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争锋第255部分阅读(1/1)

此后穷其一生,再未遇过什么怪异之事,七载后,赶路途中感染风寒,因缺医少药,在一破庙中抱憾而亡,而那老驴,则是化一道清光飞去。

此后他又经历数次轮回,每一世,皆与一件奇物纠葛不断,再转几十世后,感染杂识愈深,好若沉入染缸之中翻滚,终是与主魂之间联系断去。

与此同时,张衍也是莫名有感,不禁睁开眼帘,知是第一步已是成了,他稍稍一算,发现距离自己入定,已是过去三年。

转目一顾,此刻那奇气不断得丹玉散发灵机哺育,向外延伸,竟已是占据了大容鼎一角,显然那方幻境愈发完善了。

到得此刻,其所需灵机也是越来越多,但眼下显然无法停下,否则定会前功尽弃。

也就他是溟沧派渡真殿,又是至法成道,并不如何顾惜丹玉,要是换得一人,便有这副身家,怕也不愿舍不得如此做。

不过若最后果真能成,这点付出也是值得。

他微微一笑,又是闭目入定了。

幻境之中,那分魂不知又再转几世之后,降生于一官宦人家,生下时手握一枚水玉琉璃,光可鉴人。

他自小锦衣玉食,出入奴仆成群,长到十八岁时,朝中变故,家中受了牵连,锒铛下狱,未几年,天下大赦,又重见天日,因无长技,只得写联书信为生,饥一顿,饱一顿,潦倒非常。

到三旬年纪,与一卖笑女结成夫妻,生有一儿,虽困苦,但彼此恩爱,相濡以沫,也能勉强度日,哪知突然一场疫病,妻儿俱死,自此万念俱灰,无有生念,到了城外,结绳于树,欲自我了断。却被一路过道人救下,三言两语,就说动入了道途。

也不知是根骨不凡还是绝了俗念,自入道之后,竟是一路坦途,只短短六十载,已能飞遁天地,驭雨弄风。

只是仙凡虽是不同,却也少不了争斗,师门被人杀上门来,他孤身逃脱,苦修百年之后,又去寻仇,怎奈仍是不敌,辛辛苦苦修炼的法力又被人打散,临去之前,发得誓愿,若能报仇,纵然万劫加身,永堕魔道,亦是甘愿。

这一愿发出,忽然一道清光降下,将他神魂罩住,倏尔往那具分身投去,霎时不见,不过几个呼吸之后,其中一尊魔相轰然崩塌,化作万点行光,往其身中融入进去,同一时刻,整只大容鼎似有所感,亦是微微震颤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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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斩神诛魔还本来

张衍这时亦被惊动,他从容站起,转目看去。

见那分身周围,涌出滔滔魔焰,霎时铺满大容鼎,赤紫之光将虚空之中照耀的一片明亮。

所幸此刻不在九洲,否则纵然渡真殿内有禁制护持,也难保无人察觉这番动静。

只这一尊魔相纵成,却并不会听他御使,需得施展一番手段,将之降伏,才能收归己用。

这时殿内一方幻境世界受外气激荡,也是被震散开来,化作一缕缕奇气,介于将散未散之间。

张衍微微一辨,再一招手,将其中一缕奇气收来,灵机入内一转,对这分身平生所历之事已是了然于胸。随后一挥袖,将殿中所有丹玉收入进来,就是先前大容鼎中所存,也是一并卷了,以免稍候为对方所利用。

等了约有数十息后,那光华好似火花炸裂,猛然向外一跳,就见一尊六角盘颅,三目五足,臂缠玄虬,脚踏乌烟,浑身盘绕赤紫火焰的魔相显露出来。

不过这形貌只闪得一闪,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又敛去,转而变作了一个变作一年轻道人的形貌。

这人与他有几分相似,玉骨丰神,英姿焕然,眸点灵华,肤蕴宝光,身周有瑞霭祥云,好似堆雪砌玉,一副仙姿神貌,无论从何长风〗文学www.lwen2处看,都是一名有道真人。

张衍并不为奇,由那功法就可窥见,这魔相随念而转,无所谓真正样貌。

但亦由此可知。此时此刻,那缕分魂还未真正与那魔相汇同合一,仍是那人性一面占得上风,故而才有这一番改换,不然绝不会在意什么外相变化。

那分身这时还略显迷茫,但得片刻之后,目光就清明起来,第一眼张衍立在远处,有些诧异,但随即察觉到对面这人法力滔天。便是先前所见敌手。也远有不如,顿时泛起一股警惕之心,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此又是何处”

张衍笑道:“你既是我,我便是你。此是来处。又是彼方。”

那分身虽是在幻境之中打转几十世。但对他而言,平生所历一切俱是真实,也不可能知晓自家真正来历。听得此言,眉头一皱,道:“胡言乱语。”

他感受到自己身躯之内有无穷之力,似是轻舞手脚,就能翻天覆地,但越是如此,越能感觉到张衍不凡,那浩如烟海的澎湃法力对他压迫极大,且看面目,似又自家还有几分关联,本能想要避开,于是脚下一踏,就往外飞去。

张衍笑了一笑,任得其去,也不阻拦。

这偏殿之中,只有一处出口,那分身才到门前,却被一层无形障碍所阻,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哼了一声,鼓起胸膛,对着前方就是一口气吹去

这一刹那间,好似涌过万顷江河,轰隆一声,遭此一气喷撞,偌大一个大容鼎竟是前后摇晃了一下。

张衍双目微微一眯,力成五转之躯,果是不凡,若是在九洲之地,只这一口气去,可席卷洲陆,推山倒岳,毁成灭国了。

可便是如此威势,却仍然未曾撞开他设下的那层禁制。

虽是之前着手之处不多,但却布置得极为巧妙,与大容鼎几是连在了一处,换言之,所有袭来外力,虽撞在禁制之上,却皆是由这宝鼎本身承受下来。

要知这鼎乃是上古数位大能修士合炼而成,纵然万余载过去无人问津,往日禁制早已消散,但根底仍在,鼎身坚牢异常,哪是这么容易可以破去的。

但要换得一个粗通禁制之人到此,只需从要紧之处下手,倒也不难出去。

但这分身识念,不过入道百余年,可不懂这其中关窍,见一气发之不破,神色一沉,把身躯一长,足千丈高下,大如山岳,猛喝一声,就合身撞了上去。

轰隆一声,好若天塌地裂,此下威势比上回更为猛烈,大容鼎外若无四根定灵针支撑,恐是整个要倒翻过来。

可便如此,努力数次之后,还是不得出去,他不禁微微露出焦急之色。

他此刻脑海中盘算的,还是想着如何回去报仇。

虽是凭空得来了一身神通法力,但却觉得头脑有些昏沉,识念渐渐有些不清,且越是动用神通法力,便陷入越深。

故他心下却极为不安,怕自己不知何时便没了知觉,急着要从此间出去。

再试几回,发现如此施为,是绝不可行了,闭目凝思片刻,再睁眼时,身躯一晃,化作万缕轻烟,四下来飘荡来去,似想要寻隙而出,只是找了半晌,也没有找到出入门径。

于是再是一变,每一缕烟气皆化作一只铁喙鴷鸟,翅展数丈,红睛赤趾,白羽黑首,羽生铜钱斑,一时密密麻麻,有万千之多,漫空皆是振翅之音,俱是扑到那鼎身之上啄食,一头力竭,另一头便立即跟上,前赴后继,源源不绝,满殿皆是笃笃空鸣响声,像是要从内到外戳穿一个出路来。

张衍看在眼中,挑了挑眉,暗忖道:“原来还有这等神通,那功法上说千变万化,果非虚语。”

要知这分身眼下才与魔相相合,尤其此刻还保持神智,想来许多神通手段还无法使出,就能有这番变化,若是到了高深境地,谁知能再有什么手段。

再是一看,只这片刻之间,这些鴷鸟竟已是鼎壁之上啄出一个大坑。

要说就此打通出路,那还早得很,但水滴石穿,绳锯木断,这般消磨下去,对方只要气力不竭,迟早能脱身出去。

看到这里,他却不能不动了,伸手一点,雷芒闪耀,却是将小五行诛魔神雷使了出来。

这神通如今由他使来,甫一发出,震荡虚空,波及万里,大容鼎中,电闪雷鸣,轰响不断,还有一股辟邪诛魔之力,那鴷鸟只要被雷光带过,立时粉身碎骨,化作尘埃。

余下一些,知晓不好,齐声鸣叫之后,转为烟气,重聚一处,再度化成那年轻道人形貌来,此时他又惊又怒,怒喝一声,仍将身躯拔至千丈之高,把臂一横,拦在身前。

只是下一刻,整只臂膀轰然粉碎,血肉飞扬,连他向后一仰,倒退几步,可方才站定,那断去手臂就又长了出来。

他眼中露出惧色,似对诛魔神雷极为忌惮,轻轻一吸气,哈的一声,一蓬赤紫烈喷吐出来,堪堪将袭来雷光挡在外间,但那雷芒源源不断,只数息之后,就将他迫得连连后退。

张衍面无表情,趁其疲于应付雷芒之际,又将法相展开,混冥玄气张天盖地,自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分身此时怒喝不停,再也顾不得那识念侵袭,频频运转法力,只是如此一来,虽是举手投足之间,威势又大得几许,但神情之中,却渐渐有了疯狂之色。

张衍目光幽深,把这变化看在眼中,看过功法,明白这是与魔相愈结愈深,致本性难抑,舒发出来之故。

休看眼前状若疯癫,但至少还有一丝人性尚存,要是到了与魔相彻底相合的地步,怕就是彻底泯灭,再无自我了。

分身因失了心智,对战局自也无半分判断,再斗有半个时辰之后,玄气就将他团团包围住了。

张衍见此,心下一定,到了这般地步,不管其如何变化,也难以脱去了。

洞天真人依靠的本元精气,力道躯壳纵然不同,也自有其依凭之处,被困里间,他就可仗着法力深厚,慢慢耗其元气。

果然,下来一连十余日,分身在玄气之中左冲右突,施展了数门神通,却始终杀不出去,渐渐露出颓色,无了反抗之势。

张衍见时机已成,目光微微一闪,眼下只需上前将魔躯之中分魂斩杀,就可将之夺为己用了。

他之所以敢放任分身坐大,固然是因自家法力足够将其镇压,还有一个后招,便是那根魔简先前任由其潜于那躯体之内,并不召回,正是为了此刻

他心意一动,伏魔简忽然暴起,放出一道青光,只顷刻之间就将那缕分魂摄住,突然变生肘腋,分身又是气力耗尽,根本反应不及,身躯顿时一僵。

与此同时,张衍目中冷芒一闪,一指点出,一道灵光如剑,直入其眉心之内,只一刹那间,就将那一缕分魂杀灭。

神魂一失,无了主宰,那具身躯自是成了一具空壳,自天中跌落下来。

张衍再是一感应,却是微一皱眉,因有魔简在,分身从头至尾,体内变化,他都是洞若观火,

魔相侵身,就有一丝魔性沾染神魂,随时间推移,愈染愈深,方才经他一斩,神魂一绝,魔性亦被斩杀。

但此时此刻,分明感觉到,还有一缕微弱之极的魔性潜藏在这具身躯之内。

张衍心念一转,他与分身不同,自身便是洞天修为,这一缕魔性,自问凭他心性定力,也足可压下。

不过放任不管,也是一桩隐患,需得除去,才能掌制如意。

“世间要说斩妖之法,我溟沧派当可称得第一,但要论诛魔手段,需数还真观一脉了,回去之后,或可往此处一行,看能否寻取秘法,将之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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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可引阳烈照浊泉

张衍思虑停当,行至前去,到那分身之前,却不停步,仍往前行,却好似穿至一虚影烟气之中,轻轻一晃肩,其便缓缓没入身躯之内,霎时合二为一。

他暗自默察,自离九洲,到得天外,前后已是过去十年。

虽已得了力道之身,此来目的已是达成,但在派外同辈眼中看来,他与晏长生一战后,本元精气大耗损,此时当是在渡真殿中恢复元气,故他还不急着回去。

况且他尚需熟悉这魔躯之中种种变化,到了九洲之上,可就不得这般方便了。

转目四顾,方才一战,虽于大容鼎无损,但这处大殿已是破烂不堪,几根大柱也是摇摇欲坠,当需换一处殿宇修持了,可便是此时,感应之中却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妥。

他来时,偏殿之中曾摆有一具上古修士遗蜕,这等前人遗骸,也不该无辜遭劫,故斗法之前,他随手送去了旁殿之中,未曾受损,可其原来明明是坐北朝南,然则此刻,却是莫名转了一个方位。

他目光闪了闪,这里乃是虚空之中,若有外人到此,定然第一时间便会察觉,那么不是来自于外,定是源于内了。

他摆袖向前,飘身至那尸首近处,扫了一眼,顿时发现一处异样,其胸膛之内竟有一长风文学 www.cfwx.道微弱灵光,便伸手一拿,手心中顿时多了一物。

仔细看来,却是一柄晶莹玉勺,好如如意。不过六寸左右,细腻光润,通体上下无有一丝瑕疵。

他灵机入内一转,探查了一遍,顿知端倪。

这玉勺原来当是一件真宝,纵然万余年无人祭炼,其中还残存有一丝真识。

方才他与魔相动手时,震荡大鼎,将之惊动,这才带动了尸身。这也只醒得短短片刻。就自消散了。

不过在这里间,张衍却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气息,伸手一抹,指缝之间就飘出一缕缕黑烟浊气。

他敢断定。这是一件魔门法宝。

不过这里面。却有一个不解之处。今日之魔宗,有两处源流,一是出自西洲左道之士。当日是为镇压魔头而入魔岤,而后又传下道统,如血魄宗等五派,皆是如此而来。

至于另一个,便是那天外修士所传,能延存至今,还为世人所知的,也只有冥泉宗一家了。

但万余年前,原先西洲之地,因无有魔岤,自然也练不出什么魔宗手段来,这只玉勺很可能别有来处。

只是任凭这宝贝原来再是如何了得,随其中真识消散,也是成了一件凡品了。

倒是其质地奇异,连张衍也看不出是何种宝玉所制,想了一想,决定先不做理会,待回得渡真殿后,再查阅典籍,看能不能找出其根脚来。他把袖一抖,收了此宝进来,就盘坐于地,默运功诀去了。

东华洲,溟沧派,十峰山。

峰顶之上,这里原本只有一处简陋洞府,是供十大首座供歇脚之用,但陈枫自接掌首座之后,因其本是陈氏大族出身,喜好享受,故化了不少气力,在山中起了数座宫阙。

只他一人还不算,在其余峰头上也同样营造飞峰流水,楼台亭阁,遍植奇花异树。

如此一番修葺下来,与先前已是截然不同,原来的诸弟子斗法之地,却是变得花团锦簇,灵气馥郁,倒好似修道福地一般。

见得如此,其余几名弟子索性也搬来此处修行,彼此间也方便谈玄论法,交流印证。

只是今日,天中时不时有一道飞书飞来,还偶尔夹杂着一两声呼啸之音,任谁皆晓,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宫中一圆洞门前,陈枫背负一手,捧着手中书信细观,不过面色却很是凝重。

再有数年,就是魔岤出世之日,血魄宗显也知道溟沧欲阻他去路,不令其入到魔岤之争,故近段时日来,也是频频出动,双方之间斗了不下十余次。

好在其门中许多俊杰都折损在了前次斗法之中,而今着实不愿再与溟沧硬拼,每有小挫,就匆匆退走。

但方才却是传来消息,西南方向有数处法坛被攻破,原本镇守在那里的一名陈氏长老也是被人斩杀,下手者却是那冥泉宗长老乐蓉娘。

陈枫放下书信,眉头深皱,乐蓉娘到此,目的不问可知,定是想相助血魄宗破开围困。

只是此人颇不简单,乃是冥泉宗长老,早已修至三重境中,与昔年百里青殷乃是一辈人物,尤其是其手中还有一件残损真器“卑散纱”,很是不好对付。

只是现下犹疑不定的是,究竟是严加守御,还是主动迎击

他身为十大弟子首座,虽背后得世家支持,可陈真人毕竟已是故去,能动用人手实也不多,能把血魄宗困住,已是费了大气力了。

虽前番来了几名渡真殿执事长老,可眼下还不到真正决胜之时,他还不想将过早将自身实力暴露出来。

且一场斗战下来,要是损折人手过多,很可能连原先围困之势维系不住,那他恐无面目再在此位上坐下去。

但若放任不管,却也不妥,被动应付,总会露出破绽的。

他思来想去,总是难以拿定主意,心下也是暗叹,在外看来,身为首座,只需发号施令便可,但真正坐到此位上,却感不易。

想及当年张衍身后无有一个洞天真人支撑,最后却能打灭两处魔岤,立下不世之功,他也是深感佩服。

正思忖时,有僮仆道:“老爷,昼空殿萧长老来访。”

陈枫面上一动,伸手道:“快请。”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长髯及胸的道人走了进来,对他笑着打个稽首,道:“陈师弟,久不见你,为兄观你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么”

陈枫为人磊落,对相熟之人向来待之以诚,故丝毫不遮掩,坦然道:“确有疑难之处,师兄到此,正可助我。”

萧傥笑着指了指他,道:“你却是赖上为兄了,也罢,你且说来一闻,若是不难,就助你一助。”

陈枫大喜,忙将所遇之事一说,最后拱手道:“师兄向来见解不凡,敢问此时小弟该如何处断”

萧傥听了,沉思片刻,最后呵呵一笑,语含深意道:“为兄认为,此非但不是坏事,反是好事。”

陈枫道:“此语何解“

萧傥目中精光闪烁,道:“师弟,为兄问你,纵然杀得几个血魄宗弟子又能如何”

他伸手朝浮游天宫处指了指,道:“似杜师兄,当年也如你一般坐得此位,可如今还不是长老之身为何还不是无功不得晋升,师弟,此次机会你可要抓牢了。”

溟沧派三殿之中,除上极殿外,昼空渡真两殿偏殿殿主,皆需立得大功,又曾为十大弟子首座,才可担当。

杜德虽也做过十大首座,但在位时日较短,未有什么机会给他立功,故而去了昼空殿,也只是一名长老,非是偏殿之主。

陈枫沉吟片刻,道:“师兄所言,我亦知之,奈何力有未逮。尤其此番,我疑冥泉宗还有后手,不是那么简单,不如师兄出来帮小弟一回。”

萧傥乃是昼空殿长老,而今修为也至三重境,其门下还有许多弟子,尤其彼此都是门中世家,要是能出来助他,许多不敢做之事也能做了。

萧傥诧异道:“不是渡真殿来了几位长老么,莫非还不够么”

陈枫道:“这几位长老位辈极高,小弟也不好呼来喝去,何况那乐蓉娘不好对付,要是损得几人,张殿主那处不好交代,若是误会我故意如此,倒反而不美。”

萧傥略一思索,也是点头,道:“说得也是。”

他也能理解陈枫顾虑,这几名长老多是师徒一脉门下,名义上还是渡真殿执事长老,要是死伤多了,张衍身为渡真殿主,虽表面未必会说什么,可要寻世家些许麻烦,却也不难。

他捋了捋须,眼中闪烁了一下,道:“若是如此,我却可以给师弟出一个主意,不但可解此疑难,不定还可除去一个隐患。”

陈枫看了看他,道:“师兄有话,但请直言。”

萧傥慢悠悠道:“陈师弟,你可知十年前,有两人随张殿主回来山门么”

陈枫点头道:“我知晓此事,那二人是晏某人弟子。”

萧傥道:“晏某人虽亡,掌门待他门下弟子还算宽厚,虽表面看去是罚去小寒界受苦,实则却是容其等在门中修行,那焦缘亮且不去说,那宇文洪阳却是资质奇高,极有望成就那洞天之位。”

陈枫心下略动,道:“师兄的意思是”

萧傥笑了笑,道:“师弟你可去与掌门说,欲请这两位前来相助,宇文洪阳此前随晏某人修道,从未有过替山门出力之举,在门中修行,说来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有这般立功机会,掌门必会应允,若其败北,就可断他上晋之路,如是胜了,师弟便可立下大功,未来不难入那偏殿为主。”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道:“霍师兄虽先行一步,可师弟你也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第三十章 一扫寒山万堆雪

小寒界内,冰封万里,灰云蔽空,一道遁光自乌蒙蒙的厚雾之中飞出,来至一积雪盈尺的山崖之前。

遁光一落地,就如泡影般破散,焦缘亮自里走了出来,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一挥手,罡风过处,整个山头的白雪顿被扫去,露出一个一人高下的石门来。

他伸手一推,走了进去,再一挥袖,将门合上,把风雪隔绝在外,随后自袖中取了一壶还阳酒,放至嘴边,小口吞咽,稍过片刻,身上便泛起一股暖意。

外间每六个时辰就会刮起九幽寒风,修为稍弱一点,就会僵死在地,纵然他是元婴修士,可时间久了,也感一丝冷意入骨,而喝了这酒,既能去寒,又能解忧。

只是这酒极少,还是入到小界之前守门道人所赠,此后每年只可讨得一坛,他也不舍得多喝,只几口之后,就收了酒壶,取绢帕擦拭了下嘴角,待收拾干净,又往洞府深处走去。

行走不远,就出了这条甬道,头顶一敞,此刻他却是立身在一处崖壁洞窟之内,往前几步,却是一条深涧,一条滕索栈桥搭到对面百步远的峰崖之上。

他并不急着过去,而是自袖囊中抓了一把赤色玉果出来,大约有数十粒,往外一抛,下方水涧之中,哗啦一声,玉浪飞剑,自长风文学〗www〗.cf〗wx〗〗里跃出一条晶莹如雪的寒虬,上来一吸,就尽数吞入腹中,随后对他摆尾三次,就又落回水中。身后只溅出一蓬冰雾。

焦缘亮这才敢过去,他衣袖一抖,乘风而起,须臾到了栈桥另一端,同样寻得一处洞门,快步走了进去,却是到了一洞厅之内。

此间由下而上,足有百丈之高,甚是敞大,正中有数个可容千人的石台叠垒而起。周围碎裂乱石恰成步梯。沿途两侧皆长明火烛,而每上数十阶,石壁之上必有一处深龛,不是坐着一具枯骨。就是摆放着一根根玉简。

他足下一点。飘身飞空。到了石台至高处,一名身着素袍的少年道人端坐石台,身上一尘不染。此刻正拿这一根玉简细观。

焦缘亮走了过去,不解道:“这些玉简多是一些化丹修士所临死时所写,师兄你这般修为,看了又有何用”

吕钧阳身子坐正,平视过来,道:“生死之间,方有大悟,这却是寻常道书中寻不来的,师弟有暇,不妨看看,或有收获。”

焦缘亮与他目光一触,那一刹那间,似是一道极亮明光闪过,不觉一惊,待再看时,却还如往常一般,仿佛方才只是自己错觉,暗暗道:“看来师兄功行又有精进了,莫非琢磨这些残简,果真有用不成”

他随意拿起一根过来,只才观几眼,就心生鄙夷之意,这些纵然是临死之前感悟,但在在他看来,仍嫌太过粗浅,根本不值一哂,摇了摇头,又将之丢到了一边,自顾自去了一旁坐下,闭目持定。

很快十余天过去,他睁开眼,见吕钧阳仍在那处,姿势未变,好似时间只过了一瞬。

他仰躺而下,拿出酒来咕咕喝了几口,见快要见底,忙又合上,却觉不够解馋,不由叹了一口气,平日只能一人独饮,他本不好酒,可憋在这里久了,自觉都快了酒鬼了。

抬头了看了看上方一根大香,等其燃完之后,就又要出去巡值了,顿感胸中一阵气闷,抱怨道:“这里除了我师兄弟二人,这些年也不见有人来,外面还有那条寒虬,就是三重境修士来此,怕也讨不了好,也不知有甚好看守的。”

吕钧阳处之泰然,道:“何处不是修道,掌门对我二人已很是照拂了,此间不会有外人相扰,倒可安心修行。”

焦缘亮嘿了一声,随口问道:“师兄可知那界中深处被囚之人是谁”

吕钧阳回道:“恩师曾经提过一句,与恩师乃是同辈中人。”

焦缘亮顿时来了劲头,翻身坐起,道:“不知是何名讳”

吕钧阳看了过来,道:“师弟不必再问了。有这功夫,不如用心修持。”

焦缘亮顿觉无趣,又喝了一口酒,暗道:“也不知我那几个徒儿怎样了,前次来此那位周真人,倒说愿意帮衬,可毕竟只是点头之交,不定只是客气之语。”

他正想着,却神情一动,转目一瞧,见一道流瀑冲下,撞在石台下方一面石鼓之上,顿时传出空空震鸣,他双目睁大,道:“外间有访客登门”

他霍然起身道:“也不知谁人来此,师兄且在此处吧,小弟出去看看便可。”

吕钧阳道:“师弟小心。”

焦缘亮笑道:“师兄不是说了,这处无有外敌,若来者真是不怀好意,我却求之不得,正好斗上一场,舒展一下筋骨。”

他飞身出去,不多时到了门前,把石一启,却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年轻道人在门前,上下一打量,不禁诧异道:“周真人”

周宣笑着稽首道:“焦道兄有礼。”

焦缘亮忙还了一礼,招呼道:“外面有九幽寒风,周道兄还请进来叙话。”

对方乃是齐云天门下,若按辈分来述,他可比对方足足高出两辈,不过他自会不会把这当真,只以平辈之礼相待。

周宣也不客气,道一声叨扰,也就随他入内。

回至那洞厅之内,周宣见了吕钧阳,上来主动一揖,道:“吕真人。”

吕钧阳神情淡然,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焦缘亮笑道:“我这位师兄,一意求道,除了修行,其他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周道兄勿怪。”

周宣忙道:“哪里哪里。”

焦缘亮请坐下后,拿出酒具。倒了两杯酒,道:“我这处我无甚好物招待,唯有以酒待客了。”

周宣笑道:“我知此处清苦,今日特意带了美味前来。”

他一晃袖,里间顿有一道清泉冒出,泊泊流淌,其好如裁剪过过一般,宽只在三尺之间,半点也不曾溢出,在石上之内转了几道弯后。就见一道道珍羞美味被荷叶托着漂了出来。自里在溪流之中盘旋不定,霎时满室皆是扑鼻香气。

焦缘亮这时闻得一声水花响,有数条鲤鱼跃出,顶着一盘佳肴到了面前。不觉笑道:“有趣。”

他正要举筷。周宣伸手一拦。笑道:“慢来,却无需道友亲自动手。”

他又取出一副画卷,双手展开。轻轻一抖,画中无数美貌女子,俱是走了下来,莺声笑语,暗香浮动,争相上来,为二人端酒递茶,揉肩捶腿,更有到外间轻歌曼舞,吹箫抚琴的。

焦缘亮一声大笑,举杯遥敬道:“周道兄,焦某承你之情了,我师兄弟二人在山门无有相熟之人,在此看守小界,等若囚徒,还要多谢你前来探望。”

周宣举杯起来,喝了一口,笑道:“焦道兄客气。”

待放了下来,他好似记起什么事来,一拍额头,道:“险些忘了。前番受焦道兄所托,周某亲去了一回中柱洲,已是寻得道兄几位弟子,一切无恙,正在周某岛上修行。”

焦缘亮听了,不禁大喜,他往日在晏长生门下修道时,也是得罪了不少中柱修士,如今他这做师父的不在,留下几个弟子,却也怕遭人报复,但是入得溟沧派后,得知这里亦有仇家,却是连飞书也不敢发了回去,而今知晓一切安然,却是去了一件心头大事,面色一正,拱手道:“多谢周道友了,请受我一礼。”

周宣忙上前将他托住,道:“我与道兄一见投缘,视之为友,又何必如此客套,没得不自在。”

焦缘亮大声一笑,道:“说得极是,来,喝酒。”

两人畅饮一夜,尽兴过后,周宣收了画卷回来,沉声道:“周某今日来此之前,闻得一事,望二位早做准备。”

焦缘亮见他说得郑重,心下一惊,坐直了身躯,道:“不知出了何事”

吕钧阳神色不变,只是抬目朝他看来。

周宣道:“两位当知,那魔岤出世就在数年中了。”

焦缘亮道:“早在中柱洲时便有听闻,此又与我等有何关系”

周宣道:“而今十大弟子首座,乃是陈枫,此人是陈氏弟子,昨日其上得浮游天宫,奏请掌门,要请两位前去助战,听闻掌门已是许了。”

焦缘亮先是一怔,随后却是一立起身,振奋道:“有这等事这么说我师兄弟二人可以出去了”

他憋在这里足有十年,虽小寒界中也是界域广大,但到处被寒风白雪所覆盖,苦寒异常,对他来说等若囚禁一般,若能出去,便是与魔宗弟子相斗,也是甘愿。

周宣摇头叹道:“焦道兄切不可大意,听闻此次之所以要两位出马,却是为了对付冥泉宗一位三重境修士,此举乃是包藏祸心。”

吕钧阳这时放下手中竹简,道:“冥泉宗此辈人物,我见识过几人,不知来者是谁”

周宣道:“此人唤名乐蓉娘,真人可曾有闻”

吕钧阳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仍是捧起手中竹简细看。

周宣看了看二人,道:“两位还是小心为好,周某出来已有一晚,府中还有俗务,这便告辞了。”

焦缘亮道:“我送送道友。”

周宣连忙客气几句,他一路自小寒界中出来后,心下暗道:“那吕真人确实不凡,只盼今日卖得情面,来日能有用处。”

他用这么大心力,就是看好吕钧阳未来能成就洞天,现在卖个好,未来自己门下弟子争十大弟子之位时,许也能得其相助。

回头再看一眼,他喝了一声,就纵起一道灵光,踌躇满志往洞府回返。

第三十一章 南山风陵海 鲤蟒欲争龙

风陵海,此在南海极遥之处,岛屿浮洲多如星辰,虽远离东华等四大洲陆,但自上古之时,就有不少修士来此避灾,陆续传下道统。

万余以来,一些南崖洲宗派在玉霄派打压之下也逃至此地,重立了山门,故也算得上是一方修道之所在。

两千余年前,这海上却是出了一个天资横溢之才,此人借了前人遗泽,竟是靠着一只朱烛王虫修成洞天,而后又用了百余年,将风陵海中诸派混合为一,立下一教,广传道法,招揽客卿,当时声势之盛,隐为海上第一宗门。

此人念念不忘就是夺回原先南崖洲山门旧地,故趁玉霄派中至宝借出之时,率众悍然杀回南崖。

仗着上古异虫,初时也是无人可挡,只是后惹得灵崖上人亲自出手,一战之后,却是落败身死,门下徒众也被玉霄派杀戮大半,余者仓皇逃了回去。

遭此大挫,风陵海一蹶不振,原先教门也是风流云散,再也未曾得复旧观。

而今日风陵海上,却是来了一驾飞舟,其上站立二人,当前一个,是一个四旬道者,手持拂尘,身着黑袍,蓄须戴冠,气度渊雅。

身后一人似他弟子,眸光转动不定,手足细长,看去就去心思灵活之辈。

飞长文学www.lwen2舟到了一片岛礁之上,却是一摆手,道:“徒儿,停下吧。”

那弟子忙把手中牌符一摇,将飞舟顿住。随后左张右望,道:“师尊,便是此地么”

中年道人嗯了一声,自袖内拿了一只铜铃出来,轻轻晃动。

大概一刻之后,海中忽现一个涡漩,自里飞出一个骑着翅鳍白鱼的修士,来至两人近处,目光中略带审视,问道:“是你等摇动撼宫铃么”

中年道人将铜铃一收。稽首道:“正是贫道。”

那修士大咧咧道:“你等有何事”

中年道人言:“欲入风陵海见一位老友。”

那修士冷笑道:“避祸就是避祸。何须用这番说辞”

中年道人未曾如何,他弟子却是忍受不住,便要出声喝骂,却被其师伸手拦住。道:“贫道与霜枫岛翁岛主有旧交。还望通融。”

听得霜枫岛。那修士神情微变,当年那位洞天真人门还有两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