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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躯的梁帝。生瓜蛋子们呼啸着跟在国君后疾驰而出,散入林中。段德脸上的错愕都来不及散去,赶紧打马跟上。

然后他就发现生瓜蛋子们不是他想象的少爷兵权贵子弟,继而后知后觉的回忆起在南楚听人说过这位梁帝是军伍出身,登基前南征北战十数年,麾下一帮将领随他出生入死大约就是眼前这一群了?

凭心而论,段德的弓马武艺在南楚算是拔尖的,否则做不了殿前指挥使这个位置。

可是跟大梁这群年轻将领在林中奔驰往来了一会儿,他忽然心中有些不安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像段德这样经验丰富的将领,对方只要不刻意掩饰实力,那么一举手一投足,拉弓拔剑带缰策马,都能看出其深浅高低。

段德看了一会儿,便禁不住想要是自己身在大梁,在这群人中能排到第几?

论单打独斗的武艺,他自忖这群人中除了蒙挚无人是他对手,可若作为将领上到战阵之上呢?若论指挥部署,与手下兵士如臂使指,进退合围之间的默契,他又能排第几?

还有梁帝……一个养尊处优,并且日理万机的皇帝,到底是怎么做到登基数年弓马武艺还丝毫没有抛荒的?他马背上那张弓可是八石的啊,段德扪心自问,自己拉开没问题,但像梁帝那样拉到满月,准头恐怕就……

梁帝勤政,他在南楚就有耳闻。但心中对这个公然要和臣子成婚、闹得大梁朝野上下沸沸扬扬的皇帝实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楚帝再怎么贪图宴乐也没胡闹到这个地步,这位所谓“勤政”的梁帝再勤恐怕也是无事忙,心思没用在正途上。

及至见了梁帝本人,虽只一场宫宴,寥寥数面,但他也不得不更改既有成见,觉得这实在不像个沉迷男色随着性子胡闹的昏君。

此刻见识了他的弓马,意外之余更是难以自控的生出了一丝钦佩他是武将,当然知道这样的表现背后是多少年如一日的坚持,以梁帝忙碌的程度,他这份坚持可能需要比旁人多数倍的辛苦而他本不必吃这份苦的。

段德没有纵观朝政时局的眼光和头脑,但以小见大的简单联想他还是会的,所以这时他就忍不住去想:

如果梁帝是这样,大梁京城远离边关风沙与战乱的将领是这样,那么大梁边境的守军和统帅会是什么样?几年前以少胜多打得大渝皇属大军铩羽而归的长林军是什么样?梁楚边境上他久闻其名而未能亲见的、楚帝和朝中许多人一提起来便忌惮之情溢于言表的云南穆家军又是什么样?

若是让他领军与之对敌,他真能像他从前想象的那样赢得轻而易举?

或者,他真的能赢吗……?

皇家猎场占地甚广,里面为了让天子和亲贵们玩得尽兴,还尽量囊括了许多不同的地形,开阔的草场,林地,山丘谷底等等。

段德想得太入神,都没注意到他已随着萧景琰一行信马进了猎场中一处小山丘边的树林里。山林较密,小路崎岖,段德一边沉思一边分出一点心神控马,完全没注意到前面横在他头顶的树枝上吊下来一条儿臂粗细的蛇。

直到他的马惊嘶人立,险些将他从马背上甩下去,他才赫然惊觉那蛇鲜红的信子已快舔上他的鼻尖。

但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就听嗖地一声,一只羽箭几乎是贴着他面皮飞过,射中蛇头,后劲不衰,竟将那蛇从树上生生扯了下来,带着飞了几米,咄地钉进了一旁的树干上。

段德一边手忙脚乱的安抚接连受惊的坐骑,一边惊愕地展眼看向尚举着弓的梁帝。后者对上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将弓放低:

“段将军不必惊怕,只是一条长虫。”

段德看见对方眼神里明晃晃的讥诮,回想起宫宴上的一幕,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

一直默不作声跟在梁帝后头护卫的列都统跳下马,奔过去将钉着尚未死透还在扭曲的蛇连箭拔了下来。不远处几个梁将听到这里的动静也都围拢,看到那蛇便七嘴八舌:

“战英,你射的啊?你小子箭术又进步了,是不是皇上给你开小灶了?”

“蛇肉!等会儿可以吃烤蛇肉!”

“筷子细的一条,还不够塞牙。”

“你们别暴殄天物,蛇肉得叫御膳房的公公煮羹啊!蛇肉羹那个鲜!”

列战英淡定地将擦干净血迹的箭矢双手递给主君,这才不徐不疾的道:“皇上射的。”

诸将顿时没了声息,萧景琰接过箭,扫他们一眼,淡淡道:“怎么,朕给的俸禄平时不够你们吃饱?当着远客的面,不嫌丢人?”

“吃得饱吃得饱!”诸将忙不迭的齐声回答。有人赶紧转移话题:

“那啥……哈哈,原来是皇上射的,臣就说嘛,这样百步穿杨的箭法!”

“皇上亲手射下的,那自然是要给凤王殿下处置啦!臣等告退……”

萧景琰眼中蕴着笑意,声音却依旧冷冰冰:“既那么馋猎物,今日你们几个就只吃猎物吧。猎到什么吃什么,什么都猎不到的……那就饿着。”

诸将在一片哀嚎谢恩声中又散开为自己今日的饭食努力奋斗去了。

全程被无视的段德看着这幅君臣相得和乐融融的场面,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丝艳羡。

围场平旷避风处,随行的下人早搭好了帐篷,置好桌椅,已经在张罗着生起一堆堆篝火。宇文暄与淮王豫王闲聊几句,转头正巧看到梅长苏向他们信步走来。

大梁的凤王今天穿着一身猎装,玄衣红甲,和他平日宽袍缓带的温文形象大相径庭。少了几分儒雅,多了几分英气,却是一样的风华夺目。

宇文暄贵为南楚亲王,倒退十年也是流连花丛阅尽风月的人物,绝色不知见过多少。可这次再到大梁,再见这位麒麟才子,大约是因为他和梁帝的关系,看他似乎多了个角度,每次见到竟总有种惊艳之感。其实梅长苏年过而立,单论容貌外表,比他年轻比他致漂亮的大有人在,可再华美的灯笼也无法和明月争辉,有的人的光芒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宇文暄这时看着面带微笑越行越近的凤王,心中忍不住再次叹息:难怪梁帝倾心迷恋如斯……

“陵王殿下怎不去打猎?”梅长苏走近与他见了礼,微笑寒暄。

宇文暄回以笑容:“小王弓马上实在一般,就不去丢丑现眼啦。”

淮王在旁笑道:“陵王和咱们一样,都是在这躲懒等着吃现成的。凤王快坐,豫王兄带了府中的好酒来,就那么一小坛,咱们赶在他们回来之前喝了。”

梅长苏道:“有懒可躲,又有酒可喝,几位赶我都不走了。”

四人落座饮酒谈笑,宇文暄是邻国使者,其余三人话题当然要尽量迁就他,便同他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