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48部分阅读(1/1)

目已是不下百万,声势也是极盛。

他看了一眼,轻轻一抖袖。

霎时间,天光一黯,日月隐去,穹宇之中,但见一团玄雾滚滚荡荡,铺展万里,其内惊雷密布,霹雳电光来回窜动,妖修最惧雷霆,见这景象,好似天劫降临,个个瑟瑟发抖。

“罗真人,溟沧张衍到访,还请出来一会

这声音远传出,滚滚荡荡,海陆皆闻。

洞天真人,竟是洞天真人”

底下一片惊慌失措,蟒部几名长老更是骇得脸色发白,能造出这等改天换地的景象,非是洞天真人不可,

过有片刻,便听的岛上一声响起,亦远传万里,“张真人远来是客,罗某自当出来相迎。”

少顷,就见岛上一道乌烟升起,如龙卷一般直入长空,自里出来一名宽袖大袍的中年道人。

其人长眉上扬,须飘胸前,面貌清隽,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蟒部老祖罗梦泽。

他上来打个稽首,道:“不想一别数百载,张道友果已是我辈中人,不愧溟沧千百年难见的奇才。”

张衍还了一礼,道:“真人过誉,贫道自认非是奇才,只是有些时候,敢于放手一争而已。”

罗梦泽正要再言,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微皱眉头,似是察觉到什么不妥,便道:“张道友,你乃是溟沧派渡真殿上真,又何苦为难一个后辈”

张衍淡笑道:“不敢,真人先前敬我,我自也当回敬真人,一来一往,此是礼数。”

罗梦泽哼了一声,心下也是生出了一丝火气。

他虽尽量避免洞天真人之间交手,可眼下却是被堵在门前,无法相救自家族人,若是不表示一二,脸面丢尽不说,怕是今后任谁也敢欺上门来了。

他起手向天上一指,道:“既然张真人有兴致,那罗某就奉陪一二了,只是此处伸展不开手脚,不若去重天之外如何”

张衍笑道:“可。”

两人对视一眼,便齐齐纵法,往高宇之中跃去,霎时之间,便见两道浩大清流直上云霄。

到得二重天外,罗梦泽先自把身顿住,道一声:“张真人,得罪了。”

他把身一晃,轰隆一声,一道法相自背后升腾而起。漫漫黑云散布弥漫,周展三千余里,一条顶上生角的玄鳞大蟒在其中游走来去。时时搅动电广,更有万千金蛇随洪云而走。势极凶悍。

张衍笑了一笑,罗梦泽不愧被人称一声老妖,表面上说得客气,此刻斗法却一点也不见手软。

需知修士一入洞天,便成得一口本元精气。

这一口气乃是修士一身精修,法力元真所化而来,乃是洞天修士之根本。

精气不灭,则道行不减。法力不退,性命不堕。

精气若消,非但功行无法进境,甚还可能消减退转。

而平日法力运使,亦需凭籍此气,耗损过多,则必须小心补养回来。

换言之,精气越足,则法力越大,神通越强。

而此气若想维系。唯有可靠灵岤供养,因此之故,寻常之辈若不得灵岤。道行难增,修为难长,神通难展。

罗梦泽此刻是欺他方入洞天,本元精气尚薄,难以与其比较,是以法相碾来,想一举将他压下。

张衍望着那凶蟒冲来,却是丝毫无惧,本元精气对其余洞天修士来说或许小心珍惜。不敢肆意挥霍。但他却是不同,他乃是至法成道。并无此等顾忌。

与他而言,此方天地。即是灵岤

他心意一转,亦把法相展出,霎时,一团浑然玄雾轰然升腾而起,洋洋播开万里,毫无半点退避地往前迎去。

轰隆

整个东胜洲上空都是传来一声开天般的大响,

纵然在重天外交战,洲中修士也是感觉心神震动,自身灵机险险驾驭不住。

过去片刻,天中起了无数风狂雷电,霰雪雨雹,一时齐下,四时已乱,昼夜难分。

而在此时,坐于南洲的三派洞天真人也皆是脸上变色,却是再也坐不住了,纷纷遁至上空,

凤湘派洞天真人甘守廷脸色难看道:“这二位怎能在此处动手,这般下去,可是要坏了我东胜灵机。”

他对着另两名洞天真人一拱手,道:“两位与我一同前去劝解如何”

另二人不由点了点头。

洞天真人若是不管不顾的动手,那非打得天翻地覆,洲陆崩裂不可,这里可是他们清修之地,却不愿被人这般胡来。

虽张衍与罗梦泽此刻交手还在云上,可万一打出真火来,那可就万难收拾了。

三人亦是起法力遁空上的重天之上,但他们也不敢太过靠近,只是举目遥望,这却是怕贸然上方前,引得对方误会,被卷了进去,那便难以收场了。

而此刻他们却震惊发现,那凶蟒之相竟是鳞甲脱落,头上双角也是断去半根,看去竟有些狼狈。反观那团玄雾,却是愈发势盛,看去是要将之反裹了进去。

甘守廷怕再斗下去南再劝解,忙是高声道:“两位真人,且暂熄怒火,我辈修行不易,这般斗了下去,对谁也无好处。反叫他人得了便宜,两位说是也不是”

似他言语奏效,那凶蟒法相一晃,霎时复了原貌,再是一收,罗梦泽现了身形出来,沉声道;“张真人又如何说”

方才一合,他错估张衍之能,以至棋输一着,虽自认再斗下去未必会输,可死缠烂打,却要叫同道看不起,有了台阶,便索性收手了。

张衍这边也是缓缓收了法相,笑道:“贫道自无异议。”

他今日目的已达,自然见好就收。

要杀一名洞天绝非易事,尤其到了洞天二重境之后,法力精深者就可开辟洞天,万一不敌对手,就可躲入其中。

便不提此节,其一旦陷入死地,亦能崩散洲陆,叫所有生灵与他一起陪葬,他虽可无碍,可未必能保得诸弟子,不到那撕破脸皮之时,也不准备将他逼上绝路。

未完待续

第三章 五迷乱尘珠 阴刀斩妖颅

东胜洲外海之上,卢氏百万妖部已然结成六返大阵,涵渊门二十三名弟子则各自坐守阵眼,聚起灵机阵气,化雷霆闪电,反复劈打阵中蟒部一行人。````

罗虬洪也是惊怒非常,起先傅抱星与宋初远二人来寻他交手时,他非但不惊,反还心下窃喜,甚意图一战将涵渊门这两个元婴修士除去,为蟒部上陆扫平障碍。

然等他展开禁锁天地之术时,却被暗藏一旁的龙鲤起法力化去,而后与傅宋二人一道将他拖住缠战。等他察觉到不妙时,已是被大阵牢牢围困,此时想跑已是难了。

看着身边族人一个接一个被雷火打死,他也是心生惶惧,自己若突不出去,很可能也会步上后尘,于是出语威胁道:“傅抱星,你敢杀戮我蟒部弟子,老祖他岂会放过你”

傅抱星不为所动,这只是后辈之间交锋,洞天真人不会出手,如先前那般稍作阻拦已是极限了,要是亲自上阵,那自己背后的溟沧派却也不是摆设。

况且现在有自家恩师出面应付,更是无需顾忌,因此毫不理会,只道:“涵渊弟子,不必吝惜法力,全力诛杀此妖。”

二十三名弟子齐声答应,纷纷拿出事先备好的丹药服下,再是加力催动阵势。

如此一来,阵中雷光霹雳更是迅猛,仿若骤雨倾泻。

罗虬洪将身后披风一把扯下,将之祭在了半空。而后念动法诀,此物越展越大,最后将自身与族众一并遮护在内。

妖将卢常素与傅抱星同在法坛之上,他看了一会儿,提议道:“傅掌门,这老妖不好对付,又是蟒部大妖,此次出来,难免不带着什么厉害护身法宝,现下却不见其用出。定是还在打主意破出阵去。小妖以为,不若留着他那些徒子徒孙不杀,以此牵绊他手脚。”

傅抱星连连头,道:“卢将军说得是。是我疏忽了。那些小妖脱了出去也无关大局。反是留着能让此妖无法脱身。”

他当即采纳此议。并于法坛传言下去。

底下弟子得了谕令,立时把重压全数转向罗虬洪,而其余小妖只作围困了。却不下杀手。

罗虬洪身在阵中,一时难以察觉到这等变化,还以为是自家守御得力,只是一边要分心照顾后辈,一边抵御阵气侵袭,法力耗损极多,不多时就生出了疲惫之感。

本想留着的后招也顾不得掩藏了,张嘴一吐,一粒猩红如血的宝珠飞出。

阵气被这宝珠所放血气一沾,顿被层层剥去。

傅抱星一见此物,讶道:“五迷乱尘珠诸弟子小心守御了。”

同时不觉庆幸,暗道;“好在将此僚围困此间,不然锺台此次危矣。”

“五迷乱尘珠”非是什么至宝,凡是修道人搜罗到足够宝材皆可祭炼,此物厉害在可散可合,散播开来时无孔不入,能侵入禁阵之中污秽灵机。

但若秽气聚于一处,再于瞬息间倾泻出来,便有破阵之力。这蟒妖携此物在身,想来是为了破开锺台仙城禁制。

卢常素见大阵在那颗宝珠不断散去,好似无法阻拦,便道:“傅掌门,不如小妖下去帮衬二郎们”

傅抱星却摇首道:“不忙,本来还想找一个机会出手诛杀此妖,现下他却自家送上门来。”

凡俗兵家有云,围三阙一,而此刻虽非故意放开,但道理相同,此妖眼见有了生路,只会不顾一切逃跑,反失了拼命之心,那么他们的机会就来了。

他转过身,对站在一侧的宋初远打个稽首,道:“有劳宋真人出手。”

宋初远道声不敢,就把尸嚣教镇派之宝“无生宝棺”取出,往向天中一祭,便见棺中凭空放出无穷黑烟,随即又化聚为条条锁链,放出铿锵碰撞之音,往罗虬洪所在拿去,

此宝完好之时,应是绕天旋空,锁摄四方,而眼下则是能拘锁一处,但对付这头顾着闷头猛闯的大妖已是足够。

罗虬洪见烟锁逼来,要是退让,那么先前破开的阵气势必又会复原,,犹豫了一下,运起护身宝光,任由锁链下来将自己困住,却仍是死命往前钻去。

只是过不许久,却觉浑身酸软,躯体之中真元竟被一一滴吸去,只是此物有异,当即大吼一声,把原形一展,化一条百丈长的乌鳞巨蟒,再往上一撞。

轰隆一声,大阵竟被他撞崩了一个小角,自里扎出半截身躯,眼见就能逃了出去。

傅抱星却是不急,这阵势乃是活阵,只要将这妖魔拖住片刻,便又能将之圈入进来。

果然,罗虬洪挣扎几次,都不能彻底脱身,但这一耽误,阵势又是渐渐合拢上来。

傅抱星见得机会,手中剑诀一引,运起千夺剑气,借用阵力玄机,向前一指,剑光过处,顿把那蟒首切下。

众弟子见了大喜,心情不由一松。

傅抱星却觉那剑上没有半气机夺来,立知不对,便道:“勿要松懈”

他话音才落,那大蟒轰然炸开,四洒血肉亦将阵气迫开,同时自里飞出一道红光,同时有声道:“傅宝星,我来日必报此仇。”

卢常素道:“不好,是他法身逃去了。”

傅抱星一皱眉,正要飞遁出去斩杀,

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不知何处飞出一道灰芒,将那红光一斩而段,那灰气,再是原处一搅,就将之彻底消杀干净了。

傅抱星正有些惊异不定,那灰烟一散,自里出来一个清雅女子,一袭浅白衣裳,好似玉莲一朵,站于罡风之上。他一见之下,不觉大喜,稽首道:“多谢三师姐出手相助。”

汪采薇言道:“师弟无需多礼。”

这时自她背后站出来有一红衣女子,她哼了一声,故作不悦道:“师弟,你谢了姐姐,为何不谢我枉师姐我昔年总是照拂你。”

傅抱星忙再是一揖,道:原来四师姐也在此处,请恕小弟未曾看见。”

汪采薇一拉自家妹妹衣袖,嗔怪道:“妹妹这作弄人的性子该是改一改了。傅师弟如今好歹也是一派掌门。人前需照应他些脸面。”

汪采婷嬉笑一声,道:“姐姐说得是。”

汪采薇一脸歉然道:“傅师弟,我与姐姐来时,路上遇着几个鲤妖。怕生意外。故而绕路而行。却是来迟一步,不知可曾误了师弟你的事”

傅抱星道:“师姐言重,若无两位师姐出手。今日定还要费一番手脚。不过既然两位师姐到了,有一事却需告知。”

汪采薇见他郑重其事的模样,也是收敛起笑意,问道:“师弟请言。”

傅抱星向北一拱手,道:“恩师法驾在此。”

汪采薇惊喜道:“恩师在师弟你这处”

汪采婷也是瞪大美目。

傅抱星正色道:“正是。”

汪采薇稳了稳心神,道:“既然恩师在此,妹妹,我等需得速速前去拜见才是。”

傅抱星道:“恩师此刻,怕是在海上与那罗老妖斗法。”

“恩师与罗老妖斗法”

两女俱是一惊,随即醒悟过来,汪采薇颤声道:“恩师,恩师他老人家成得洞天了”

汪采婷喃喃自语道:“是了,是了。”她一把抓住汪采薇胳膊,用力摇晃道:“姐姐还记得方才海上那响动么想来是恩师正与罗老妖动手。”

汪采薇不觉心忧,道:“罗梦泽道行精深,乃是修行两千余载的大妖,却不知恩师能否胜过”

傅抱星这时把后辈弟子叫了上来,一一拜见二女,随后道:“海上不是说话之地,两位师姐,不如先行随小弟回山。”

两姐妹自无异议,众人合作一道,行程小半日后,便就赶回苍朱峰。

只是一等六日,张衍却久久不曾归来,众人不免心忧。

到了第七日,一道混冥玄气自天边跨海而来,几有遮天之貌,傅抱星知是张衍归来,忙率满门弟子外出相迎。

张衍此次迫退罗梦泽后,便应南三派三位洞天真人之邀,乘法器于天外谈玄论道了一番,这才耽误了数天功夫。

在山外受了诸多后辈参礼之后,他入得大殿坐定,因见汪氏姐妹也在此处,便问起而今东华境况。

汪采薇道:“回禀恩师,自恩师走后,洲中并无太多变化,只是不久前,洲中又有一处地岤灵机外泄,却是在偏南之地,与之相近门派,只玉霄一家,我玄魔两家怕是过不许久,又会起了争斗。”

张衍微微颌首,以他如今道行,魔岤之争虽是激烈,但已不用放在他眼中,胜可喜,败亦无忧,只有那最后一劫,方才是真正分出胜负之时。

他再问几句,得知齐云天已然成就洞天,不禁感叹道:“齐师兄道行根基,同辈之中可称翘楚,成就洞天,乃是水到渠成之事。”

他目光又投向傅抱星,温言道:“徒儿你坐守涵渊门三百载,而今可愿跟随为师回返东华”

傅抱星听得此言,不禁有些犹豫,他心中自是情愿的,不说能得老师指,就说能在洞天福地之中修行,也比每日在东胜洲操持门派之事好上太多,

只是想了下来,宋初远不久当去转生,涵渊门中就只自己一个元婴修士支撑大局,若是就这般去了,恐难守住门户。这宗门能得眼下之盛,却是他数百年苦心经营而来,非是说抛能抛的,只得道:“恩师,弟子恐是无法走脱。”

张衍一笑,语含深意道:“为师知你所想为何,不妨,待你何时卸了俗务,抛下尘扰,了了牵挂,便是你入门之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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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海渊亦难过劫关

张衍在东胜驻足半月,指点了涵渊门下弟子不少修道要诀,而后在傅抱星恭送之下,带上汪氏姐妹,乘蛟车离洲而去。

若按往日行道之速,至少需数月功夫才能回得东华,不过车辇得他法力相助,不下流电飞星,只十余日,就行至东海远海之外。

眼见此地再往前去,不用半天,便可那清羽门地界了,他思及此前曾得陶真人不少照拂,眼下既是路过,自当前去拜访一番。

他起手一指,化一枚符书出来,道:“张蝉,你执我手书,去往清羽门一行。”

洞天真人行进,其势浩荡,若不加以掩饰,好比黑夜举火,同辈修士不难察觉,此去通传不过出于礼数。

张蝉接过手书,拜了一拜,就起一阵大风遁去。

只是行出不远,却是瞧见云中横有一条金光大河,不觉奇异,仔细看来,却见其内有金鲤翻波,根本难以计数,其所去方向却与他一路,他眼珠一转,对着其中一条金鲤喊道:“那位道友且住了。”

那金鲤疑惑看他几眼,身躯一转,化一妩媚女子,问道:“道友有何指教”

张蝉打个道揖,问道:“小道路过此地,见得贵众声势浩大,却不知你们是往何处去啊”

长风文学 www.cfwx 这女子似无什么心机,照实道:“我家大王在海中发现一块上好灵田,先要迁去占了,免得让玄家得去。”

张蝉道:“你家大王可是渠老祖么”

那女子掩嘴一笑。道:“奴家可没那福分。”

旋即想到这话对自家主人似有看轻,忙又收敛神情,道:“我家大王乃是老祖百孙之一,唤作业通真人的便是,性喜结交同道,道友可如是有意投奔,奴家可为你引荐。”

张蝉再问几句,才得明白,这鲤部王孙,一旦修至元婴境。就需带了本家族人去开府。坐守一方。

来得海上的这数百年中,已是陆续占了海上不少灵机兴盛之地。

他疑道:“我闻这里有崇越清羽两家,皆非我妖修,莫非他们任由贵部取之么”

那女子道:“道友原来不知。那崇越真观米真人快至大限。哪敢这时出来。 至于清羽门,虽陶真宏本事不小,但门下弟子却是不济。哪能与我鲤部相争”

说及清羽门时,她言语之中,颇有不屑之意。

张蝉又与那女子言谈几句,从其手中讨得一个令牌,随后就找个借口脱身出来,绕了一个大圈,避开鲤潮,才往清羽门去。

先前他曾随张衍到过此处,按照记忆前行,却发现飞遁许久,却总在一片礁石附近绕圈,知是入了某座阵中,再也不敢胡乱走动,只大声道:“清羽门可有道友在此小童乃是奉溟沧张真人之命前来送拜帖的。”

话音落下未久,忽然海波一分,喷起一阵烟雾,转出一个年轻修士,有些怀疑地张蝉看了一眼,道:“尊驾是溟沧派门下且请稍待,我发符禀告门中。”

这时他后方有声传出,“不必了,把书给我便成。”

那年轻修士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身后来了一名持着拂尘的中年道人,忙是垂首一揖,道:“师伯。”

那中年道人点点头,拿过手书,道:“既是张真人书信,当由我亲自送到掌门手中。”

张蝉也道:“那就有劳这位道长了,在下也可回去复命了。”

中年道人嘴中动了动,传了一道出阵口诀给他,道:“按此诀飞遁,道友便可出得此阵,只是近来鲤妖四处惹事,海上不太安稳,行走之时且请小心。”

张蝉道声谢,便按口诀所出得阵来,按原路而返,虽路上遇得几个巡海妖修,但有令牌在手,一路再无阻碍,不多时回了蛟车驾前,便将自己所见情形一说,又道:“老爷,小的观那清羽门都快被鲤部都快欺上门了,怕是情势不妙啊。”

张衍笑道:“有前人栽树,后人才得乘凉,陶真人便是那栽树之人,崇越真观立派数千载,底蕴极深,而那蟒部族众极多,又天生水族,要与这两家抢夺灵机,自然不易,莫以眼前一时来论胜负,过个数百载,方见真章。”

汪采婷在旁小声道:“姐姐,妹妹以为,要是再数百载,胜者必是清羽门了。”

汪采薇讶道:“妹妹何以敢如此断言”

汪采婷得意道:“陶真人寿不过千余,两崇越真观米真人与那鲤部渠老妖,都是寿过两千,再等下去,赢家怎么也是清羽一脉。”

张衍听得她们二人言语,只是摇头一笑,

表面上看来,清羽门只要一时忍让,熬过去这数百年,就可脱了困境。

但那两位真人岂会瞧不到此点必会早做安排,那结果不是避迁宗门,就是做过一场。

且勿要忘了,九洲尚在重劫之中,那最后一劫更是凶险无比,哪怕洞天真人,届时怕也是身不由主。

清羽门若能挺了过去,自然化蛹成蝶,若是过不去,自然有覆亡之危。

此刻清羽门中,陶真人已是收得张衍手书,便将四弟子杨麟唤来,道:“溟沧派张真人拜访我门,传命下去,大开山门,为师亲自出迎。”

杨麟道:“恩师乃一派之掌,不好轻动,不如由弟子前去迎候就如何”

陶真人摇头道:“张道友如今已是吾辈之中人,又执掌溟沧派渡真殿,当得此礼。”

杨麟是心头大震,不敢置信道:“张真人莫非成得洞天了”

陶真人缓缓点头,他也是心生感慨,暗忖:“张道友修道五百载就成得洞天,我九洲之地,自古以来,恐未有凌绝其上者。”

杨麟勉强住心神,站起身来,道:“弟子这便下去安排。”

未有许久,清羽门山门禁阵大开,道途两侧,有女婢乘鹤向前,列阶相迎,更有灿霞为盖,仙灯高举,金丝银花,织作锦云之道。

再等片刻,掌门陶真宏率得众弟子,乘宫舟而出,一时清气蔽日,云随风从,

见对面有一蛟车过来,便先行起身,打个稽首,“张道友,许久不见,何不来舟上同行”

张衍还了一礼,笑道:“既是主人之邀,安敢推辞。”

他蛟车之中出来,乘风到了宫舟上坐下,再环目一望,见清羽门弟子虽比上回来时多了十倍不止,但目之所及,元婴修士只杨鳞一人,赵正诚王英芳二人却不见影踪。

从来未有师长出门迎客,弟子回避的道理,算算年月,这二人多半是寿数已尽,转生去了。后辈之中又未有替继之人,这也难怪被海外另外两家压制。

陶真人看张衍留意门下,便道:“我清羽门立时尚短,还少有能独当一面之人。”

张衍念头一转,笑道:“陶真人,今日难得到此,不如请米真人与渠妖主过来一叙如何”

陶真人闻言,神情微动,稍稍一思,叹道:“却又欠道友一人情。”

他是洞天真人不假,但反出南华之后,便就孤立海上,背后无有宗门撑腰,那意味着不到那生死存亡地步,不好轻动,往日屡次相助张衍,其中也不乏有交好溟沧之意。

而今时今日,张衍身份却大为不同,本已是溟沧派渡真殿偏殿之主,此番成就洞天回去,必领正殿之位。

此位非同小可,若论权柄,可只在溟沧掌门之下,只那昼空殿主能与之比肩,现只要稍加表露有照拂之意,鲤部与崇越真观必是有所忌惮,不会再如先前那般步步紧逼。

这等人情却是不小,可对清羽门极是有利,不得不接了下来,只他先前承诺助张衍三事,也不知何时才能还清了。

张衍把袖一抖,指画之间,就有两封符书悬飘在空,招呼两条蛟龙过去,命其送去崇越真观与鲤部之中。

宫舟不久行入山门,陶真人也是洒脱,任由禁阵开着,两人交言几句,便不免论及东华之事。

陶真人道:“这百年前之中,东华二起清气,一出贵派,一出玉霄,只明面观去,当是有两位道友成得洞天,至于他派,若作掩饰,便不得而知了。”

张衍点头赞同,他入得洞天境后,明了许多往日不明之事,就如修士成得洞天之时,要是有长辈刻意遮掩,或是潜在小界之中未出,那么其成就之势未必会让他人察觉。

眼下魔劫之中,难保没有魔宗后辈证得此境。

不过洞天真人需呼吸精气,转运灵机,时日一久,定也隐瞒不住,眼下虽是不明,日后不难知晓。

两人正说话间,却同时心生感应,往东南望去,却见天边一道法相遥遥升起,内有一条金鲤,腹下现爪,头上戴角,隐有龙形之相,金光灿烂,在云中若隐若现。

与此同时,西北方亦是遥遥腾起一道净白寒气,内藏一玉鼓,生得双翼,扶风而上,振动之间,闻有淜滂之音。

这两道法相,一南一北相互呼应,震空惊涛,清羽门弟子多是修为不高,俱是心神为之一夺。

张衍目光微闪,这两人应是收得他传书,不过不来赴宴,反是展出法相,当是示其心中不满,还隐有称量之意。

若是在别处,只要不惹上门来,他也就一笑而过了,但此番本意既为帮衬道友,自然不能不应,微微一笑,把身一晃,轰隆一声,一道玄气浮空而起,于霎时间高出天汉,布满苍穹

第五章 只待天时开龙府

张衍这法相一起,充塞宇内,不见海澜,不见日月,仿似回得那天机初演,万物将生未生之时,

另两处法相受此一迫,气势稍沮,而随那混冥之气侵略扩展,又被渐渐逼退至天地一隅。

西北方向那道见再难扳回,便不再坚持,顺势而退。

唯独东南那道似有不甘,仍在坚持,只是独木难支,再滞得半刻,也就无奈收了回去。

那法相缓缓自天而下,回得一处岛山之巅,最后现出一个衮袍高冕,莽带缠腰之人,其气魄威仪,好如人间帝王,正是鲤部老祖渠岳。

他看着天上玄幽法相,神情之中露出忌羡之色,叹道:“玄门正道,果是不凡,纵然这位张真人初入洞天,却犹胜我辈。”

他身旁还肃立着一个魁伟异常的修士,其下巴留着短髭,两目神气外显,身高在丈许开外,闻此言愤愤不平道:“若非那米真人先一步走脱,老祖未必不能压了过去。”

渠岳呵了一声,语带不屑道:“崇越真观能有今日,不过是承了昔年几位玄门大能遗泽,如今数千载过去,前人福分也快用尽之时了。大劫将临,等米真人一去,也是自身难保,又怎肯得罪溟沧派过深退去也是意料之中,今日不过试一试那张真人手段;长;风;文学 www.lwen2而已。”

雄健修士有些焦急,道;“老祖,陶真宏既与溟沧派勾连上,那岂不说再也无法用往常手段对付”

渠岳点头道:“这位张真人门下弟子也是不少。往日手段是不可再用了,稍候你可下去传命,往后如无必要,不可再与清羽门过不去。”

那修士更是焦躁,道:“那前面功夫,岂不白做了”

渠岳却是成竹在胸,笑道:“怎会溟沧势盛,至多日后收敛几分就是,这数百年来东华灵机变动,浊盛清消。此局对玄门大是不利。连海上亦是如此,陶真宏也难有作为,而今不过坐等我与米老鬼寿尽而已,不过他恐怕想不到。我却还有另有手段应付。”

雄健修士张了张嘴。露出一副想问却又不敢问的神情。

渠岳犹是看着天空。道:“渠方,你而今已修至四转圆满之地了吧”

渠方回道:“正是。”

只是一说出口,他却流露出几分黯然之色。他也是知道,修为到了这一步,便无法再进了,不比族中那几个兄弟,虽洞天之路极难,但至少不曾绝了道途。

渠岳看向他双眼,道:“我百孙之中,就属你资质最佳,当初你让那些个兄弟都去入了气道,却唯独让你走这力道之法,你可曾怨我”

渠方慌忙往地上一跪,连连磕头道:“老祖明鉴,孙儿从来不曾如此想过。”

渠岳哈哈一笑,道:“嗯,若你当真怨愤,必生心结,就算有天材地宝相助,也修不到如此境地,且起来吧。”

渠方这才站起。

渠岳叹道:“我之所以让你择选此法,那是因为气道乃是人修之法,本不合我族修行。”

渠方有些不解,道:“可老祖不是说过,天妖精血断绝,力道之法虽好,却难通大道,而今唯有气道才是立世根本么”

渠岳沉声道:“不错,当初改走气道一途,使我八部从中收益良多,但你方才也是见了,那位张真人不过初成洞天,就压我千余载修为一头,前日罗道友还传书,让我小心提防此人,想来也是吃亏不小,这是为何那便是因他乃玄门正宗,人身入道,同走此途,先天上便胜我妖修一筹就如数千载前,溟沧派十二洞天打得我八部族众毫无还手之力,后来有不少族中弟子宁愿客死他地,也不愿归根族中,为的就是转生为人,盼来世有缘可以入得玄道。”

渠方听得这一番言语下来,却是涨红了脸,死死捏紧了拳头,极不服气道:“莫非,莫非我部族就被玄门如此迫压欺凌不成”

渠岳神色一正,上前一步,拿住他肩头,认真言道:“自不会如此,只消你能修至力转五重境,就可扭转这颓势了。”

渠方不禁愣住,结巴道:“老祖,孙儿,孙儿我”

渠岳暗叹一声,当初他选中这个孙儿,就是看中其生性质朴,老实听话,而这些年因怕有外人从其修为上看出什么端倪来,也未曾放了出去历练,致其心性有些不稳,不过只要谋划得成,这些都不算什么,反还有利族众辅佐,便道:“你莫要慌张,我既出此言,自然是有办法的。”

渠方不禁张大了嘴。

渠岳笑道:“你莫要不信,你也该听说,当初我渠氏占据三泊之一的涌浪湖时,就已是知晓底下有一苍龙遗府,只是那是溟沧开派祖师太冥真人亲手镇压,我等不得窍要,总是破不开禁制,后来苏氏得了此地,暗中解了禁关,但还未曾得了此物,就被秦墨白提前发动,诛绝满门,可那遗府,却被苏氏中人借宝遁挪至他处了。”

渠方把眼瞪得浑圆,道:“老祖莫非找到这遗府下落了”

渠岳道:“这些年我不停派遣族人四处打探,如今已有了眉目,那苍龙道行,犹在诸多天妖之上,等找到之后,你未必不能重溯精血,返得那天妖之身,到时鲤跃龙门,自无需玄门脸色了。”

他心中也是得意,陶真宏与自己磨寿命,乃是看鲤部亦受灵机牵累,现下也是后继无人,可却定然想不到,自己会撇开窠臼,另起炉灶吧

只是目光一撇,却见渠方在那里沉默不言,有些奇怪,问道:“你在想些什么如有顾虑,可与我直言。”

渠方把手一拱。道:“孙儿只是在想,要当真能成此境,好像也不必与那清羽门相争了。”

渠岳上下看他一眼,道:“你能想到此节,说明老祖我未曾看错你,但你需知,我等妖部如欲重振声威,那终究还是要与溟沧派对上的,这胜负却是难说得很了,而陶真宏手那座仙府也是一件宝贝。若能到手。却能给族众留一个后路。”

渠方这才恍然,道:“那老祖,不知孙儿何日能取得那遗蜕呢”

渠方失笑,要是其他后辈在此。定不敢这么说。不过知晓这孙儿没什么心机。便道:“莫急,此府当日是被苏氏一件法宝转走,若是再出世。不定会引动灵机,被溟沧修士察觉,故而需等到其派无暇他顾之时,方好动手。”

说话之时,他忽然有所感应,转头看去,却见西北一道清气往山门方向而去。认出是崇岳真观米真人所作手段,脸色不觉变了一变,冷笑道:“我道你还如何硬气,原来也在为自家找后路。”

张衍与陶真宏二人此时正在峰上谈玄品茶,忽见得天中一道清风过来,两人对视一笑,陶真人站起道:“贵客到来,还请来峰上一座。”

那清风在天中一转,见清羽门并未开得山门禁制,便就化一枚玉蝶落下,而后一股光华腾起,却是自里出来一个化影分身,但面目模糊,看不真切,只得见那云鬟水袖,窈窕身形,其对两人一个万福,传出一悦耳女声,道::“两位有礼。”

随后又转向张衍道:“妾身方才接了张道友书信,本欲前来,怎奈需炼化一宝,不便亲身来此,还望道友宽谅。”

张衍笑了一笑,这米真人到此,看来已是有和解之意,其方才连法相都能展出,又岂会到不得此间不过是怕自己与陶真人二人设局,不敢过来而已,他也不去计较,道:“贫道是客,米道友亦是客,此地之事,皆需听主人的。”

陶真人笑道:“这倒无碍,只是为宴请两位,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