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部分(1/1)

他的语气带着绝难掩饰的惊讶,“你在干嘛?”

“谁做的手脚,谁收拾残局。叫人来修,修不好,我就睡这里。”

身后是一片沉默。我觉得不对劲,回过头看他紧皱双眉,为舒解内心的某种沉闷,正在深呼吸。对上我的眼,他眼里忽然闪过一丝激赏,“果真是廖冰然,反应真是不一般。”却目光逡巡左右,环视端着香槟、前来捧场的众多客人,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中露出一丝迟疑,但最终从他矛盾着的神情不难判断:胜利将会在我这边。

他再老谋深算、计划周密,却还是被我将了一军。

“行,算你狠。”他隐了厉色,舒展了浓眉。高鼻间的冷冽气息,也渐渐回复温和的平静。

他向远处厅堂灯火处挥挥手,从那边迅速走出个黑衣男子。

他接过那男子送来的一把钥匙,指着停车场最内里的蔷薇丛中,停着的一辆白色宾利。

“开我的车走,明天,你的车会完璧归赵。”

我有一丝迟疑,弄不清楚他是真的偃旗息鼓?放过我是真情假意?所以暂时冷静地站着不动。过几秒,瞥一眼那边的车,突然上前,一把抢过他递来的钥匙。

“谢了!”

走去上车,发动,没有任何故障,起步、各种机械运动都非常顺手。我将车开至他身旁,一脚刹车停下,却带着几分戏弄,和胜利者的尊荣,“还有,麻烦把我的帐篷收一下。给您的人添麻烦了,辛苦!”

他一脸沉静,若有所思地笑。

我全力以赴,轻踩油门,带着这辆新座驾,飞出别墅花园的大门。

心里还有暗暗的得意,好笑,回想他那明显沉暗的脸色,真是太好笑了。

二十 夺命逃趣 2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这是宾利耶,我不是汽车发烧友,但也知道它价格不菲,是进口车里的佼佼者。平日偶遇能看一眼,也就是图个养眼,不想,今天居然能对它任意驱使,随意舞弄。

好车真不是一般的好,飞速即达,轻送油门,肆意c控,也能开出飞一般的效果。能让人感受到‘人车合一,贴地飞行’的极致。疯狂顺着崎岖山路逃窜至山门外,在路边停车。从后视镜回看后无追兵,渐渐心里得意。打开车内的音响,空间里顿时响彻了柔情似水的音乐。

嗬,这个冷面又耍酷的男人,这样流水深情的音乐居然是首选。

虽然它符合我胎教的渴望,但不符合现在我志在必得、骄傲自满的心理姿态。打开副驾座边的cd架,选了一张歇斯底里的摇滚风格,在车里听得心血澎湃,激情四s。

一路狂弛,从昌平经高速回到市区,直至北五环。正是深夜,路况极佳。我开得心悸,第一次发现驾驶是一种乐趣,尤其是c纵一辆性能优越的车时。

如同在旷野策马狂奔,有着与大自然的豪放亲近之感。这金属的质感并不阻碍我内心追逐自由的。车速变本加厉地快,我生出恶作剧般的罪恶,在限速60的路段一个劲地飙速,直到看到速度表到了110,才心有不甘地松开油门。

怕什么,反正不是我的车。带着这想法,嘴角飘出y谋得逞的笑意。

可是忽然发现不对劲。我身后似乎有车在尾随。

跟我距离忽近忽远,却盯得很紧,咬住我不放。我注意到无论我拐弯还是并线,他们都穷追不舍,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我。

第一反应是好玩。从来没人开车追过我,做了多年的良民,遇到这场景就感觉象拍电影,真是刺激。

既然好玩总归要好好玩。毁车不倦,我掌好方向盘加速,东钻西钻地疯狂平移,瞬间从几条车道中飚来飚去,并非我车技过人,实在如此深夜,本身路上车就不多。直到心有余悸地平静呼吸,减缓车速,发现:我依然没有甩掉尾巴。

心乱如焚,边往后看边动方向盘,忽然不慎差点别到右侧一辆正常行驶的车,车主愤怒地冲我按喇叭,我忽然脸红。

玩车,我又不是专业人士,在这里垂死挣扎,真是自不量力。万一招惹一个酒醉驾车的主,我的一条小命,立丧黄泉,实在冤枉。

心神不宁地继续上路,直到差点追上前面的车,我靠直觉反应狠踩了一脚刹车,右向打轮,终于惊魂未定地在紧急停车带停下。正当我六神无主、手足无措时,一辆车突然从我身侧飞速掠过,却直接停在我前面,死死堵住去路。

我还未搞清楚状况,不过眨眼之间,身后也停下一辆车令我无法后退。

左侧又上一车,在我身侧徐徐、优雅地停下。悄无声息。我下意识地看向右侧,那是高架桥的水泥护栏。

三辆车呈品字形,将我别在字内,一个高个年轻的男子从副驾上下车,走到我车门外,轻拍车窗楣,示意我下车。

这好车,不过今生有幸开了半小时,就灰溜溜地下来,感觉真是不好受。

但车下的人见了我,不待我质问,已一脸恭敬地开口,“廖姐,受惊了。”

我冷冷地,这些人简直是城市猎人、道路杀手,我玩,万一我小命玩玩呢?

“要想谋杀,也别制造什么车祸。”我目含鄙夷,“你们是谁,我怎么惹到你们了?”

那小子笑笑,“廖姐言重了,是唐哥请您回去。”

“我要不回呢?”我冷眸暗含杀机,对这生死威胁很是不齿。

他嘴角牵动,笑得生硬:“唐哥说跟廖姐是老朋友,想来对我们做事的规矩也不生疏。”

“威胁我?”我也皮笑r不笑地回敬,“看看你脑袋右后方,是摄像头!你要敢对我做事太离谱,明天你唐老板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他大概没想到我来这手,就像手到擒来的猎物,瞬间变成了烫手山芋。突然止了脸上一贯的笑,目光中似有迟疑。几秒后走开去,拿出手机打电话。

他们不挪,我还是无法动车。索性袖了手,斜倚车身。冷眼看过往车辆急速飞行,心里也有点猜疑:他们的那个老大,将会如何出招?

一会他合上电话,走过来神色恭敬客气,小伙子气质长相都还不俗,尤其笑起来还真有几分让人迷人的魅力,“廖姐,不好意思,得罪。您走!您走!”

喝!这招还真管用。我恨不能看向那摄像头飞吻一个,意气风发地转身上车。等前面的车刚挪开,我挂挡一脚油门就绝尘而去。

可恶!

心里暗暗叫骂,报复心理膨胀般的复活。老j巨猾的狐狸,放我又捉我,真当我是可以玩弄的猎物?索性横了心:敢惹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下意识地开始违章,凡是能想到的招都绝不放过:压斑马线、超速、走快行道、找准机会闯红灯、路上故意别车惹人追尾,谁碰上我算他倒霉,反正罚款不归我交、车也不是我的,故而肆无忌惮。

明天他看见从天而降的罚单和违章记录,一定会惊得脸都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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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夺命逃趣 3

与人斗,其乐无穷。非常坦白地讲,这么多年生活平淡、少有对头,也降了少年时代意气风发的斗志。凡人自求平安是福,但此刻,却感到内心深处的某种战斗情绪在苏醒。

逆境生存是一种本能。人只有在绝境才能逢生,才会有想在命运中改变些什么的念头。但我的这种心情,着实称不上是面对逆境的挣扎,最多,是觉得很惊险刺激,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少年时代的无所顾忌和野性而已。

心底里对那个人并无多少恨意,虽然他差点让我出事,更甚或命丧黄泉。但他给我机会,玩得惬意痛快。至少这种疯狂游戏,我是真心喜欢。

我越来越柔弱的外表,也越来越无法掩盖——欲奔腾而出的不安分的心,和愈发放纵、渴望摆脱常态、激情四s的欲望。它们被未知的力量吸引,唤醒了我沉睡的故我灵魂,似乎想自行脱落原本脆弱的躯壳,成长一个初生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自我。

在一系列的恶作剧停止之后,身体开始现出一丝疲惫。我稳了车速,直到快到家门口的小区。

包里手机开始响。惊醒我的胡思乱想。听出来了,是那个新手机。斗志陡生,这个人真不长眼,欠骂是吗?

“喂!还打电话?!是问问我有没有车毁人亡?不好意思,我还好好活着,四肢健全!头脑清醒!很失望吗?”

他语调沉静,“我听出来了,状态的确不错。我不过是想提醒你,你在我这里落下了东西。”

“什么东西?”

“低头看看你胸前。”

我持着电话低头,oh;my god!我的钻坠!不翼而飞!

什么时候丢的?丢哪儿了?天哪,那是我唯一的钻坠啊!是天龙送我的结婚礼物!

心里生出惴惴不安的担心,开始无边无际地蔓延,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今晚这贸然又草率的赴约,让我生出些后悔。

那边沉默几秒,似乎玩味着我的慌乱和神不守舍,徐徐开言,“回来吧,我还给你。”

“不,”我拒绝,“明天和车一起还我。”

“那怎么行?”他浅笑戏虐,“过了今晚,我难免会改主意,也许会决定:把它亲手交到白天龙手里。”

“你威胁我?”我语气含了厉色。这个人,做事真是不择手段。卑鄙!

“是又怎样?”他语气笃定,“挂了。回不回来,你自己决定。”

放下电话,脑子里在飞速地盘算各种可能的后果。天龙温和宽厚的神色在我脑海盘旋。夫妻这么多年,他一定对我信任有加。他怎么会相信有人刻意制造的无稽之谈?

反念一想,也是不对。

凝眉、探询,天龙偶然会有的神情,那是我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神游时,他在一旁冷静观察,似乎想探询点什么端倪。他也会偶尔好奇——想进入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左右为难。

依唐博丰现在的为人,他会说到做到。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绝对是有目的。我并不想平地起浪、授人以柄,在完美家庭里惊起巨浪,那太危险。

调头,走回头路,找他算账!18小小说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 夺命逃趣 4

已是深夜11点,花园内聚会已散,行将收尾。稀稀拉拉的客人也相互寒暄着告别。周围山色寂静,弃去嘈杂,世界回归平静。

无人拦我,亦无人指引,我凭着记忆,将车开向停车场,完美地停在它原本花丛中的位置。

关大灯、熄火、开车门,脚刚踏着松软、湿润的草地,深呼吸一口气,酝酿出了斗志昂扬。无所顾忌地甩着手走路,像个小孩子。也许该配合上纯真的笑容,可是表情僵硬。

不过几步,突然看见一个布景,吓了一跳,停了脚步。

停车场由参天大树自然分隔。距我五米之外的树下,放置了白色的铁艺休闲一几、两椅。那个脸色森冷的男人,正气定神闲地坐在椅上,燃着一支雪茄,幽静地看着我。

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我左顾右盼,打算看到别样生机,不过此地除了我和他,并无旁人。一灯如豆,昏暗的灯光照得身影如魂,他,怎么会选这种地方等我?

我中裙飘摆,高跟鞋在草地上走得静无声息。不过短短几步,但我宁愿时间放慢,慢得分秒如年。及至到他面前,他放下烟,看着我,眼神忽明忽暗,嘴角露出古怪的笑意,明显带着某种奚落或嘲讽。

“怎么样?刚才好玩吗?”

“猫捉老鼠,有趣极了!”我冷笑着咬牙切齿,“不讲信誉、出尔反尔!”

“算我反悔,不过,刚才客人多,而且有记者。”他半是解释,却丝毫不掩饰暗含的威胁,“堂堂金盛白总的爱妻,要是今晚被强行留宿阳明山,我想这件事传出去,他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玩这套,你不觉得太y?”

“我只是很感兴趣:你本事有多大?我手下养这么多人,会抓不到一个女人?能放你大摇大摆地逃掉?”

我无语,低头默然。他处心积虑设局,就要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借此向我炫耀他现在不容小觑的权利。

“若你要如此证明你的强大,那的确很奏效。我对你的手段俯首称臣,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极尽恭维之辞,目光中却含了深意:“那是不是代表,玩够了,就可以还我东西,放我走了?”

“这么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神情犀利,“我这里再不济,也还算良辰美景。这阳明山,说有趣的地方也的确有趣。我住了半年,就已经沉醉不舍。你是我老朋友,我愿和你分享,”他‘啧啧’露出叹息状,“你却还这么不领情,真是让我伤心。”

我仔细审视他的笃定和平静,似乎那里坦诚、真实得别无用心。有点泄气地妥协,“改天吧,现在太晚。”

“倒真是贤妻良母,白天龙真有艳福。”他嘴角现出讥诮,刻薄地说出,“你嫁了他倒真守妇道,这么多年,真没有过夜不归宿?”

我沉默,他拐弯抹角、含沙s影的口气,到底想挖掘到什么秘密?

“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你在我这,很安全。让他放心?”

“不要!”我神色慌张,脱口而出,失了刚才的笃定。我不想,实在不想让白天龙,因为他,因为今晚的事,而对我生出嫌隙。毕竟,他是我的爱人,是我同床共枕的亲人。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

但我分明感到:他内心里有莫名的情绪,被我这毫不隐藏的慌张触动,那笃定的眼里忽然出现炽烈的愤怒,他的目光更犀利,内含凌厉的凶狠,高额更加y暗,失去了正人君子的光明磊落。有一种极端的、惊天动地的情绪,正在热烈地奔涌而出。

二十一  静海惊涛1

在忽有忽无的强硬神色消逝之后,他沉声,语气严肃,“我没有别的要求,但至少,我等你十年,你应该努力去做点什么,让我死心。”

我的心里,因为他这郑重又认真的语气,慢慢地,隐去了针锋相对的敌对。人生沉浮,非我可以自主。他与我,毕竟亦是故知,也是故友。在我一生最落魄不堪的时段、在我快乐并痛苦着的放纵人生里,是这个人,向我伸出了一双温暖的手,并且意念纯纯,要救我出泥沼,让我看到锦绣人生的真面目。

十年前,若我遇到的不是他,也许就没有今天我傲视红尘的此刻。在对人一生最重要的少年时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的思维,也许会沉沦,或许会变成另外一个游戏人间的岳惠,对真爱失去兴趣,人生观极为颓废,更谈不上感受幸福。

他那份举世无双的爱挽救了我,让我看到了黑暗中的明净天空。

这份心,剪不断、理还乱。情到不堪言处,分付东流。别离滋味浓如酒,而我自从再与他相遇,就始终对他横眉冷对。因为外物干扰、天龙事业的立场,心事重重,总认为他居心叵测。但,我真的有必要这样对他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静下心来做朋友?也许,这个高傲的人,心里有别样的伤痛,我毕竟,从来没有好好地尊重、理解过他啊。

神色缓慢地柔软下来,语气也不再那么坚持。一丝淡淡地柔媚,隐现在眉头。我在他置好的铁艺椅上坐下,“如果你的意思是,希望跟我再做朋友,我可以考虑答应你的要求。”

他神色不变,看不出是喜是忧,站起身到我面前,伸出手给我,“山上的夜景不错,星空也与平地不同。你,陪我上山走走。”

沿着青石砌好的石板路上山,海拔渐高,至半山腰,我喘息急促,有些累停了脚。高跟鞋勒得脚有些疼。我跃坐上路旁的大石,稍事歇息。晃荡双腿,扭头俯瞰山下别墅的建筑。

那星点的灯光,可以遥望到远处的城市灯火,有的璀璨、有的模糊,忽远忽近,象我与他的距离般变化多端。他蹲身在我身侧,忽然注目我的鞋。居然毫不犹豫地持握住我的脚,将鞋脱下。

我还来不及拦,他已带着淡笑,将我的鞋握在手里。

“哎呀,我一会怎么下山啊?”我惊呼,余音飘渺才发觉那语气里含了娇嗔。

“不想走路,我可以背你。”他脱下华服,笼罩住我,低头看我的眼睛熠熠发光,交织着和柔情。

哦,我低下了头。那我宁肯在山上过夜,不走。

他挨在我身旁坐下,气息平稳,却让我浑身的肌r都异样地紧张。他却淡淡扬眉,眼角飞出戏弄之意,“书读得越多,人越虚伪。我遥想当年,总想不到你现在在我身边,会这么循规蹈矩。”

“这十年,我总想你那火热的性情,而想起来,总是回味无穷、意犹未尽。说做就做,那么干脆,连我都不由叹服。你无所顾忌,某一刻野性萌发,热情奔放不知收敛,率性而为思维果敢,这样的女人,最容易牵动男人的心神。”

他心有不甘,却换了种语气,眼神瞟向我,脸型的轮廓在夜色衬托下,显露刚毅的线条,“不过现在更好,我的小魔女,已经长大变得成熟,变得更有女人味。”

你爱过面前的人,你太熟悉他身上的气味,还有他亲密又紧热的拥抱。虽然事隔十年,他的身体在你身畔,话语在你耳边,闭上眼,一切似乎都能穿越时空、回到从前。尤其是在这淡然的寂夜,天地间万籁俱寂、暗无声息。

你的心灵此刻无依无靠,你只有他,他只有你。你们是彼此唯一的慰藉,某些事似乎变了味道,某些情绪似乎在暗暗萌发。

他伸手揽住我,是那种呵护疼惜的举动,火热的唇吻一下我冰冷的额。

我下意识地回避,无奈双脚离地,无法掌控平衡,身子向一侧偏着避去,差点摔下大石。

二十一  静海惊涛2

他索性一手将我拦腰抱住,举动热烈中有着冷静,神色中有丝霸道,眼里原本融满了渴望。

这刻被我昭昭然的拒绝激怒,脸上现出不悦,声音却哑然,充斥着碎裂般的伤心:“我想你,即使你现在就坐在我身边,我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疯狂地想你。怎么,现在就连让我抱一抱,都不可以吗?”

那语气,根本天经地义、一本正经。可他有没有搞错,我是别人的老婆,我有丈夫!难道这个人心里,就没有一点礼仪廉耻吗?

我羞色满脸,在他怀中,思绪被惊扰已一片空白。我与他体力明显差距悬殊,我支起双肘想尽力坐起,无奈被他暗暗压制。他带着火一般的热情,低垂下头,深深地吻住我的唇瓣,是那么难以克制地,要将我的整个人,丝缕不舍地,都收至他的怀中。连想挣扎逃脱的念头,都不会让你继续有时间游走。

我伸出柔弱的掌,撑住他坚硬的胸膛,藉由那份坚实的力量,做奋力的抵抗。

唇在被占有的呼吸间隙呓语,“不…要!博丰!你…放开…我!”

“原本谁也看不见、听不见。”他离开我的唇,眼里闪过邪魅的光,“你若想人人都知道,索性大声喊好了。”

天哪,他根本是个色胆包天的登徒子!我心里隐隐闪过一丝懊悔,这次来什么阳明山,简直是个可怕的错误。我的人生,从这刻起,一定会印证手纹中某一条分岔,它代表着命运,会走上一条新的道路。

“你是我的,”他的唇吻在我耳畔游走,声音变得脆弱而又颤抖,“我从来就没想过,会在有一天失去你,还傻傻地等着有一天重逢,让你永远跟我……”

“跟白天龙离婚吧,”他忽然带了蛊惑般的冲动,“不然,我会忍不住,做点什么……”他停住,拥着我,眼眸中现出寒意,“我不想这件事里,有谁受伤……”

我微微喘息,因他不再掠夺而清醒。“你别这样威胁我,博丰,我是他的妻子,这点已经没有办法改变。我这样跟你,”我垂下了眼睑,深深懊悔、自责,“是错的。”

“为什么错?”他冷言,却体会到我的无助和不适,轻轻放松了我,让我坐在他身边,却依然用臂膀揽住,“你太注重所谓的道义和传统,其实,在感情面前,它们什么都不是。”

“这么多年,你还是?”我d察到他神色间的冷然与陌生,不由自主地打一个寒噤。他的轨迹,这十年间是怎样的?会是那种让我隐隐不安的——罪恶与血腥?

他对上我那惊颤般的神色,却暗暗地点了头,似乎不想隐瞒什么,愿和盘托出,“所谓黑道,不过相对白道而言。道德规范、法律由官方制定,未必黑道的秩序就不是秩序。”

“十年前,黑帮靠赤手空拳、刀斧剑戟起家,现在却靠军火弹药、毒品交易、贩卖人口发家。世界在变化,黑道的发展也在变化。现在,我们已经不再单纯为了钱做事。”

“那你们还为了什么?”

“为了永远的安宁,”他看我一眼,目光中含有无尽深意,“黑帮的利益要想永存,必须要获得国家永远的支持。而要得到这个支持,就得玩弄政治,控制国家命脉。”

“谁上台对我们有利,我们就支持谁。谁独立对我们有利,我们就帮助谁。说我们在夹缝中生存毫不为过,但我想做的,就是反败为胜,让黑帮永远不再——受制于人!”

他神色间的决绝武断,配上那冷峻又寒凉的语气,暮色衬托下,他黑暗的身影,强势下压,令我感到那么陌生。十年前,当那个年轻的身影对我谈起理想,胸襟宽广、波澜壮阔的抱负,是那么让我有与他同生同灭的欲望,而此刻,为何我有隐隐地担忧,被莫名的恐惧纠结,对未来某些未知的命运感到惊栗呢。

他丝毫不介意我惊惧陡生的神色,往事历历在目,他的记忆纤长若流水,语气沉静,告诉我:一个男人,十年来命运的触目惊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一  静海惊涛3

人间正道是沧桑,偏道之中亦有玄机。黑帮,对大多数平民而言,这个词离我们极为遥远,但它们的势力,在新世纪里,其实无所不在。北京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对黑恶势力的管控可能会强有力一点。但在其他的中小城市,黑社会团体及他们手下的势力,借着改革开放的东风,同祖国的经济实力一样,已经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随着他们势力的扩张,他们的获利范围从走私、贩毒等简单的违法途径,开始向政治、经济等社会生活领域进行广泛而深层次地渗入。黑白两道通吃、适当的时候转变为合法经济组织,这既是电影中黑帮的成长之路,也成为了许多黑社会社团的现实选择。

那些从他嘴里重现,曾经熟悉的名字,已经在10年的历史长河里渐被湮没,赵普云目前还在西安,依旧是个人物,不过其势力远不能与唐博丰这样的后起之秀同日而语。

“赵婉婷呢?”

“嫁了人。”他淡淡地答。

望着山下灯火,我紧紧身上他的西装,过往众生俱有因果,谈来恍若隔世。

“你为什么去新疆,又在那里做什么?”

为了离开伤心地,也为了体验更不一样的人生。少年的他,决定离开故土,远赴新疆,去开创属于自己的天地。

不过,历史上新疆的维族独立势力,从来就是排外排汉的。在新疆那个政治动荡、民族偏见争斗激烈的地方,想发展黑帮,比其他的地方更难。

维族暴徒,也就是现称的势力,是新疆当地更为血腥残酷的恐怖组织。他们因民族信仰而团结异常,杀人及行凶手段令人发指。曾有传闻,他们想灭谁全家,拿枪拿武器深夜潜入门户,或刀砍或枪杀,一家老小无论孤寡,俱命丧黄泉、无一幸免,绝不会留一个活口。

最早去的是北疆与当年苏联交界的阿泰勒,与好友马征联手招兵买马、共同发展势力。本想利用边境有利地形,做点走私生意,但不料虎口夺食,触犯了地头蛇的利益。

因为生意上冲突越演越裂,最终惹到了当地的维族势力。他们对唐博丰的手下围追堵截、全力追杀。唐与马征是当地汉族黑帮首领,却斗不过其势力,在暴徒们砍刀的威追杀、叫嚣着‘把汉族猪赶出去’的口号声中,疯狂奔逃南下,一度被追杀至南疆与塔克拉玛干沙漠交界的荒凉地带,东躲西藏,白日在阿克苏的市集奔走,讨条活路,入夜在凄凉的夜晚,露宿街头,还唯恐被人认出告发。

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当年王震将军为维族暴徒势力,曾领三十万大军威压维汉边界,炮轰新疆。在那之后,边境守军一直是汉族武警,但自当年至今维族势力的活动从未停止过,武警守关曾发生血案,一夜之间,12名守关官兵、人头全部落地。

打着民族独立、民族团结的旗号风靡北疆。对敌对势力,不管是汉族黑帮还是官方武警,明目张胆地悬赏重金,收买人头。

越是在北疆经济发达的城市,他们独立的口号越深入人心,普通维族人,很容易被其表现蛊惑,因而这个团体比汉族黑帮更为团结,势力发展也更为迅速。

这就是真实的新疆,生活在祖国腹地、不关心国事醉生梦死的人们,平安之中何曾想到那个世界的黑暗血腥?

江湖义气是黑帮一切活动的安身立命的基础。马征与他形影不离。当时因黑帮身份,既不见容于当地政府,无法得到官家救助,缺钱无权、白手起家,势力受到严重打击,也无法重振旗鼓,与对峙。只能节节败退,直至最后被赶出北疆,在南疆情势缓和的和田、策勒一带发展。

因为要保护他,马征甚至差点送了命。黑道起家的最初,往往是血腥而又残酷的历史。说到那段往事,他的神色忽然现出悲凉。18小小说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十一  静海惊涛4

“冰然,你不要总是对我这样的身份耿耿于怀,任何一个男人,都有他安身立命的立场。我从17岁选择了这条路,自始至终就矢志不移。我被情势所,又被无形的力量推至今天这个位置,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这么多年,你已经有你的立场,我没有办法改变,但我也希望你,理解我。”

他眼中现出难言的疲惫,刚毅的脸型现出落寞。那是一个男人,在遇到心灵港湾全身心放松时,自然而然的心灵表达。现在的他和他周遭的空气,看上去是那么无助、冷清、孤凄。他的灵魂在我面前,放松了所有戒备,猎鹰虎视眈眈的双翼收拢,变得柔和。

虽然是他拥着我,倒不如说他极度渴望被我相拥。他的眼里满含昭然的渴望,渴望着我伸手。

我能主动掌控去向的,即使是那么柔弱的双手,但在他眼里,那就是他的世界,满足他人生全部精神饥渴、指引人生方向和意义的世界。

他捉住了我颤抖探询着抚上他脸颊的、不安的那只手,在他的双掌中抚摩,那么柔情四溢、那么留恋不舍。

“冰然,你不会明白——为什么,我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回你。”

沉暗的暮色中,我眼中流露出一丝动人的无奈和凄楚。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答应,什么都做不了主。命运之船已在浪涛中穿梭,桅杆已断,将任凭天意从今后随波逐流。

他神色里现出一丝隐痛,嘴角牵动,回忆中似饱含酸楚,闭上眼,黑色夜幕下似乎显出他此刻某种失落。

“因为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他怎么了?为何会有这样隐忍着疼痛的神色?他不是一直对新疆的日子,那么留恋不舍吗?我眨着不解又疑惑的双眼,愕然地发现他的眼里,分明出现的、对温情焦灼的渴盼和企求。

他忽然转身,紧紧地拥住了我,火热的气息,象苟延残喘般游离,却惧怕力量的消失,那强有力的双手,不甘地在我腰间尽力钳制,贴近我的脸侧、耳畔,象长空万里坠落的受伤的鹰一般,发出脆弱而又凄楚的嘶鸣与哽咽,呢喃语气中含着深深的孤独与痛苦,“冰然,我想你……”

……

历史回到了7年之前,那是他被驱赶,只身落难,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与绿洲的交界处生死盘旋的一幕:

在烈日毒火的沙漠里,一个神色落魄、遍体鳞伤的男人,孤独、饥渴地行走。他与朋友失散,后有追兵,前无去路。但他必须要越过这片小沙漠,日落前到达新的绿洲——温宿。

他逃亡的沿途,曾经过无数村庄,却不敢上前去要哪怕一口水、一口饭。因为当地的仇敌,明目悬赏2万块买他的人头。

既不见容于维族黑恶势力,却也不见容于当地政府。他在生死之间挣扎、盘桓。索性下定决心,拼尽气力历经这次生死考验。以弹尽粮绝、声衰气竭的血r之躯走出荒滩。

却无奈体力与气息不支,走进大漠的怀抱,却毫不出意外地、在饥渴折磨下,沉重地倒在火热的沙上。抿抿干涸的唇、视野所及范围内却找不到任何水源。

‘是天要灭我?还是我时运不济?’

他自以为作恶多端,所以从不信神,他从来坚信‘人定胜天’。但仰天面对毒日,他有一刻,真的心生神念,想要获得天外突现的拯救,即使知道,他等不到希望、能等来的一定是绝望!

‘也许,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苦笑着想,嘴角露出苍凉的笑,无奈地、认命般地摇摇头。

在沙上坐下,遥望凄茫的故土。再坚强的人,有时也无奈命运的错觉和选择。少年的雄心壮志,有一刻竟被死亡的恐惧威胁。

那是他至今的生命中最最脆弱的时候,他总是以强势、隐忍的面目示人,出人的智慧、过人的毅力、骇人的冷静,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在生命即将受到严重威胁的时刻,这世界上的什么情感,都将退而求其后、隐匿不现。

却不甘心地想起什么,伸手撩开褴褛的衣衫,在心上干燥着已蒙上尘沙的地方,现着一块永不会磨灭的印记,在烈日炙烤下,熠熠发光。那来自地狱里宣誓般的火焰,让他一瞬间心灵的失落被点燃、颓丧被隐去。

那是一块寒冰的刺青,在那生死垂危的一刻,却是缕爱的幽魂,在沙漠里象阿拉神灯,指引着他前方迷茫的心迹。长空万里,有几只大鹰张大了翅膀,虎视眈眈他仍有生命的迹象。有健硕胆大的,会恐吓般地俯冲而下,即将狠狠地啄向他的双眼,他拼尽全身几欲衰竭的气力奋斗求得一线生机。

他发出绝望的嘶吼,撕心裂肺地回荡在沙漠的上空。带着难言又不甘的心痛,撕扯着心上最柔弱的角落。口齿间咬牙切齿吐出的字,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廖…冰…然!廖…冰然!——”,

面对他暗含悲伤的眼睛,这个故事一经传送入耳,到达灵魂,就让我一瞬间泪流满面。十年的孤独,换来十年的寂寞;十年的相思,换来今日无法消融的冰河。我们每个人在今天,度过十年历史的长河,都迎来了富足的生活,和幸福着希望无限的春天,为何,内心深处总有一团不尽情燃烧不足以自毁的火?

二十一  静海惊涛5

我眼里融满了泪水,不自主地溢下,和着夜晚凄美的山风,在脸颊滑下冰冷的痕迹。这么多年,不管是如何的逆境,或是如何感动,都不曾象现在这样,面对这个男人炽烈的双眸、孤单的身影这样,有难以消除的心痛。

比起他,我不想再重复我也曾等过他,那类似脱罪般、以求心安的解释,说出口只能让我惭愧,更让我感到自己在炫耀什么的虚伪。

谁等谁并不重要。

谁曾等过谁多久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最终放弃了他,而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这不是背叛,却是一种退缩。我以为我是个道德完美的人,曾一度为自己多年来的成就自我满足。但今晚、今天,我忽然发现,人无完人,我的灵魂也有残缺,并不如我想象、自己树立的那般高尚。

心绪被痛和沉重纠结,我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哭着,泪水无声无息,却是源源不绝。他疯狂地揽住了我,将唇吻上我湿漉漉的双眼,意图吻干所有咸湿的y体。口中还在不舍、劝慰般地呢喃,“别哭,别哭…。。”

我冲进他的怀里。在此刻所有的矜持都已不能自制、所有的做作都放下伪装。道德、评价、完美,什么什么的正常自保的思维,都被置之脑后。我只想用我此刻的泪,去洗刷掉什么,或者说,去表白点什么。至于那种情感究竟是什么,我并不知道。

他的大手抚过我的脸,在那里不舍地轻柔地抚摩。唇角原本的心伤,变成了一种深深、热烈的感动。

“你为我哭,就已足够。”

他将我的头,轻贴向他胸前,似乎想让我感受那里剧烈腾跃着的心跳。低头吻上我头顶的头发。我被热烈的呼吸唤醒,抬头看见他双眸深陷,现着幽黑的光芒。那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的神情,已经幻化成了柔情似水。

“回来吧。”他轻轻地在我耳畔央求。

我失魂落魄,双眼蒙上水雾,睁大着看,却只看到远山y暗沉寂的轮廓。山下寻常村庄,遥遥传来天籁般的狗吠声。星月之空依旧璀璨不变,山风呼啸而过,咿唔着岁月的伤感之歌,而我的心——已经迷失了方向,难覆迷踪。

下山,他收缴了我的鞋,坚持要背我。

我不说话,却趁他不备、跳下大石,着飞奔而去。但青石的冰凉和粗糙,还是令我很不适。飞跃了一段,忍不住扶住路旁一树,颦眉驻足。回头看他,不紧不慢地跟来,脸含奚落。

“怎么,那么厉害,怎么不走了?”

我单脚站立,抬起一脚,手轻轻抚上那不适的部位。他没说话,越过我去,在我的身前弓腰屈背。

象背大神般地,等着我上身。

索性豁出去。我要逞强,吃亏的是自己。于是轻盈一跃,意图将他推倒般,强纵上他的背。但这人体力相当不弱,他蹲稳马步、纹丝不乱,之后轻轻握住我的小腿,稳稳地起身。

趴在他的背上,薄薄的衬衫丝毫不能阻挡他的体温。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脸轻放在他后背上,恶作剧般,故意呵出热烈又沉重的呼吸。不知道他是肌肤太迟钝,还是思绪不够敏感,他只顾一路狂奔着下山,完全不在意这些细节片段。似乎被某种莫名的快乐左右,整个人,变得毛头小伙子那般随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8小小说

二十二  疯狂party 1

二十二  疯狂party

与他上山时聚会已散,山上原本已是寂夜。不知为何,现在山下别墅院落内,竟然人声鼎沸,嘈杂喧嚣。越走越近,隐约能听出有人正吵嚷、叫骂不休,粗俗之声不绝于耳。我不由轻拉他双耳,“快!放我下来!”

他回头一笑,停住脚,将我稳稳放在青石上,自己后退一级,递鞋给我。

我慌乱不迭地套上鞋,遥望那乱声出处,皱皱眉,“酒会不是都散了吗?怎么还这么吵?”

他看我一眼,似有深意,“你说刚才那聚会?”

“怎么?”我疑惑,他这语气似有玄机。

“我们都是很有个性的乡野草民,”他淡淡扬眉,“刚才的酒会属于上流社会,不过做个样子,是为了公众形象的正面宣传。现在,这才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狂欢。巨丰明着是个实业公司,暗地里下联帮派众多。有钱一起赚,有生意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