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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使对梅长苏来说比之当年翻案可轻松多了,照着蔺晨晏大夫说的好好调养,身体也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大半年的时光平静的溜走,终于有朝臣把目光投向了皇帝空虚无比的后宫。

之前皇后刚刚仙逝,既怕勾起皇上的伤心事,也不想无端端得罪了柳家,何况皇帝刚刚登基多少正事要做,谁也不敢多嘴拿后宫的事去嗦他。

现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皇上没那么忙了,诞育皇嗣乃是大事,也不能一直放着不管吧?

可皇上后宫的事,外臣实在不便贸然插口,于是众人商议之后,请已封了亲王的豫王私下和皇帝先提一提。豫王的母妃惠太妃和太后一向交好,他与萧景琰的关系在一众兄弟中也就较为亲厚,当下也不推辞,某日入宫给太后请安时便顺道提了。

萧景琰倒没驳他三哥的面子,当着自己母亲的面答允下来,还请母亲替他留意合适的人选。

消息一传出去,慈安宫热闹得好似天天过节,凡是门户相当的诰命夫人们无不赶着投贴求见,多数都带着自己的女儿侄女孙女,只盼能入了太后法眼,入宫做个妃子也是好的。

家世适合做皇后的也有两三家,太后反复权衡,又不忍伤了任何一家的面子,一直迟迟未决间,民间却忽然传出了这样的传闻

今上命格太硬,克妻妨子,此生恐难有所出。

第四十八章

无论何朝何代,乱世盛世,皇室秘辛总是老百姓们最感兴趣,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短短“克妻妨子”四字,在市井的议论声中迅速丰满充实起来。人们迅速联想起今上先后死于非命的两位妻子,第一任妻子还可说是体弱多病又受了母家被抄家灭族的影响,第二任柳家小姐嫁过去之前可是没病没痛好好儿的一个人,且又年轻,二十岁都不到,过门才多久就染了那么重的病死了。

至于妨子嗯,今上都三十好几了仍无子息,听说之前府里有两个侧妃也是十多年都无所出,恐怕这也是真的。

传言在金陵的大街小巷茶楼酒肆中嗡嗡流窜,但毕竟只是捕风捉影,一开始朝堂上的臣子,包括想将女儿送入宫的那些,都并没当真。

谁知流言愈演愈烈,越传越是有鼻子有眼。大约是金陵城中看相算命铁口直断的先生们也加入了讨论的缘故,竟然还有了派系之争有说今上是执掌凡间兵戈的勾陈星君转世,命中杀戮太重,故而克妻;有说他夜观天象,早就发现今上登基后紫薇主星成了七杀,还是个七杀仰斗之势,结合民间一向传说的今上样貌、性格以及他早年征战的经历,绝对不会断错!所以今上克妻的原因乃是七杀入主帝星,并非什么勾陈转世。

其实黎民百姓中识字的都不太多,更别说研习星象易理紫微斗数,多数人压根不知道谁是勾陈星君,七杀仰斗又是个什么东西,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参与议论的热情。没过几天,这两个听起来最有理有据,最高深莫测的派系已经各有一大批闲人拥趸,每日在街头巷尾吵个不休。

这两派之外还有不少匪夷所思的说法,有的听着似是而非叫人将信将疑,有的则除了想象力似乎没有任何理论依据,层出不穷地给“今上克妻妨子”的流言添油加醋,敲钉转角。

“拈花尊者下凡历劫?”

又私服偷溜出宫到了苏宅正在听人回禀“传言”进展的今上瞠目看向自己的中书舍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不是个和尚吗?”

梅长苏烹茶的动作顿了顿,忍笑答道:“这可不是我命人传的。大约是百姓们觉得陛下有佛缘有慧根吧。”

“回陛下,”黎纲低头躬身,“这要么是哪个算命的异想天开,要么是听错了以讹传讹。”他顿了顿,略有些为难地道:“如今关于陛下是什么什么转世的传言太多,恐怕很难只遏制其中一种……”

梅长苏还没答话,萧景琰已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罢了,不必理会。”他刚才已从黎纲嘴里听到自己七八种前世身份,有星君,有神兽,有凌霄宝殿殿上神仙……平心而论,再多一个西天佛祖座下弟子仿佛也没什么关系。

梅长苏微笑着将茶杯推到他手边:“虽然委屈你做了回和尚,但至少咱们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萧景琰捏起那玲珑剔透的玉杯苦笑:“可不是?现在压根没人怀疑我是不是克妻,都争论我为何克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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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三人成虎。

流言传了些日子,想要送女儿入宫的人家大多数都萌生了退意。皇后和国丈国舅的位置虽美,毕竟女儿的性命更美。不如待别人家的女儿先入宫,观望观望再说。

可总也有些人家不那么在意女儿的生死,愿意拿女儿的命赌这一把传言是假的,女儿在这种关头入宫,少了许多竞争对手,说不定就专宠封后了呢?万一传言不幸是真的,以今上重情的性子,女儿死后自然也不会亏待她的母家。

因此慈安宫还是有那么几位夫人日日求见,隐晦而恳切万分的表示:小女若能侍奉皇上,哪怕只是一朝一夕,也死而无憾了!

对此太后只是长吁短叹,却始终不明确表达,直到有天

这天有两个算命先生在上墟市最热闹的茶楼门口起了争执。争到最后险些大打出手,刚好巡防营都统列战英带队经过,听到他们争执的由头竟是今上是什么转世的一向对今上敬若天神的列将军大怒,当场将两人拿下投入刑部大牢。

列将军为人忠直,次日朝上一五一十的将这事禀告了皇上,谁知皇上听闻后十分恼怒:“此事若是真的,就不该拦着世人议论;此事若是假的,又何必怕人议论?”

“为着几句怪力乱神的传言你就在闹市大张旗鼓的拿人,那将来若有人议论朝政,你是不是要当场格杀勿论?”

“你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竟仍是连防民之口的道理都不懂?”

他话越说越重,列战英听到一半就已跪下了,待他说完伏地叩首:“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责!”

列战英在朝中人缘甚好,这时好些同僚怕皇上盛怒之下重责于他,都纷纷出班求情。连蒙挚都出班求道:“列将军也是一心维护皇上行事才冲动了些。还请皇上看在他多年勤谨的份上,恕过这一回吧。”

众人劝说一阵,萧景琰怒气稍降,最终还是罚了他半年俸禄,又命蔡荃亲自去将人放了好生安抚。

本来这一场小小风波过了也就过了,可第二日那几位不死心的夫人们再到慈安宫游说太后时,太后便叹息着道:“如今民间都在传什么‘克妻妨子’,皇帝心中很不痛快。提起哀