,但通常这种围猎,皇帝都是在一大群人簇拥下随意跑一跑,等卫队将猎物赶到他跟前,少有亲自下场追逐的毕竟万金之躯嘛。

而琅琊高手榜位居第二的那位蒙挚蒙大统领,自然是要随在皇帝身旁护卫,应该也不会与他争胜。

至于剩下的人段将军目光扫过梁帝身周一群年轻的将领,用鼻子吹出一口气生瓜蛋子,不足为惧。

会猎开始。

一马当先冲出去的却不是思虑周全的段将军,而是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