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54部分阅读(1/1)

境的大能修士,可把外界洲陆山川灵气移载入内。

比如那渡尘宗原先所居之地玄鹭洲,曾集数位天外修士合力联手开辟,又取地气置入其内。又留下生人繁衍生息,真真正正可称得上是自成一界了。

张衍曾去几处同辈所辟洞天之内。多是空空荡荡,只有一些营造而出的山水陆洲。

便是最慕享乐的孙真人。除了一片烟雨朦胧的大泽之外,也再无他物,并非他们不愿用心营造,而是道行未够,做此等事不过是徒耗灵机。

不过洞天之中若有得力法宝支撑,那就有又当另作别论了。

张衍知晓,晏长生早已耗尽本元精气,丹玉又明言不动,按理说也无余力在洞天之内另作布置,因而他猜测这其内或许藏有什么镇压洞府之类灵宝,当下来了几分兴趣,更是留神。

那具分身在河畔站定后,就转目四顾,其记忆之中,自己是溟沧弟子,昭幽门下,来此是奉师长之命,找寻一本功法及些许修道外物的。

在原地默默感应了许久,发现天地皆蕴灵机,有几个方向感应尤盛,便决定先去那几处察看一番。

他气息一吸,就清气盈身,便腾空而起,沿着大江一路漂游。

行有半个时辰,见两岸之上,竟有搭建起来的屋舍。

张衍将此看在眼中,目光微闪,这说明这方洞天之内,还有生人居住。

不过这洞天之内,多一人修持,就需多耗一分灵机,若不是弟子之流,绝不会如此做。

但看这情形,当又非是晏长生弟子。

正思索中,分身又再行出数十里地,听得前方有隐约有歌声传来,曲跳高亢,昂扬激荡。其放目远眺,见万里长河之上,一叶孤舟泛波而来,上面站着一个虬须大汉,身高体阔,腰间系剑,手中拿着一只酒葫芦,边唱边饮,极是豪迈。

靠得近了,那大汉也是瞧见他飘身过来,先是一讶,大声道:“耿某何幸,今日得见仙人,”他把手中酒葫芦高举起来,拍了拍,道:“此间有好酒,不比仙酿,但胜在劲道足够,若不嫌弃,这位仙友何不过来同饮”

龙渊大泽,涟逍岛。

这方地界在玄水真宫之外,甚是广大,按例是宫主门下弟子居聚之地。

而此任宫主齐云天因此前只收了周宣一个记名弟子,故此成了其平常修行所在。

今日岛上,周宣却是摆开了宴席,而所宴请之人,非是什么同辈修士,而是一名浮游宫上的值事道童。

这道童道号隽明,虽在天宫当值,但自身却无甚修为,平日在灵眼之内,也只是靠着禁制法符才能行走。

而他可是知晓的,下任掌门不出意外,定是由齐云天来接任,周宣纵然是其记名弟子,那也是未来掌门门下,

今番见其对自己异常客气,几是待若上宾,不觉有些受宠若惊,还好他未曾昏了头,知内中必是有事,几杯酒后,就小心问道:“真人唤小童,可是有什么吩咐么”

周宣呵呵笑道:“也不瞒小友,本真人欲打听一事,半月前,渡真殿主回来之后,可是随行来了两位真人”

隽明听得此语,不禁手中一抖,天宫执事曾反复叮嘱过过他们,不得将二人之事说了出去,心下暗暗叫苦,早知是这事,他便不来了,只得支吾道:“这,小童对此事知之不详,不若回去打听了再来。”说完,他急急起身,好似要逃走一般。

周宣坐定不动,轻轻一摆手,顿有法力下来,一下压住他肩,似笑非笑道:“隽明小道友何必如此,贫道所问,想来不是什么太过紧要之事吧,小友怎会不知”

隽明心里暗骂:“不是什么紧要之事,也值得你这般重礼待我”

表面却作出一副可怜巴巴的神情,道:“非是小童不卖周真人的情面,实是执事真人有过关照,谁人敢透露出去,定必严惩,还请真人莫要再为难小童了。”

周宣一笑,放开了手,他悠悠言道:“你不说我也知晓,那是晏真人门下吕钧阳吕真人,另一人亦是他同门,我说得对也不对”

隽明张了张嘴,愣怔道:“既然周真人都是知晓,那又何必来问小童”

周宣这时终是说出了自家目的,笑道:“不瞒小道友,我对这两位心存仰慕,有意结识一番,只是其不知落榻何处,故来相问,想来此事不至于也相瞒吧”

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一本道册,一只白玉瓷瓶,放在案上,又道:“这书册之内,记载一门粗浅修行法门,还有几手小术,那瓶中,乃是一些补气强身的丹丸,都也算不得什么好物,对本真人无用,就此赠了小友如何”

隽明偷眼看了看,他知道对方说不是好物,但话要反过来听,这定然是好的,不觉咽了口唾沫,有些心动。

他在浮游宫上值役,整日瞧见的都是道行精深的修士,其往来行走,据俱是云从霞伴,前呼后拥,何等风光,何等逍遥,自家也是想着有一天能过上那等飞天遁地,快活如神仙的日子。

可如他们这些童儿,除了一些运气好的,被门中洞天看中收为弟子,大不多数年岁一大,就会打发去九院之中理事。

而错过了年齿,就是你一心向道,也学不到什么正经本事了,但有了眼前这本功法,说不定就能迈入道途了。

但他仍是有些犹豫,可终究舍不得那二物,挣扎了一下,迟疑问道:“真人只为此事么”

周宣失笑道:“除了此事,我还能作甚”

隽明咬了咬牙,拱手道:“要小童明言也可,但小童有一请。”

周宣道:“好说,小道友尽可说来。”

隽明道:“小童这回若是说了,一个不巧,便要遭殃,不知真人可否容小童未来出得天宫之后,在近侧侍奉”

周宣并未立刻回答,只眼帘低垂,似在思虑。

隽明心下忐忑,这可是一步登天的机会,要是成了,自己便有机会成为未来掌门一脉门人,不禁眼巴巴地看着,现在却是他反过来怕周宣不答应了。

周宣思考半晌之后,叹道:“好吧,若不如此,怕是小道友也不安心。就应了你吧。”

隽明大喜不已,当即把案几推到,抢地大呼,“弟子叩见真人”

周宣却一摆手,起法力将之阻住,不容他拜下,只道:“慢来。”

隽明会意,上来几步,,小声道:“真人,那位两位尊客并未去到别处,而是去了那别离峰上。”

周宣一怔,别离峰他可知晓的,那是小寒界所在之处,难怪先前怎么也打听不出来。他顿时皱起眉关,莫非自己先前猜错了,门中把这二人寻了回来,不是要刻意栽培,而是要囚禁起来么

未完待续

ps:前一章说彭真人居于小寒界是笔误,这里更正一下,是小魔岤,不是小寒界。

第二十五章 一朝一国只一念

张衍这分身听得那舟上大汉招呼,就落至舟上,他也不客气,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品评道:“确非什么好酒,还加了些秘药,不是常人可以喝得。”

那大汉笑道:“仙人说得是,我这酒烈,对寻常人好比毒药,喝上一口,非七窍冒血不可,但若懂得运化之道,便又不怕了。”

“运化之道”分身看他两眼,“你也懂修行之法么”

大汉大笑道:“哪里能比得你们仙家中人,我这运化之法乃是郡县里赤巾教头所传,也就是寻常路数。”

张衍那分身详细问了几句,才知这里乃是燕朝治下,国中虽无妖魔,但有强盗出没,只是朝廷自百多年期诸王争位之后,就对各州郡管束无力。因而地方豪强坐大,各地皆有教头一职,名义上只用来平灭匪患,统军御兵,对抗朝廷,而一县权柄最高者皆头裹赤巾,故称为赤巾教头。

张衍在外听了这两人对话,也是称奇,看这地界之上,俨然是自成一国,心下顿时有所猜测,晏长生显然未把此当做修行之地,否则绝然不会放了如此多生人进来。

那大汉显然是把分身当作久不来世间的仙人了,将俗世之事好一通说道后,他找了一机会,一抱拳,道:“在下铁崇光,敢问这位仙人怎么称呼”

那分身也是报出自己名讳,道:“我名张放,只一修道人耳,非是什么仙人。”

铁崇光大笑道:“能飞天遨游,在吾辈眼中,便是仙人。”

张放心下一动,道:“铁兄弟以前见过似我一般人物么”

铁崇光摇头道:“铁某是未曾见过。不过有传闻说太祖皇帝当年就是仙人之徒,使得兵器也是一柄半人的高铁如意,战阵之上。从无敌手,听人言至今还供奉在太庙里。”

张放暗想道:“这人倒极可能就是晏真人的弟子了。”

铁崇光见张放纵是仙家中人。也并未摆架子,反是很好说话,他也是性情中人,彼此熟悉之后,也是互相称兄道弟起来,凡有问到,都是知不无言,言无不尽。

“铁某此次是奉教头之命。到顾州追缉大盗半尺金,虽是在半江渡口追上,只可惜这贼人临死时跳水投江而去,只及斩得他一条手臂下来,回去后,想来教头怕是又要找借口昧了老铁的赏钱了。”说到这里,他很是不乐。

张放方才已是问明,这位铁崇光也是个教头,不过只能臂缠蓝巾,称为蓝巾教头。平时专管缉盗捕贼之事,因性情爽直,常不自觉得罪人。每有难办案子,上面皆是交由他来办理,故而长年东奔西走。

此次案子已了,他乘舟东下,就是回去其乡解州壶县平波镇。

张放见其所去之地正是自家感应灵机之处,是以也并不离去,随意找了个借口,就与一道同行。

小舟顺流而下,到了晌午时分。由大江再转入一道水路,再穿行数十里后。沿着一座小丘打了一个弯,好像瞬息之间。舟船又快上了几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一股强盛灵机就在左近,不觉转头看去。

就见在河道之中,有一江心小岛,上有一头石龟趴伏,一副昂首望空之态。也不知哪个石匠雕琢,当真栩栩如生,前方还设置供案,几个巫祝模样的老者还在那里焚香叩拜。

他也是惊异,这灵机如此之浓烈,先前自己竟然只能感应到微弱一点,这里间定有古怪,说不定自家所要找寻之物就着落在此处了。

铁崇光见他盯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笑道:“张兄可是奇怪有人叩拜这石龟传闻此地原有一头水妖,每年七八月就要兴风作浪,后来了一头神龟,化身为石,将之镇压在下,自此此处再无大水,不过每年此时,乡中必有潮会,头一件事便是祭拜灵龟,佑我风调雨顺,道途畅达,除了这等时候,平日里可不让外人撒谎那个去,算算时日,还有三天便就到潮会之时,张兄若有兴趣,铁某可带你上去一游。”

张放琢磨了一下,要是探明究竟,势必搬开那石龟,为恐惊动他人,他已是决定到了晚上再来探看,于是装作一副大感兴趣的样子,应承下来。

船只绕过江心岛后,由一处渡口上岸,张放四面一望,见这里山形环绕,形似盆谷,屋舍多是沿山而建,家家门前都挂灯笼,往来舟楫如织,吆喝阵阵,这一镇中虽只千余户人家,但商旅颇多,是一片繁华之地。

他注意到出入两端只有一条狭窄水路,口沿还立有一个牌楼,上书文字“一眉关”。若是外敌侵扰,把水路一封,就无人可以进来,还隐约看到几分禁阵布置的痕迹,更是确定了心中判断。

铁崇光到此,却需先去交付差事,知他道途不熟,故此找了一个余姓少年人来为他引路。

这个少年十分殷勤,为他找了一个件客栈居住下后,为他端茶倒水,忙前奔后,待得安顿下来,张放也是点了一桌酒菜,叫了其上来一同吃喝。

余姓少年狼吞虎咽吃了下来,感觉已是饱了,抹了一把嘴,目光热切道:“这位客官,你也是教头吧”

张放笑道:“何以见得”

余姓少年一副你瞒不过我的模样,得意道:“铁头可是我们这里有名蓝巾教头,要不是不会奉承上官,早去县里中做赤巾教头了,平时可没几个人叫他服气的,便是来了州县的大人,也从不凑上去巴结,不就是嫌弃他们没本事么,可对客官你却是一口一个张兄,那你肯定也是教头了。”

张放笑道:“如果我是教头,你道如何”

少年噗通一下跪下,叩头道:“请老师收我为徒吧。”

张放一怔,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未回言,外间传来哈哈大笑之声。道:“张兄你莫要理他,这小子但凡见到一个有本事的,都要上前拜师。这也不知是第几回了。”

说着话,铁崇光大步进来。一把将余姓少年拎起,塞了一串铜钱过去,道:“去去,自家去买些吃穿,别来打搅我兄弟喝酒。”

余姓少年利索接过,塞到怀里,嘴上却不服气,道:“不教就不教。大不了到山里去寻。总能找到一个比铁头你本事大的,不像你总也找不到媳妇。”

铁崇光脸色一黑,作势欲打,余姓少年吓得一缩脑袋,跑了出去,他骂了两声,就坐了下来。

张放笑问道:“我观这少年根骨不差,铁兄怎么,看不上”

铁崇光摇头道:“做教头又有什么好,整日与盗匪为伍。鼠狼为伴,这小子父母与我是旧识,可惜早亡。家中就这一根独苗,还指望他传宗接代,平安度日,走了这条路,可就回不了头了。”

张放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管与其饮酒,在他刻意劝酒之下,铁崇光很快醉倒。他也装作不支之态,找人将其抬了出去。安排客房住下,随后他掩上房门。坐于榻上调息。

待数个时辰之后,已是到了后半夜,他才自榻上坐起,推窗一看,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只余偶有几处有大红灯笼亮着。

他吸一口气,身躯一轻,身如烟气,飘飞出来,直往江心岛上去,很快到得那里,把身形落下,来至那石龟之前,打量几眼,上前一搭,使力一推,其便微微晃了两晃,顿时心下有数,当下拿了一法诀,顿有清浊二气环绕,将之徐徐往旁侧挪去。

这石龟一去,就有灵机冲天而起,比先前何止猛烈十倍,到得上空,更有狂风大作,满耳都是呜呜响动。

与此同时,在渡真殿端坐的张衍目光一凝,他见灵机上冲之后,却有一股气机将之吸纳而去,不过片刻之间就涓滴不剩,顿时为他所留意。

眼见其将要消逝,他毫不犹豫,立刻起意将自家神魂唤出,把分身取而代之,随后腾身上空,将那奇气吸入腹中。

几乎就在他出手之后,洞天之内禁障也是发动,顷刻间就将他分身推出洞天。

张衍待那分身出来之后,伸手一探,将那奇气取来,灵机入内一转,过有片刻,顿时了然一切,不觉一叹,道:“原来如此,晏真人也是破费心思了。”

他初时还以为,晏长生这是要效仿九城,使此间之人沐浴灵机,好从中挑选合意弟子,再传以道法,现在一看,却并非如此。

这处洞天内所纳之人,其实远不似他先前所想那般多,从头到尾,也不过百数人而已,余者只是一个个由法力灵机所凝成的幻像。

因洞天内有许多丹玉藏于地下,时刻向外散发灵机,这些幻像才得以维系,其也如真人一般,每日出外劳作,娶妻生子,生老病死,就是连他们自家恐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而这百名生人与幻像交言之后,就时时有感念生成,其便愈发显得真实不虚,自然而然扩散出去,成了一处处幻境,进而遍布天下。

实则从无什么壶县,亦无什么解州,更无什么大燕朝。但人感其气,经由一念引导,就堕入幻境之中。不同于普通幻境,这里似真亦假,假中有真,他们认为是有,那便当真有了,外间同样也是演化生老病死,兵戈杀伐。

晏长生花费如此多的心思,自然不是为了玩乐,而是靠着此些人养炼一缕奇气,继而蕴养出一枚枚念种。

而之所以如此,那是因为其所留在这里的一门功法,入门颇难,修士要修习入手,则非要修行感神经不可,但若得了此种,却直接跳过了这一关。只需按法诀加以祭炼,再灌入精气灵机,自然可以使动出来。

张衍此刻眼力极高,他判断下来,要是此法用在斗战之时,不但扰人感应,功候深时,还可营造出无边幻境,倒与元蜃门一些法门有异曲同工之妙,确不失一门上好神通。

不过洞天中人虽多数是假,但其亦是演化心中之妙,故而所历之事未必是虚。

想到这里,他目光幽幽,距今约三千载前,东华成江之北,凡间王朝不正是国号为燕么而其中一人形貌,恰恰与晏长生有几分相似,其所演化的,不定就是那昔日之事。

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飞筏乘渡重天外

张衍也是感叹,许多洞天真人故去之后,所留洞天府邸因没有后辈弟子照拂,或是其弟子另行开辟洞天,久久不得灵机补益,也就无法长存于世。

但溟沧门中弟子要是得了其中念种,再加以祭炼,必能平添一门厉害手段,有这般好处,他可以肯定,掌门必不会将这处洞天放弃,只是设法维系。

晏长生虽然将功法献给了宗门,但也同样保全了自家所辟洞天。

若是吕钧阳能踏入象相境中,自然可顺理成章接手过去,成为人劫之中护道之物了。

张衍微微一笑,在他看来,虽承前人遗泽可以省却自家一番手脚,不过洞天还是自家开辟为好,如此通晓其中一切变化,到得斗战之时,方不致为敌所趁。

他目光下移,朝手中念种望去几眼,一旦涉及到洞天斗法,他手中念种就无甚大用了。

故而他准备另用手段,添些宝材,将之祭炼为一件法宝,如此与敌斗法之时,只要放了出来,就可营造诸般幻境,亦可由此感应诸般气机,纵然比不过晏长生感神经灵通,但也不失为一助力。

不过这事不急,在此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做,首先就需把得来的三件真宝祭炼了。

虽他在真灵之内打入禁符,自此握其生死,但要想运使如意,还需下一番功夫。

当下把三件法宝放了出来,任其放出耀目光亮,浮于大殿之内。

他望去几眼,就引动法力,轻轻吐出一缕清气,化作三股。将之包纳入里,同时一引玉印,启得渡真殿禁阵运转。拨动万道灵机,一同助他祭炼。

三件宝物俱是一震。里间真灵感应他出手祭炼,都是放开自己家识念,竭力配合,不敢有半点违逆。

这一番运功,眨眼就过去半月。

张衍此时再望,见经由自家祭炼之后,三件真器宝光自然流转,其下还隐隐焕发出一股温润之色。随他目光扫去,皆是微微颤动,知是已功候圆满之地,故念之所至,就随同呼应,他也觉满意,起意一收,其便各自一声清鸣,化宝光投入袖中。

三宝既得,下来便需盘算如何应对大劫了。

溟沧派未来对手还不知是谁。但却要做好与天下敌对的准备,要想大劫存活下来,就得全力提升自身。

他此前与罗梦泽交锋。与渠米二人对峙,后再与晏长生一战,知晓洞天修士之间斗法凶险无比不说,而要真正灭杀一名洞天修士,那是难上加难。

这还只是在一对一的情形之下,但在人劫之中,可无有人会来对你讲这等规矩,尤其声威名声越大之人,必然越是引发他人重视。

道行乃是根本。舍此之外,那就需在攻守两道之间做文章了。故他下来所要设法解决的,便是将肉身推至力转五重境。先前之所以不选守御真宝。就是有此一着。

不过力转五重境可能闹出动静极大,渡真殿中虽有禁制,但却无法放开手脚,但此番有了渡月飞筏,那就可去到重天之外,如此就不怕被同辈感应到了。

时不我待,拿定计议之后,他便有动身之意,只是此次出行还不知几载回来,身为渡真殿主,当与掌门打声招呼才好。于是拿了纸笔书信,一笔写就,正要以法力送去上极殿,但这时却寻思了一下,把景游唤来,嘱咐道:“你持此信,送至掌门处,你可是识路么”

景游道:“回禀老爷,小的原来随何真人去过几回,当不会误了老爷之事。”

张衍颌首道:“你此去,掌门若问起何真人之事,你可如实回言,若是不问,你自无需多言。”

景游神色动了动,弯腰俯身道:“小的明白。”

张衍一挥袖,景游一揖,就拿了书信往殿外去了。

张衍伸手入袖,掌握殿真殿主玉印,功聚双目,去往查探两名弟子功行,看了片刻后,他点了点头,起指一点,就凝了两道符箓出来,弹指之间,就化灵光飞入去人洞府。

再是一思,眼下已无亟待处理之事,便是有,也可待他回来之后再作处断,于是轻轻一晃,法身化一道玄烟飘去,顷刻间已是回了自家躯壳之内,随后振衣而起,稳稳自里走了出来。

到了那定舆盘前站定,伸手一按,灵机一转,登时就有一道灵光冲上天穹,无声无息之间,分开九层天云,露出一道通往重天之外的通路坦途来。

他把袖一挥,将渡月飞筏抛出。

此筏到了外间之后,得他法力一催,立化至百余丈大小,还了本来样貌。

上有精舍宝塔,玉璧池榭,下有广厦宫台,茂林修竹;七彩为妆点,五色画颜图,春绿夏红,秋金冬白,更有精鸟唱鸣,莺啼燕歌,暖烟笼塔,熏霞绕树,香风阵阵,腻鼻迷目。

张衍看了一眼,这飞筏之主原是数千载前世家之中一位女修,故攀花挂色,极其妍丽之事。只是此等景致不合他意,念头一转,生出一团雾气,包裹其中,好一会散去之后,飞筏之上,只余一幢九层法塔巍巍矗立。

他这才点首,飞身而起,上得塔去,待足下落定,飞筏一震,顿化一到道宏大清光,腾至上空,眨眼之间便遁至天外。

到了此间,转目一瞧,见虚空茫茫,看去无尽,除日月九洲,远处星辰皆小若米粒,此处观来,只得烁光点点。

渡真殿中典籍有载,当日西洲修士在察觉灵机渐衰之时,也曾到得天外寻过机缘,看有无存身之地。

不过天外那些星辰多是荒芜之所,没有灵山秀水,高岳清川,纵有灵机,也是杂有烈毒。纵然可以化去,所耗气力也是不小,可谓得不偿失。故而多是无功而返。

但亦有少数人不曾回来,也不知究竟是寻到了合意之地,落根下来,还是元气耗尽,终是陨身在外。

不过他此行并非任意遨游,也自是有去处的。

因虚空之中赶路,修为稍逊之辈,本元精气耗损太过,只得半道折回,去不到更遥之处。故而当日有数位大能修士合力,在虚空之中炼造出一只名为“大容鼎”的巨鼎,可供往来修士歇脚之用。

如今近两万载过去,此物当还在那处,那里若是合适,正可为他此番落脚之地。

张衍于心神之中关照那飞筏真灵几句,就回了法塔之内,闭目凝神,入定去了。

那飞筏在虚空之中飘荡,不知过去许久之后,他心神之内得了呼唤,“老爷,已是到了地界。”

得此一声,他双目一睁,自定中醒来,于心中稍作推算,这一番坐关下来,距离他离开九洲,已是过去整整一载。

起得身来,自塔中行出,放眼看去,见大约数千里外,有一尊青铜巨鼎漂在虚空之中。

其形甚大,放置九洲之上,至少也有半洲大小,此刻正漂游在空,外有数道粗大锁链,正系着五根铜柱。

他知晓这是五根定灵针,两端有元磁之力,是当年那几位大能修士采得虚空之中宝材所炼,有其再此,纵有外力驱使,这宝鼎亦不会挪去他处。

看了几眼,他收了飞筏入袖,就化身一道清光,往那鼎上飞遁而去。

待将要逼近之时,却觉遇迎面过来一道无形阻碍,他并不奇怪,知是这铜鼎之外禁制,此并非是未防备他们这些修士所设,而是为阻天外烈气毒火侵蚀宝鼎,他稍稍使力,也就撞了进去。

这鼎盖之上有一饕餮纹饰,他自其口中入内,过不许久,就降在了一个大殿之内。

他上下一扫,这里空空荡荡,清冷寂静,自西洲修士决定与天妖一战,尽迁东洲之后,就四处召集同道,虚空之中修士也尽数回返,自那之后,此地恐万多年无人到得了。

这时他感应有得右侧之处有些许灵机传出,心下一动,也就移步过去。

未行多远,就入得一偏殿之中,却见一名道人坐在地上,神情安和,好似打坐之中。

不过他却看得明白,这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内里早已生气全无,从袍服样式上来看,应是昔年西洲修士无疑。目光再是一扫,见其面前有字,走上前去一看,见上面写着:

“殿中有丹玉十匣,来访道友若急用,可自取之,他日莫忘补上即可。”

目光下移,下书五字,“孤鹄子顿首”。

张衍不觉点首,他知这里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当年合力炼造此鼎的大能修士,曾留了不少丹玉在此,要是修士到得此地后,本元精气折损过多,可取些去用,但用去多少,日后亦要想办法补足,以方便后来之人。

方才他感应到得灵机,应就是所残存下来的丹玉了,不过这万余来,当也大多流散了。

既是前辈所放,他也不会妄动。况且此来他也不是毫无准备,重天之外,需时时面对毒火烈风,可他纵是有飞筏护持,自身又是功行深厚,但小为防意外,却是将渡真殿内丹玉携得不少在身。

对那道人躯壳打一个稽首,他在大殿内又转了一圈,设下几处禁制,就到了一旁坐下,伸手入袖,将那魔简取了出来。

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念中轮回分神魄

张衍这魔简之中,经吸纳数具天妖遗蜕之后,早已是精气饱满,若是他无所顾忌,照魔藏所传功法修行,不难踏破关隘,一跃而入参神契五重境中。

不过一入此境,却需舍弃自我,与那魔相合一,他自是不愿如此。

但若就此弃了,此前所修功法等若半途而废,故而他欲另辟奇径。

再是一抖袖,一道乌光闪过,但闻轰隆一声,待光华散尽,平空竖起了一幢大阁,其高有十丈,上下六层,飞檐大柱上攀有狰狞凶兽,望之森然可怖。

他从容行步到里间,这时脚下微感一震,再抬头去看,身周景物,似又回得虚空之中,而四面方位之上,起来十二尊擎天魔相,每一尊皆被幽雾笼罩周身,辨不清虚实真貌。

他冷然目注几眼之后,安然盘膝坐下,仍是按部就班,先以神通之术化炼玄血,而后以凡真化身之术将之斩落尘头,最后以此凝筑出一具身外化身出来。

到得这一步后,他将魔简一抛,使其入得这分身眉心之中,而后默使法诀,催动精气。在他导引之下,眼见得其修为渐次拔高,不多时就入得力道四转境中。

不过似这般提升功行,称得上是无源之水,若无精气时时充盈躯壳,用不了许久,就会法;长;风;文学 www.lwen2散气消,再度跌落凡尘。如不是有其用处,只是徒然消耗精气之举。

他此时放了出来,却是决定先利用这具化身转运功法。待其一鼓作气破入到五重境中后,再将之斩灭神魂,最后好如夺舍一般,把躯壳夺为己用。

只是能否做成,还需试上一试才知。

他分了一神魂出来,送入那分身之中,稍稍一催,其便站起身来,走至南位一尊魔相面前站定。

过的少许时候,上方就有一道灿烂光华飞下。入得眉心之中。却是如先前一般,传下一篇功诀。

看了一遍之后,却与上回所见别无二致,便再不犹豫。心意一动。那分身立时按此法诀运气行法。与此同时,魔间源源不断将精气送来,供他吞吸。

待渐渐快要接近那一步时。那魔相动了一动,似是转目四顾,然其竟丝毫不理会那分身,反是往他所在之处望来。

这一刹那间,张衍顿感到一股浩大识念与自家神魂起了呼应,似再往下去,要往自家身躯之内投入进来。

他眉头一挑,知道不妥,立刻让那分身断了行功,这一停下,那尊魔像立时也便无了动静。

他目光微闪,心下暗忖:“果是如此。”

他明明是以分身运转功法,然那魔相却仍是直指真身所在,换了之前,恐还不知其中缘由,但自成了洞天之后,却是自然而然明白这其中道理。

这是因为他这分身中所驻一缕分魂少了根性,无有神主之故。

这里所谓根性,是指一人来由过往,而“神主”,则是指人呱呱落地之后,所生出我念真识。

这分魂由他身上所出,记忆识念,皆是由他生造而出,非是天生化成。

这好比是他一截手足肢体,并非独存于世,故此一旦运功行法,那魔相仍旧是与他真身应合。

对于如何化解,他自也有解决之道。

此前手段,那就把这一缕分魂投入世间,任其在俗世红尘之间摔打翻滚,经历数世或是十数世后,沾染了凡尘浊气,自然与他不再有所瓜葛。

但此法耗时长久,再则只要他去神念关注,或是起意推算,冥冥中必还会多得一丝牵引,只能不去理会。可如此一来,却又如何让这转世之身去修习这参神契

虽并不是无有解决之道,但无疑要经过许多谋划,但此前与晏长生一战,得了其所遗洞天之后,却是有了另一选择。

他自袖中取了一枚念种,只要灵机足够,此物就可造得一方幻境,演化人间俗世,再将那一缕神魂投入此间,任其轮回,使之生出自我识念来。

轻轻一引,念种得灵机灌入,登时演化奇气,生出幻境,此之来由,是晏长生小界之中那些生人心思寄托,又得灵气交融而成。

他眼视过去,见先是一片清幽山谷,有男女老少在里耕作,渐渐有人入山采药,又有人动念往县中贩卖,城廓道途便自生成,天地由人心思欲,渐次向外扩展。

初时不论人鸟花草,树木山川,皆是面目不清,支离破碎,断断续续,不成规矩。

只是到了后来,随生出人物渐多,念种之中所寄七情六欲也洒播出来,这一方世界却是渐渐清晰。好如一副泼墨山水终是着上颜色,再不如先前那般游离不定,随时可能消散一般。

观看到此,张衍知无需自家再作干涉,将一缕分魂与魔简一同捉来,往里投入。做完此事后,他就自去了一边打坐,不去多观。至于何时能成,他也无法揣测,唯有耐心等候。

不过有那魔简一同去落去,方才又运转了参神契中功法,彼此之间早有勾连,再是浑噩,也迟早会被魔简盯上,引至此途之上,到得那时,他就可以动手了。

这其中只有一虑,其一旦合了魔相,有所成就,就再非本来,也极可能挣脱束缚,反伤其主。

不过他已至洞天之境,便不提抱阳钺,手中亦有三件真器护道,自是不惧。

况且在这虚天之上,他也无所顾忌,就是打出再大动静,九洲之地也无人可以感应。

幻境演化,好如一梦,外间只过去一夜,这方世界已是过去数十载。

而先前张衍所观那一方山谷之中,从数十人的村落,已是成了一座人口上千的山镇。

这一日,镇中一对夫妇诞下一名男婴,生来灵慧,送去读书,过目不忘,闻一知十,聪颖过人,师长无不欢喜,学至十五岁时,乡试中举,便又上京赶考。

方至县城,见有一孤苦老者卖驴,心生怜悯,将本是买马之钱买了一头老驴回来。

夜晚宿店,有窃贼见他脸嫩,撬窗而入,欲行偷盗之时,不防此时那驴半夜嘶叫,将之惊退,得以保住财货。

少年懵懂不知,怎么此次赶考,偏偏落第不中,只得黯然回乡,半途之中,深山夜宿,却闻鬼哭之声,正惊疑时,却见十余奇形怪状之人一拥进来,说是此地冤魂鬼怪,得人指点,却是要他断案。

少年却是不怕,案情并不繁琐,每断一案,就有鬼差出来,将人犯抓上堂来,或审或判,不觉啧啧称奇。将至天明,俱皆断清,众鬼怪叩谢而去。

经此一事,少年知晓世上原有神鬼,自此再无功名之心,回得了家乡之后,每日只是牵着老驴四处求仙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