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传第26部分阅读(1/1)

板赞成,其它人多半不会在这种关头纠缠的。

不料张鹤愣在那里竟然没有马上站出来。

张宁也马上回过味来,他是从来没听杨士奇提过这事儿的,以前自己的注意力想的多是身世问题,也没想到这头。不过事到临头,他很快明白了:对于中下级官员,这差事绝对是一朝一代都难遇的机遇,拥立之功

但风险也很大,摆在面前是提着脑袋拼命的事儿。明面上人们不怎么说,可眼下谁心里能把汉王给忽略了现在去接太子,八九成可能在路上会遭遇汉王的伏击,丢性命的可能非常大;而对于没掌大权的中下级官员而言,谁做皇帝自己不是做官,难道汉王做了皇帝就要把满朝文武杀光不成难怪那张鹤反应迟钝,这厮怕死

张宁却是不怕,不是不怕死而是情知汉王应该不会成功,对于他来说,承受的心理风险要小得多。

他回过味来,正待要上前请缨,脚刚一提,就听到一个声音说:“下官户科给事中杨邻,愿领旨前往。”

靠啊竟然有人比自己反应还快。原来是那老乡杨四海,去年中的进士当了一年户科给事中了,张宁刚进京那一次和他同桌吃了顿饭,平时很少来往的。

既然已经有人抢了先手,张宁观察那张鹤蠢蠢欲动的,自己便决定先沉住气,失了先机就等“后发制人”。

果不出所料,张鹤终于站了出来:“让下官去罢。”

张宁见状心里一乐,这下好了。俩人请缨,现在又没乾坤独断的皇帝,正如杨士奇所言“凡事商量着来”,水一浑,就有了后发的优势。

这时他才不慌不忙地站出来说:“张某身为礼部仪制司官员,迎接太子份内之事,怎好将职责推卸他人”

杨士奇点点头,回顾吕缜杨荣等大臣,用商量的口气说:“事不宜迟,就让礼部主事张宁去南京迎接太子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大员非那无理取闹的人,便纷纷赞成。杨士奇干练地说:“翰林院的官员去拟好遗诏,张宁你先回去准备好印信马匹等物,等会到午门取了遗诏,尽快上路。”

“下官领命。”张宁抱拳拜了拜,又向杨四海微微作了一礼,心道:挺佩服你的见识和思维速度,但可惜你上面没人,输就输在这里。四海兄也不服,我也不是生来就有背景的,你没抱住大腿能怨谁

最差劲的还是那个张鹤。张宁从吕缜的言行之间隐隐感觉他们早先就可能商量好了,要说先机张鹤最有先机也有背景,可谓是万事具备,可他就是在稍稍犹豫的瞬间错失了机会,而机会总是稍纵即逝。

第九十四章 日夜兼行

更新时间:20121201

争来的这件差事,一句话就是去南京报信然后把太子接回来;但实际操作起来琐碎之事也多,安排得不好影响办事效率。张宁从皇城出来一路寻思,突然要出远门,无非准备几件东西:人马文件,还有出行前的交待。

他没急着回家,先到礼部衙门找来自己的马夫。让马夫再次跑腿,先回家通知老徐很快要去南京,让他们马上准备一下。然后张宁在衙门里先取了印信等物,又领了几匹马,让衙门里的胥役骑着跟自己一起回去。

刚走进院子,老徐等人就迎出来了,张宁让胥役们将马放下,径直往里走一边用快速的语速口齿清楚地叙述道:“起先那阵钟声是因皇上驾崩。现在朝廷派我到南京迎接太子回朝登基,考虑到诸多因素需要我尽快赶到南京去,这边准备好了就马上启程,骑马走陆路。”

“换洗衣服银两等物已经备好了,还有一些干粮,东家又牵了几匹好马回来,咱们随时都可以出发。”老徐干脆爽快地答道。

张宁点点头,对他非常满意,确实相比起来干过武官的人比文官出身的果断利索,不会有太多磨磨唧唧的事。某些事办起来就需要这样的人。

刚进内院,小妹也在院子里看着他,但见张宁一脸严肃步子也迈得快,像是有急事的样子,她就没有开口说话以免给哥哥增添麻烦,只是站在那里注视着。小妹那张清纯的脸看起来有点幼稚,但她其实是个很懂事的姑娘,相处久了就知道的,很少给人添麻烦有时候忙起来甚至可以把她忘记;当然张宁是例外,无论她多么不显眼也总是关注着她。

张宁看了一眼小妹,继续对老徐说道:“你和文君跟我,赵二娘也一起。”

“是。”老徐应了一声。

身边有几个办事靠谱的人是很有必要的。张宁又说:“小妹,我出门这段时间,把你交待给罗幺娘。”

小妹瞪着亮晶晶的大眼睛使劲点头:“嗯。”

张宁不忘温和地好言一句:“罗小姐不是还给你买过衣服么,她应该很喜欢你的,让她照看着你哥哥也放心。”

“罗小姐人很好。”小妹露出一个笑容来。她也没问张宁要去多久,也没说舍不得,倒是让张宁少了一些牵挂。

张宁走到了书房,见砚台是干的,就提起茶壶轻轻倒了一点水进去,又取了一枝昨晚没清洗过的毛笔,展开纸简单地写了一行字:因急务出京请照看小妹。

写罢叫来文君道:“你去送信,务必亲手送到罗小姐手里。老徐,随我去午门接圣旨。文君送信回来后,和赵二娘把马匹等备好,我和老徐一回来就启程。”

交接清楚,张宁等二人便骑马赶回皇城南边,刚到承天门天安门就碰到了翰林院的庶吉士,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这帮庶吉士都是进士里拔尖的人才,让他们写个遗诏可能提笔就来,难怪来得比张宁还早。

张宁跪接了诏书,是用木匣子盛装的显然这帮才子写文章拿手,办点事细节就不靠谱。张宁出京那么急,带着个木匣子多不方便,放在包裹里骑马时丢了怎么办

他便对老徐说道:“你先回去传话,和文君赵二娘一起到文明门崇文门等着。我现在去六科把诏书用信筒漆封系在衣服里,然后去文明门会合。”

等办好了事,张宁先把官服脱掉换了件月白色短衣下着长裤,一来骑马方便二来目标不明显。然后四人在文明门碰面就骑马出京。从接受使命到出京师城门,前后不到半个时辰,这个办事效率算相当快速而靠谱了。也许杨士奇等人知道这个细节后,应该会觉得把大事托给张宁是正确的选择。

他自前年起,在南北两京之间来往过几次,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两个驿站之间大概要多久如何交接公文换马,都已十分熟练,走这条路真算是半个江湖人。

“这次我们要日夜兼程。”刚出京师张宁便对三人说道,“诸位辛苦一下,回到京师后每人赏银五十两。”

赵二娘一听便玩笑道:“东家出手大方呐。”

她这样说也很正常,五十两按米价算能顶现代三万多块,出差一趟奖金就三万还是算丰厚的。当然还是比不上她做密探的收入,冒的险不同,密探能得高赏金的差事随时都可能暴露被杀。

张宁要日夜兼程,除了赶时间,还有一个考虑:怕在半道停留遭遇截杀。

汉王可不是一般人,那是无法无天的主,他有什么不敢干的永乐帝那样的强主还活着的时候,汉王在永安也敢派兵四下劫掠老百姓的财产,看哪家小娘子长得好就随手抢了。律法很多时候没法制裁皇亲国戚,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所以张宁才不得不留个心眼。

此前洪熙帝病怏怏的已经几个月了,朝臣已经查实汉王在南北两京安排了大量密探,朝廷的举动只要不是刻意保密的机密,多半逃不出他的眼线。不过只要快速赶路,应该没任何问题,就算那汉王敢干,从策划到安排人手也是需要时间的。

中午出发的,下午骑马跑半天毫无压力,一路上偶尔张宁还和他们大声地聊几句。但接着又赶了整夜的路,大伙的精神就没那么好了,停下来吃东西喝水时也大多沉默无语。现在考验的不是智力,完全就是靠体力了。

只见文君用布把自己的脑袋包得只剩两个眼睛,就像阿拉伯妇人一般。赵二娘也很快醒悟过来,也不动声色地依样画瓢。原来这样可以避免快速行马时被风吹到脸上皮肤受损妇人确实要比男子麻烦,甭管多急的时候,都不忘保养皮肤;或许外貌对女人来说确实太重要了。

张宁觉得自己的脸上一脸的油,浑身就像几个月没洗澡一样总觉得不舒服。主要平时作息都很规律,很少熬夜,乍地连夜不息确实有点不太习惯,脑子也昏昏沉沉的。

日上三竿时,骄阳耀眼,虽然风吹着感觉不到热,却晒得人发晕。恍惚之中,张宁忽然有个想法:自己办这件事其实就存在影响历史进程的可能了。

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如果在种地或者做做生意,短短年月之内对历史应该没有任何影响的;但如果是一个关键的人物就不同了。假设历史上吴三桂换了个人,马上就投降大顺军,改变历史进程会非常快速。

现在正值太子朱瞻基和汉王交锋的历史关头,原本去迎接太子的人物肯定不是张宁。会不会因为换了个人,改变了处事方法就让历史结果大不相同了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但是又对自己办事比较有自信,心道:难道我会比历史上那个人办得更不靠谱

历史是否会改变他根本不关心,只是觉得万一汉王登基了,自己这个屁股问题可能会混不下去至于如果历史改变,那张宁脑子里的原本的历史史料又如何解释这本身就存在逻辑矛盾,想不通只有干脆不想。宇宙之大,人类不过是其中的一粒尘埃,未知的东西太多,谁也不能“不惑”。

及至中午张宁等人又到了一个较大的驿站,停下来分工,张宁去签押公文,其他人去换马补充粮食和水。稍作休整又继续上路。

他掐指估算了一下,一昼夜之间四个人跑了大约七百里,第一天体力精神状态都比较好,速度还行;接下来估计每天跑五六百里没什么问题的。他又算了一下:京师到南京的陆驿长度约二千三百余里,照预计四天四夜应该能到。

一路上没出任何大的状况,更没遇到阻拦伏击者,一行人大摇大摆从驿道狂奔,运气也不错,五月的天只在路上遇了场短暂的小雨,其它时候都是晴天或阴天,路况不错。和预计的一样,过了四天时间,下午时就进了南京城。

几天时间竟然就在老家的城池里了,张宁一时间还有些感概。也许这种情况在现代太平常,但在此时出门在外的人要回家一趟太不容易了。他自然顾不上回家,径直和随从一起往南京皇城方向走。

到了青溪时,张宁忽然看到了青溪上熟悉的一道桥梁竹桥,方泠的春寒梨园就在那附近。四个人一起走到竹桥桥头,过桥就能看见皇城的西安门了。张宁便停了下来,到一个店铺里给了些铜钱借来纸币,写了张条子落下日期,交给老徐道:“你们拿着纸条去那边的春寒梨园,在顾春寒那里歇一阵,最好睡一觉。皇城不让一般人进去,我这去办事,办好了去找你们。”

大伙都困得不行,就连干过武官的老徐显然都没修炼出马上睡觉的功夫。这个安排倒是正合大伙的需要。

赵二娘却心细地说:“咱们是不是很快又要返回京师东家连着几天几夜不合眼受得了么”

“该拼命的时候就得拼命啊,这也是需要机会的。”张宁露出了一个疲惫笑容。

第九十五章 得让人说话

更新时间:20121202

皇城的官吏检验了印信问明白由来,便由詹事府的一个官员负责接待张宁,将他带进一个宫殿中等候太子,然后派人去禀报。

张宁进来之前就找地方换了他的那身青色官服。因为路上没穿这身衣裳,还挺干净的;不过白色的里衬来不及换,领子上已有污垢。脸在青溪里洗过,但无精打采的疲惫之色无法掩饰。衣服里隆起的地方里面系的是信筒,一直随身带着,刚才有人检查过了所以知道那不是什么凶器而是装的诏书。

那詹事府的官员见张宁这个模样,情知他是连夜赶路来传诏的,便好心道:“太子和东宫辅臣前来接旨要等一会儿,张主事坐着歇歇也无妨。”

张宁确实很乏,听罢见有宦官端凳子上来,便没怎么客气先坐着等。他寻思可能谁拿着诏书就该谁宣读,怕一会儿精神太差读错了好像不太好,这玩意干系最高权力,你能乱读于是他干脆闭上眼睛养身。

前两晚在马上都想闭眼,真是困得不行,休息的时候每次合眼也不超过半个时辰。这下没有了颠簸,眼睛一闭竟然秒睡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着了。

感觉没睡多久,就被叫醒。睁开先看见起先那个官员,然后见殿中前呼后拥下的一个锦袍人,看上去年纪和于谦相仿,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很有威仪的样子,真是一瞧就能猜身份那种,多半就是太子太子身边有一些官员和内侍,其中有个人让张宁一眼就看到了胡“部堂”。张宁急忙站了起来。

叫醒他的官员小声道:“殿下来了,上面设了香案,你要当众宣旨。”

他感觉自己的手还放在腰间,摸着那圆滚滚的竹筒,知道东西还在便松了一口气,忙想取出来。刚刚醒来脑子有点发懵,他撩起官袍的下摆,才将那竹筒的绳子解开取下。

张宁在大殿中撩起长袍的动作不怎么雅观,但周围的人都一脸的严肃,谁也不敢笑,因为大伙可能隐隐猜到京师急着派人来是发生了大事,谁敢笑作死么况且张宁把圣旨系在衣服里,足见此事的严重性,那是他办事上心,小节却是次要。

他当众刮开漆封,将里面的诏书抽了出来,便依詹事府官员的指点走到了大殿的正上方,站在香案旁边,双手将诏书展开来。想了想先说道:“先帝遗诏,太子接旨。”

太子朱瞻基遂率众官及内侍全数跪倒在殿中,当场除了张宁全部都跪着,这场面倒让他微微一愣。这状况跟尼玛自己是皇帝一样当然只是因为他手里的遗诏,此时“代表”皇帝而已。

张宁遂深呼吸一口,定住心神,慢慢地念道:“朕以菲德嗣承祖宗洪业,君临天下,甫及逾年。上惟皇考太宗皇帝山陵

永远,迫功哀诚;下惟海内黔黎,雕疗未复,忧劳夙夜。时用遘疾奄至,大渐。夫死生者,昼夜常理,往圣同辙奚,足悲。”

“父皇啊”朱瞻基忽然嚎了一声,昏厥在地。

众官忙救起。张宁神情呆滞,等他醒来,这才一门心思继续读,“念惟宗社生民必有君主,长子皇太子天禀仁厚,孝友英明。先帝夙期其大器,臣民咸称。哉其令望。宜即皇帝位,以奉神灵之统,抚亿兆之众。

朕既临御日浅,恩泽未浃于民,不忍复有重劳。山陵制度务从俭约,丧制用日易月中外皆以二十七日释服,无禁嫁娶音乐。在外亲王藩屏为重不可輙离本国,各处总兵镇守备御。重臣及文武大小官员亦毋擅离职守,闻哀之日止于本处,朝夕哭临三日悉免,赴阙行礼。皇考太宗皇帝服制仍遵去年八月之令。

呜呼,南北供亿之劳,军民俱困四方,向仰咸南京,斯亦吾之素心。君国子民宜从众志,凡中外文武郡臣咸尽忠秉节,佐辅嗣君永宁我国生民。朕无憾矣,诏告中外咸使闻知。”

读罢遗诏,张宁走下来,将诏书交到朱瞻基的手里,此时见他早已泪流满面伤痛至极,众臣无不哀声,张宁也作势拿袖子抹眼睛,正好自己的眼睛因为休息不好是红的,眼泪是真的憋不出来,没办法啊。

朱瞻基在那哭可能是带真感情的,毕竟人家是死了亲爹,何况朱瞻基和他爹的关系本来也不差,今年他被送到南京来可能有些不愿意但这么件事是很难影响父子总体感情的至于张宁心里没感觉,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啥不对,那是太子的爹死了,又不是他的。

众臣边哭又边劝:“殿下,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应该尽快回到京师继承大位,完成先帝的心愿,侍奉宗庙社稷稳定大统,方不负先帝天上之灵。”

张宁也趁机能有说话的余地,忙道:“朝中文武百官无不翘首盼着殿下早日归朝。微臣受杨少保敦敦叮嘱,路上不敢稍有停留,遂马不停蹄前来迎接殿下。”

朱瞻基一副虚弱的样子,在众人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却不忘问道:“先帝何时驾崩,你在路上几天”

“回殿下的话,先帝于洪熙元年五月二十九日巳时驾崩。微臣当日受命出发,方才才到南京,用时四天四夜。”张宁言辞清晰利索地答道。

北京到南京路程远达两千三百多里,皇帝驾崩四天遗诏就到了太子的手里,这个效率在明朝已是十分难得。朱瞻基一听自是不会怪罪张宁在大殿上睡着的事。

这时旁边一个老头向周围的人示意,很快就有一大半的人知趣地退走了。那老头见张宁站在那不动,便说:“张主事路途劳顿,先下去让有司接待休息,然后准备迎接太子礼仪。”

张宁顿时明白:看这状况,东宫这帮人要开始商量机要之事了,这就要把老子排斥在外靠,我辛辛苦苦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可见“忠心耿耿”,连参与的份都没有,真操蛋啊

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张宁当然明白,此时能够参与到太子的决策中心,对仕途肯定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千载难逢的机会,现在还叫太子的人估计不出半个月就是大明王朝说一二不二的天子可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宁还能死皮赖脸不走么,搞得不好可能会落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境地。

他一脸的不情愿,正待要执礼告退。朱瞻基却忽然看着他道:“你留下。”

张宁愣了愣,一时间就想千恩万谢了,但以什么名义谢他只得简单应道:“是。”同时注意到胡灐揭舱驹谔硬嗪笪茸琶蛔撸饫闲庸兰坪驼拍桓鲂乃肌br >

太子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没有再纠缠。刚才要撵张宁的那老头说道:“老臣以为,此行去京师极可能会有凶险,太子不可掉以轻心”他指了一下后面的一个彪型大汉,“可立刻让陈将军集结南京卫兵马,同太子卫队一起护送殿下北上。”

那老头也不知道是什么官,不过那个姓陈的彪形大汉能集结南京兵马,可能是南京卫指挥使一类的武官。这番话一说出来,绝大部分人都点头附和,认为言之有理。

虽然没完全明说出来,大伙也知道“凶险”是什么:汉王。汉王朱高熙一直就想当皇帝,他的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朱高熙被封到山东乐安后从来没死心过,去年永乐帝驾崩前夕就蠢蠢欲动因为没有机会才没动手,现在的不臣之心也是显而易见。

汉王手里有王府卫队和三卫兵马,有兵力有野心,是一个危险的人;而如今的局势对汉王又非常有利,他的老巢乐安在两京道路的侧面,既有可能在太子上京的途中,从侧翼出击图谋不轨。一旦杀掉太子,大明王朝失去了继承人群龙无首,汉王又是最大的藩王永乐帝的亲儿子,那时候皇位就离他太近了。

所以太子身边的辅臣提出警告,说不上高明,却是忠言。这个时候,傻子都要防着汉王的。

果然太子朱瞻基的脸上凝重的表情已经取代了此前的悲伤,当此之时,亲爹死了也顾不上的。

每当皇权交替之际就是国家动荡的风险之时,而这次的风险更大。或许叔侄之间爆发战争已是迫在眉睫了这将是大明王朝第二次皇权之战。

就在众臣都谏言整兵备战的关头,张宁在角落里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就开口说道:“眼下的状况怎么做都会有风险,不过大兵护卫的风险恐怕反而更大。与其那样,殿下还不如抓住现在时间上有利的机会,以轻骑快速北上。”

“太子乃国之根本,不久之后的天子,岂能用此等小道铤而走险”那老头突然声色俱厉地呵斥了一声,可能觉得张宁官小又年轻居然反对他的意见,顿时有点恼羞成怒了。

朱瞻基却被吸引了注意,转头看向张宁。那老头又劝道:“殿下切勿听信他人胡言。”

朱瞻基却道:“是不是胡言,你也得让人说话。张宁,你说说看大兵护卫如何风险更大”

第九十六章 天命在我

更新时间:20121203

出谋划策也是一种综合能力的体现。不然空有满腹经纶说不出来,或者刚开口结结巴巴的口齿不清,肯定被那个老头子辅臣厉声几句给吼回去了。张宁当官不久,好在是个现代人,充分领悟过在现代社会善于展现自己的重要性;没这项能力就是应聘个工作也是麻烦,在快节奏的社会不表现出来谁知道你有多少能耐

眼下这场面并没有把张宁吓住,虽然脸色疲惫,但还算神情自若。一见朱瞻基对自己的意见有兴趣,当下就说道:“殿下定是要尽快赶回京师的,风险无非着眼于现在和以后”

朱瞻基一听他说话口齿清楚有条不紊,听在耳里很顺畅,目光便停留在他的脸上,并且点点头。不知怎么地,张宁看这个太子竟觉得非常面善,倒不是因为太子允许自己留下并发表意见而产生的好感,而是光从外貌就觉得很顺眼。

张宁继续说道:“目前的风险如何全在殿下及诸公胸中,我便不再累述。凶险主要在途中,率军护卫北上,劳师动众行军布阵,有两点不利因素:慢目标大。也就是说殿下的行踪肯定全在汉王的掌握之中,如果他悍然率兵出击,就会上演一场同室操戈的惨剧;明显此时在南京甚至太子府中都一定有汉王的细作,一旦行动缓慢,就会让别人确认太子的行踪诸公以为汉王明知太子殿下在途中,率兵出击的可能大不大微臣且不说胜败如何,只说那汉王曾长年追随太宗南征北战,特别在靖难之役中屡立奇功,可见武功方面绝非庸碌之辈,总之一旦短兵相接时太子殿下遇到的应该是一个劲敌,战场上瞬息万变常常不能被人力所控,这不是风险不是冒险么”

起先想撵走张宁的辅臣强辩道:“太子殿下从小便得太宗之爱,尝被太宗带在身边学习行军布阵,早已得太宗文治武功之髓,岂是那汉王能相提并论的”

对于这种连一点论据都没有的语调,张宁都懒得搭理他,见朱瞻基仍有兴趣在听着,就继续说:“其次,给以后带来的风险。常言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乐安之汉王的威胁不只在眼下,等殿下君临天下初期仍将是一大隐患;若殿下现在劳师动众,显然是告诉天下人咱们害怕汉王,对登极大宝之后树立威信和维持稳定极其不利。”

张宁面向朱瞻基深深一拜:“故微臣斗胆献策,曰出其不意兵贵神速。”

朱瞻基听到这八个字愈发有兴趣了,就像张宁当年听到于谦说这八个字一般的心情,又好奇又新奇,明明不是打仗,却弄得一套是一套的。果然朱瞻基便道:“何为出其不意兵贵神速,你说说。”

此情此景恍若前年,张宁暗自感叹,拜道:“出其不意者,先帝驾崩至今不过四日,汉王应料想不到数日之后殿下便会启程去京师。京师到山东乐安路途约七百里,汉王最快得知先帝驾崩的消息应该在两三天以前,然后会收到朝廷传告四方的遗诏,他现在知情的事止于此。遗诏中有一句在外亲王藩屏为重不可輙离本国,各处总兵镇守备御,汉王在掌握的信息不足对于殿下的动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绝不可能贸然带兵离境,否则先输于大义公然违抗先帝诏书,又没有取得任何进取,定四方不服众叛亲离。

所以汉王会先设法摸清殿下的动向,这个消息只能从南京的密探传回去。这时候就有第二条所谓兵贵神速者。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火云邪神名言,昔日高皇帝起兵驱除鞑虏时,中山王徐达善用骑兵昼夜奔驰数百里长驱而进所向披靡,兵贵神速也。

殿下突然轻骑北上,汉王密使要回去密告消息,也只能快马北上,咱们并不输速度。等汉王获悉之后,再集结人马出发时,恐怕为时已晚。故微臣以为出其不意兵贵神速看似铤而走险,实则风险很小”

朱瞻基听罢立刻说道:“天下神器非智力所能得,况祖宗有成命,孰敢萌邪心天命在我今我奉召继承大统,何惧之有”

他一时间满脸豪气,颇有风范。当机立断也非常明智,因为刚才已经出现了争执,此时若不能乾坤独断再征求意见的话,肯定争论得没头。

这时胡灐娇诘溃骸捌桨仓呱鹾茫还钕伦急竿椎背龇18白詈貌灰孤斗缟耸轮挥性诔〉募肝恢馈br >

众人听罢以为然。

这时张宁忙道:“微臣有几个随从不能进皇城,正住在别处,殿下将要出发时请准许微臣去叫人,随后定跟上殿下的队伍。”

朱瞻基点点头:“你们现在就去准备一下,随从不能超过二十,尽快启程,昼夜兼程去往京师”

大伙遂告辞去准备行程,张宁暂时不能出皇城,就在詹事府的一间屋子里睡了一觉。等快要出发时才被人叫醒,这会儿可以出去了,他便径直奔春寒梨园。

张宁的内心深处仍然藏着些许隐忧,但无论如何目前的事让他非常兴奋,在即将成为天子的人面前露脸献策被认可,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在君权时代确实是存在“终南山捷径”的,那就是进入统治者的视线。唐代有些士人为了把自己的名字传到天子的耳朵里,就专门到终南山去隐居装比,宛若世外高人;终南山这条道走得人多了甚至成了个成语后来就不怎么好走了,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只要靠近权力中心并得到赏识绝对是一条青云路,只是上位者的时间也有限,眼睛看到的人不多,所以这条道很窄是可遇不可求而已。

他快步带小跑地走过竹桥,开心得几乎要蹦蹦跳跳了。虽然没有骑马,却大有一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心情;虽然不像中进士那般在鞭炮声中受万人羡慕,但表面的虚荣并不重要得看疗效,推测如今这状况,不比中了进士差,进士只是一条中规中矩的青云路,但不是唯一的路,特别在现在这个时期。

到春寒梨园后很快就见着了方泠,也就张宁见她特别容易。

方泠见他的神情特别怪异,他一脸的倦容风尘味很重,和以前那整洁的形象一比现在有点邋遢,但脸上却隐隐有红光好像有什么喜事一样。她忙问:“你怎么突然回南京了要呆多久起先你的人过来问他们什么也没说,在房里睡了,你们连夜回来的”

“洪熙帝驾崩,我回来向太子传遗诏”张宁一面快速地说一面用火热的眼光打量着她,或许是心情大好看什么都顺眼,突然看到方泠这样的美女只觉得貌美如仙。方泠是个精致讲究的人,从头到脚每个细节都很注重,皮肤白净健康,头发青秀梳得一丝不苟;脸上的淡妆更是恰到好处,虽然很淡却修饰得仔细精致;衣服穿得素雅却裁剪得体,刺绣的银边花纹华丽而低调,将婀娜身段注意衬托而不着痕迹。总之她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沾烟尘的珠玉,华贵而又不张扬,冰清玉洁。

最爱那银白贝齿外的嘴唇,上唇微微上翘形状说不出的美好,不能用性感来形容,应该带着雅致柔情等等感觉,她内心的修养仿佛从嘴唇也能感觉出来。颜色涂得浅红,可能唇红中和了珍珠粉还是什么的,微微带着光泽,非常好看。

“一会儿就走。”张宁呆呆地打量着,随口把话说完。他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就伸手把住她的酥胸,向她的嘴唇亲吻过去。方泠顿时“唔”地闷哼了一声。

就在这时,忽然屏风外响起了脚步声。张宁听得有人进来了,但嘴上温软的感觉很爽,等到最后关头才被方泠轻轻推开。她急忙拿手轻轻扶了一下自己的发鬓,装作若无其事。

果然就进来了个人,是桃花仙子。桃花仙子将方泠脸蛋红扑扑的一脸娇羞,那张宁嘴上还有唇红,她愣了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平安先生真是稀客啊。”

方泠不好意思地问:“要不要把那几个人叫起来”

张宁想了想点头道:“太子应该很快就要出宫了,我要尽快赶过去,叫他们起来准备上路了。”

“枉方妹妹想着你,你露一面就又要走”桃花仙子道。

张宁道:“事情紧急,我家都没回,就想着来看你们一眼。”

方泠听罢脉脉含情地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嘴唇,转头对桃花仙子道:“你去把人叫起来罢。”

“行正好把我支开了。”桃花仙子冷笑道,“你们得快抓紧哦。”

方泠脸上顿时浮上两朵红云:“你说什么呢”

桃花仙子转身出去,张宁听得门一响,立刻又抱住了方泠,方泠软在他的怀里喃喃道:“你在京师有没有想着我”

“做梦都想你。”张宁道,一手就向下粗暴地撩她的裙子,摸到了她的大腿。

第九十七章 剪不断理还乱

更新时间:20121204

夏日的午后静谧非常,阳光从树叶间漏到地面上成了斑驳的花纹,院子树上的鸟都懒得叫了,只有远处不知什么地方隐隐有只蝉在聒嘈。梨园里此时也不闻丝竹之声,连练习的戏子都没开工。皇帝驾崩的消息暂时还没达到南京市井间,如此安静的气氛,就如无数个普通的日子。

屋子里的情况却恰恰相反,张宁动作毛毛糙糙的没有半点平静,就像火烧眉毛一般,不知怎地碰到了桌子上的一个瓷壶,立刻就听得“铛”地一声脆响,掉在地上变成了碎瓷片。

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太子的队伍可能要出城了,停留的时间已不多。两千多里的路回来,就见到方泠一面,除了抓紧时间办那事实在不知道这点时间能干嘛。

“门没闩,一会进来人了,平安”方泠把手放在他的胸前轻轻推却,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脸上有些许担忧,被人看到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会很尴尬。

她穿的是素色交领襦裙,上短衣下长裙,张宁顾不上让她宽衣解带,直接就捏住那上衣的一摆往上掀,连同内衣一起揭开,推到了她的下巴下面。张宁的眼前顿时看到了无限风光。丰腴洁白的胸脯点缀着两颗精致如宝石的红豆,他自不客气伸手就摸。

她的乳尖被火热而有点粗糙的手指刮过,马上就发涨翘了起来,颜色愈发艳红,变得如血一般。她哼哼了一声,就被张宁的手托住了臀抱起来放到了桌子上,胸前那软软的东西因为仰躺着就均匀地瘫开来,如同水波一般微颤颤地荡漾。

张宁在京师好几个月愣是没机会碰女人,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疲惫,他已是急不可耐了。胡乱就扯住她的长裙往腰上掀,两条均匀的白生生的腿就暴露了出来,方泠瞬间变得衣衫不整,身上多处暴露;没一会儿亵裤也被脱掉了,却只褪下了一条腿,白色的亵裤仍然挂在另一条腿上。绣花鞋子也只被脱掉了一只。她忽然娇呼了一声:“哎唷,我今天没沐浴呢,天气那么热出了不少汗,你吃人家”她的脸很快变得潮红,精致的脸蛋上的神色也如这个季节的天气一般变幻多端,一时眉目含春宛若陶醉;一时又秀眉轻蹙好像在忍受着痛苦。贝齿咬在朱唇上仰起脖子时又像在煎熬,腰也如被丢在油锅里的鱼一般挺了起来,放下时在桌子上扭动如蛇一般。“哼”她好像被怎么弄了一下,腿一下子绷紧伸直了,剩下的那只绣花鞋子也因此从脚上飞了出去“啪”地掉到了地上。

方泠不再半推半就,继而喘息催促道:“我可以了,快些进来罢,等一下人就来了。”她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来,因为仰躺着什么也没抓到。张宁遂掀起她的双腿放在自己的肩上,说道:“手别拿在,就放在乳上把着,这样好看。”

方泠听他明目张胆说这种话,微微有些羞臊,便把头扭到另一边避开他的目光,不过仍然依言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还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夹住一颗红豆轻轻捻动。她修长洁白如葱般的手指,指甲上涂着亮晶晶的指甲油,在窗户缝里渗透的阳光下泛着精美的流光。

桃花仙子莫名其妙地心里有气,本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