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部分(1/1)

吹嘘自己收服女人的本事,常常恨不得自己貌比潘安,在女人面前人见人爱;y如西门庆,床上功夫了得可赞;多是混在道上的人,上手的不乏良家妇女,亦多风尘女子,说着说着,言辞愈发粗俗,呼吸也愈发急促。

这些话安立东听在耳里,那些表情看在眼里,只是微微笑笑,不做声。

阳明山,说是唐氏兄弟的私产,但实际上,却是手下弟兄的安乐窝。外地来京的朋友,各小头目忠心的手下,统统都喜欢住这里。山高皇帝远,山峦之间的幽深庭院,事情闹到天上去,也不见得会惊动了谁。两栋别墅后面的庭院,曲丛生又安排人修建了一座简易的三层小楼,做什么用的,不言自喻。

没在京城买房置地的单身男,向来把阳明山当作自己的家。守护它、珍惜它、聚集在一起,胸怀哥们义气、玩些男人之间的游戏,常常不亦乐乎。

安立东在国贸单有租来的公寓,不过,也喜欢在这三教九流的地方,混。少年时的经历和喜好,并没有因为上了大学就有所改变。这是一个内心无比自由、不愿被任何事束缚的男人,虽然他时刻有一颗冲破现实、出人头地的心,但往往不肯忘记——自己的曾经。

唐氏集团里,有两个让人刮目相看、不得不敬的男人,都是有名的不近女色。一是安立东、二是曲丛生。没有人知道原因,但这两个人自己虽然彼此都没有问,却心知肚明地同类相聚、惺惺相惜。他们的关系虽远却近、若即若离,甚至有人猜想两人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但他们都聪明地选择不辟谣、不澄清,仿佛是为了保护些什么,这些误会,就随他去。自打莫须有的猜想越炒越成真,两人反而接触愈发频繁,好得几乎能穿一条裤子。。。。。。

这时候,安立东从温泉池中起身,披上浴巾,白森森、赤条条的身子在曲丛生面前一闪而过,没多久,去端了一杯酒来,递给曲丛生。

两个人,静静地沉在一个温泉池中,无人打扰,仰望黑沉沉的星空,是漫天的璀璨,明天又是一个晴天。

“刚才,谁的电话?”安立东脱了浴服,壮硕的身子滑溜入泉池,一会儿,只露出一个有着亮晶晶眼神的脑袋,如不经意般地,问一句。

“是太太。”

太太?哦,的确是太太了。这称呼虽让安心中闪过异样的感觉,但终归还能接受,他端起池边石壁上放置的酒杯,轻轻抿一口,“老曲,有没有觉得,志林总最近有心事?”

“什么?”曲向来不管公司的事,这一大家子的男人,他都照顾不过来。

“今天我去大厦,他安排我做双水的副总。”安立东淡淡说着,“要我经手财务,明天将三百万资金领出,划到指定的户头。”

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曲虽不管事,但对唐氏某些做法却是心知肚明的,当下不露声色,却还是对挚友透了些许口风,“一定是有事,这钱不一定划到谁那里。不过,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账目,”他喝了口酒,凝神思索一下,淡淡地说,“双水不是他的地盘,他为什么要去那里c手,”深深的眼眸,看一眼安立东,“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这两个人要斗起来,究竟会鹿死谁手?”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安淡淡地说出一句。

“你也这么想?”曲淡淡撇眉。

“兄弟是手足没错,却是长了烂疮,癌细胞即将扩散,不除不能保命的手足;女人如衣服,却是保暖贴身,温热可心、知冷知热的衣服,”安唏嘘般的语气说着,飘忽的眼神随着氤氲的雾气飘散到空中,“只是不知道,他会选哪种。。。。。。”

“我看你最近少来,不知道内幕,”曲从池中站起身,的身子热气腾腾的,“昨天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今天,那姓楚的香港女孩子陪他一天。刚才让我立即订明天的机票,要和那女孩子去美国。。。。。。”

安沉静的面容掠过一丝惊讶,“什么?!”书包 网 。 想百~万\小!说来18小小说

八十一 朝秦暮楚8

曲丛生办事神速。次日清晨就送来了钥匙,那时,我才刚刚起床。

他若无其事地瞥一眼我惺忪的脸,目光低垂,“太太,我送来了。”

我点点头,将卷发随意地盘了个发髻,“放那儿吧,谢谢。”转身去卫生间洗漱,见他立在当地,还不走,不免慵懒之意全无,淡淡道,“还有事?”

“今天,您去公司吗?”他语气里有几分惯有的恭顺。

我思忖一霎。

这些人按理说,都是为我做事的,可供随意差遣。派个人去医院送钥匙,把老两口带到锦绣人家,亦不是什么难事。但一涉及到白天龙,我深知‘他’的可恶态度,亦知让可疑的肇事方去假惺惺照顾,颇有黄鼠狼给j拜年的虚伪。

怕在二老面前尴尬,自然不肯用‘他’的人;这瓜田李下的嫌疑,终归令做事的人也觉别扭。

“看情况。”我静静应着,“他们不找我,应该没什么事。”

“唐先生,今天,”他眼神犹豫,语气吞吞吐吐,似乎要提醒我什么,“他要去美国。。。。。。”

昨晚,他不是有言在先的吗?

那威胁、或者说挑衅?

轻轻一笑,云淡风轻,“他跟楚希雯一起去,对吗?”

曲一幅震惊的表情,显然因我这样、出乎他意料的态度,面色有异。须臾间脸色镇静,淡淡地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你。昨晚是我,为他们订的机票。”

为了从中撇清干系,所谓知情未不报,就算无罪?

“谢谢你。”我轻描淡写地道,眉色平静。

不想说什么。他带她走,那就走吧。还是那句话:如果我们已经彼此相属,人生依然要发生各种c曲和故事,这今后的故事,怕是更多得去了。。。。。。

我分明看见,曲的眼里闪过一丝同情和怜惜。

但此刻的心里,形同死灰般的砂粒,埋没了所有的热情。我不知道,去说一句认错的话,竟然是这么难的。。。。。。他为什么走,我很清楚。那把枪,昨晚我曾经又拿出来抚摩过。。。。。。那么冰冷的金属,放在怀里、贴近心房。。。。。。抱了那么久,也很难把它捂热了。。。。。。

可是,难道要我开口去求。。。。。。求他别这样做,离开楚希雯。。。。。。这就像谈判,亦象某种意义上的交换。。。。。。他离开楚希雯,我离开白天龙。。。。。。

可是我坚持说:这不是一种交换。他错了,既然是他的人做的,他只需要把凶手交出来,如果天龙有事,我必会将凶手交上法庭。没有谁,可以如此草菅人命,而不受任何惩罚。这是天理。既然不是他亲手而为,亦承诺不是他下的命令,那为什么,不让我面对凶手。。。。。。

他保护的,是他的事业和兄弟义气。。。。。。不顾天理,善心和良知荡然无存。。。。。。天龙、这样一个本该灿烂的生命,毁在他手里,他却毫无感觉,如此冷漠和麻木。。。。。。这,才是我最痛恨、根本无法接受,亦不能屈从的。。。。。。

这是一盘我毫无胜算的棋局。。。。。。看着是我占了上风,其实是他在c控全局。。。。。。

也许,曲敏感地、预知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因为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一个颓靡、虚弱、毫无反抗之力的女人。。。。。。

曲开车,送唐和楚去机场。

车里的气氛,诡秘而沉闷,所有人都是沉默的,不说话。

只因为唐不说话。

曲自从见到他,他就是这y沉沉的脸色。得知‘她’今天还是不去公司,他的脸就更y沉了。

他把双水奉在她的手里,要她感受事业的成功和快乐。他不希望她成为金丝雀或无所事事的富家女人,因为她眼里有着昭然的生活热情,绝不想进入那样死气沉沉的坟墓。

可是,他满脸满心的欣赏,又给她带来了什么呢?

她对这一切弃若蔽履,毫不过问。

自己的激将法,丝毫没有用。她还是那么傲,傲到做了他的妻子,姿态还是那么高高在上,还不肯对他说一句软的话,有一点温柔的举动。。。。。。

自己的整个人和整颗心,都没有躺在那里的、那个奄奄一息的人重要。。。。。。

这就是,他苦等10年,得来的爱情和婚姻?如果真是这样,那人生,真是太戏剧化了。。。。。。

手机响起,是唐志林打来的。

“什么事?”他语气里有几分不耐和慵懒,被打扰了纷杂、漫无边际的思绪,有丝愠怒。

志林说了几句什么,他淡淡地道,“你定吧,我走了。”

挂了电话,关了手机,不看曲丛生,语气淡淡地,“别让任何人打扰我们,我想静静。。。。。。”

八十一 朝秦暮楚9

天龙,没有醒!

赶到医院之前,我心急如焚,为即将揭晓的结果暗暗激动不已;而赶到之后,看到现场的一片死寂,得知情况,立时浑身僵冷。

两位老人守了一夜,象石像般僵立在病床之侧。僵直的身躯,木然的脸色。

医生的表情,永远是那么笃定、平静的。见惯了生离死别,亦淡漠了生死契阔。这一个人、一个家的悲欢离合,引不起他情绪的大起大落。

他没有表情地看着我们。

“我们会继续监控,但是,情况很难好转。。。。。。如果继续住院,请跟护士去办一下后续手续。。。。。。”

婆婆的表情本形同枯木,突然那浑浊的双眸涌出两行豆大的泪珠,从皱纹遍布、沧桑的脸上坠落。这样的一张脸,表达震惊、愤懑、哀伤、悲痛欲绝等复杂交织的情绪,有着令人惊怖的爆发力。

“不会的!不会的!他能醒过来!医生,再救救我儿子。。。。。。”她声泪俱下,泣不成声,对着医生痛哭失声,“我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还这么年轻,才三十多岁。。。。。。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他还有救。。。。。。”

“素娥!”内心同样悲痛的公公,上前紧紧地拥住了她,“别这样。。。。。。儿子没事。。。。。。儿子一定会没事。。。。。。。”

“我们再换家医院。。。。。。我们把钱都汇过来。。。。。。这里治不好,我们去美国。。。。。。”

婆婆哀恸欲绝的凄凉哭声,渐渐变成了淅沥不止的呜咽,颤巍巍的双手,紧紧地抓着公公清瘦的臂膀,在他的怀里,哭得瑟缩起身子,风中残烛瞬间变成了冬日枯叶,似乎那身子是纸做的,一不经意碰了,整个就破碎了、灰飞烟灭了。。。。。。

我呆呆地看着,两行寂静无声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看着这人间惨痛的一幕,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已经完完全全地被掏空了。。。。。。那个叫善良、无畏、爱憎分明、怜悯的感情,仿佛已不属于此刻、在这里如同行尸走r般的我。。。。。。

天哪,我做了什么。。。。。。

而躺在这里的这个人,他又曾经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这样一个善良,有自己正直、坚定人生观的男人,为了爱情、肯为一个罪孽深重的女人让步,反而、却只有这种悲惨的结果。。。。。。

大爱无声,巨泪无痕。

天龙怎样待我,他曾用怎样宽容、珍惜、呵护的心待我。。。。。。可是我呢,我怎样冷漠、残酷、y冷无情地回报他。。。。。。从少年时开始爱我、护我、惜我,把我当成人生最终的幸福,为我撑起灿烂、温馨的一片天空,而我,却给他带来了怎样的灾祸。。。。。。

但是我,难道吝啬到,他变成这幅样子,却一滴眼泪都不敢认真地、光明正大地流。。。。。。

就因为我爱那个男人,就因为我爱他爱到骨子里,所以就能这样伤害、面前这个善良、无辜的人的性命?我没有这样的权利。

我明明可以找到凶手,却放弃、置之不理,这是怎样无耻的退缩与懦弱!

这样的我,简直是无情无义、该遭天谴!我绝不原谅这样的自己!

哭得像个孩子,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一半的泪是悲伤,另一半,却是激奋。

我抹了抹眼泪走上前,轻轻扶住婆婆的肩,两张泪脸相望,她的表情忍耐着、苦痛难言,我泣不成声地开口,“妈妈,您要保重身体。。。。。。别这么伤心,会哭坏身子。。。。。。”

她的身子依旧在不停地颤抖,白发的头伏在公公交握着的双手上,呜咽无休。我叹口气,流着泪道,“天龙知道您哭成这样,心里会很难过的。。。。。。”

安慰着老人,心底里涌起几分坚定,亦是给自己坚定信心,“如果这家医院不行,我们再换一家。北京最好的脑科医院,是天坛。。。。。。”

语气里强忍着悲伤与无力,脸色苍白却暗藏着深深的执着。坚信天龙会没事,他总有一天会醒过来。他的善良、优秀,老天不能如此残忍、让好人总遭劫难!

但与这信心与决心无关的,是另一个念头。在心里沉痛地默念了多遍——

找到凶手,一定要找到凶手!不管天龙能不能醒过来,我都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

将天龙交给护工暂时料理,带老人去锦绣人家安顿。没有雪上加霜地、提过这房子现在归我,只是简单地收拾了所有表面上、属于我的东西,让他们住得舒心一些。

离了婚的媳妇,多少在他们的眼里,不算什么自家人。所以言语间总有些得体的疏远和客气。中饭时间,公公礼貌地与我告别。

“小廖,忙你的去吧,这里有我们。。。。。。”他矍铄的眼神里,年轻时的睿智与决断不减,“这几天,我们要忙的事也很多。。。。。。你现在自己的事也多。。。。。。这次天龙这样,你能这么帮忙,我很感激。”

“以后,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们一定会找你的。现在,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不明就里的老人啊,若今生你们知道真相,会否恨我入髓?那几年的婆媳情分,在我一生都无法消弭的负罪感里,将淡漠几何?

。。。。。。

正要离开,接到陈琳的电话,语气带着明显的紧张,一向料事有条不紊的她,少有此态。

“冰然,你能不能、立即来公司?”

“什么事?”

“哎呀,一句话说不清楚,”她斩钉截铁地问,“2点,能赶来吗?”

八十一 朝秦暮楚10

双水虽未正式成立,但天然一贯的经营项目和宗旨,并未因并购而中断。新成立的多个业务部门,涉及医药、生物科学、基因研究、技术成果交流、购买及转让,等多个部门。双水的业务开展,也完全基于天然曾经的基础。

我曾与唐沟通过,将在双水正式成立后,进行多个项目的重点开发,但短期内因大笔资金还未到位的问题,并没有大规模开展新项目的研究。

陈琳面色上有些为难,见我一进门,她就抱着文案跟过来,关上办公室的门。

为她颇显神秘的举动,有些不解。落座,静静地看着她,不知这骨子里的不安,从何而来。

“发生什么事?”

“你先看看这个。”

她递过来一份合同文案,是双水旗下美塑生物科技、与另一家生物研究机构,针对细胞美容疗法的一项技术达成的技术合作协议。美塑疗法是近年来,美容高端市场中的主流热门盈利项目,天然用曾有的细胞研究基础,打算从这个方向转型,在基因美容、无添加技术和美塑技术领域,占有国际领先优势。

顺手翻了翻,而后抬头淡淡问,“有什么问题?”

她表情一脸慎重和严肃,递上来一张要求总经理签字的文件。

“这项协议,要求双水向对方先划账三百万。。。。。。”

三百万?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我心下一惊。

自从到双水,向来资金方面不从我这里经手。这些大额的资金收付,也是由唐博丰那边首肯、而后同意划拨的。我不习惯有这样的权力,只因从来就没有行使过。

而现在,他走了,这样的问题,理所应当地撂给我。

我看看这资金划拨书,思忖一下,提起笔就要签,陈琳轻轻地开口。

“等等。”

我狐疑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径直翻开合同,指着字体醒目的双水购买技术项目,“基因工程符合生长因子体系,水通道蛋白运转系统,抗菌肽无添加保鲜技术。。。。。。”

见我依旧疑惑不解,她认真地开口,“冰然,你再想想,这是不是我们本身的技术?”

我想起来了什么,从打开的电脑里搜索相关文档,果然从电子文件夹里找到相关条目。这些所谓要购买的技术,果然是双水旗下基因研究部的。

出重金去购买自己已成熟的技术?这是笔怎样令人匪夷所思的买卖?

我这才有些恍然大悟。不免沉声再问,“谁拟的合同?这家公司你查过吗?是什么来头?”

“查过,没有查到注册记录。”陈琳轻轻皱着眉,“这么久,就这么一笔买卖,我如何能不慎重?只是这事我觉得有些奇怪。昨天,大唐总任命安立东做双水的副总,掌管财务部。今天,大唐总叫秘书拿过来这份合同,说给你签字。”

“这么大的数目,谁敢代笔?而且我也没有经验,又不好直接去问老总,听说,他带着那个楚小姐,又一道去美国。。。。。。”

我伸出一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不提这事。”

她俏皮地吐吐舌头,继续开口说,“中午,安总过来问我划账单签了没有,那边要得急。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只好急急地叫你来。。。。。。”

下午两点,是公司统一银行划账报盘的时间。这次的合作银行,不是金盛。这倒并不重要。只是为什么,这笔钱数额巨大,又这么急,完全都不给我时间沟通和准备?

更大的疑点——合同要约,明显不属于双水交易范围。。。。。。。

是算准了我不在,还是欺负我对这行还不懂?关键是:他这么着从双水折腾出去一笔钱,究竟要干什么用?

冷静地看着合同文案,暗暗思忖却了无头绪。良久才起身,对陈琳微微笑,“不错啊,考虑问题很仔细。那好,我直接过去问问,等着。”

见到志林,他是一副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表情,但左看右看,都能看出几分故作的别扭和虚伪。这个人,脸上笑起来如花般灿烂,看似心无城府,实际上,内心深处的真实感情,经那幽幽的目光,总能现出几分煞气。

“呦!嫂子!”他的称呼亦很夸张,“您怎么有空来。。。。。。”

我扬扬手里的合同和签字文件,露出一个温柔无比的笑容,“你为这笔钱,这么兴师动众、大费周折;我,好歹也要现现身,给个面子。”

语气云淡风清,却毫不减暗藏压力。“说吧,刻意在我这里安c人手,又玩着合同来蒙我批这笔钱,到底干什么用?”

他脸上的笑凝固,尴尬地看着我,对我一针见血、不留情面的质问,很不适应。

我不是他哥,在这里任何有板有眼、自以为主的老总举动,都无异于趾高气扬的狂傲。如同他眼中针芒,早令他极度不爽。

但,他的手也伸得长了些。我不来公司,不代表我不热爱这份事业。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要对我的事指手画脚,打错了算盘——双水,从一开始,我就绝不允许沾惹一星半点的不清不白、不伦不类!

忽略他眼中暗藏的锋芒,淡淡地问,“我只是不明白,所以过来问。昨天你任命的人恰好是我的旧人,这就算了,我还能忍;不过这笔钱,不说清楚用处,我绝对不会给!”

八十二 祸起萧墙1

八十二 乱起萧墙

“瞧你说的,廖总,”他嬉皮笑脸地应着,“我还能动什么心思?这不,巨丰上市,资金一时周转不开,借那边一点钱用用?”

“这么简单?”我反问。犀利地目光审视着他躲闪的表情。

三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哪用得着如此费心思量。如果真这么简单,只不过是‘借’的意思,那我倒真的不好说什么。

“你只要开口,我焉能不借?太拐弯抹角,反而令我疑惑。”我语气尖锐、吐字清晰,这里面绝对有猫腻。

“说实话。”我手指撩一下手中合同,“你要调拨资金,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干嘛煞费苦心、做这漏d百出的合同?”

唐志林不笨,瞬间读懂了我眼底里轻慢的嘲笑,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话来,石破天惊、令我僵在当场。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他的语气里飘着y森的意味,玩味的目光也瞬间降了温,眼眸里闪着俨如冰霜的距离,“你也知道我用钱、不过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还来问我?”

他勒止心绪中的犹豫,一言坦荡而出,“巨丰出了点事,我用的钱绝不止这一笔。至于给谁、怎么给,你,根本就不该问。”

顿时耳聪目明,我淡淡地回应,“我知道了,又该给那些手握重权的人、年礼?”

他傲慢地垂下眼皮,不看我,亦不回答。

读懂了这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举动,我浅浅一笑,“他决定把双水交给我,我决定接下双水;是因为我觉得它很干净。它就像一滴刚刚融化的、纯净的水,不管它周遭如何乌烟瘴气、或者它出身曾经如何不明,都无所谓。我经营它,就象对待一个孩子,希望看着他眉清目秀、不染尘埃地成长。。。。。。”

“我不管你怎么对待巨丰,但我绝不会让你c手双水。他给了我一个梦,我会尽力让梦变得完美。黑暗的、隐秘的一切,我不想去看,也不想去理。”

“我只要钱挣得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我暗藏决心,“收起你伸过来的黑爪子,如果让你在这里洗手,我的一池水,都不会干净!”

气氛很僵硬,干燥的空气,似乎能把一根火柴,点燃了。唐志林y着脸,半天没有说话。我站着顿觉尴尬,扭头欲走。

“廖冰然,”他从背后叫住我,“你改变不了的。”

回头,看他眯起了细长的眼,冷冷地看着我。俊挺的鼻子,轻蔑地哼出刺耳的一声,他盯着我的脸,沉默几秒,而后再开口,语气里有着近乎肃穆的认真。

“钱,什么时候可以挣得干干净净?女子无才便是德真没错,这世上的大事,何时轮到女人来运筹帷幄?知道我为什么不欣赏你吗?是因为你太假、太做作,也太虚伪。你以为从前的天然、现在的双水,历史就一清二白?它一到你手里,就完全转了过去的性?不是——”他拉长了这个词的音,如戏弄般地调侃着,“什么叫干干净净?在中国,没有一家企业不害怕政府,我不明目张胆地用钱,那是绞尽脑汁、在买一年的太平!”

“巨丰的生意,你了解一些,但我敢说,你了解得绝对不彻底。”他淡淡扬眉,“我们冒着天大的风险在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说到底,我们还是一家人,巨丰有难,你帮我们筹点钱,我们的盈利,多少又能助你一臂之力,你就为什么。。。。。。”

“你有你的一套理论,”我静静地打断他,“我说了,你在巨丰怎样做都没关系,但别来双水。”

斩钉截铁地道,“如果你再这么做,就告诉他:别再让我做傀儡。”

本打算偃旗息鼓,此事将到此为止。不想志林突然换了y沉脸色,语气里压制着气急败坏,“我用钱,还由着你说不!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他恶狠狠地看着我,如同心中的厌恶到了极点,目光里闪着荧荧的绿色,双颊因愤怒涨得通红,“廖冰然!我告诉你,我受够了你!”

“你,总是一幅清高的样子!你以为这样,就能迷倒天下的男人?!嗯?!”

他狠狠地、迈步越过办公桌,站到我的面前,和他哥一样高大的身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只是一个女人!你以为他给你权利,是让你在这里颐指气使的?那次我要你去美国、你不去,我还以为,你再也没机会走到这里、站在我面前了!这真让我心里痛快!如果你真的就象黄鹤一般、一去不复返,也就算了!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居然又嫁给他!”。 18小小说最好的网

八十二 祸起萧墙2

“你爱他吗?我知道你根本不爱!”他狂乱着神色,眼眸里闪着五彩的光。

“你只是放不下他给你的一切,你只是放不下这样执着、痴迷的爱情。如果他不是这样爱你,你会可怜他十年的等待?没一个男人会傻得象他,于是恰好被你攥在了手心里!你为所欲为,完全忘了你曾经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平民出身的小丫头,他因为爱你,养你的父亲、母亲,给了你假惺惺说不要、内心深处却在觑睨的一切!”他y狠的目光,冷冷地瞥着我,“可我劝你想想,你这样的女人,除了还算年轻,美貌还没凋零外、还有什么呢?”

从没想过,他唐志林会把对我的恨和厌恶,埋得这么深;亦没想到,他会把这些剧烈的感情,用这种直接的方式,爆发得这么彻底。我只感到他羞辱的话,象一个一个狠狠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扇在我的脸上。

他满意地看到我面色因惊惧,而遽然发白,自己反而因这首战告捷、小小的胜利而轻松了些,变了那y森恐怖的语气,回归了些许冷静,“我们平日谈论最多是家族。世上那么多社团,最后为何会败?都败于不是一家人!联合的力量并非牢不可破,我哥一直都明白。他一直把身边的人归于一家,对兄弟、对朋友,无比信任,以求为我所用。他恨不能将这些人都血缘化,笼络人心。风雨同舟,荣辱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但是你的存在,对他的宏伟蓝图是个打击。你不育对他来说,是说都不能说的苦。他爱你,爱到一生都只愿与你在一起。但他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他想要很多孩子,来继承他今日得来的一切。但是他又不能舍弃你、让你伤心。”

“爱不是一切。只有那些沉醉在梦境中的傻子,才会错认爱情就是人生的全部。男人与女人,生来就有不可跨越的距离,哪怕他们已融为一体!是男人,就要面对子嗣的责任与压力,是女人,就要有生育与奉献的本能!廖冰然,可是你看看你,你拿什么奉献给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婚姻?难道你嫁他、就是为了让他断子绝孙!?”

我气得浑身直颤,恨恨地开口,“你,说话为什么这么损。。。。。。”

“是我损,还是你损?”他冷冷地反唇相讥,“我哥为什么走?谁会比你更知道原因?一个那么爱你,曾经恨不能跟你一起去死的男人,都失望地离开了你,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自若淡定?你真虚伪,是我见过最虚伪的女人。你以为你做的事神不知鬼不觉,你以为你天天陪着你前夫流眼泪,连家都不肯回;就是你良善人性的难能可贵?”

他忽然收了口,眉间闪烁着邪恶的光,笑出两排整齐的牙齿,却象狼牙一般凌厉。他开口,神色凸显几分诡异,有着幸灾乐祸的效果。

“想不想知道,是谁灭的白天龙?”

我懵然一惊,不过几秒钟,心中如同被清风拂过,忽然清醒了些,对他问题的答案,也猜出了分。

果然,他森然地看着我笑笑,“我说过,如果再让我见到、你和白天龙单独见面,别怪我不客气。。。。。。”

他话还没说完,我只觉得浑身的血y在一瞬间。

曾被蒙蔽压制的某种情感,怵然苏醒,似雄师断喉大吼般,发出了凄厉的一声呜咽。

“唐…志…林——”

原来是他!原来是他!他竟然如此恶毒。。。。。。在我的眼前、肆无忌惮地杀人。。。。。。

热血涌上头顶,手势凌厉地上前,“啪啪”地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个狠狠的耳光。

我从来没想过,会和唐志林有今日的恶战;如果想到、却如此自不量力,那也的确表现了我思维的肤浅。

男人的力量,真的不能不承认——是我这种力量柔弱的女人的克星。

看着他体格并不强壮,跟他哥有天壤之别。但他恼羞成怒之下、伸手紧攥住我的手腕,我吃痛屈起身子,只好偏安在他的胸前。见他浓烈的横眉倒竖,那张俊秀白净的脸,因为五个赫然的红指印、狰狞成了一团;他的头恶狠狠地居高临下,弯腰气势汹汹地看着我,盛怒的语气饱含恐吓和惊愕,

“你,竟敢打我?”

太岁头上动土?他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的表情让我懵然惊住。

天哪,我打了他耳光,我居然,想都没想都打了他耳光。

“打你怎样?放开我?”我扭动身子欲摆脱他对我手腕的钳制,没想到他居然狠狠地暗暗使劲,几乎要将我的手腕捏断。我痛呼一声,“放手!”

他不放,冷面凝结着冰霜,就象跟我有刻骨深仇一般,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你居然敢这么惹我?”他咬牙切齿地说着,鲜红的唇如中毒已深,变成了暗红的颜色,脸也成了猪肝脸,毛细血管遍布的酱紫,透着茄子表皮般的暗沉;只是,他紧攥我的手腕不放,除了狠狠地用力捏着,惬意地感受我面色上的痛苦外,并没再有继续、并过激的举动。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八十二 祸起萧墙3

那天当他对唐将这件事和盘托出,唐沉默了很久。

唐在屋子里,静静地抽着烟,而后将烟蒂狠狠地摁上水晶烟灰缸;又走去开了一瓶酒,一杯接着一杯入腹,“咣”“咣”声不绝于耳、沉默寡言地喝。

志林在一旁看得傻了,上前揽住他倒酒的胳膊。

“哥!我错了!你别这样。。。。。。”

唐不理他,还自顾自地倒酒。

志林更慌了,哥这举动曾经有一次前科,是与廖冰然刚刚重逢、却得知马萨怀孕的时候。那时他也象山一样喜怒不行于色、沉暗的表情深不可测。但这种沉默没坚持多久,最后陡然慌得手足无措,还知道象急疯了的狮子般、站在他面前,恶狠狠地吼他;但,不会这样沉默这么久,那象石像一般雕刻着恐惧担忧、心事重重的脸,让唐志林一瞬间,难过地、心如刀割。

他知道自己闯了祸,而且,是一个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的祸。

良久,唐艰难地开口,喉间泛出沉闷的气息。

“你说,让我怎么办?”

志林见哥这样,心早慌成一团。但出此下策,纯属水到渠成:廖冰然,毁哥不倦。哥整个人、整个心思都在她身上,他实在是看透了哥,会在这里好马失蹄,才会如此迫不及待。

他心存侥幸地,急切辨白,“哥!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上市!白天龙要是认真对付我们,我们、我们就完了!”

“傻小子!”唐咬牙恨恨地骂。

“没你这一出,事情一样做,”唐的语气里,一会儿凝结了无奈的苦涩,“杀人?一定要杀个人,才能解决问题、才算做事吗?我一直在想办法。。。。。。从金盛上层、更改白天龙的任命。。。。。。让他离开北京。。。。。。可是你。。。。。。唉。。。。。。让我前功尽弃。。。。。。”

志林心下一惊,原来哥早有安排!天哪,是的,的确是自己做事莽撞,这才撞到廖灾星的手里。。。。。。他懵然明白了什么,慌张地跪下、语气急促,“哥!我真是犯浑!没听你开口,就先做了事!我。。。。。。”

他急切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呆呆地看着思考地失神的哥,懵然站起,脸涨得通红,“嫂子那里,我去说!”

“回来!”唐一声大喝,让他止步。他回头,见哥一脸严肃。

“去说什么?!你不想想伤的是谁?现在就敢去惹那团火?”

唐脸上的青筋,一鼓一涨地跳动。志林被镇住,只好按兵不动。看哥想什么入了神,忽然脸上沉淀了些许肃穆,一定是想到了些什么,居然嘴角轻扬,露出让志林惊愕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淡淡温情一笑。

“你嫂子有个特点:扫荡黑恶势力、象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嫉恶如仇的本性、死不悔改。所以,你这一生千万要注意:宁肯什么坏事都不要做,也不能有把柄、撞到她手里。”

志林愕然地看着哥脸上,让人惊讶的那丝笑容,愣在了当地。

可是,唐下一句话说得,却是让他那颗以为尘埃落定的心,又坠落冰冷无极的谷底的——

“正如你所说,我也想知道:她的心,会在哪一边。。。。。。”带着莫名寒凉的一句话,背后仿佛是难言的失落和沧桑,志林的心陡然被触动,只觉得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在心际回旋。

“哥!”狂傲盛气的性格,彻底地在这刻偃旗息鼓,志林垂下头,一本正经地开口,如同郑重承诺,“这次让你为难,我很不该!”

“以后,我一定和嫂子好好相处!”他这回说的是真心话。只因第一次感受到,那廖灾星真正、完全地牵动着哥的喜怒哀乐。。。。。。让她不好过,毋宁说,是让哥不好过。。。。。。

唐轻轻撇眉,又灌了自己一口酒,“走吧。”

“记住,千万别说这事是你做的,”哥的眉轻轻皱起,如同预料到什么大难临头,“她性子太烈,不知道她知道真相,会如何。。。。。。以她那种脾气,就是把你交给警察,也绝对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的事。。。。。。

志林身子不由自主地战栗一下:不会吧?廖灾星会这么狠?

哥幽幽地语气继续在说,“现在白天龙生死未卜,我们也等等,看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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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林收回遥远的神思,看着面前挣扎不休、疼得龇牙咧嘴的我,竟是一愣。

趁他这懵然的功夫,我恨恨地甩开了他的手。

“唐志林!”我咬牙愤怒地开口,“你是个大混蛋!”

他猛然一惊,如梦初醒地看我跳开到五尺之外,欲再上前,我已经掏出兜里的手机,飞速地按下了三个键——1 1 0

是的,我要报警。

他刚才对我的粗鲁举动,让我心有余悸。我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刚才是扼我手腕、下一刻再大发,就是扼我脖颈。他的力量,我体会过一次,就绝不肯小觑。那么修长、看上去如女人般柔滑的手,杀人灭口的一瞬间,却绝不会手下留情、不尽全力。

说到底,是我怕了。我怕了这表面上风度翩翩、倜傥、道貌岸然的一副脸孔,背后却是如此地y险、恶毒。我记得他曾说过的、威胁我的那句话,但我没想到:他真的、真的,就会把这句蕴藏着无尽残忍的话,变成现实。

我向来善于自保,这一刻也毫不例外,只因我感到死亡的威胁和凶险,这个理由,足以让我依从求生本能、做出反应。

他愕然地看着我把手机贴近耳朵,猛然警醒,眼眸间立时现出刀刃般的寒锋。

“你干什么?!”他大跨一步过来,欲夺我的手机。

“你是杀人凶手!”我尖利地叫着,同时听到了电话正在接通的声音。

我希望有一位警察能接到我的电话,但是居然,还是忙音。。。。。。

只有那么一秒,事情的发生仿佛只是这慢镜头的、一秒。。。。。。唐志林高大的身形,就象一头愤怒的豹子,冲过来。。。。。。我感到手腕骨骼、在他的拳下、发出了一声惊天般的脆响。。。。。。一丝剧烈的痛,伴随着手机被摔出的声音,齐聚而来。。。。。。而唐志林凌空劈来的一掌,不知打在了我脑袋的哪里。。。。。。

我摇摇欲坠的身子,无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